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受罪》+番外《长相守》———— 作者: 鱼香肉丝
鱼香肉丝  发于:2016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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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手轻轻取下他的发冠,一丝一缕打散头发。

秦敬取下沈凉生的发冠,打散发丝,拿过木瓢,舀一勺热水,当头淋下。
黑发如墨,逶迤蜿蜒。

——觉得有手细细梳过发间,不厌其烦地,解开一个又一个发结。

沈凉生当日血流得那样多,头发饱浸了鲜血,干涸后粘连不清,遇到热水后又再化开,水中平添几缕薄红。
秦敬的眼追逐着融开的血色,微波荡漾中似一抹水红绉纱,纱后是常年习武之人赤 裸的身体,身上几道深长伤口,血痂狰狞有如活物……有如暗红长蛇,弯转攀附在这样一具躯体上,蛇头卧于胸前,正是乳 头的位置,丝丝毒信一吐一收,自乳 头上反复滑过。

——觉得那双手不疾不徐地按揉发丝头颈,时而重,时而轻。何时重何时轻却是……不可捉摸。

日光朗朗,池水清澄直若无物。目光再向下,就着对方闲适坐姿,腿间蛰伏的阳 物亦纤毫毕现。因为太坦荡,反无什么情 欲遐思。
秦敬收回目光,只盯着沈凉生的脸,专心手下活计。
修眉风目,直鼻薄唇,冷漠如雪后荒原,锐利若挂松冰凌。并非妖邪之相,只是煞气太重。
还有……秦敬微错开眼,连脸也不敢再看,心道怎么偏偏就有人明明未着一物,却仍是一派禁 欲之意。
须知愈是禁忌……愈会让人多想。

——觉得身周热水沁入四肢百骸,轻飘不着力的酥麻。药香渐渐浓郁,却是两股不同的味道。谁人身上草药香气,似浓雾中一个淡淡的影子,越步越近,终自雾中现出身形。

眼观鼻,鼻观心,秦敬打定主意不再瞎瞧。
可惜不看归不看,指间滑腻发丝却像张躲不开的网,网中活鱼左挣右突……秦敬猛地松开手,站起身退后一步,□□半 硬的阳 物蹭着亵裤,恰似鱼在网中,紧也难受,松也难受。
只因早晚死路一条,便在水中多活片刻,也只是活受罪。

——觉得那双手突地离开,像雾中人影就要明了之时,又兀地隐去不见。

“换洗衣物就在池边,你泡够了时辰就自己上来吧。”
秦敬清了清嗓子,讲完话便转身离去。余下沈凉生独自泡在池中,内息走完一个周天,慢慢睁开眼。
头发这东西……他捋过一缕发丝,难得有心想到一些闲事。
头发这东西本是无用之物。割之不痛,弃之复长,却偏偏又有时灵活得像玄丝诊脉的那一根细丝。
诸般杂念,灼灼情 欲,瞒不可瞒,欲盖弥彰。


山中无岁月,转瞬一月即过,沈凉生伤势好得差不多,启程回教中复命。行前摘下腰间大护法令,令牌分阴阳两面,他将阴令交给秦敬,当做日后条件交易的凭证。
秦敬因着自己真生了一点不该有的念头,行止间反规矩起来,把所有的嬉皮笑脸、插科打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接过令牌,正色请道:“沈护法,好走不送,后会有期。”

沈凉生走了,山间药庐中重新只剩秦敬一人,却又似处处都留下了旁人的影子。
独坐吃饭时,便想起每每与沈凉生同桌而食,都会忍不住分神去留意他的手。
沈凉生肤色偏白,手指修长,指节并不突出,指间也看不出常年持剑留下的茧子,却让人一眼望去,便能知晓这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能觉出其中隐藏的力道,或可徒手拧下一个人的头颅。偶尔两次太过入神,在对方执筷夹菜时,目光不自觉便跟着那一箸菜,一只手挪到他的唇边,看薄唇微启,细嚼慢咽,却又觉得他根本不在意送入口中的是鱼肉珍馐还是豆腐青菜,也品不出其中的差别。
大抵吃饭这件事在他那里,也就是“吃饭”而已。
“有事?”有次秦敬的目光多停了停,换来沈凉生一句问语。其中虽无不悦之意,却也足够秦敬回神。
“无事,菜色简陋,招待不周。”秦敬面上笑得礼貌斯文,脑中却想着,不知与他唇 舌 交 缠会是什么滋味。
“无妨。”
应当是没有任何滋味。秦敬微笑心道,这个人,大概尝不出所有俗世滋味。

