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昼 完结+番外完本[穿书耽美]—— by:MODERCANTA
MODERCANTA  发于:2018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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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
没由来的,楚湫很喜欢。
他听着同学们一遍遍的朗诵,总觉得这首诗还是应该要一个人念,才算好。
一个人,低低地,轻轻地吟诵。
上课的时候,有同学举手问:“老师,这首诗讲的是什么啊?”
老师支了支宽边眼镜,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同学们,这首诗是讲爱情的。”
爱情,那时还是个很时兴的词。
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有些调皮的男同学挤眉弄眼地吹起口哨来,女生则害羞地把头凑在一块,不住地“哎哟”。
老师只好非常生气地双手用力拍着讲台:“肃静!肃静!”
…… ……
学校与课堂的回忆,仿佛已经是很茫远的事情了。
楚湫站在山岗上,回想起来,有些怅然。他踮起脚尖去望远处的山岚,仿佛在望他的故乡。
低低地,他不自觉地念起来了:
“荒凉的山岗上……站着四姐妹
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
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
他总是只能背到这里,接下来的,不记得了。
子谈站在楚湫身旁,和他一起看着远方。他默念了一遍那段词,问道:“锄秋,这是什么?”
“……嗯?”楚湫回过神来,瞧了子谈一会,脸不由一寸寸红上去。少年磕磕绊绊地说出了那个令他害羞的词:“讲……讲爱……爱情……”
“爱情。”子谈重复了一遍。
“是的……爱,情。”楚湫甩了甩头,散去些脸上的热量,觉得舌头不那么打结了。
子谈的视线一直停在远方的山河,他突然笑了起来:“锄秋,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子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这时的他让楚湫也觉得很遥远。
楚湫长吐一口气,走过去,像每个好兄弟之间应该做的那样勾住了子谈的肩膀,轻轻一撞,他笑着说:
“才没有的事,禹章,我一直在这里。”
22
十九岁的那年春节终于还是来了。
今年是很不一样的。
三月,邺都凤养台会举办四年一度的凌渊会。这个大会是由三大家族共同承办的,但本家子弟并不参与。
凌渊盛会,之所以担得起盛字,并不是因为作为背后支柱的三门盛名,而是因为规模之盛。这是真正的江湖人,寒门士的盛会。
天下之大,人来人往,都希望着能在邺都的一方战台上搏得个崭露头角,搏得个名动天下。
这里可以看见底层的各色人士如何挣扎着往上爬的模样,而三门的贵族,只在最高处冷冷地投下一瞥。今年春天,一切都会不一样,因为胜者将是楚英。
那个将天下搅的天翻地覆的男主角,终于还是要来了。
每代上玉然山的三门子弟,虽说是年满二十下山,但由于年岁参差不齐,往往以嫡子中年长者为准。楚慕今年已经二十,由于凌渊会的缘故,子弟将推迟一月回山,继而便可向长老叩拜行礼,就此回邺都行冠礼。
从玉然回邺都的路上,楚湫总是神思不属地想着楚英的事,甚至都没发现马车已经驶进了邺都的闹市。
窗外一片喧哗吵嚷,而夹杂在这其中的一句打闹声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楚湫的耳朵里:
“这位小娘子,你好没道理!我讨口酒喝,你打我做甚!”声音爽朗骄狂,还有些涎皮赖脸的轻佻。
楚湫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的身子像是凝滞住了一般定格在那里。他回过神,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掀起帘子往外探去,马车已经驶得有些远了,但远远地望过去,仍然可以望见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头发那一根发带粗糙地高高扎起,手里拿着个酒罐正往外跑,他后面跟着位系围裙的女人,拿着扫帚正骂骂咧咧着什么。
多么熟悉的场景。
《破英碾玉》第一章的开篇写道:

'这位小娘子,你好没道理!我讨口酒喝,你打我做甚!'只听得一声叫苦,邺下酒馆里冲出一个青年,手里提着罐百年陈酿女儿红,跑的飞快。后面跟着酒馆的管事林二娘子,叉腰在那里气急败坏地喊:'楚英,你先赔我酒钱!' ”
楚湫浑身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那个青年是楚英没错。
