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殷傻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晚上还和他亲密无间的人会突然朝他发火,而且仅仅是为了一个称呼。
杜殷很冤枉,要知道,他从来没有叫过冷清尘“清清”。而且比起对阮少泽的迷恋,他先前对冷清尘的感觉更多的是对一个奇女子的钦慕,所以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成全她和程少阳。
如果现在是程少阳要来和他抢阮少泽,绝对是不死不休。
可即便是委屈,杜殷还是服软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叫戮天未免太过生疏了。”
阮少泽也的确不喜欢原主的名字,血腥之气太过浓重。
他眼睛转了转,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叫我小阮吧。”
“小……软?”杜殷完全没意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毫无干系的名字,愣了愣才道,“哪个软?柔软的软吗?”
阮少泽暴跳如雷:“你才软!你全家都软!”
杜殷:“……”
阮少泽深呼吸,恢复平静道:“是阮咸的阮,父母起的乳名。”
杜殷笑着缓和气氛:“原来小阮也有父母啊。”
阮少泽:“……”
杜殷:“……”
阮少泽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哼哼道:“别瞎扯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昨天晚上那些杀手呢?”
“我就是想见卿……小阮才来找你的呀,”杜殷顿了顿,“至于昨天那些杀手,我已经将事情禀明师尊,他会派人着手处理,不会惊动其他门派。小、小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来找魔族寻仇的?”
魔界的人都近百年没有来人界为非作歹了,哪里有什么仇可以寻?
阮少泽撇嘴道:“不知道啊,他们爱来就来吧,反正来几个杀几个。”
“……”杜殷干笑,“卿卿好霸气。”
阮少泽立刻怒目而视。
杜殷干咳着转移话题,问道:“小阮,半年前的箭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阮少泽不咸不淡地道:“哦,现在想起来要问我啦?”
杜殷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看见了,只不过那时候情况不合适,我就没问,等我想问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阮少泽这才道:“那你也应该看到了,伤口早就好了。”
杜殷却不放心道:“可我记得那时你流的血是黑色的,箭上有毒啊,已经完全解了吗?”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闭关半年在干什么?”阮少泽觉得半年没见,杜殷的智商似乎也下降了,总是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杜殷怔然:“原来不是我来的不凑巧……”
而且阮少泽一直都没有出过关,他一直都在闭关修养!
杜殷的神色变得愤怒起来:“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射出的箭,我定要让他十倍偿还!”
阮少泽道:“你要让他闭关五年?”
杜殷:“……”
杜殷道:“你太煞风景了。”
阮少泽好笑道:“你是不是忘了,那支箭是冲着你来的?”
杜殷一愣,当时他头昏脑涨的,还真没注意。
阮少泽在杜殷怀里转了个身,拍了拍他的脸,坏笑道:“所以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说不准这次的杀手也是冲着你来的。”
杜殷呆呆地没说话。
阮少泽以为他被吓坏了,正要嘲笑,视线却是一暗,嘴唇上也被重重地亲了一口,“小阮果然还是最心疼我的,放心吧,我堂堂邱鸣山杜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干掉的。”
阮少泽一巴掌把他拍开,“谁心疼你了,本尊不过是觉得这么好的一个暖床人得来不易,要是被干掉了难免可惜。”
杜殷嘿嘿笑道:“原来小阮一直觉得我好啊。”
阮少泽:“……”
苍天啊,这还是原著中温文儒雅的男配吗!这简直就是个猥琐到没眼看的痴.汉啊!
系统不许他OOC,结果让男配OOC到飞起,不公平!他不依!
在凌霄派住了几日后,仙峰大会正式召开。
阮少泽并没什么兴趣掺和这些事,便开启离体模式,让身体自动应对,自己甚至还趁机打了几个瞌睡。
谁料原主本性嚣张,比阮少泽想象中更加不可一世,几次商讨下来,几乎把所有赴会门派得罪了个遍。就连杜殷也被他怼了两句,待到阮少泽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无可挽回。
房内,杜殷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阮,即便你不喜欢那些掌门,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虽然有个别门派的作风他也看不惯,可阮少泽这般对准人家的短处讽刺,且不说过不过分,得罪人是肯定的。这里毕竟不是魔界,杜殷也不想阮少泽树敌太多,从而招来不必要的灾祸。
而且那批杀手的事情也至今没有查清楚……
“你烦不烦?没事干就出去跑圈!”阮少泽背朝杜殷躺在床上,闷闷不乐道。
他已经够怄了,杜殷还在那里嘚吧嘚吧,烦死人了。
杜殷看到这么任性的阮少泽,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忽然有弟子通传。
“杜少庄主,程大少爷和冷家小姐正在院外等您。”
杜殷眉头微微一皱,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阮少泽的后背,笑着道:“我去去就回。”
阮少泽心想不回也不要紧,两个大老爷们儿整天腻在一起,也不嫌闷得慌。
杜殷整整衣服,从容地走出了院子。
他似乎早有预料这两位好朋友是来找他做什么的,以至于对上程少阳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时,还能够淡然地笑出来。
“你居然还笑!”程少阳将杜殷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从魔爪里捞出来,你怎么又和这魔头混到一起去了?你别告诉我你又被他喂了迷情丹!”
饶是杜殷脾气再好,听到好兄弟如此说自己的爱人,也不由面露不满,“少阳,你我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以为我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程少阳冷哼道:“你上次为自己负责,就把自己负责到魔头手上了!”
冷清尘也不赞同地道:“杜殷,我们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他到底是个魔头……”
杜殷冷声打断她:“可你需要的解毒花草也是他找来的。”
冷清尘一噎。
程少阳不高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事,你又何必把气撒在清清头上。”
杜殷一听到这两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因为程少阳这该死的称呼,阮少泽也不至于和他闹脾气了,现在害得他连“卿卿”都不能说出口,可憋死他了。
“况且,正因为他给清清找来了解毒花草,我们才会在杜伯伯面前替他美言,让杜伯伯放他一条生路的。”程少阳道,“杜殷,你向来都是个知分寸的人,可你这回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就不怕杜伯伯被气出好歹来吗!”
杜殷瞪着他,“只要你们别多嘴,我就……”
话音未落,程少阳和冷清尘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杜殷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程少阳!你通知我爹了?!”
程少阳别开眼:“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住口!”杜殷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程少阳,我警告你,这是我的私事,我有在清尘还顶着‘废物’头衔的时候让你不要和她往来吗?我没有!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干涉我和他的事,否则休怪我不顾念兄弟情义!”
冷清尘大惊失色:“杜殷,你真的要为了那个魔头……”
程少阳也没料到他会放出这般狠话,气得面色通红:“你、你当真是被迷了心智了!”
杜殷不愿与他们争吵,正要扭头离开,一个让他浑身一震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你不顾念与少阳的兄弟情义,是否也要为了那魔头,不顾念与老夫的父子之情啊!”
杜殷僵硬地转身,低头唤了声:“爹……”
“哼!还知道叫我爹!”杜父面色冷峻地走到杜殷面前,声色俱厉,“我让你参加仙峰大会,是为了让你长见识,积累经验,好放心地将邱鸣山传给你。可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情情爱爱,若只是和一个普通人还自罢了,可你偏偏迷恋上了一个魔头!你让邱鸣山的脸往哪儿放!你又让老夫的脸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