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上说的是令家,指的是令定西和袭爵的令家大公子,但皇帝却是万分深情地看着他令月全
皇帝贴地他极近,近到他闻到龙诞香的扑鼻香气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他曾经在入云居揽着伍菀菀的腰肢,在她耳边说情话
可是世家公子的喜欢能有几分真心,他自己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比起世家公子,大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话间,隆毓将右手放在了令月全腰间,左手欲解他的长袍腰带
令月全全身僵硬,手脚都呆住纹丝不动,没有顺从也没有反抗
两根修长手指在他腰间拨弄两下,随即宝蓝色绣花长带坠地,令月全腰间一盘饰金兽纹玉佩随之清脆一响
“皇上”,令月全看到皇帝的手探入自己外袍,终于忍不住出声,“给臣一点时间
” 隆毓停了手,看着他
如果朕不想再等呢? 臣不敢忤逆,自当侍奉
只是臣从未取悦过他人,如果令皇上扫兴了,还请皇上原谅
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他说的都是实情
从小到大,主动倒向他怀,主动取悦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就算是男人,军中士卒也有为了攀附他主动近身的,被他一顿军棍给打发了去
他的出身和相貌,从来都是被取悦的那个
隆毓看着眼前这副常年习武而体态极佳的身躯,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放了手
“回宫”,天子这声带着微怒,明黄色的靴子经过眼前,令月全伏在地上目送皇帝离开
当晚,闵贵人被抬进了华阳宫
辗转承欢,浅吟不断之时,皇上突然在耳边问她,你这是取悦于朕,还是真心的
闵贵人第一次遇到皇帝在欢好中停下来说话,许久才回过神,望着隆毓的眼睛说,臣妾爱慕陛下,从未刻意取悦,臣妾有幸,以陛下的英姿和能力,臣妾也无需取悦,一切都是真心
隆毓看着她,身下更为用力,闵贵人顿时陷于□□之中,昏昏然听到皇帝喃喃一句,如有真心又何须取悦 事毕后,全禄命人将她抬出华阳宫时,她转头看了隆毓一眼,心里有几分感动,直觉告诉她皇上今日用了情,可却又觉得这情不全是对她
但又如何呢,皇帝对她有半分情就足够她在宫里立足
第11章 都尉暴毙 宫墙里的荷花开至了尾声,晨起的风逐渐转凉
转眼令月全在宫里已经四个月有余
平时饮食都是全禄亲自送来,菜式用足心思,汤水甜食每日都不一样,要不是每日勤于练功,怕是他整个人都要圆起来
全禄侍奉皇帝,却一日三餐都特意跑来为他送餐,虽知道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令月全还是十分过意不去
而赵兆京也是得了命就过来陪他练武,用着皇帝珍藏的佩剑□□,在宫中住着武艺反而是有所精进
宫里但凡有新贡之茶,除了太后,皇后,他是第三个尝到的
南方的各种水果,也从来是最新鲜的都到了思远居
品茶,看兵书,赏画,习武,每日倒也开始变得丰盛有趣,逐渐让他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之感
皇帝这阵在前朝忙着,很少踏足,令月全心安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出宫时日竟都未察觉,还是思远居内监总管提醒,令大人今日可回令府,他才回过神来
熟知刚回到府上,卢远山便找上门来,“月全,出大事了”
令月全听着卢远山讲了个大概,原来竟是京都尉伏敏暴毙在入云居姑娘的床上
“我父亲收到报案立刻就赶了过去,伏大人死状相当可怖,人没了心跳,那里却还硬挺,引得一众人围观,旁边的姑娘吓傻了,只知不停哭泣
