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舆论背景下，他再一副夜生活过度的样子出现，也难怪从营业部到办公室，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他的花边新闻。
陆春泽忿忿不平地想：老子经历的事情要活脱脱震瞎你们的狗眼！
他在荧幕上码满了「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兽禽兽禽兽禽兽禽兽禽兽禽兽禽兽禽」这样的字眼。
直到有个阴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望着他的电脑萤幕奇怪地问：「谁是禽兽？谁该死？」
陆春泽被这个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间只来得及狂按电脑的删除键！
可那些码得满满一屏的字眼，在光标键的后退间，径自缓慢悠闲地消失着……还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大脑都当机了！陆春泽气得想一把拍黑荧幕！
「这是公司财产。请你温柔一点。」挑剔的上司竖起剑眉，怒瞪着他。
陆春泽心里顿时更添堵了。
他的顶头上司是个人人称道的大帅哥，而且和陆春泽这类空有貌而无财的男人截然不同，上司沈笑楠不仅比他年轻七八岁，还是刚从美国名校毕业的空降部队，一回国就平步青云，从没经历过陆春泽这一小人物艰难升迁的过程。
陆群泽在这家全国著名的连续电器联盟工作了十几年，也不过才刚刚爬上小主管的位置，可沈笑楠才毕业两年，比自己上大学的儿子没大多少，却已经坐上自己一辈子都升不上的职位了。
这种天之骄子的男人存在，就是为了讽刺自己的！
再加上这些小年轻都格外臭屁，辈份比他低，却还总扳着脸教训他。
陆春泽一看到他那张帅脸就气得想杀人，甚至有过气愤想要辞职的时候。
可跟他同期进公司、如今家庭生活很美满的同事说：「虽然咱们做不了有钱人，但可以努力成为有钱人的爹嘛！你儿子星罗那么天才那么帅，总有一天会大有出息的。到时候，你就等着享福吧。」
一想到儿子，陆春泽这沮丧的人生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这辈子已经拼不过那些坐着火箭炮上升的有钱人了，可他从来不肯让星罗受半点委屈。从小到大，他都给他最好的生活，当贵公子那么养着。
虽然有点自私，但他就是巴望着儿子能够有出息，让他在那些欺侮他的人面前，好好地耀武扬威一把！
可是儿子如愿以偿进了名校之后，反倒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陆春泽竭尽全力挽回父子的关系，想恢复以前的亲密。
但……但他绝没想到那种「亲密」，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欲哭无泪啊！
◇◆◇
昨天晚上直到他昏死过去，可恶的臭小子的肉棒，也没有半点要发泄要满足的迹象。
    陆春泽真担心以这小子的变态程度，会搂着他半死的身躯操个不停。以他这个年纪的精力充沛，只要有个洞就可以兴奋上老半天的吧？
那他这个辛苦养育多年、自以为给儿子很好家教的父亲，该是情何以堪啊？
他们陆家的男人，对同性的身体有兴趣也就罢了，对着昏过去的老男人也能够兴奋坚硬一整夜，那就不止是变态了吧！！
他在噩梦中纠结了很久，等到真的醒过来，居然发现四周一片安静。他被星罗抱回了床，房间里的日光灯也被星罗关掉了，整个四下一片宁静安和，令人无法想像前半夜的激情狂乱。
他背对着少年温热的身体静静地躺着，透明的落地窗映着窗外晨曦，渐渐快要升起的景象，一切宛如一场迷梦。
陆春泽都不确定那些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
可他刚刚移动身体，轻搂在腰间、少年的手瞬间就收紧了。
我操……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没有放手啊……
陆春泽都不知该驾他执着还是变态！
星罗居然就像小时候还在上幼稚园时，爸爸每次因为工作忙碌，要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时，那么顽固地搂着爸爸的腰，满脸泪水地哀求着：「爸爸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只顾陪别人……」
这小子的独占欲倒是从小就有了，陆春泽不知道此时黑暗中静静躺着的少年，是不是也满脸的泪水。
但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明明对自己父亲犯下了无法原谅的罪行，他还是不忍对他喝出一句责备的话。
「唔……没关系，爸爸还在这里……不会离开的……」
鬼使神差的，陆春泽居然下意识这么安慰儿子。
出口他就后悔了，都能够听到黑暗当中，这小子在嘲笑自己的样子了！
可星罗好像也没全清醒，他蜷着身体像婴儿似地抓着爸爸，把湿润的额头靠近他的颈间缓缓地蹭着，又坠入睡梦中。
