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李世安喊了那男子一声,那男子身体晃了晃,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李世安,微微笑着说道:“公子命中有贵人,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不同于他人,不同于他人啊……” 男子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倒是字字让李世安觉得震惊,那句命中有贵人,苦尽甘来,得偿所愿的话,说的真是不假,听起来很像是自己所经历的,李世安顿时愣了愣,觉得很是意外
李世安还想说什么,但是那男子已经迈出了门槛,朝着外面的街道中走去了,李世安只好望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这一会儿,伙计也端上饭菜来了,与李世安打了声招呼,说是给孩子吃的米油还要再等一会儿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李世安越来越觉得那人很是特别,好像都将自己的事给说中了,本来并不相信这算命看相的李世安,此时,也是有些信了,只是有些遗憾,那人不多久便走了…… 锦连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来到桌前,便看见李世安坐在那儿凝神想着什么,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回来了,锦连淡淡笑了笑,在李世安的对面坐下,朝着李世安说道:“怎么了,想什么事情呢?” 这一问话,李世安随即便回过神来,抬头望见了已经回来的锦连,见他买好了需要的一些东西,便笑了笑,说道:“刚才碰见一个算命看相的先生,要看我的手相,我便与他看了,结果,他说的,竟是很符合……” “哦?”,锦连笑着说道,便问:“那么,那人都说了些什么……”,李世安回道:“他说,我命中有贵人,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锦连微微而笑,说道:“这样的说辞太过常见了,他也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李世安眨了眨眼睛,说道:“是吗?我以为,那人是真的能看出一些东西……” “好了,吃饭吧,赶了一上午的路,肚子都饿了,对了,你可记得与伙计说了要熬些米油?”,李世安点了点头,说道:“说了,应该就要好了
”,正说着,那边的伙计就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米油过来了
米油太烫,锦连先吹了吹,放着凉了一会儿,等到不烫口了,才由李世安一口一口喂着阿初,不知道是不是李世安的错觉,真的觉得阿初变得更重了,李世安对着锦连说道:“我怎么觉得,阿初长大了一点……” 听到李世安说的这句话,锦连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面前李世安怀抱阿初的模样,心中柔软而温馨
第99章 渡江 早上的时候,于伯正待在院子里边,想着李世安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了,看着那学堂将要叹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人的声音
闻言转身过去,看见院子外面站着一人,一副书生的样子,表情温和,不知道来这儿做什么
这位公子看上去很是面生,于伯之前从未见过,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来到这郊外有什么事,于伯便走过去一边猜测着,这位公子可能是路过此处,来向自己问一问路的吧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那位站在外面的书生,见到老人和善可亲的样子,便微微笑了笑,向着于伯回道:“您好,老人家,我是来这里教书的先生
” 这位书生随即作揖行了一个礼,恭敬地对着于伯打了个招呼,等到弯腰直起身后,看到老人的脸上露出一副很惊讶的神色,盯着自己打量着,这位书生便笑了一笑,说道: “在下失礼了,还未介绍自己,我姓陈,名宗林
” 书生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眉目清朗,看上去很是整洁有礼
于伯更是愣了一愣,不明白这个莫名前来的书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来这里教书……这里不需要其他的老师啊,已经有李世安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别的教书先生
倒是这书生一副自然的样子,像是没有乱说
于伯满是狐疑,问: “这,这位公子,你说,来这里教书?” 书生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是经人介绍来到这里教书的,老人家,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公子在教书啊?” 这话一说,于伯便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里有一位李先生,他一直都在这里教书
” 那位公子便说:“日后,便由我在这里教书了,那位公子似乎是已经离开了这里,怕是没有办法再来了
” 于伯听着,感到很是惊讶,有些始料不及,怎么突然就听到李世安离开的消息了,而且之前从来没有见他提过这样的打算,没想到,竟…… 那他,以后,还会不会回来看望自己和那些孩子啊…… 书生安慰起面前的老人来:“老人家,既然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那么,我也会不辜负别人的所托,会在这里好好教书的,还不知,日后怎么称呼老人家您……” 于伯听了,顿了顿,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公子就叫我于伯好了……” 书生再次作揖行礼,礼貌地喊道:“于伯好
” 于伯见这位书生这么客气,便也微微笑着说道:“陈公子好……” 而那日留下来的赵严,转身闯去了苏承的府邸,被一群黑衣侍从抓了起来,关在一间屋子里
