我超娇弱的完本[系统重生]—— BY:岫青晓白
岫青晓白  发于:2018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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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当时看上去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你伤在脑袋上……”
贾国平絮絮叨叨在对面说着,郗长林放下筷子,把另一只餐盒打开,推到他面前,干脆利落地叫停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你吃这个,不要浪费。”
无奈的经纪人抿了下唇,知道郗长林是不乐意自己念叨他,暗暗叹息一声,拿起勺子喝粥。
虽然说着不用立马回剧组,但郗长林没有耽误,吃完饭就叫贾国平开车送他去清名山。
青年在车上补了一觉,到达的时候终于不那么困了。他背上包,慢条斯理地边撑伞边下车,驾驶座里的贾国平也跟着下来,砰的一声关门,将车落锁。
“你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令人担忧,这段时间我都会陪在这边。”贾国平绕过来,把郗长林的包接到自己手里,又拿过他的伞,替他撑着。
郗长林说了声“随便你”,提步便往点翠楼走。
上午的戏正在进行拍摄,郗长林来到场边,往内一瞧,不出预料,果然是楼阳和陈思明的对手戏。
在《幻日》中,吕啸归是跟随了牧奚北十年的徒弟——朝夕相对,隐忍十年,为的不过是刺向心口的最后一刀,这份情仇不可谓不深。
晃神的功夫,郗长林忽然想到自己饰演的易清波,也是死于插入心口的一把刀。
施洛本在另一边站着,脸色不太好,看见郗长林过来了,一把挥开助理,提步朝青年走来。
郗长林察觉到他的举动,偏头瞥了他一眼,继而扭头将视线移回正在拍戏的两人身上。
“你不是住院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没过几秒,施洛的声音在郗长林耳旁响起。
青年“哎”了一声,有些不是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问你呢——”施洛抬高音量,拖长调子。
郗长林十分明显地蹙了下眉,紧接着往旁挪了两步,拉远和施洛的距离。
这位太子爷顿时被气得不轻,手紧紧捏成拳头,大概是想往郗长林肩上砸一拳,但提到了半空,又想起这人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还有一点点苍白,旋即泄气似的垂下手。
郗长林又是一声“哎”,终于从楼阳和陈思明身上移开目光,偏头看着身边的人:“施小洛,你又被导演训了?”
“卧槽,你怎么知道?”施洛眼皮一掀,颇为愤怒地往旁边的立柱上踹了一脚。
“这是明代的仿唐式建筑。”郗长林幽幽笑道,“你这一踹,是想赔钱吗?”
“啧,老子又不是赔不起。”太子爷语气很是不满,眸眼一转,瞪着郗长林说:“买下这栋楼都不在话下!”
郗长林似笑非笑地鼓了几下掌,为施洛鼓气加油:“去跟贺迟讲,让他把这楼卖给你。”
听到“贺迟”这两个字,施洛心里的不爽又多了几分,他的脚往虚空踹了两下,注视着郗长林大概有十来秒,深吸一口气后,说“不说楼不楼的,你真的是心甘情愿跟贺迟的?”
“谁说我跟他了?”郗长林没好气地说。
“那他成天和你在一块儿?连不经你同意把我拉入黑名单这事业做得出。”施洛一脸看傻子似的看向郗长林,理所当然认为郗长林在骗他。
郗长林平平一“啧”,盯着施洛思索了片刻,微微一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单纯。”
“怎么就单纯了?”
青年一摊手,“没有你想象的那种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就是十分简单、十分纯洁的……”
郗长林本想说是朋友关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贺迟和他似乎算不上朋友。
不是朋友,不是恋人,更不是钱色交易,那该是什么呢?点头之交这样的形容太浅,但相熟之人也不太合适。
一时之间难以确定出恰当的名词,郗长林话音顿住。
也是碰巧,这时摄像机前的楼阳和陈思明完成了拍摄,导演高喊一声“过”,旋即猛地转头,抬手指着施洛,高声说:
“施洛你小子给我滚过来,刚才对你说的想明白了吗?想明白了就接着拍!如果没想明白——”
秦导的声音顿住,目光在施洛和郗长林身上来回数次后,接着说:“那就让郗长林给你做个示范!”
