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踱步的庆帝停下来,仰头看向晴朗的远空,眯着眼瞅见一个小黑点,顿时指着黑点问“福德你瞧瞧,那飞来的是不是黑鹰”
“陛下。”福德躬身上前,心头苦笑不已,他年纪大了,眼神哪有陛下看得远,“老奴看不见,老奴瞧着应该是一只鸟,就不知是不是上回那头威猛的黑鹰。”说罢心中凉凉,自打上一回陛下在御花园中散步,天边忽然冲过来一头庞大的黑鹰,吓得侍卫宫人们纷纷护驾,岂料那黑鹰却扔下包袱后便扬长而去,眨眼离开了皇宫。
众人吓得够呛,陛下却思量再三,命人将包袱打开,结果,竟然是毓秀公主写给陛下的书信里头还有一份送给四公主大婚的礼盒。
看到毓秀公主报了平安信,陛下自是开怀不已。
福德有些纳闷,至今不知道毓秀公主神神秘秘去了哪儿,陛下所言,公主再次出宫,依然是为他寻觅延年益寿的仙丹灵药。但他总觉得陛下成日神不思蜀,唉声叹气,眉宇间说不尽的忧愁,似乎很担心公主的安危和去向。
如今三个多月过去,眼看快四个月了,从春天踏入夏季,御花园的荷花都要开了,那头黑鹰再也没有来过。几个月来,陛下每日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的空隙来御花园徘徊踱步,实则期盼着黑鹰带来公主的消息。
福德一日日看着愈发焦躁的天子,心头五味杂陈。往日里毓秀公主在京中,陛下很宠公主,大伙都觉得如此,好歹嫡出的公主只有毓秀公主一人。然而福德打眼瞧着,天子就是天子,再如何宠爱子女,却终究不是民间的慈父。这对父女之间的父慈子孝,分明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讨巧,一个时冷时热地纵容。
然如今变了,公主只要离京,陛下便显得大为不同,瞧着倒真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在操心子女的安危。
如此一想,福德叹气,也不枉费公主辛劳一场。
这份孝心,陛下很满意。
大鸟飞过,果真不是黑鹰。
福德心头一紧。
庆帝满脸的期待烟消云散,揉着眉心在石墩上坐下,问道“为何至今还没国师的消息徐泉可有打听到线索”庆帝恼火,乐善真人追着毓秀后一去不返,他得知毓秀安然无恙后,全当乐善老贼死了便是,少他一个无所谓。
然国师一去不返,这可把他愁坏了,他一向敬畏国师,那是真正会使仙法的世外高人,若少了国师,是庆国的损失。
无奈多年来,国师我行我素,人虽留在京中,对他亦是尊重,可行事却凭喜好,若是哪里干旱了,找他说一说,他倒是会大方的去施云布雨。至于旁的,国师根本无动于衷。炼过的丹药吃了身体爽利,却还不如毓秀带回来的神奇。他从不怀疑国师的能力,只是清楚,国师除了对下雨认真,别的都是敷衍。功名利禄美人,根本不在他眼中。
庆帝一直担心不请自来的国师某一天会不辞而去。
如今似乎成真了。
福德忙汇报:“回陛下,徐统领仍未归京,传来的消息中没有国师的线索。”
庆帝闭眸不语。
福德小心道“陛下,还有一事老奴要说,那位乐善真人失踪,其门下弟子竟闹上京兆尹衙门,扬言宫中有妖孽,乐善真人凶多吉少,弟子们嚷着要入宫除妖这实在不像话宫中有陛下真龙镇守,何来的妖孽”
庆帝脸色一沉,不耐烦的挥手“打发走,再闹都赶出京城。乐善还有点小本事,他那些弟子全是半吊子骗子,胆敢大闹衙门,哼,绝不姑息。”
“是,陛下。”
福德领旨,心头大快。好一个乐善老贼终于遭陛下厌弃。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乡野老道士,入了京城便张狂地不知姓谁名谁。他福德一辈子跟随陛下身边,谁不敬让三分便是皇子公主们见了他亦是客客气气。那老贼却三番五次骂他阉人,拿下巴瞧他,着实该死。如今可好,该清理门户了。
庆帝回望了一眼天空,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不一会儿贵妃那便来人邀他去用膳,庆帝想了想,决定晚间过去一趟。
