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的决定很固执,轻易不会改变。云润生只好依他,快攻变成慢攻,忍忍便是。
灵珠世界。
云润生从试炼阁中飞出来,再次进入了古塔一层。他熟门熟路摘下‘黄字号阵法’的玉牌,嘴角微微一笑。少年那般喜欢阵法,他早该将此中阵法知识告诉少年才好。奈何竟然耽搁了这般久。
眼下清静无事,云润生毫不犹豫进入阵法阁中。
他凝神静心,强迫自己细细将阁中的阵法传承能记则记,记不了的便先跳过。一番忙碌下来,云润生汗颜,他果然不是学阵法的材料,连最基础的‘黄字号’阵法都无法摸到半点诀窍。
完成阵法的知识记录,云润生又摘下了‘黄字号符箓’的玉牌,决定从今日起好好钻研一下新的符箓,多掌握些符箓,增强自身的底气。
符箓算是入手容易,上手也极快的便捷术法之一,比起炼丹,可谓物美价廉,性价比极高。
关键是,它似乎不挑剔修者的天赋,只要足够的专心足够的努力,一定可以有所成就。不像阵法,学起来简直以为自己没脑子!一窍不通。
符室中,接待云润生的灵体竟是个君子如兰的儒雅男子。
“好久没人来了。”男子执笔坐在桌前,淡淡一笑。
云润生拱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喊我君先生便是。”
“君先生,在下想学符箓。”
儒雅男子微笑点头:“资质不错,心亦诚实。想学就学吧,我便收下你这个学生。”
“多谢君先生。”
“来,我从符箓的起源先与你讲起……”
……
入了符阁,云润生万万想到率先被迫聆听了几天几夜关于符箓的理论文化知识,还牵扯到修者的精血、灵根的分类、符箓的小分类等等诸多,云润生漂泊在知识的海洋,随风徜徉。呵呵,来都来了,除了听,还能如何……毕竟即便知识理论知识,也足矣开阔眼界。
五天的文化课程结束后,君先生终于放过了云润生。
云润生迫不及待想出去瞧瞧,和少年坐着喝杯茶聊聊天也是极好。
“你先歇歇,记得明日一早过来。”
“先生有何事吩咐?”云润生提着心问。
君子一笑,如幽谷空兰:“明日一早你需完成一场考试,合格后我再与你讲解后面的知识。”
云润生眩晕,不敢置信:“考试?”
“当然,不经历考试,我如何知道你的深浅。”
……
云润生败退。
第一次逃也似的离开灵珠世界,云润生一瞬间感应到了少年身在何处。
少年天子正带着千军万马冲回洛水城!
云润生眼眸一亮,这速度挺快!他当即飞身而起,越过已经夺回的潜州,飞过时,他俯瞰下方城池中百姓们虽然寥落可怜,但赶走了满城的吴东贼子,重获自由的百姓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他一阵恍惚,回想起久远的往事。人类的基地每一次遭遇丧尸和兽群的爆发攻击,百姓和军人们齐心协力浴血奋战,成功守护了基地后,大伙脸上疲惫的笑容,似乎就是如此模样。虽百废待兴,然希望尚在。
“冲啊!”
“冲啊——”
洛水城外,千军万马冲天咆哮,少年天子黑衣战甲,手持长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他的身后是庆国兵马,是他的子民,他的身前是洛水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古往今来都是庆国的洛水城此时对着庆国的天子大门紧闭,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弓箭对着那呼啸而来的少年将领。
吴东国驻守洛水城的将领咬牙切齿,死死盯着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少年,眼见少年单枪匹马闷头冲在最前方,几乎将自己的兵马远远甩在身后,最耀眼的少年,俨然是最夺目的靶子。
吴东国将领厉声下令:“放箭!”
咻咻咻——
数之不尽的漫天箭雨朝着少年落下,马上的少年灵巧的一翻身,修长的双腿潇洒的站立在马背上,束在脑后的头发高高飞扬,那发尾还未落下,少年扬手挽出漂亮的剑花,随即一剑挥出,无形的剑气霎时间对上密密麻麻的箭雨!
哒哒哒!
