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忠犬任务》年下]—— 作者:萧依依
萧依依  发于:2016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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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刀尖指向姜允的眉心,阴戾的笑道:“我就让你这颗脑袋最后一个落地,看看你这群废物战友,谁有本事让我抵命!”

    闻言,七爷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强撑着一口气,捏紧拳头,心里做好准备:哪怕豁出命去,也要让他的军师“预言”成真——送这歪鼻子士兵头一个下地狱!

    可他刚迈开一步,半挡在跟前的姜允忽然用胳膊肘使劲儿一捣他侧肋,似乎是示意他按兵不动。

    姜允面色丝毫未改,仍旧对那军官轻笑道:“军爷误会了,能要您性命的,自然不是咱们这帮阶下囚,而是贵国的皇子——洛戈殿下。”

    闻言,眼前那帮穷凶极恶的伊尔萨士兵陡然一肃,气势瞬间跌至谷底——仿佛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能让他们畏缩得匍匐在地。

    转瞬间,士兵们意识到那个可怕的大人物并没有来到现场,于是这个震慑心魂的名字像是一个恶毒的玩笑,让他们惊骇的情绪,转化成了更浓的怒火!

    那个被打歪鼻子的长官将刀尖抵向姜允眉间,咬牙切齿的开口:“凭你也敢吓唬我?很好,小子,我改主意了,现在就让你第一个去死!”

    一阵凌厉的刀风扫过脸颊,姜允扬起下巴,丝毫没有惧色,仍旧谈判一般沉稳的开口:“军爷,你该仔细想想,我所说的话是不是恫吓。”

    长刀停在了距离他脖颈三寸的地方,那歪鼻子军官终究不敢怠慢任何与伊尔萨皇子有关的信息。

    他直视着姜允的双眼,姜允那出奇平静的眼神让他愈发心虚,最终,他还是举着刀沙哑的开口:“我只给你七秒的时间解释,别想玩花样,小子,如果你不想生不如死的话。”

    姜允扬起嘴角:“明智的决定,军爷,如果洛戈殿下知道您坏了他一桩数万两黄金的交易,您认为他会像上帝那样轻易宽恕您吗?”

    这段话如果让七爷听明白,免不得要给姜允盖上个汉奸的罪名,是以姜允故意使用伊尔萨语,同那歪鼻子军官交谈。

    很显然,那群伊尔萨士兵被姜允的一席话唬住了。

    歪鼻子军官眯缝起一双暴戾的眼睛,威胁似得低声开口:“少给我卖关子,你最好立即解释清楚刚才说的话。”

    姜允浅浅一笑,泰然自若,仿佛已经赢得了这场对峙的胜利。

    他引荐似的抬手指向七爷,对那军官道:“这位将军,想必您也认识,他是此战的头号战俘。你们的皇子殿下既然将他生擒,并且专门辟出一辆战车,将他押送至此营,自然是想利用他,向大丌的皇帝索要高昂的赎金,以充军备,不是吗?”

    那歪鼻子军官哪里猜得出上级的机密,自然无从判断姜允此话真伪。

    他只能用双眼狠狠盯着姜允,仿佛恨不得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须臾,那军官将目光垂了下去,他妥协了。

    似乎是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军官皮笑肉不笑的从鼻子里发出哼笑声。

    他转过身,长刀归鞘,低声对属下吩咐:“解除戒备,继续查验战俘。”

    看见伊尔萨的士兵们纷纷收了武器,周遭的战俘们一片哗然。

    他们听不懂姜允方才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用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化解了这场迫在眉睫的灾难。

    先前,战俘们还觉得,这个号称能够窥见天机的神棍军师根本就是个废物,才导致楚军首战就陷入敌军的埋伏。

    如今看来,他或许还真有些能耐。

    查验完毕,几个伊尔萨士兵依照名册,分拨将战俘领往分区。

    姜允跟随七爷前往二区,刚跨出拱形的大门,就听身后军靴触地的脚步声,迅速接近而来。

    已经料到是谁跟了上来,姜允随即上前,在七爷耳边小声道:“您且先行一步,我将此事料理妥当后再与您汇合。”

    七爷回头扫了他一眼,本不想多问,又担心姜允惹上麻烦,便低声问:“你刚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是不是怀疑你了?”

    “七爷权且放心,我心中有数,必能全身而退。”

    一揖拜别,姜允回过身,恰见那歪鼻子军官走至跟前,便温声道:“军爷找我有事?”

    那军官一咧嘴,冷笑道:“刚刚险些犯下大错,多亏你的提醒,我该怎么谢你呢?”他侧头用下巴指了指长廊右侧,对姜允沉声道:“借一步细谈。”

    不远处的七爷还梗着脖子,偷听这头的动静。

    为了让七爷安心,姜允只得与那军官谈笑几句,顺从的跟随他拐入长廊。

    周围的人声渐渐消匿,只剩下冰冷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荡。

    走至长廊的尽头,军官站定脚步,转过身,面容隐在暗影里,看不出神色。

    “我该怎么谢你呢?”那军官阴阳怪气的咧嘴笑了笑,靠近一步。

    姜允尚未来得及回答,就见眼前的人影陡然一矮!

