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惊疑，却是恭敬的道：“是，檀云会看管好的。”顿了顿询问道：“少爷，我可需要和那些人拉开距离。”
    鹤轩阴测测一笑，房中温度骤然下降，皮笑肉不笑道：“不需，这样就行。莫要让人疑了去。”
    檀云忍不住战兢。眼前这个人真的还是以前认识的草包少爷。只知道一心寻乐，万事不管的人？
    钟毓对着眼前的枯木发呆。喃喃道：“还没长叶子，这般可是会冷？”苦恼的蹙着眉。皱巴巴的表皮，干枯的树枝根本分不清是何物种。枯槁的树枝毫无生气的树立着。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死木。而钟毓却是日复一日乐至不倦日日看着。定时浇水。但这下可难到钟毓了，要是活生生的人冷了还知道加件衣裳，可这树冷了却是不会说话。
    想了想，气磊下来。转身进去狭小的房间内。
    床上静静躺着一男子。极为安详，双眸紧闭。看起来样子极为温和。
    钟毓星眸闪着光，腼腆的笑了笑。走上前握住那人的手。撒娇似的蹭蹭。

☆、第16章 阿爹

钟毓将头趴在男子身上，将耳朵贴近那人的心房。双眸微微阖上。男子不算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丝不差的落入钟毓脑海之内。略微缓慢却算平缓的心跳然他觉得安心。
    钟毓将下巴磕在床沿上，歪着头全神贯注盯着那男子。身子坐在床榻下的榻登之上，澄澈的眸子挂满依恋。男子的手被钟毓紧紧握在手上温暖着。
    看得出钟毓很信赖床上之人。钟毓不言语不动作，就这般静静陪着男子。盯着男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男子挣开眼的机会。这人就这样沉睡了三年，钟毓每天都来陪着他三年。期盼哪一天男子可以如钟毓所想，再次挣开那双带着温和，带着淡淡的怜悯。再次投射在自己身上。
    来人进门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叹息一声。对着钟毓说道：“钟毓公子，今儿来得可真早。”
    钟毓回头，看到来人，立马欣喜的站起身来，墨仁笑微微弯了弯。欢喜的叫道：“小卓。”钟毓快步上前，帮着人将身上的物件拎了下来。卓靖也不客气。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突然笑道：“钟毓公子，二少爷是知道你的好了吧。免了你的杂活。还让你住进若维轩。这下你小啊爹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钟毓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腆着脸说道：“不是那样的。少爷是对我有愧疚。才对我好的。”
    卓靖不以为意，对你有愧疚就将杜若调开自己身边？愧疚就将你明目张胆放在自己身边？卓靖心里腹诽。但还是温和的说道：“钟毓公子，你也将心放的太宽了吧。怪不得来说被人欺负了去。”说着不等钟毓回话，径自走向穿上男子。打量了一下，男子阖着眸子，面上带着丝丝血色。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认为这人定是入了眠。转头对钟毓道：“他今天气色不错。”
    钟毓走上前，眼里满满都是感激，这人帮了他不少，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还能帮一无是处的自己。他心里对他很是感激。欢欢喜喜的道：“恩，阿爹今天的气色确实好多了。”眼中很是期盼。笃定道：“我觉得啊爹很快就会醒了。”钟毓看了眼床上的人，满怀希望。他真的觉得阿爹快醒了。啊爹那样温暖的一个人不可能会这样沉睡下去。阿爹定是不甘的。他喜欢山野里的生活，喜欢天天往深山出窜。然后带着各式各样的猎物回道那时的木板屋。然后在对着自己说他在山里怎样猎到猎物。怎样设下陷阱捕捉一些难以捕捉的动物。每每那时，钟毓就满脸崇拜的拉着阿爹问东问西。
    卓靖心里挺不是滋味，钟毓的阿爹从三年前开始失去知觉，至今还是这幅样子，偶尔卓靖在想，要是这人死了的话，钟毓是不是会活的自在一点。这般不死不活，拖累活着的人，若是真的有那一天，醒了过来，这人怎么想，半死不活的期间将自己的儿子禁锢在一方井底。卓靖记得初次见道钟毓之时，是个很灵气的人。现下……只有一双眸子才能看到当初的模样。卓靖惋惜的笑道。