此言一出,不仅是郗长林和施洛怔住,连带刚从摄像机旁走开的楼阳和陈思明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点翠楼内骤然安静,只余还没关闭的鼓风机呼呼作响。
多数人都以为是秦导口误,叫错了名字,但没想到他又重复了一次。
施洛神色复杂地盯着郗长林看了一会儿,唇张合几次,不过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抓住了郗长林手臂,带着他往之前布置好的场景中走去。
“就他?一个什么作品都拿不出手的人,还能给人做示范?”角落里倏地传出一个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偏暗的室内。
施洛脚步微驻,郗长林却是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条戏的拍摄地点在东苑,柳霜清、牧奚北和吕啸归三个人的戏。
柳霜清与主角吕啸归一样,是被大国师牧奚北夺取了家国的人,同样是背负血海深仇,他的形象却被《幻日》原作者塑造成得温柔稳重。
单就这一点,与施洛的性格与形象着实不符。但作为一个演员,不可能永远演自己所擅长的那一面,要敢于用擅长去挑战不擅长。
施洛虽然是来娱乐圈里玩票的,却也不是个固步自封的人,否则不会接下柳霜清这个角色来挑战自我。演不好自己不擅长的角色,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在镜头下,施洛和楼阳、陈思明又一次重演那条NG了不下二十回的戏,监看monitor的秦导再度紧锁眉头,在进行到一半时,喊了停。
“施洛,你的眼神不对。这个时候柳霜清虽然对牧奚北产生了杀意,但那杀意是深藏不漏的,隐藏在温和之下,眼神依然平静如水,甚至带着点笑,而不是像你这样,跟见了抢你老婆的仇人似的!”
秦导一脸怒容,拿着喇叭大吼,声音就这么砸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施洛在这场公开处刑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死死捏着袖摆一角,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郗长林不动声色给了施洛一个眼神,再从杜崎手中接过那杯给秦导泡的咖啡,塞到走过来的施洛手里。
施洛将咖啡端到了秦导手上,后者怒其不争,瞪了他一眼,然后冲郗长林一扬下巴:“这场戏,你应该行吧?”
“行。”郗长林笑起来。
秦导又问:“需要过一遍剧本吗?”
郗长林摇头:“不用,我记得台词。”
“那就去吧。”秦导朝郗长林摆摆手,让他走到场中。
青年这才放下自己的灰胖子水杯,理了理袖口,不慢不紧地走过去。
时隔数百年,就算当初下的功夫再苦,将台词记得再烂熟于心,此时的郗长林也没办法全部想起来——好在他有系统。
寄宿在他体内的人工智能忙不迭运转,不但从剧本里挑出了那几句郗长林接下来要说的台词,还语速飞快地帮他把剧情复习了一遍。
“老大,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最后系统还不忘鼓励一番。
郗长林“嗯”了一声。
楼阳和陈思明分别站回最初的位置上,郗长林走过去时,脸上神色已换了一番。他漆黑眼眸迎着跳跃烛火,眸光沉静如水,唇边喊着恬淡笑意,更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一声“Action”后,郗长林抖开手中的道具折扇,从座椅里起身,绕过屏风,快步走向另一边。
楼阳与郗长林迎面而来,身后跟着陈思明,就两人在肩膀交错那瞬,郗长林从陈思明眼中看见了几分玩味。
本打算随便将这一段应付过去的郗长林瞬间来了兴致。
那两人都身着戏服,楼阳广袖深袍,以黑为底,霜白梅花在襟前、袖口盛开,而陈思明饰演的吕啸归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因此衣着颜色更为明快。郗长林却身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件白衬衫,看似格格不入,但当他笑起来时,竟奇异地与周身环境相融了。
“大国师远道而来,柳某有失远迎。”清润的嗓音在场中响起,犹如玉石相撞,泠泠然然,十分可亲。
谁都没想到郗长林的声线能够如此自如转换,不仅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与其他演员被惊艳到了,就连曾经听过郗长林伪女音扮演易清波的秦导,眼里都露出赞叹之色。
郗长林话音一落,楼阳偏冷的声线响起,如辽阔雪原中吹来的一阵风,落地生寒:“于此般深夜冒昧前来,是在下不知礼数。”
两个人相对而站,隔了约有两米距离,镂空雕花灯笼中烛火微闪,映在地面上的影不住摇晃,令人不禁心颤,唯恐下一阵风来时,火光便熄灭了。
“不知大国师来此有何贵干?”郗长林唇轻轻勾起,眸眼中流露出浅淡笑意,不过纸扇却是嗖的一声合上,左手握着尾端,在右手手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楼阳微抬下颌,说:“想与柳先生手谈一局。”
郗长林点头,打了一声响指,便有婢女从旁悄然无声走出,手捧棋盘棋子,神态恭敬。
大概过了三秒,陈思明开口:“师父,是否需要徒儿回避?”
