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不住心底的那股冲动,在胸腔中横冲直撞,竟撞得自己到处都在痛,他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说话:“时间多不多,我不知道,可现在,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做一对寻常夫妻,即使不能一生一世,就算一天、只有一天、我也愿意!…………建长,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带着恨意的我,终于还是爱上你了!!” 而后,清唯清楚看到长帝的眼里的闪着惊喜的光芒,随后,他忘情地用唇吻上自己,再后来,……意识有些迷离,只一个吻便引燃了两人的干柴烈火般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已经犹如梦中,什么大病初愈、什么身体虚弱,统统抛到脑后,就算是痛、就算是死、只要在这个叫建长的人怀里,也是心甘情愿的了,因为是他!也只有他!唯一一个可以令清唯甘愿俯身在下的男人,真正征服清唯的男人,霸道又温柔的男人! 大概,这一辈子,遇上他,便是自己的劫数,死也值了!
琴师[五十六]番外篇长帝的回忆(三) 第二日清晨,清唯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长帝熟睡的侧颜
其实清唯从未认真仔细、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长帝的面貌
以前总是带着怨恨、心机与长帝相处的,如今情况不同,剩下真心了,多了依恋
原来长帝睡颜如此好看,原本他也是俊朗英气十足之人现在睡着,不似清醒时那般刚毅艰硬,没了霸气和威严,毫不设防的柔和样子,看着看着就觉得已经被他吸入,清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是真的被他掳获了
一想起,昨晚那时那景,他十分后悔!他暗骂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冲动了啊?连说话都控制不住了啊!那时无法压抑的情感、说出去的那些真心话、那种爱他的话,若日后再说出离开他的话,长帝得多么恨他啊!这可如何是好? 清唯十分矛盾纠结了许久,一直以来都很坚决的要离开了,可如今这样,反倒是摇摆起来,留与去、怎么办?他得不出答案,默默地叹口气,小心地挪着身子,想从他怀里挣脱去
可一抬身便扯得发出‘嘶嘶’声音,浑身都在痛!暗暗反省,昨晚……也太没节制了些,旧伤加上新痕,这下可好了!齐老多半是要骂人了! 他正想着,长帝被他动来动去的,弄醒了
长帝心情非常好,宠溺将想离开的他重新揽入怀中,用唇在他脸上蹭了又蹭,不舍得放开
在长帝怀里,清唯觉得脸又开始烧起来,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啊!还能分得开吗……不能这般考验自己啊!! 好在,齐攀的声音解救了他! 原来,齐攀知道长帝昨晚留宿的事情,生怕长帝兴起,把刚养好的人给弄伤了,担心了一晚上,再忍不住就一早过来敲门
果然,齐攀一进屋,便察觉了满屋的□□,脸色一黑,眉头紧皱,上前直接上前扯开清唯的本就松垮的衣衫来看
那一身的春痕早就说明一切了
齐攀不由冷哼起来,顿时火冒三丈,竟把长帝、清唯,统统大骂了一顿
长帝被骂得狠了,又自知理亏,难得不再反驳,受了他这顿骂,自认以后再也不敢了
清唯依旧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却是暗笑不已
由于,清唯一身都在痛,长帝自然不敢带他出门,便在房里陪了他一天,粘在一起
清唯也不催他离开,放任他耍无赖
到了第四天,在清唯的坚持之下,长帝才命人准备了轮椅,和清唯一起改变了装束,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退去侍卫和随从,自己带了把剑,便推着轮椅上的清唯,一起出了门
这原本就是他们约好要单独出门的,自然没人拦得住
只有齐攀可以拦,他却因为生气不拦了
两人就这么固执的出门了,因为换了装,就连平日熟识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根本不担心被人识破
于是,长帝推着清唯,一直进了京城
正巧碰着西门开集市,集市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长帝和清唯,难得出来逛集市,都显得十分开心,尤其是长帝,他自入住皇宫之后,几乎没单独在皇城外出现过
清唯不久前才来过,反倒比长帝熟些,还给他做起了介绍
长帝在经过一个首饰店前,便推着清唯进去了
长帝在店里饶有兴致地左挑右选起来,清唯坐在轮椅上面,也不知他对什么感兴趣,就只能远远地干看着
长帝挑好了一对合璧的双鱼玉佩,兴冲冲地拿给清唯看,清唯看了,便知他想买下,便出声问道:“……建长,你可带有银钱出门?” 长帝一怔,这才想起来什么,在怀里摸了半天,刹时讪讪笑起来:“今日出门的匆忙,竟忘了
你可带了?” 清唯笑了笑有些不悦的道:“带是自然带了,你这个人,平时出门哪里会想着带钱的?”说话间,便跟掌柜讨价还价起来,以很低的价格购得这对双鱼
出了店,长帝便是一脸满足的笑着道:“原来我家夫人竟是如此贤惠,勤俭持家的
真好!”说着,便俯身蹲下,将那对双鱼分开,将其中一只,亲手挂于他的腰间系好,又将另一只,挂在自己腰间,末了才道:“这对鱼,便是你我定情之物,你记着,绝不可轻易取下
嗯?” 清唯对上长帝如此温情目光,笑了笑,用手指抚过鱼身,点头但笑不语
即使不说,长帝也能感受到他的意思,也是一笑,便推着他又往前走
两人一路逛来,不知不觉便买了不少东西,绫罗绸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还好清唯出门时,侍卫细心准备了银两,想必有过前车之鉴,特意备了许多银子,不然哪里经得住这位皇帝这么大买特买
琴师[五十七]番外篇·清唯的选择 小顺子成为清唯和长帝一直极力回避的谈论的对象,尤其是清唯在看清自己对长帝的感情后
清唯心里有些乱,避开长帝的注视,轻声道:“我若问了,……你、可会……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自宣布你死之后,他一直过得不好,不吃不喝,还几度寻死!虽然都被人拦下了,可、他终究是心死了,最近,他、一直病着,情况……不、太好!”长帝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小顺子的近况
清唯虽然也想过小顺子一定会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小顺子的状况如此糟糕,心尖颤动,十分心疼,掩不住的变了脸色
