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也是你们运气,本王如今的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若是以往,本王一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三惊讶:“王爷!”
“影五听令!”
老五赶忙道:“是,属下听令!”
“影十三为护主以身挡剑,终将刺客斩于剑下,然其伤势过重,不治而亡。念其忠勇,护主有功,便,厚葬了吧!至于青竹,便依将军夫郎所言,交给官府处置吧。”
十三和林园大喜过望:“谢王爷成全!”
离征摆手:“老五,带下去吧!”
“是!”
见十三和林园心甘情愿地跟着影五离去,吴子语淡淡地说道:“如今生还能相见,希望你们还和今日一般情比金坚。流放之地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要知道,苦难也是爱情的敌人。”
十三微笑回答:“谢公子告诫,我们会好好的。”
吴子语挑眉:“但愿如此。”
沉默许久的林园忽然开口:“瑞子哥,看在我们同宗同族的份上,能不能替我照看照看我的父母?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提这个要求,但是我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求求你和吴哥儿了。”
林瑞道:“他们已经搬离林家村了。”
林园红了眼框:“是我连累了他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吴哥儿,瑞子哥,对不起。”林园边说边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影五把十三和林园带走后,时间又沉寂了下来,彷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呵,曾几何时,王爷居然变得这般通情达理,连绿帽子都可以容忍了?。”吴子语调笑着打破沉寂,“不过,王爷,现在你可以解释解释‘迎子宴’的问题了吧?”
离征笑了笑,答非所问道:“阿语啊,你说这情之一字,到底是何物?居然让人有了跨越生死的能力。”
吴子语讽刺道:“是我听错了吗?世人眼中专情的七王爷居然问我情为何物?”
离征不理他,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坠。玉坠呈水滴形,晶莹剔透,颜色由浅到深,依次从浅蓝过度到深蓝,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幽幽蓝光,煞是好看。
离征把坠子递给吴子语,说道:“阿语可识得此物?”
吴子语紧皱眉头,仔细看了又看,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实在想不起来了。正要摇头表示不知时,突然发现,玉坠中居然浮现出一个字。
“柳?”吴子语疑惑出声。
林瑞没有听清,问他:“阿语你说什么?”
“啊!”吴子语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是我阿爹在哥哥十三岁生辰那天送他的玉坠,不是早就丢了吗?怎么在你这里?”
离征闻言,苦笑道:“果然如此。是我负了子柳。”
“呵,离征,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才不信你居然会有对不起我哥哥的想法。”
“阿语,不管你信不信,终究是我对不起子柳。”
吴子语感觉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几声,才又咄咄逼人道:“你不是觉得是我哥哥害死了你的青梅竹马吗?不是觉得是我哥哥用计抢了你挚爱的王妃之位吗?你辱他骂冷落他,让他被王府里的人欺凌,不就是为了替心中的白月光报仇吗?他死了不正和你的意吗?反而如今他早就化为黄土一抔,坟头草都不知有几许长了,你居然会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吴子柳这个人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听了吴子语这一番毫不留情地指责,离征彷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虚弱的靠在轮椅上,抬头望着天空,双眼恍惚,嘴角微动,似是回答吴子语的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用缓慢的语气,将一段阴差阳错的故事娓娓道来。
☆、第六十一章 差错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三月初三,不仅是纪念黄帝轩辕氏的诞辰之日,更是踏青交友、寻找有缘人的好日子。
三月又称桃月,因为三月是桃花盛开的大好时节。桃花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为早春重要的观赏花类。不仅如此,桃花还是有名的姻缘花,如果说一个人撞了桃花运,那么就意外着这个人的姻缘到了。
又能同友人观赏,又能寻有缘人,这一点和上巳节的目的一样,那么把三月初三的上巳节定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合情合理。
京城有一处很有名的赏桃圣地,名字很普通,叫南庄,出自古诗《题都城南庄》题名中。
我们都知道,此诗出自唐朝诗人崔护之手,“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以桃花喻少女门面含羞的娇俏之美,更以桃花寄相思之意、爱慕之情。我们也知道这个时空没有唐朝,更没有少女,但是这些并不能阻碍这首诗的出现,谁说“人面”只能是少女呢?
离征便是在这南庄之中,遇见了他的“人面”。
这时的离征,刚刚过完十四岁的生辰,正是少年得意的好年纪。他生在皇家,身份尊贵,又是皇帝幺子,深得圣心,因此养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尽管如此,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年龄虽小,气势如虹,再加上皇家时代积累的美人基因,注定会颠倒众生,吴子柳算一个,霍茗又是一个。
“爷,这南庄果然名不虚传。”离征的贴身小斯四处张望,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离征已经停下脚步,然后就直直的撞上去了。
小斯捂着头,头都不敢抬,赶紧跪下磕头求饶:“哎呦!啊!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爷宽恕!”