    卓靖也不想拂了他的意，有念头终必没念头的强，卓靖应道：“钟毓公子所想也不是不可能。之前大夫也说了，只要这人脑中的血块自动消散了去，醒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钟毓再次将眼睛弯了弯，得到卓靖的认可，越发觉得啊爹醒来的机会越加的可能，到时候自己就和啊爹回到山里，跟着啊爹学打猎。虽然有很多的小动物自己会不忍心，但是还是可以让啊爹教自己，到时候将猎到的猎物哪去集市里换钱。再给啊爹买好多好多甜食。这样心神向往的笑了笑。虽然对鹤轩还是很不舍。
    卓靖看了看小啊爹，不怪他怎么想，那男子却是不想钟毓的阿爹，样貌实在是对不上，看起来跟自家的少爷差不多年纪，忍不住对着钟毓道：“你家的小啊爹模样很是年轻，三年都没有变过。”
    钟毓嘿嘿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自豪和骄傲道：“那是。”他的啊爹什么都好，长相好人好脾气好，对自己更好。
    卓靖险些没翻白眼。一把将钟毓手上的物件哪了过来。对着钟毓的叮嘱：“这房内一天不能断了炭火，你小阿爹身子跟陶瓷似得，更要小心养着。可别着了凉。大少爷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吗，我这几天没什么时间。你先看着这人。这些东西都是取暖用的炭块和棉褥。钟毓公子看着点时间别让房里的火炉缺了炭。最好给他翻翻身。”卓靖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太多，但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说了一句：“虽然这人至今没有知觉，但还是会让他舒服点。”
    钟毓认认真真点点头，真挚的道：“小卓你心底真好。帮了我们怎么多。你会有好报的。”
    卓靖连忙摆摆手：“可别，我卓靖不过小小奴才，听的是主子的意思。莫要将怎么大的褒义落在我身上。这是大少爷的意思。”
    钟毓想了想，又说道：“那你和大少爷都会有好报的，你是好人大少爷也是好人。”钟毓真心觉得他们都是好人，一开始自己迷茫不知所措之时是大少爷帮了自己和啊爹，后来卓靖就经常帮着自己。自己和啊爹才能安然在周宅好好生活下来。不管是的大少爷还是卓靖，他们都帮过自己。钟毓就是这样一个很纯粹的人，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好人就因该有好报。
    卓靖有些好笑，正想说他几句，突然制止了声，脸色警惕起来，看向门外，大吼一声：“谁？”
    门外似乎有人被卓靖吓到，发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卓靖连忙追了出去，回头让钟毓不要出去。
    钟毓慌张的点点头，愣愣的看着卓靖追出去的背影。
    卓靖嘲笑那人低劣的逃跑行为，地上深陷的脚印刚留下不久。卓靖打量了一下，认出这是个女子的脚印。连忙追了追了上去。他倒是不怕会有人偷袭自己。先不说对方是个女子，还是个愚蠢的女子。不知道她这番在门外偷听到底是何意，但出于卓靖的本能行为，直觉告诉他必须的追上去。
    两人的距离很快被拉近，卓靖大吼：“前面何人，给我停下。”
    前面那女子果真听了卓靖的话，停住了脚。背对着卓靖。
    卓靖心里惊疑，那人转身，脸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娇美的脸上笑吟吟的看向卓靖。卓靖定了定，最后翻飞的思绪止戈。脸上依然也挂上了笑意，对着那人说道：“檀云姑娘这番意欲何为？躲在他人门外窥视他人的行为，这番作为未免不磊落。”
    檀云不惊不慌，缓步向前走了几步，脸上挂着无害的笑，亦如她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卓靖大哥，不必这样草木皆兵。檀云不过看看我家少爷看紧的人是不是安全。免得被人盯了上。”
    卓靖冷笑，挖苦的说道：“檀云。你家少爷是煜祺还是二少爷。惦记上钟毓的人是你家主子吧。”卓靖一直认为檀云被煜祺收买了去，现下自是认为檀云口中的少爷自是煜祺。
    檀云将头抬起，不卑不亢：“我家少爷自是二少爷鹤轩。”