长帝此际已经蹲在他身前,没有错过他任何表情变化,直盯着他说:“怎么……心疼了?我到现在也没告诉他,你还活着!我要看看你对他到底有多重要,会不会为你去死!……现在看来,他对你倒是一片深情!你可知道、他在背叛的时候,向我告密的时候,求我了什么?” 清唯眼睛微瞪,一脸茫然,等着长帝继续说下去
长帝自然没有调他胃口便说道:“他求我,待处理那件事之后,让我放你出宫,他愿意永远留在宫里,侍奉我左右!” 清唯明显动摇了,身子一颤,牙关紧咬,双目直视着长帝,隔了好半天才道:“……是吗?” 长帝哼了个鼻音,问了:“他既然求了,我自然是应了
如今,我也让你出了宫,可现在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就不想你离我太远,在我想你的时候,就过来看看你、陪陪你!这样,说不定,我还会让你和他见上几面,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清唯身上晃了晃,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心里波涛汹涌,好字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了,理智告诉他不能应,不能成为长帝的牵绊,让长帝犯错
清唯硬起心肠,生生说出话来:“不……,我不能留下!……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离京!?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心意……!不要、不要逼我……!” “…………你担心的那些,我不在乎!这世上,没人敢要胁我!我也不怕别人威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求什么,我都……答、应!”长帝前所未有的认真说着
清唯有些痛苦的闭了眼,摇了摇头道:“不!……建长!我已经死了,不能再留在你身边,我会毁了你,你不能因我而受世上唾骂!……是我负了你!对不起!” “……你!!你、要负我?!你………………你、不,不是这样,…………你!又骗我!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其实你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跟他长相厮守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终是选了他!……可、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的真心、你的任性、你的软弱,除了我,天下再没有负担的起!” “………………我知道,这世上再没比你更疼爱我了,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建长,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是我负他在先,负了他太多,是我的债,我要还的
” “………………你!!那我呢?!你要怎么还我?!”长帝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吼声震天
清唯再次看向他时,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说道:“……建长,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你记着,你是清唯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清唯唯一心甘情愿服侍的男人,清唯会把这份情带进棺材,永远记着
若是有来生,清唯定会在你身边永远守着,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长帝心头一酸,将清唯搂入怀里,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不要下一辈子,我只要现在……!清唯!跟我在一起吧!” “………………建长,我、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的!忘了我吧!……对不起!”清唯在他怀里,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长帝用力搂住他,口里喃喃地念着:“………我已经把你刻入骨髓,怎么也抹不掉了,你要我……怎么忘?” 清唯再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样用力搂着,一动不动
长帝等不到回应,渐渐绝望,双目带红光,松开清唯,咬牙问着:“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选他?即使,他永远出不了宫!” “是!……若他永远没有出宫的机会,那我……愿意一直等他、就算他老了、不认得我了,我也会等他出宫,……我用、余生去等!”清唯不带一丝犹豫地点点头道
“好!你若铁了心,那我无话可说了!清唯,你给我记好了,我永远不会放小顺子出宫,……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得不到!!你若想与他偷偷联系,我就杀了他!你最好记清楚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长帝最终说出清唯最不愿听到的话,是那般绝命、冷酷的话语,与之前那个温柔尔雅、柔情似水完全不同的,这才是清唯熟悉的帝王
清唯心里颇有些痛苦,木然的点点头,机械的说道:“好……,我记下了
看来,我要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踏入京城,从此,我再也不见京中故人、再无瓜葛……直到我死!……建长!你……要多保重!” 长帝没有听完,狠绝冷情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快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只剩下清唯呆呆地坐在轮椅之上,一动不动,心里如火烧般痛
好痛!不想伤害他,可又不得不这样做,只有选了小顺子,才会断了长帝的念想!他是皇帝,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绝不能因为清唯一人而改变
而他,能得到长帝的真心,就已足够!对不起,建长!来生再还吧!