此时的四公主正拉着贵妃娘娘撒娇哭诉“驸马根本就是个花心肠子,我们才新婚燕尔几天,他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小妾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岂料人心不知足,临了居然在外面还养着狐狸精”
“母妃,你一定要给我做主我真是后悔嫁给他,成亲以来没过两天安生日子,整日就是应付那帮女人,讨厌死了还不如我在宫中时快活自在怪不得他两次求娶三皇姐,皇姐想也不想便当众给他没脸推个利利索索,呜呜呜,这根本不是好东西,肮脏玩意儿”
雍容华贵的贵妃闻言满脑仁都在疼,她恼怒那该死的花心驸马不知好歹,心疼娇养的女儿过的不幸福。
但,驸马是她千挑万选的人家,宁侯爷位高权重,是不可或缺的好队友。为了将来儿子能继承大统,她唯有牺牲女儿的婚姻,且还得拘着女儿,不能让她肆意妄来给侯府的爷们没脸。
但那该死的驸马,何该敲打敲打
贵妃心疼的对四公主叹气“人是你自己选的,谁让你非要看上他,道是才貌双绝当为驸马。好了好了,他这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更要硬气,你父皇会帮你敲打,天色不早,快回去吧。”
四公主委屈,黯然“为何我嫁了人就不能在宫中住这也是我家啊”
“傻孩子,皇宫哪有家除非将来你弟弟能”
四公主立即禁声不多言。
贵妃倒是挑眉问“对了,三公主可有给你透露她去了哪儿”
四公主摇头“母妃你想多了,三皇姐和我关系也不是多亲密,她会大老远补我一份礼物,我已经很意外。别的知己话,那是万万没有。父皇不是说她去求仙丹了吗哎,真恨不得和三皇姐一样远离京城。”
贵妃沉思“只怕她两次出京没那么简单。神神秘秘的捉摸不透,不知其中可有太子插手。”
“太子哥哥和三皇姐关系极为一般。”
贵妃冷笑“看人不能看表面,别忘了他们都是皇后所出。偏偏这个毓秀又极会讨好陛下,一个女儿家,倒是让人不省心。”
四公主不知该说什么,待了一会儿,告辞出宫。
东宫。
太子殿下阴霾地坐在书桌前,看完属下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重重一哼。
一旁久候多时的太子妃忙道“可是又有什么烦心事正事要紧,但身体也要紧,先喝碗汤润润喉。”
“不必了,你先下去。”
“殿下,毓秀公主年前才回京,年后竟又被父皇派去寻求仙丹。可见她求来的仙丹当真好用,深得陛下的信任。不能次次都让她把好处占尽,你这个做大哥的反而被父皇忽视。”
“你想说什么”太子不耐烦,他是非常排斥那个妹妹,但妹妹就是妹妹,碍不着什么。争夺父皇的宠爱又如何,宋家的江山和女儿可毫无干系。
太子妃微笑,“我三弟在江南读书,最近来信说和几个朋友去了海边一带的府城游学,在沙洲府听到了当地半仙道人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他愿亲自去拜访半仙道人为殿下求来仙丹灵药,到时候拿去献给父皇,殿下便能立功。”
太子闻言极不悦,正要发火,太子妃又道“殿下莫急着否决,那半仙道人怕是真有其事,石台府城瘟疫殿下该知道吧,死了一城的百姓,最后瘟疫能被控制消除,便是多亏了那半仙道人当地的知府还大势褒奖了一番,绝不会有假。真真假假,反正让我弟弟去瞧一瞧便知。”
太子沉思。
坊市。
七巧阁中,终于恢复了人身的黄粱带着容映挑选适用的法宝,一圈找下来,还真买到了五六样极适合古埙用的灵器,价格竟然还都不贵。
黄粱二话不说大方的买下赠给容映,又对接待的侍女道“下一次坊市开启,你们若是有类似的宝贝尽管多上一点,我往后肯定还要买。”
侍女忙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给您记着。”
黄粱又看了眼店外,还好云润生没过来,当即神秘的问道“你们店可有稀罕的武器,最好是大刀。”他自得了长老赠予的灵器宝剑,爱不释手。云大哥的大刀却是普通兵器,根本配不上他修者的身份。然炼器师稀缺,又好又合适的灵器更是看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