络绎不绝的冷箭如撞上坚硬的屏障,发出刺耳沉闷的声响,随即轰然衰落,哗啦啦在少年周身一丈之外堆砌成黑压压的箭山。
城墙之上,吴东国将领和若多兵士全都目瞪口呆,冷风吹过,可大伙好似忘了呼吸喘气。
到了这一刻,吴东国将领才恍然大悟,为何那监守潜州的耶律将军悄无声息地被庆国新皇破了城,一息之间死的死俘的俘,潜州眨眼间又被庆国一个才登基的毛头小子给夺了回去!耶律将军之才,比起他胡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这庆国的少年天子一出手,他胡生才知,世上真有人是老天爷的宠儿,若不是老天爷偏宠,一个人,一个区区少年,如何能强大到如此地步,简直不是人!
可那少年,就是一个人,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绝世少年。
“放箭!”马背上,少年高高而立,他身后的兵马早已严阵以待,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又飞上了天空,向着洛水城高大的城墙呼啸而去。
砰砰砰——
冷冷的箭雨落在城墙上发出三声爆响,将领胡生躲过箭雨的袭击,却没料到守城的兵士已经溃不成军。他刚想呵斥,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他屏息回头,对上一张倾城倾国的少年面孔,少年微微一笑,长剑冷冷穿透了胡生的胸膛。
胡生,死。
“冲啊!”
“冲回洛水城!”
大庆将士们欢呼着冲向大开的城门,少年天子依然闪身在最前方,长剑所过之处,吴东贼子片甲不留。
云润生落在洛水城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带兵冲杀的少年,回想曾经种种,过去的少年爱哭又娇气,即使被锦衣卫逼到绝境也不曾杀一人。如今的少年,依然爱对着他又哭又娇气,却已经贵为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已经能够正视国仇家恨和生死。
他杀的不是人,是需要泄出去的恨意。百姓的屈辱,先皇的怨恨,他的仇恨。
“爹,那是谁?”
“那是……肯定是我们庆国皇帝派来的新将军!”
“可是,吴东国贼子说我们庆国最强大的陛下归天了,没人能救我们。”
“那就是庆国新皇帝派来的新将军!你瞧,他多年轻,比你大不了一点呢!”
“他真厉害啊,把敌人都杀死了。”
“是啊,真厉害哈哈哈哈,杀的好杀的好全都杀死!”
“爹,我们还是庆国人,对吗?”
“对对!我们还是庆国人,生是庆国人,死是庆国的鬼!”
天黑时,血流成河的洛水城终于沉入寂静。
少年天子亲眼看着兵士将最后两百吴东国俘虏押下去,他擦了擦剑上的血,还剑入鞘。
万全立刻上前:“陛下,可要沐浴更衣?”
少年天子点头:“你去安排,今夜有人陪朕一起用膳,找点酒来。”
“遵!”
少年天子笑意盎然,挑起漂亮澄澈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漆黑的夜色,那笑容夺魂摄魄,直叫人瞧一眼便想随他去出生入死。
可是这笑容,这天下只有一人可见也。
少年天子转身去了屋中,屋外层层叠叠围满了护卫,便是苍蝇也难以飞进来。
黑暗中,一道影子悄无声息钻进屋中。
少年天子正好脱下战甲,穿着洁白的中衣浑身舒坦地躺进椅子中,踢起双脚飞出鞋子,懒散成泥。
进屋的黑影稳稳捉住两只鞋,弯腰轻轻放下,随后走向瘫软懒散的少年:“很累?”
少年摇头,又点头:“不累,杀人如切菜。我稳在上风,戏耍一样对付吴东贼子,但是,看着满城被奴役过的庆国百姓,即便赶跑了敌人又如何,留下的伤疤永远不会好。”
云润生很理解的点头,多少孩子夭折,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女子永远掩埋,这些是神仙也挽救不回来的东西。
“只能向前看,这些城池百废待兴,你换个角度想,幸亏你来了,幸亏你现在就来了,若是没来,若是再晚一些,再晚十年八年,只怕洛水就是吴东国的洛水,连人心都是。以你之力既可以解救他们自由,亦可以为他们创作安宁和繁荣。庆国有你,百姓们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