半晌,小斯见自家殿下根本没有丝毫反应,才小心翼翼地稍稍抬头,却见离征正头朝右定定地发着楞。小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愣怔了。
只见一片重重叠叠、芬芳斗艳的桃花之中,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年,青丝如瀑,眉眼清俊,嘴角微挑,眉心一点朱砂,如杜鹃啼血般殷红,眼波流转间,令这满园□□瞬间失了颜色。
白衣少年端起酒杯,轻呡一口,笑道:“呵,那边的少爷,不过来一起喝杯薄酒吗?”
离征回神,朝身后挥挥手,小斯很有眼力的退散了,然后走到少年身边坐下。
少年为他到了一杯酒,又端起自己的,敬道:“霍茗,请!”
离征挑眉,自然地端起酒杯:“离征,请!”
待二人双双把酒喝完,霍茗才笑着道:“我道是谁这般孟浪,敢这般盯着一个哥儿看。原来是七皇子殿下,可见殿下确实如传闻中所言。”
“哦?原来你知道本皇子?既知本皇子身份,你居然敢说本皇子孟浪,好大的胆子!”
“殿下如此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自然知道。至于孟浪什么的,难道不是吗?尽管您身为皇子,这般赤.裸.裸地盯着一个不相识的哥儿,也违背了君子之意。”
“哈哈哈,确实是本皇子的不是。茗哥儿,本皇子向你赔个不是。”
“即是赔礼,殿下也该拿出点诚意不是?”
“诚意?”
“呐,你叫我茗哥儿,就是有相交之意,即是相交,就不应该让那些个礼法疏远了我们才是。”
“那以你之意……”
霍茗笑意盈盈道:“就以称呼开始,你唤我阿茗,不如就让我唤你的字‘逸之’,如何?”
美人一笑倾城,还是少年的离征如何能抵挡得了这样的魅力呢?他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傻傻地就点了头说:“好!”
看着离征陷在回忆里傻得冒泡样子,实在有碍瞻观。吴子语忍住嘴角的抽动,在他眼前拜拜手,说道:“喂,回神了!”
离征转了转眼珠,笑着道歉:“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吴子语撇嘴:“你就这样对他一见钟情了?我还以为他在你眼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原来也不过是因为脸而已!我自认为我哥哥比他长得好看多了,怎么就不招你待见呢?”
离征苦笑着摇头:“我承认我肤浅,确实被他的容貌气度吸引住了目光,可是那也只是欣赏而已。”
“那为什么后来会那么喜欢?”
离征摸了摸手中的项链,举到吴子语面前,道:“因为它。”
吴子语和林瑞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离征自顾自地说:“我和阿茗相谈盛欢,然后他就邀我一起赏花。我们一路来到一个池塘旁……”
“呵,逸之,你看这池塘,水色清凌,两岸桃花倒映在池塘,水中锦鲤遨游激起阵阵涟漪,彷佛把这满塘桃色都震碎了一般,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离征刚想回答,突然从身后冲出来一个人,离征躲闪不及,就被推进了池塘里。而我们英武不凡的七皇子离征,好死不死居然是个旱鸭子,只见他呛了几口水之后,就缓慢地沉了下去。
“逸之!”崔茗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刚想下水救人,又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就迟疑了。
就在他迟疑之间,一个月白色身影跳进了池塘之中,迅速地将人救起,做了人工呼吸,待离征吐出水,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这人是我哥哥!”吴子语几乎瞬间就断定了。
“是。”离征肯定答复他。
吴子语双手抓住他的领子,怒气冲冲地问道:“我哥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他!为什么!”
林瑞走过来掰开吴子语的双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抚道:“阿语,冷静。”
吴子语指着离征忍住怒气:“他救了你,所以你恨他?他救了你,所以你要报复他?他救了你,所以你让他求而不得、含冤而终?”
离征痛苦地抱着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救我的是子柳,我以为……”
“你以为是霍茗,所以喜欢他,包庇他对我哥哥做的一切,他出事了冤枉我哥哥,你也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是。”
“哈?你还敢承认?你他妈是猪吗?身为一国皇子连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说这件事跟我哥哥的玉坠有关,相信玉坠是我哥哥救你的时候掉的,你能拿到,看到里面的字不久一清二楚了吗?”
“我根本没看清里面的字,就被小茗拿走了,因为他说那是他的。我虽然溺水失去了意识,可是你哥哥把我救上来之后,我就一直迷迷糊糊的。我知道有人救了我,也记得玉坠是我扯下来的,可是这个人是谁,我却不清楚。”
“所以当霍茗说是他的的时候,你就下意识以为是霍茗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