又有时沏一壶好茶,凭窗读书,也似仍能见到那人在院中习剑的身影。
按说秦敬理当避讳,不是每个剑者都愿意将自家剑法示与旁人。但沈凉生倒像并不在意秦敬观摩,一招一式,或疾或徐,虽未动真气杀念,却亦深得剑意精髓。
江湖上,刑教掀起的腥风血雨已消弭二百余年,久到几已成了传说。只是两百年过去,刑教并未再兴兵燹,却仍能令江湖上人人闻名自危,可见许久前那场战祸是如何惨烈。
沈凉生大约是练招消遣,不见传说中魔教护法以一人之力屠尽十数门派的逆天能为,唯有翩翩剑意,脉脉风流。
秦敬往往看上片刻,就将心思移回手中书页上,暗叹一声造物美妙,可惜千般美妙,也只是刑教镇教的一柄神兵利器。传言刑教位至大护法者,皆已入无我之境,舍弃诸般自私凡欲,唯听教主号令,令杀一千便不会杀八百而返,看来是真的。

沈凉生留下的护法阴令秦敬本也当做腰配携带,但那令牌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非石非铁,冷若寒冰,隔着两层衣衫,仍能感到腰间寒气。
后来有夜暑气难耐,秦敬索性把那令牌塞到竹枕下面,侧过身,面颊贴着枕头,若有若无的凉意暗送,倒是颇为助眠。
结果许是不该把人家随身的东西放在床上,当夜秦敬便做了绮梦。
半夜醒来汗已沁湿贴身亵衣,腿间之物仍硬着,浑身燥热。
他忍不住摸去枕下,摸到那面令牌,触手冰冷,反衬得周身热意更加难捱。
秦敬闭着眼,攥住令牌,慢慢回手,将令牌贴在锁骨处,冰得打了个激灵。一室黑暗中,他面上莫名其妙浮起一丝笑意。
手指推着令牌再向下,隔着亵衣,停在胸口,微微偏右的位置。右边乳 头遥遥被凉气激着,未经抚摩,却一点一点硬了起来。
阴令正面雕着一只延维,《山海经》中人首蛇身的怪物,见则能霸天下。秦敬含笑心道,沈护法,若是你知道你随身之物被我用来干这个,不知是否还能维持住那张不喜不怒,无动于衷的脸?
令牌方方正正,四角被着意打磨过,锐似刀尖。秦敬隔着一层棉布亵衣,用令牌一角若有若无地拨弄硬起的乳 头,重一分力气,便似被刀尖轻扎了一下,但扎在敏感之处,痛也痛得欢愉。
胯 下早胀得难受,随着乳 头被来回逗弄的快意,阳 具在裤内跳了一跳,似要翘得更高,却又被裤 裆拘着,龟 头顶在薄薄的棉布上,顶端小 孔渗了点淫 液出来,沁到布料里,微微现出湿意。
手指带着阴令滑至胯 间,琢有图案的一面贴着裆 部,指尖用力,令牌贴得更紧,令上浮雕纹路隔着裤 裆磨蹭着悬在硬 挺阳 物下的囊袋,带出几许不可说的滋味。
令牌又向上,滑过阴 囊,从阳 物根部开始,慢慢磨蹭上去。隔着裤子,那一点快活如隔靴搔痒,于是便更心痒难耐,阳 具顶端不可自控地吐出更多欲 液,贴着龟 头的那一块布料湿得更甚。秦敬动了动身子,把亵裤往下拽了拽,龟 头蹭着布料窜上去,从裤腰里钻出来,贴在腹下两寸之地。
多云的夏夜突地起了风,风动云散,暗室照进一抹月光,床上光景便清楚了一些。秦敬用令上浮雕反复隔着裤子摩擦自己的阳 物,像是爱上了这般隔靴搔痒的滋味。阴令森冷,阳 具火热,冷意透过布料缠上炙热肉 根,错觉似那人的手指,白如玉兰,修长有力。他阖目想象着那双犯下滔天杀孽,冰冷无情的手牢牢把握住自己的阳 物,上下捋动,口中忍不住轻轻呻 吟了一声。
静夜中的低吟听来格外刺耳,秦敬睁开眼,左手撑床半抬起身,见到朦胧月光下,自己下 身亵裤稍褪,腰 臀不自觉地合着右手动作上下挺 送,龟 头自裤中探出来,已是湿得一塌糊涂,乃至小腹上已经积了一小汪黏液,月光中闪着淫 靡色泽。
这般情动……秦敬突地轻笑了一声。其实他虽然自诩为好色之徒,但因为生来心器就异于常人,所以根本就是口上说说而已,实则欲 望淡薄,除了嗜赌之外,可称得上是修身养性。
但是沈凉生不同。秦敬噙笑心道,从他明了他的身份之刻起,他之余自己便是不同的。
可这份“不同”与自己最初料想的“不同”却又不同,如此绕口,好像一句笑话。