陆春泽全身都是湿透的汗液跟干掉的精液，难受极了，可他只能强撑着身体，把自己充当人体枕头，安慰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起，对自己父亲充满了报复心跟独占欲的恶魔少年。
陆春泽悠悠叹息一声，突然听到黑暗当中，星罗清晰地说：「爸爸不要以为这么容易就结束了哦。你欠我一次高潮，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什么？」陆春泽直想骂娘，「你小子欠我的多了！我都还没向你要呢！居然敢对老爸这么讲话……」
他嘟嘟嚷嚷的，耳边又重新听到星罗均匀的喘息声。该死的，这小子究竟是认真的选是在说梦话啊？
他在梦里都不肯放过爸爸啊！
陆春泽真是愤愤难平。
身体的折磨都已经让他痛苦不已了，更要命的是经历了昨夜这一切，他完全睡不着觉。
「老人家」哪可能像少年人那么好睡啊，被干得精疲力竭，他都累得快要昏过去，脑子却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大块的透明玻璃窗像电影般放映着前半夜荒淫的景象：他无力地挣扎，流着热欲的眼泪……被少年野兽般的贯穿……从呼喊到呻吟……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快感里……
这难道不该是最荒诞的变态AV片里面演的景象吗？怎么他妈的会在自己身上真的发生啊！！
陆春泽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伴着这种让人脑疼的纠结，他居然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闻到屋子里飘满了蛋炒饭的芳香，再仔细一闻，居然还有股糊味儿？
    他裹着床单滑下床去，顺着糊味儿朝厨房走去，星罗默默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面炒饭。修长的身躯挺拔英俊，动作却笨拙透顶。
看他被热油烫得一缩一缩的样子，陆春泽忍不住噗嗤笑了。
可一笑，就牵动了伤口，昨夜的一切回忆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那不是真的吧？
阳光照在星罗优雅欣长的身上，他的笑容像天使一般美好。陆春泽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男孩，和昨夜那个奸淫自己爸爸的恶魔联系起来。
可是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这一身伤痕累累，又是怎么来的？
望着客厅那面大镜子里面自己淫乱狼狈的样子，陆春泽喉中干涩，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他在镜子当中看到了一个倒影！顿时把他惊呆了！
「哇靠！！已经十一点半啦！！」
陆春泽火烧眉头似的惨叫起来，慌慌张张地朝卧室里跑去，不顾满室的凌乱狼籍，而是直接从大衣柜里取了一套西服狂奔出来。
「我、我要去上班啦！」陆春泽大喊，故意装出很急的样子，逃避敏感问题。
星罗从厨房转过头来，神情淡然地望着他，好像早猜到老爸会采用这种态度。
他那副急糟糟的样子，好像工作真的有多重要似的。
一次一次的，他都用同样的理由逃离儿子身边。
这副情景已经重演了多少遍了？
陆星罗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老爸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系领带，他的眼神看得自己心里直发怵。
「你……你的问题，我们回来再谈！」
陆春泽颤抖着声音说。
可星罗却不以为然地淡淡微笑：「爸爸以为我每一次都会等你回来吗？」
陆春泽刚要出门，忍不住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星罗耸耸肩：「没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他吼。
臭小子昨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居然敢给我脸色看？真以为你爸爸是橡皮做的，任你捏圆捏扁？
陆春泽愤愤不平地摔上门，没想到就在他离开前的一瞬间，听到星罗悠然清朗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
「爸爸这次逃开的话，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面对紧闭的房门，陆春泽「啊？」了一声。


第五章

「陆经理。」
上司沈笑楠神情倨傲地仰着头，嘴角挂着讪讪的微笑，仿佛正在看自己的笑话。
陆春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跑了神，整副神思都跑去儿子身上了，完全无视身边这史上最难缠最挑剔的上司，正在刁难着自己。
要是往常，陆春泽早吓得一身冷汗了。
可今天，他对这些都不在乎了。