“当然不用,传言柳先生的棋,连宫中大国手都自叹弗如,你更应该留下来学习一番。”楼阳冷硬地拒绝。
就剧情而言,这一局棋,是柳霜清生前所下的最后一盘棋,前半局与大国师牧奚北过招,后面半局,坐在他对面的人成了吕啸归。
鲜有人知晓柳霜清与吕啸归的关系,而在牧奚北眼中,更是认为这是他们两人的初次相遇。
下棋如交战,柳霜清在这盘棋中对牧奚北产生杀意,而牧奚北也在此间对这个人心生疑虑。
这局棋走得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棋道与天下之道,先生认为相差何几?”当陈思明落下一子后,站立在一侧的楼阳忽然出声。
郗长林指尖微颤,捻起白子后,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而过,才笑着说:“相差无几。”
“那先生又认为,谢朝与南朝相比,相差何几?”
这一次,郗长林眼睫轻颤。
青年尚且未回答,陈思明哼笑一声,道:“众所周知,先生是南朝人,自然是认为南朝比谢朝好了。”
跳动烛光之下,陈思明眸眼被映出几分暖意,眼尾却微微上挑,含着不易察觉的微讽。
鼓风机吹出的风凉得沁骨,而陈思明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又使得压迫感自无而生。离他们仅有十几米距离的摄像师后背无端渗出冷汗,郗长林却好似未察觉到半分,捏着棋子在手指间轻轻转了一圈后,落于棋盘上。
楼阳在同一时间端起茶涰饮。
执白子的人眸光清亮,眼底带笑,头微微偏着,瞬也不瞬地注视对面之人,片刻后,才轻声说:“南朝谢朝,皆属七州;山川花鸟,林木湖泊,皆属一源。我脚踩的始终是相同的土壤,饮的始终是从三江中取来的水,所以南朝谢朝,有何不同?”
他的声音与说先前几句话时没什么差别,但尾音略略往上勾着,极轻极淡,若是细细一品,却能听出其间的凌厉与寒冷,就像是藏在花下的雪,不去触碰,就感受不到那股冰凉。
不止是话语里的藏锋,郗长林弯起的眼睛亦令陈思明微微一怔,分明如平静的湖面,却让人觉得隐隐有风雨之势。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然而然,又倏然而至,不带有任何压迫性,可令人心生惶恐。
坐在郗长林对面的视帝先生当即敛下眸光,伸手向棋篓、拈起一枚黑子,按照剧本所写,下出一步错棋。
而一步错,接着步步错,没过多久,黑子被白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一盘棋了,郗长林虚拂衣袖,就要起身时,楼阳又开口了:“那先生以为,天下之道,与苍生之道,相差何几?”
跳跃烛火之下,郗长林眼神瞬间一凝,旋即笑开来,眸底若春花拂过的水面,一切一切风波都在悄然无声中泯灭。
“大国师何以问我苍生之道?”
“苍生为我,我为苍生,不是吗?”楼阳低声说,“所以我想听听柳先生的见解。”
“这天下,终究是由苍生成就的,因此天下之道,包含在苍生之道之间。”郗长林折扇一抖,偏头微笑,“顺应苍生的意愿,则天下兴;逆苍生意志而行,则天下亡。”
一段戏到此为止,听到导演喊停之后,郗长林轻轻丢开手中折扇。
这场戏是柳霜清的死亡开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数以千百计,却是尽数被牧奚北听懂了。
——顺苍生,则天下兴;逆苍生,则天下亡。南朝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皆无一人愿家破国亡,城池沦陷。
走回施洛身旁,郗长林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问:“施小洛,学会了吗?”
施洛内心的震惊与激动中尚未平复,骤然被郗长林一拍,一句“卧槽”先行问候出口,“你这段时间吃了什么?怎么进步这么神速?”
“吃成长快乐。”郗长林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施洛道,“建议你也多吃一点,很补脑子。”
“滚蛋吧你……”施洛下意识地把郗长林推开,片刻后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赶紧抓住这人手臂,压低声音,小声说,“哎不是,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能屈能伸啊。”郗长林挑了一下眉,“以前你不是很看不惯我的吗?现在竟然能虚心求教了?”
“这是两码事。”施洛别扭地拧起眉,甚至晃了晃郗长林手臂。
“行啊,就告诉你……”郗长林慢条斯理笑着,余光瞥见那位陈姓视帝和楼阳一起朝他们走来,便压低了声音,说,“演戏,最主要是跟着感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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