楚英是楚家没落的子弟,混迹市井的破落户,最爱往酒馆钻。也正是在这酒馆,他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高人,传了他一身好功法,不仅传了好功法,还打通了他灵根,不仅打通灵根,还赠了一本秘籍。
天底下再白捡的好事情也比不过这场奇遇。
按照时间推算,这正是在去年夏间的事情。而在今年春,他将就此在天下大放异彩。
马车离酒馆愈来愈远了,楚湫却还是出神地望着酒馆的方向,尽管早已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觉得一颗心在不停地往下坠。
…… ……
今年的除夕夜,非常漂亮,格外漂亮,像是在迎接着将要到来的什么大事情。
但是楚湫暂时没有看见,他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正苦思冥想着什么。
他在想出路。
但答案是,没有出路。
以他的能力,什么也改变不了。想着想着,他长吐出一口气,肩膀一垮,倒在桌上:“不去想了,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个时候,他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叩击。
礼貌而克制。
按楚湫在楚家形如空气的地位,他的院子是很偏的,连个守卫也没有,谁会大晚上来这里?
楚湫半疑惑半防备着走到窗边,摁住窗框,小声问了句:“有人吗?”
对面传来一声:“锄秋。”又轻又温和。
楚湫这下是真真惊讶了,他连忙打开窗户,果然看见站在窗外的子谈,夜深露重,他的肩膀上沾了些露水,衣衫微微被打湿了。
“禹章,你怎么来了?”楚湫一下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子谈笑一笑:“锄秋,你年年都说写信除夕的烟火,我就想今年陪你看一看。”
楚湫那一刻很想笑,又很想伸手打他的头。子谈向来稳重,怎么年纪愈大,愈是胡来了?然而他还是抓着子谈的手,也从窗户爬出去了,一边爬着,一边数落:“这是除夕夜,你好胡闹!”自己却也不想着,明明可以从门出去,何苦爬窗呢。
于是楚湫终于看见这一场格外绚烂的烟火了,他和子谈靠着坐在廊下石阶上,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楚湫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烟火,火光倒映在他眼中,碎裂开来,灿烂极了。他看见空中有两条龙,好看的不得了,金色的,一起在夜空里游弋着。
子谈只是看着他。黑暗的夜色遮住了他脖颈处缠绕的一圈圈白色绷带,遮住了绷带下的青紫色淤痕。
“锄秋。”
楚湫听见子谈开口唤他了,于是笑着转头:“嗯?”
子谈拉过他的手,把什么东西放在他手心,冰凉的,沉甸甸的:
“新年快乐。”
楚湫借着烟火的光芒,辨清了,那是一块玉佩。
子谈想起楚湫在山岗上的那些话,想起他说起,爱。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说:“我爱你。”
然而楚湫只是握着玉佩,什么也没有看见。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子谈。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愉快的相处。
作者的话:
小黑屋倒计时了。
还有补充一句,子谈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要反叛。他是属于暴虐的因素累积到一定阶段直接爆发的,手段基本就是纯粹武力碾压以及铁血手腕,要么你听我话,要么你就死。大概就是这样。(鞠躬)
番外 日记 其四
好人都是要做到底的
一辈子,一点差错都不出。
我做不到。
23
三月望,凤养台,凌渊会。
凤养台正中铺着厚厚一层滚金边的红色绒毯,人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这地毯上,不断的有鲜血溅落,浸湿其中,显不出一点色来。
四周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台上回荡着兵刃交接的激烈鸣响,台下,人群不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三门的家主分别坐在台前观战,楚家父子看起来聊的不错,楚成临不时指一指台上的人,接着楚慕便点评几句,很有几分头头是道。云康云庚则正缠着他们叔叔云若望,不停地问这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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