一天想到星罗在自己离开时那种茫然无辜的表情，陆春泽的心里就跟刀割似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图什么。他为了这个工作奉献了整个人生，奉献了多少青春，结果都比不上这男人一出生就拥有得多。
人生是多么不公平。
沈笑楠站在自己面前，辛辣挑剔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自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的秘密」，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隐私可能就暴露在这男人的视线下，陆春泽突然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系了系衬衫的领带，把星罗留在那里的吻痕遮住。
也不知道沈笑楠看到了多少，又猜到多少。在他这类优秀到渣的男人眼中，自己这种穷鬼竟然还有性生活，是不是很稀罕很有趣啊？
看他紧盯着自己、眯细了眼睛的样子，好像正在琢磨着是哪个女人这么不开眼，喜欢这种没有未来的男人啊？
陆春泽越想越阴暗，都要把无辜的围观民众带进自己黑暗的假设中了。
沈笑楠歪着嘴角，很勉强地笑了笑，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长篇大论地责备自己。他的微笑中有一丝酸楚，轻轻叹口气，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陆春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工作到两三点，胃部的饥饿不适感已经翻江倒海，他都快要晕过去了。
离开办公桌到楼下饭厅去吃饭，没想到收银台亲切的阿婆居然一脸暧昧地凑过来，对他说：「陆先生，你还没用对象吧？」
「啊？喔……是喔……」
阿婆大概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没看出他今天不对劲，也没听到公司内外沸沸扬扬的流言。
她把陆春泽拉到一旁去，好心好意地说：「阿婆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吧？」
陆春泽尴尬地点点头。
「阿婆这里有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喔！比你年轻好几岁，也在这家公司呢……」
「那个……阿婆……」陆春泽刚想习惯性地拒绝，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奇怪了，为什么以往这些年，每每有人给他介绍适合的对象，他都要拒绝呢？几乎是一考虑到儿子星罗要有个后妈，他就反射性地想要拒绝，因为在他心中，没一个人配得上成为星罗的妈妈。
如果不是他一直以来都把女人拒之门外，他还会至今都孤家寡人吗？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家里连个正常女性都没有，星罗还会有那种怪异的举动吗？
如果……
一想到这些，陆春泽就惶恐地察觉，会不会是自己不正常的私生活，才导致星罗对他有变态的欲望的啊？
他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他一时的犹豫，好像给了阿婆可趁之机。她拉着陆春泽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一大通：「那个女孩子就在这幢办公楼哦！要不要晚上阿婆就介绍你们见面啊？」
陆春泽支支吾吾地答应着，转身朝窗外碧蓝的天空望去。
如果今天晚上有约会的话，他是应该先对星罗讲一声的吧？
◇◆◇
快要下班的时候，陆春泽再也无法忍受身上黏腻无比的感觉。
公司有给在营业第一线的职员们准备更换制服的房间和洗浴间，陆春泽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溜进浴室，准备把昨夜满身的脏污好好清洗一下。
职员的浴室没有什么大镜子，正好他也不用面对自己。
脱衣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臂、大腿、胸部和身体内侧到处都布满了星罗留下的咬痕，这小子像要对老爸疯狂宣示自己的占有欲似的，给他留下无数羞耻的痕迹，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他躲在浴室里面粗暴地揉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这时候，干涩委屈的眼泪才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星罗也不是他的小男孩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心情糟透了……
陆春泽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跟水珠一起没出息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