脑中胡思乱想,手中动作却未曾稍停。因为那个人而这般情动,这让秦敬几乎生出一股自虐的快意。
他默默望着自己用一块令牌自 淫,甚至未曾用手触碰,只是隔裤用那人随身令牌辗转摩擦,便已如此不能自已。
他眼睁睁望着自己孽 根坚硬如铁,龟 头红润饱胀,顶端尿 孔似失禁般止不住地滴着透明淫 液,突地抬手,用令牌一角去拨弄龟 头中间的小孔,一丝锐痛合着强烈的快意直涌上头,阳 具颤了几颤,竟就这么泄了出来。

秦敬重新躺平,微喘了片刻,将令牌举至眼前,迎着月光端详。
方才有道阳 精正射到令牌上头,白 浊顺着令牌上的图案滑下,停在延维那粗 长蛇身上顶着的两个人头中间。
秦敬在心中一字一句默念出《山海经》中的典故:延维,人首蛇身,紫衣朱冠,见之能霸天下……
……哈。


立秋之后,天气虽未立时转寒,却又到了秦敬一年四回活受罪的时候。
因为天生心疾之故,虽说平时行动并无大碍,只是不能修习刚猛功夫,内功也难有进境,但每年一到换季之时,短则三日,长则五天,秦敬心里就像住了两位绝代高人,翻天覆地地过招比划,全然不管秦大夫那颗人肉做的心经不经得起。
俗话说医者难自医,秦敬的师父是半个大夫,秦敬自己的医术更是青出于蓝,但师徒二人对这古怪心痛之症都没什么好法子。莫说止疼汤药,便连用银针封住昏睡穴都能生生再痛醒。
直到四年前,秦敬的师父带着他访遍天下灵秀之地,终找到这眼山中药泉,每到心痛发作之时,进到池子里泡着,便可好过一些。

一年四回,泡了四年,秦敬却还是每次无日无夜地浸在药泉中时,都会反复在脑中过着四年前与师父那番对谈。
“照我说,您就不该给我找着这么个宝地。先前一年到头要受四回活罪,活着这码事在徒儿看来还真没什么好,早死早超生。现下您寻着这么个地方,我可真该贪生怕死了。”
“此言当真?”
“什么当真?贪生怕死?自然是真的。”
“不,之前那一句。你说活着并无什么好。”
“…………”
“恒肃,莫要骗自己。”
“…………”
“为师望你心甘情愿,若非如此,为师也不会逼你。”
“此言当真?”
“…………”
“师父,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吧?您可也莫要再骗自己。”

天际一声闷雷,顷刻大雨瓢泼。秦敬泡在池水中,一手支额假寐,突觉头顶再无冷雨浇落,睁眼一看,果然是师父循着惯例过来探望,一袭青衫撑着纸伞立在池边,仍是那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徒儿不孝,您先头画给我的那把伞让我给丢了。”
“无妨,得空再画一把给你就是。”
“这次画个扇面吧?”
“眼看天就凉了,莫要大冷天拿把扇子丢人现眼。”
“哈。”
“……恒肃,两月前有人夜闯少林藏宝塔。”
“嗯。”
“少林方丈事先已有准备,武当,嵩山,峨眉,青城,诸派好手皆在塔内布阵以待。”
“结果呢?”
“功亏一篑。”
“哦。”
“慧生大师耗尽毕生修为的一招,也未能将闯塔人毙命掌下。”
“大师呢?”
“已圆寂了。”
“…………”
“恒肃……你可知闯塔人是……”
“徒儿能猜到。”
“……一月前已传来消息,刑教护法已平安回转。”
“我知道,我救的他。”

秦敬仰着头,难得见师父脸上也有这般哑口无言的表情,不由失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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