    “嘭”的一声闷响,一记铁拳陡然捣在他的上腹部位——

    “呃!”

    姜允本能的蜷起身子,弯腰下去,双手死死按住上腹。

    一股酸水从他胃里涌出来,掺杂着血丝,顺着唇角滴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这个报酬,你喜欢吗?”那歪鼻子军官满面讥讽,迈步绕到姜允身旁,提着他后衣领,将他强行扯直起腰,猛地提膝一顶,再次击在他的腹部!

    姜允一阵痉挛,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可此时一旦失去意识,他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再无回旋的余地。

    姜允死死掐着虎口,拼命保持清醒,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呼吸停滞了许久,才艰难提起一口气。

    他缓缓抬起眼,满脸的汗水犹如刚从水中打捞出来,苍白的双唇微颤着,气若游丝的对那军官道:“这可不是明智的感谢方式,军爷,我也是头号囚车上的战俘,我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军官将自己的方脸凑近姜允,低声道:“这两下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想必你也舍不得跟我拼命。我看得出来,刚刚那个打我的畜生敢真跟我玩命,而你,”

    他对着姜允咧嘴笑道:“你惜命的很,又是个聪明人。

    你刚刚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们?我就非要你尝尝我的厉害,以后别他妈在我面前得意!”

    说完,他半提着姜允,走出长廊,入口站着的两个士兵立即迎上来候命。

    “把这小子送去十二区。”军官侧头扫了姜允一眼,眼神中带着讥讽与幸灾乐祸。

    看他这样的神情,这十二区,大概是个很不太平的区域,进去免不得要多受些苦。

    这问题倒并不严重,只是十二区与七爷的区域分隔太远,不方便议事。

    姜允眉头紧蹙,此刻若立即借口推脱,即使成功避免换区,也免不得又得挨一顿毒打。

    他肩上的刀伤未愈,体力本就透支道了极限,实在没法指望这头畜生下手知道轻重,只能暂且顺从。

    于是,他被两个士兵,架着胳膊送去十二区牢房。

    是一间能够容纳六个人的牢房,比想象中干净,四方地形,有铁窗,可通风,每个床铺上都有折叠齐整的被褥。

    这牢房设施比得上寻常的客店,难怪集中营里鲜少有逃亡的战俘,这样安逸的环境,足以腐蚀战俘反抗的意志。

    屋里没有人,刚过未时,这个区的战俘应该正在后山采药。

    两个士兵锁门离开,姜允一手按着刺痛的上腹,扶着床沿,走至西南角那张没有使用痕迹的床铺,小心翼翼躺上去。

    本想借此时机卜算吉凶,可从明天开始,他就得披星戴月的做苦力,伊尔萨的看守可不会因为他的伤势严重,就让他多休息片刻。

    当务之急,还是先补充体力,让伤势尽快复原。

    一觉睡到金乌西坠,铁门的撞击声都没把姜允吵醒,反倒是他先天敏锐的感官,感受到了那种被几双陌生眼睛注视着危险气息,让他从梦中惊醒。

    一段时间的休眠,非但没能让伤痛减轻,胃部痛感反而更加激烈,姜允紧蹙眉头,蜷成一团,浑身颤抖。

    “他身上有病?”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嗓音传进耳里,语气带着警惕的嫌恶。

    姜允闻言睁开眼,他可不想一进囚牢就被所有人孤立,于是忙不迭澄清:“我被他们打了一顿,伤着了,不是疫病,染上瘟疫的兄弟们都没能撑到营地,我身上干净得很。”

    “你是杨将军麾下的战士?”一个年少些的嗓音问。

    姜允吃力的支起身子,点了点头。

    其实是个军师,但他可不想告诉这群人,自己就是那个“十卦九不准”的朝廷天象官。

    眼前这些战俘,或多或少算是被姜允和姜家老爷的卦象坑进集中营的倒霉鬼,对他姜家的战友情恐怕算不上十分浓厚。

    人贵有自知之明,坦白的说,姜允觉得如果暴露了身份,没准会被这群人打死。

    然而事与愿违,一阵沉默中,不知哪个二愣子一拍手,指着姜允惊喜的叫到:“我见过你!你不就是那个……是那个……”

    姜允两只手立即挥出佛山无影脚的频率,辩解道:“不不不不……”

    那二愣子完全没有要察言观色的意思,抢答似得吼出了姜允的身份——“你是那个会算卦的姜军师!”

    姜允:“……”

    真是过奖了,如今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会算卦。

    银白的月光透过牢窗洒进屋,姜允终于适应了黑暗,模糊看得出,床边围着四个人,有两个坐在邻床,另两个立在床尾。

    这四个人体形都不算壮实,认出姜允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量清瘦矮小,两眼眯成一条缝,不知是在笑,还是天生长了这模样。

    一个高个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原来是姜家的‘仙人’,真是失敬了。”

    这种程度的辱骂还在姜允的承受范围,他也只是自嘲似得笑了笑。

    自从伊尔萨侵略的铁骑踏上大楚的国土,被世人尊为“仙宗”的姜家,卜算接连失手,百年的名声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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