    卓靖明显不信，却也不纠结，只冷冷道：“檀云姑娘，我卓靖虽是个卑贱的奴才，但也知道主子养的牲口尚且知道护主。这人要是连牲口都不如。那还是人吗？”檀云与煜祺那边的人有所联系他卓靖自是知道，他尚且不知煜祺这人到底在周家做了何事，但隐漏的消息他是知道一二。煜祺怎么看也不是安于现状之人，他有野心。偏偏二少爷却和煜祺这人走得近，疏远了大少爷。
    檀云脸色一僵，片刻还是说道：“卓靖大哥自是对我有意见，但之前我也是出于无奈。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檀云今天之说一句。房中那人每天服用的药物，卓靖大哥还是仔细查看一番。”
    卓靖一惊，张口便道：“小啊爹？”
    檀云点点头，小脸难得严肃，缓缓道：“二少爷还不知那人的存在，卓靖大哥自是不必担忧。但却是有人知晓周宅这片隐秘僻静之处有个昏睡三年之久的男子。”
    “你怎知？”卓靖想不到区区一个侍婢竟是知晓如此详细之事。知道小阿爹已然昏迷三年之久，还提及小阿爹每日服用的药物。这药有人动过手脚，这是自己第一个念头。
    檀云淡淡笑了笑：“卓靖大哥不必知晓这些，只要知道我檀云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你我为各自的主子办事便可。”
    卓靖还想再说，檀云依然转身离去，最后还道了一句：“少爷虽是不知钟毓公子阿爹之事，但他若是问起，我必是会一一告知。”这是他在对鹤轩忠心最后的让步，也算给卓靖一个面子。

☆、第17章 檀云

日子在依旧寒冷冬至里的悄无声息过去几天。
    鹤轩面无表情扫视外室，随后无事人一般撇开视线。他相信檀云的能力自是不需自己再多言语。这一切直接人给檀云便可，自己到时装模作样几下便可。
    檀云拿出身为大丫头的气势，怒气冲冲逼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怒吼道：“采然，你当真是好大的胆，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般狼心狗肺竟要将我至于死地。”檀云一副痛心疾首，识人不清的悔恨模样。面上对采然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说着受不了打击似得，浑身颤抖劲几下。
    跪在地上的采然一听这话，吓得更会瑟瑟发抖，浑然不知怎么会是这个模样。檀云又是这样一副痛心疾首怒急样。任是她也抵不住这般的对质。更何况现下的她完全不知所云。茫然看向二少爷，鹤轩却是淡漠冷酷。完全没有要接手这件事的念头，任檀云兴师问罪。采然更是是慌乱，别说檀云怒气冲冲的问罪。她现下更是不知何罪之有。惶恐的看向檀云，委屈的说道：“檀云姐姐采然何罪之有，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采然自认为勤勤恳恳未做过出格之事。”说着艳丽的脸上惶恐至极，想是被檀云这幅样子给惊了去。再次无助的看向鹤轩。她不愚笨，知道这个时候因该向谁求助。柳叶弯眉，樱桃小嘴，肌肤细致。虽不是倾城倾国的姿色，却也是小家碧玉的温婉女子。此时求助的眼光投射在鹤轩身上。
    鹤轩不由得黑了脸，这人他记得，不是说这辈子记得，而是上辈子记得。还记得挺深刻。那是还差点将这人收了房，出于对杜若的愧疚，鹤轩那还也打消了那个念头。却是偷偷摸摸有几次鱼水之欢。
    幸好今生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不过鹤轩这次因该要装模做做样。让檀云一人演的卖力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鹤轩不解的问檀云：“檀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斥责。”说着不认同檀云作为似的，皱了皱眉，嘴角微微抿着。看起来似有不悦。
    采然见自家少爷为自己说话。顿时硬气了不少，转而伤心难过的檀云说道：“檀云姐姐，少爷也这般说了。你至少也让采然知道你为何发这般发的火吧。也好让我明白是吧。”说着顿时觉得自己很是委屈，低声嘤嘤哭泣起来。看似委屈的话语却是暗里指责檀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