父亲命人封锁了现场,带回了伏敏大人的尸身令人验尸,仵作道是伏敏大人服了那□□物,于□□里过于亢奋,竟然心脏骤停而死
现下京城传遍此事,真是军中一大丑闻
” “月全”,卢远山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萧尚清如今嚣张到什么地步?我父亲好歹三品大员,他都敢……”令月全听了卢远山讲了个中曲折,也捏了一把汗在手心
伏都尉手下的卫林军有约万名兵士,是护卫京城的最重要军队
伏敏暴毙,非同小可,卢选接到此案扶额叹气,道今年实在流年不利
而伏敏恩师,一手提他至此位的萧相听到此消息,更是气急,立刻带了前来禀告消息的伏敏数名部下赶去入云居
萧尚清到达时,卢选已带人验尸,萧大怒,命卢选交出伏敏尸身,伏敏部下数位兵士更是不顾礼法和众多百姓围观,将官刀架上了卢选颈脖之上
卢选眼见刀锋紧挨自己的皮肉,硬着头皮道,此事发生在微臣管辖范围,萧相心疼爱徒,臣是明白的,但就算是在这闹市要了臣的命,臣也不敢不依法按规处理
臣命是小,萧相英名是大,光天化日之下争夺伏大人遗体,知道的是萧相爱护伏大人,不知道的怕是要闹出许多谣言
“少废话,我们都尉军职在身,要验也是军中仵作来验,你给我交出来
”有萧尚清在,伏敏部下左副尉对着官阶比他大上几级的卢选也敢出言不逊
卢选府兵见此情形均不敢妄动,两方僵持不下间卢选已经汗湿衣背
“左副尉好大的口气”,卢选被一众人围在中间,虽然见不到人,但听声音就知道救自己的人来了
御前一品侍卫总管、皇宫近卫军统领赵兆京,说话间已经到了身侧
“赵大人,您怎么来了?”萧尚清语间倨傲,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但几把架着卢选的刀却都不自觉松了一下,军中阶层更为森严,看到赵兆京带人出现,几位副尉气焰下去一半
赵兆京朗声到,“卫林军都尉刚刚暴毙,四副都尉竟然当街劫持朝廷命官,听闻伏敏治军甚严,没想到治出的部下竟是这种货色!按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就都该拖下去军棍打死
赵兆京厉声之下,转而拱手施礼给萧尚清,续道,“今日之事奏到御前,皇上自会顾念萧相爱徒心切,但你们四个算什么东西?”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四位副都尉听到后面一句已经面面相觑,手中的刀都放了下来,不敢吭声
虽然他们于伏敏十分忠心,但和萧尚清到底隔了一层,伏敏已死,他们心中都不敢确认萧相能不能保自己,自然不敢冒险
卢选看势,生怕时间长了再生变故,挥手示意将伏敏尸体和人证物证带走,“萧大人,在下带的仵作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在下以性命担保必定秉公办理,查明真相
” 萧尚清心里怒骂几个副尉没用,但眼下也扭转不了局面,只得言辞犀利地警告卢选,“卢大人,多有得罪,伏敏于本相,有半子的情分,如果他是被人所害,本相定要查个明白
”卢选不作答,略躬身施礼,转头向赵兆京告谢,便带了人疾速离开
萧尚清失了一手证物,气恼不已,命人封了整座入云居,整座楼里所有人不得出
“萧相封了入云居?”令月全听到此处,语间似有担忧
“你担心伍菀菀?”卢远山道
“萧相命了陆司直一一审问入云居一干人等,陆大人的能力你知道的,虽然司直乃是丞相属官,听命于萧相理所应当,但陆大人是个刚直的,萧尚清用他,可见也想知道真相,你不必太过担心
” “卢兄,萧相肱骨暴毙,还死地如此没有面子,你说这事儿……” “月全,你对皇上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啊……” 二人不再说下去
“伏敏的事儿卢选查的怎么样了?”天子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地对着对弈之人
“皇上,查不出来什么