琴师[五十八]番外篇·生死相随 很多年过去,长帝经常想起那晚的清唯,他的话、他的笑,心里抑不住的难受与愤怒
其实他知道清唯选小顺子的理由是什么,也知道清唯在担心什么,可他无法释怀、无法接受、无法原谅清唯的选择! 可时间就像风沙,可以磨平岩石棱角,长帝早已被磨平,该原谅的,早已原谅;该忘记的,也早忘了!剩下的,只有心中那浓浓地、化不开的情和再见面的念头! 当长帝看到信时,得知清唯一直躲在桑州,心情也是极尽复杂
那个家乡,不仅是小顺子的家乡,也是长帝的故乡
虽然他们的家乡并没有一个村子里,但是临得很近!但清唯对此事却是知情的,他、为何偏偏选了这个地方,一呆就是15年?他到底是等什么? 在行宫里的长帝,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有小太监来报,举着金牌,说殿外有个叫常唯的人,持着宫里的金牌来求见! 长帝略一惊讶,便反应过来,那是谁!不由激动起来,整了整衣衫,捋了捋头发,才让人带客进来
清唯和小顺子是一同来的,可在进殿前,小顺子突然不动了
清唯有些奇怪,小顺子却是淡然一笑道:“你去吧!……他、应该等了很多年了……,你们、好生聊聊吧,我……去拜见陛下!” 清唯眼中有着疑惑看着小顺子
小顺子笑了,指了指他的腰间道:“那条鱼,……只是一半吧?……我很巧的、见过这鱼的另一半,就在太上皇身上,他一直随身戴着
……我在太上皇身边侍奉了近十年,一直不知那鱼从何而来,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戴着的时候,就知道了,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从未忘过你,……而你……大概也从未忘过……,因为这条鱼,我也从未见你解下来过……!所以……我不打扰你们,去吧!他在等你!”说话间,隐隐带着些许无奈和酸意
清唯愣了好一会,露出笑颜,轻声说道:“好!……谢谢!……我和建长……早已……算了,晚上回家,再跟你说罢!……你先去见允承吧,晚点我和建长一道去找你们!” 小顺子眼睛倏地睁大,却没接话,终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顺子一直明白,在清唯的心底一直装着另外的人,虽然清唯从来不说、从来不提,但却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子,那便是小顺子誓死效忠的皇帝!而清唯还是唯一一个敢直呼长帝姓名的人,光是这样的称谓,便昭示着两人之间的感情,何其深厚! 小顺子是聪明人,当年日日看他们亲热夜宿,都忍过来了,如今清唯选了自己,还让自己天天陪着,他哪里还会有嫉妒?甚至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他瞬间觉得长帝是多么的信任自己,居然成全了自己和清唯!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清唯! 清唯缓缓走进长帝所居的寝殿,一眼便看到了高长的身形、熟悉的脸庞,他还是那般俊朗,虽然已是头发斑白、却丝毫掩不住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君王之威
清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无视殿内还有其他下人,直直地叫了一声:“建长………!” 长帝心头猛地颤动,再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快步走上前,来到清唯面前,紧紧地将他拉进怀里,抱得死死,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清唯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难,却没有丝毫挣扎,轻轻举手抚着他的背说:“我不会离开,永远都在这
谢谢你,肯原谅我!” 长帝没接话,抱了好一会,终于松开,退开两步,看向他说道:“……你还是这样……,只是、头发白了好多……,不像朕……都老了!” 清唯笑着摇摇头道:“……哪会喃!我心里的建长,永远是最帅气的男人!……,你还是一如当年,……这次,……你迁回来了,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是!再不走了,我会在这里呆着,守着你,哪也不去!”长帝虽已是花甲之年,但年少时的任性却是丝毫不减,说出来话也是掷地有声,绝不含糊
清唯眼角笑得更弯了,低声说道:“好!留下便好,小顺子……也可以重新回到你身边,全心全意的服侍你!你如今不比从前,身边总要个贴已的人才是
……我、我……不会离开了你们!……日后,你若要是想听我弹琴,就派人去渠村召我,清唯、愿意为你再抚琴…………” 长帝点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握起他的手,连连拍在自己掌心上
两个人这才重新坐下来,一边品茗、一边聊聊这些年的事情
两人默默地感叹:原来,他们也可以像朋友一般,如初见那般,谈笑风生,快意人生! 之后,在桑国行宫中,经常能听到悠扬的琴声经久不息、精彩绝伦!还能经常看到立于树下弹琴、品茗的仨人,那便是品茗的长帝、弹琴的常唯和立在旁边服侍的小顺子
十年后,奉天二十年 罗觉国开国皇帝建长、长帝驾崩,享年71岁,葬于桑州皇家陵园之中
承帝悲痛之余,守孝三年,改国号为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