苏承对赵严说,要么,留下来替他做事,打理锦记茶号,要么,就送他上黄泉路
赵严是多么性子烈的人,气得便仰着头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休想要他帮忙做事
苏承自然是冷血的人,杀人不眨眼,可是他已经得到了锦记茶号,就不想再对锦连做什么过分的事,关了赵严几天之后,还是把他给放了
赵严心里惶惶然,还是有些怕的,见苏承最后放他一条生路,便不再纠缠了,拿银子买了匹马,出了城,赶往渭州
行了好些天的路,距离渭州大约还有一半的路程,接下里要坐船过江,这一日,锦连和李世安带着阿初一起准备上船,李世安望着那浩浩荡荡的江水,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水,李世安最多也只不过游湖而已,现在面对这广阔的江面,不禁有些忐忑,深吸了一口气,担心着自己到时候会晕船…… 锦连抱着阿初上了船,回头望了望眼中带着犹豫的李世安,不由微微笑了笑,向他伸出一只手来
“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呢
” 话虽如此,李世安还是晕船了,感觉十分难受
锦连也不知道李世安竟是会晕船的,看见旁边的李世安渐渐苍白了脸色,一副很不好受的样子,随后,竟是想要呕吐,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说是胸口十分地闷
锦连忽然莫名笑了起来,随即伸手揽过了李世安,对他说: “等我把阿初哄睡着了,我就抱着你睡一会儿
” 锦连起身,抱着阿初在房间里慢慢走着,轻轻摇晃,过了一会儿之后,阿初也困了,打了打哈欠,便闭上了眼睛渐渐睡着了,粉粉的脸颊,小小的嘴巴,模样十分可爱
看着阿初睡着了之后,锦连便抱着阿初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地将阿初放在了床上,关上房门,回来李世安的房里
锦连倒上一杯水,递给李世安
拿过水喝了几口,锦连问: “好些了吗?” 李世安稍稍点了点头,锦连便将水杯放到了桌上,与李世安一起去床边坐下
“休息一会儿吧……”,锦连说道,李世安应了一声,然后便躺下身来,锦连也和衣躺了下来,伸出手臂环住了李世安,李世安将头埋在锦连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锦连抚摸着李世安的发丝,吻了吻李世安的额头,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李世安一起躺着了,总觉得这样让人心里十分安心,这些天一直在赶路,也是辛苦他了…… “好好睡吧,过会儿我叫你
”,锦连轻轻地说道,李世安点头,手臂放在锦连的身前,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你过会儿就回房间去吧,若是阿初醒了,一个人会哭的……” “知道了
”,锦连微微而笑,紧了紧怀抱,莞尔,李世安又喃喃说道:“记得给阿初喂点吃的,还有……”,锦连翻身压住了李世安,弯了弯嘴角,低头覆上了李世安的唇
李世安不由睁开了眼睛,然后锦连松开了唇瓣,望着身下的李世安,说道:“你要是再不休息,我可就不让你睡了……”,李世安红了脸,重又将头埋进锦连的怀里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我都知道,安心睡吧……” “嗯……”
李曼出殡,采俞才蓦然得到李曼离世的消息
听到这一惊人消息的采俞,脸色发白,当即身子便震惊地颤动了一下,站也站不稳
采俞脑中有些混乱,想到之前自己去李府拜访,却是被管家告知,李曼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有想到李曼会这么离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李老爷,则是隐瞒了事实,对外只说是因病去世,让管家打理好一切,不让任何人泄露半个字
于是,除李府外的人,都以为李曼是这样死去的,对李老爷很是同情,纷纷让李老爷节哀顺便
而身为李曼昔日的好姐妹,采俞悲痛之下将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每每想到李曼曾经幸福的模样,采俞就难以接受现在的实情,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噩梦,李曼并没有离去…… 还让采俞心中难过的,便是自己没有来得及最后看一看李曼,若是那一日,自己坚持着要去见李曼的话,就不会觉得这么遗憾了
勉强支撑着身体,伤心的采俞坐着轿子去了李曼的坟头,虽然心中有着很多话,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采俞站在那里低声抽泣着,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便让婢女们去轿子那边等候着自己
也许是巧合,陈宗林方才看望过自己已经过世的娘亲,正要回家,往回走着,便看到了那边站着一位好看的女子,正在小声哭泣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十分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陈宗林第一次见过这个女子,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个女子哭得这么伤心,不由心中涌上同情
正哭着的采俞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微微低着头,追忆着往事,伸手用绢帕擦着眼泪
那边的陈宗林渐渐来到了采俞身边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看了看哭泣着的采俞,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便微微上前一步,轻轻喊了一句:“这位小姐,请……节哀顺便……” 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了陌生人的说话声,正哭泣着的采俞不禁被吓到了,转过身去朝那人望了过去,眼睛里透着一丝惊慌,显得很是局促和不安,只快速看了一眼,便羞怯地低下了头去…… 陈宗林不想要吓到这位女子,便立刻歉疚地说道:“请这位小姐,原谅在下的唐突打扰,在下失礼了,在此赔罪……在下今日也是来探望故人的,正巧看到小姐伤心哭泣……” “想与小姐说一句,节哀顺便,如此悲痛哭泣,恐伤了自己的身体……”,陈宗林柔声地说道,向采俞作揖行礼,采俞微微一愣,不由看了看那面前的男子,一副书生的样子