那情药,伏敏吃了不止一天了,在体内也不知积攒了多少东西,偶尔一天分量变了,纵是皇上您身边那方太医,也看不出来
”对面坐着的人一身黑衣,全部头发被黑色绸缎包起,不愧是皇帝第一暗卫的装束
皇帝极少唤他下棋,尽管皇宫里论棋艺隆毓再难找到对手
除了赵兆京,连全禄也不知道他真面目
“真是好笑
一个在外处处要强,军中严酷手段治下的人,那方面却是不行
还偏偏不肯示弱认命,没事就要到那妓院里去逞强
倒是被你发现这偷偷吃药的秘密来
萧尚清这些个部从,你也是盯地久了,辛苦了
”隆毓再落一子,嘴角上扬
“皇上言重
为皇上分忧是微臣本分
”束潜落下一子,吃掉了隆毓六颗子
“哎呀,你个混账
”隆毓脱口而出
“臣该死
”束潜忙起身告罪
“得了吧,你才不是真心的,朕就没赢过你
认输认输
”隆毓笑起来
束潜也是淡淡一笑,身为暗卫,他无法示于人前,官位、声名从来与他无缘,得到的东西远远匹配不上他的能力
但普天之下,只有他能看到皇帝如斯笑容,如斯性情,足够了
美,真的美
他从心底夸赞
但想到那人,他心里隐隐担忧
“皇上,上次臣从令府听来的话,不知道……” “令定西老家伙一时糊涂,他儿子在朕这,你不必跟了
” “是
”束潜咽下了想问的话
皇上啊皇上,您是否真动了情? 正如束潜所说,卢选仔细查了半月,结果依然是伏敏自己吃了那情药导致太过亢奋而心脏骤停
萧尚清信不过,亲自带人验尸,又一一查问过入云居的人,以及伏敏的正房夫人和小妾,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伏敏的难言之隐却在他死后变成了人人皆知的事,当真是讽刺
然而无端端折损一大将,四个副都尉当街挟持朝廷命官人人皆知,被皇上各打了五十军棍,贬为士卒
好好的卫林军群龙无首,难有堪当大用之人,顿成散沙
皇帝几道圣谕,每一道都合情合理,又命了赵兆京暂时协领
萧尚清气闷无处发泄,最后发在入云居身上,要将入云居所有人等发配为军奴
姑娘们知道此事,各个哭地梨花带雨
而这入云居里平日与姑娘们相好的世家公子们得到了消息,竟无一肯来帮忙的
徐姨娘倒是淡定,连一丝哀切之色都没有,似乎早料到这些人里没有几个靠的上的
伍菀菀却是不服命,将身上所有积蓄全包了个小包袱,塞给了一守卫,只求他给一个人带句话
“皇上,伍姑娘与臣相识多年,臣虽未许诺要娶她,却也说过保她一生无忧
”思远居里,令月全跪地
“你让朕去救情敌啊?给朕一个理由
”隆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看不出喜怒
“皇上,萧相此举完全是泄私愤,入云居的人何其无辜
皇上,她们也是你的臣民,您怎可放任萧相如此?” “无辜?朝廷重臣死在那里,无辜到哪里去?照这么说,朕的朝廷就你一个良臣,其他人怎么不来劝朕?”皇帝已是微愠之色
“皇上,权力之争要牺牲者如草芥,然,争来的权力却不是为了天下公道么?”令月全此话一出,在一旁的全禄心里抖了三抖,这当真是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好大的胆子,为了一个□□敢如此冒犯朕!”隆毓大怒,抓起思远居墙上挂着的佩剑指向令月全
全禄连忙跪下,“皇上三思啊……” 挡在令月全面前的全禄默念着阿弥陀佛,只盼着这位任性的爷赶紧认个错
“皇上,臣并非只是为她
”令月全低下头,为的还有臣心里的陛下,明君圣主的陛下
不过这一句他说不出口
“还为谁?三姑娘,四姑娘?令公子你情场风流,相好不少啊!”剑鞘略微抖动,这话里竟是三分愤怒,七分委屈
令月全到底也是听得出来的,抬头一看,天子的双眼泛出一丝血色
似要沁出泪来
他竟然心头一痛,“皇上,臣错了,求皇上原谅
” 半晌,在全禄看来是比一万年还长的时间,隆毓缓缓将剑放了下来
“朕设的局,总要有人来承受,一座青楼换一个都尉已经是最好的打算
你那伍姑娘,朕找人看着,不叫她受委屈便是,以后找个机会弄她出来……给你
”此话说到最后几乎是没了声音,隆毓觉得胸口锥痛,重重地坐在那把万福椅上