采俞没有说话,脸上泛起了些红晕
“打扰到小姐了……”,陈宗林歉疚地说,最后看了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赵严骑着马奔驰在路上,眼见太阳当头照,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休息,顺便掏出了带着的馒头,就着水喝,算了算自己大约什么时候才能到渭州
倚着一根竹子嚼了一会儿馒头,突然看到眼角旁白光一闪,吓得他便两步急急向后跳去,身子一歪,就摔倒了地上,馒头和水全掉了
“啊……啊,你是谁?” 赵严惊恐万分,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再仔细一看,这不是苏承的一个手下吗
赵严认出来的这个人,便是秦容了
他以为秦容还在为苏承做事,所以,当时便以为苏承放自己是假,回头还是派人来杀自己了
气急败坏之下,赵严爬起来便说: “这个杀人狂魔,好不要脸!居然又派人来杀我,好吧!杀就杀!不过,我可不会这么白白送死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又看,然后徒手就去折那手腕粗的竹子,咬着牙折了半天,还是没折下来
涨红了一张脸,他又去拿地上的石头,盯着面前的秦容,心虚地呼了呼气
看着赵严忙活了半天,秦容拿剑挑开了地上刚被斩成两段的毒蛇,径自走开了
他只是路过,救了一人的性命而已
赵严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望着那地上的毒蛇,原来,自己误会了
可是,苏承的手下还跟着自己,这也太吓人了吧
赵严朝着那离去的秦容,大声喊: “你是不是跟踪我?” 秦容不理睬他
“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踪我?喂!” 这下,秦容直接施展了轻功,只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赵严呆呆看了片刻,然后还是大声地喊: “别以为你在前面等我,就不叫跟踪了!” 渡江之后,又驾着马车赶了两日的路程,锦连本打算着在天黑之前找个客栈歇下的,但是不料天气骤然变了,青灰色的天空,竟是要下雨的样子,锦连有些担心,便驾着马车加快了速度
车中的李世安感到马车走得快了,便朝着外面驾车的锦连问道:“怎么了?”,锦连便回:“这天,怕是要下雨了,若是不快些的话,道路泥泞就难走了
” 李世安闻言便伸手掀开了帘子,朝着外面的天看了看,果然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便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还是先将蓑衣穿上吧
”,锦连应了一声,接过李世安递来的蓑衣,缓缓停下了马车,穿上了身
还没等锦连驾车,天上便传来一阵闷雷声,将青灰色的天空骤然照亮,接着,那从天而降的磅礴的大雨,便哗啦啦地倾泻而下,一瞬间便将马车给包围在了一片雨雾之中
雨下得很大,雷声轰鸣着,马儿也不由嘶鸣起来,锦连戴着斗笠,伸手挥了挥鞭子,驾着马车行驶起来,李世安坐在车里有些担忧
听到响雷声,本来安安静静的阿初便吓得哭了起来,李世安连忙轻轻摇晃着阿初,柔声哄着,驾车的锦连也听到了阿初的哭声,想着若是到不了客栈,沿路找个人家借宿一晚也是好的
泥泞的道路很难走,锦连费力驾着马车,摇摇晃晃着,过了好长的时间,眼看着周围的天色越来越暗,才在大雨中远远地看到一户人家,小小的屋子伫立在那一片雨雾之中,给锦连带来了一丝希望
锦连对李世安说:“不要担心了,我看到远处有户人家,我们今晚就在那儿暂且借宿一晚
” 锦连驾着马车,朝着那户人家行驶了过去,这大雨一直下着,阿初也一直哭着,让李世安都心疼极了,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前,锦连连忙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那门
“请问屋中可有人在?外面正下着大雨,无法赶路,可否劳烦主人家让我们借宿一晚?”,锦连朝着里面说道,又怕外面的雨声太大,屋子里面的人听不见,便又喊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那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像是很朴实的人,那男子看了看穿了一身蓑衣的锦连,还有外面停着的一辆马车,便赶忙说道:“哦,雨这么大,你快请进吧……” 锦连道了声谢,便随即去了马车那边,撑了一把伞,让车中抱着阿初的李世安下了马车,锦连先将李世安和阿初送进了屋子里,然后便回头去将马车牵到一旁的棚子里
进了屋的李世安朝着男子道着谢,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李世安来到桌前坐下,给李世安倒了一杯热茶,看到李世安怀中抱着一个哭泣的孩子,便不由说道:“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李世安摇晃着阿初,说道:“可能是怕打雷,刚才下了雨的时候,就一直在哭……” 李世安小声哄着阿初,旁边的男子看着,想了想,说道:“我家娘子也才最近生了孩子,奶水足着呢,要不然,我让我娘子给你的孩子喂一喂奶水吧
” 李世安愣了愣,脸颊不禁微微泛红,刚才那男子误以为阿初是自己的孩子……李世安低头望着哭泣着阿初,想来阿初可能也饿了,便十分感谢地点了点头,有些羞怯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刚刚做了爹,心里也很是高兴着,这一看到孩子,我就觉得亲切……”,男子憨实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然后便接过李世安怀中的阿初,给抱到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