令月全看到隆毓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突然想告诉他,伍菀菀在自己心里虽说是个红颜知己,但还没重到令你伤心的程度
然而嘴唇微张许久,终究没有说出口
卢选因伏敏案被皇帝嘉奖,称赞他刀架于颈仍能以法为先
卢选之子卢远山被皇帝赐了个官职,在李炎手下办事
令月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苦笑
入云居的事虽然惹得皇帝恼怒,皇帝陛下还是不忘给他做人情,给不了他的就给他的兄弟
如此情深,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否受的起
“月全,父亲帮你挑了一门亲事
”这一日,令定西从外归来,显得十分喜悦
“哦?看父亲的神色,必是很满意的人家
”令月全极力掩饰内心不安
“啓年大人的外孙女,关州长史白恒家的大小姐
啓年大人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
” 令月全心知肚明,啓年虽是前朝重臣,但萧家上位后,他明哲保身,更已经称病近一年不朝,又设法将儿子、女婿的官职调到京外,诸多老臣里,最精明的怕是他了
如今朝堂局势既是变化极为微妙,他大概又开始活络心思了
“父亲,此事等儿子再想一想
” “你还要再想什么?皇上困你在宫里,闲话传的还少吗?如今正好有这理由,对方又是这样身份,想来皇上会恩准
快点成亲开府居住,也好断了那些谣言
” 看着父亲忧心的神色,令月全不忍再说什么
父亲说的都不错,只是宫里的那位…… 转眼已过数十日,令月全不知父亲何时会向皇上提及此事,心中总是惴惴
“皇上今儿发了大火
”全禄为令月全来送午饭时,嘱咐内监宫女要小心当差的话说的尤为大声,令月全在里间也听的一清二楚
令月全料着皇上要来,拿了本厚厚的兵策从下午一直看到了一更,那书本是晦涩,而他脑中更是乱麻,看了一下午才翻出不到二十页
他起身动了动略麻的腿,终于听到全禄传御驾的声音
未等他出门迎驾,隆毓已经跨入了殿内
全禄乖巧地关了门,走远了站着
只剩下二人的思远居内灯烛晃动,尤为静谧
“皇上万安”,令月全没敢抬头去迎隆毓的眼神,跪下请安
“你觉得朕安吗?”隆毓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盯着他垂下的眼眸
“抬头看朕!” 令月全抬头迎上天子的目光,如炬如刀,无处躲闪,只好沉默不言
“你让朕等了一百六十个日夜,等到的就是你要娶亲?一个伍菀菀不够,再来一个白家千金?朕在你心里,排第几?” “皇上,臣随父行军前,父亲就已经打算为臣娶亲,得胜归来后,因为皇上命臣居住于宫中,所以才拖至现在
”令月全没有回答隆毓的问题,语气平静地讲着他认为理所应当的事
“这么说,是朕耽误你娶亲了?” “皇上,事实确是如此
” 这句话简直火上浇油,想起之前数次想要却怕伤了他而不断克制,隆毓此刻在心里嘲讽自己像个傻子
“从来没人敢叫朕等,你不仅让朕等,还敢骗朕,实在可恶
”隆毓一使劲,令月全被他握住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
隆毓强拉了他起身,一直拽到思远居里那座高大的雕龙金丝楠木床上
这是皇帝的龙床,也是令月全住了近半年的卧榻
令月全任着隆毓将他摔在床沿,紫色外袍一下就被扯开,露出健硕的胸肌
未等他反应,隆毓一只手掌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伸入白色蚕丝亵裤之中
“转过去
”天子命令般的口吻,不容商量,没有余地
“皇上,祖父是三朝老臣,父亲为边关安宁数度出征……” “转过去
” 没有多一个字的重复,语气极度冷峻严厉,令月全从未看过皇帝如此,即使是那日拿着剑指向他,也没有现在这般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