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仁烟还要说话,突然一个小和尚推门进来,说方丈想要找白青竹谈论超度之事,白青竹只得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白青竹一走,温仁烟便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中,拿起那伞,摸了摸它上头的画。“如果真的是我……那小男孩就是当时他在庙中看到的我。那么,他对我说……”
温仁烟脑袋里回想起沐亲王清清冷冷的话,“我想看你安静的回到佛堂中。”
那么当时受到刺激的一定不只是沐亲王,说不定儿时的自己因为这件事再也没有进过佛堂,从此性情也大变,变成了二世祖的样子。那么一切都成功的串起来了。
“沐皖被皇子丢到了庙中,被我所救,第二日沐皖来找寻我,但皇子也来做坏事,在我们心中留下了阴影。从此沐皖奋起,而我离开了佛堂,当我们再次相遇,沐皖希望我能回到当年的样子,还用伞告诉了我,往事如烟的事情。”温仁烟仔细的分析道,恍然大悟,“那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啊。”
然而…….
然而“我”不是我啊!
温仁烟摔桌,一切的分析都是建立在这个上,所以自己不是受刺激忘了好吗!
“啊……亲王大大,你爱的人不是你的爱人啊。”温仁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你十年朝思暮想的人,我不是我啊……”
尽管这一切几乎水落石出了,但温仁烟仍然感到闷闷不乐。那些沐皖对他好的地方,在关键时刻救了他,送他貂裘,护着他的地方,其实都不是在对他。真正应该享受这些的人,早已在不久前的一场事故中离开了。
“唉……”温仁烟拨了拨花盆里的花,早知道这些孽缘会让他这么难受,他宁愿就把这些秘密埋藏在心中。
我要怎么告诉沐皖呢?古代人,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有妖术啊?温仁烟困扰的站起身,向静思堂走去。
每次他感到情绪有些不稳的时候,都会去静思堂。温仁烟缓缓的走着,在静思堂的门头,意外的听到了诵经的声音。
“有谁会在这里诵经?”温仁烟疑惑道,静思堂本就很少人去,如今这时会有谁在呢?
于是温仁烟竖起耳朵听了听经文,只听那人平静道:
“天地之间,五道分明。
善恶报应,祸福相承。
慈氏白言:此等众生,虚妄分别。
不求佛刹,何免轮回。”
温仁烟静静听着那人说着无量寿经,直到那人走了出来,才合十鞠躬道,“玄息大师。”
玄息大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温仁烟目送他离去,迷惑渐渐浮现在脸上,“玄息大师所说因果轮回,前世今生,究竟有什么意思?”
第十八章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
“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阿弥陀佛。”
随着“咚咚”的声音渐渐变轻,白青竹静静的放下了手中的木鱼,站起身,一席袈裟随风轻摆。
“师兄。”温仁烟站在他身后轻轻道。
白青竹对他点了点头,推门出去,外头等待的人立刻抬起头来,温仁烟开口道,“各位施主,超度已经完成。”
那些人听了连忙合十道谢道,“谢谢大师超度,今后定去虚缘寺道谢。”
白青竹微微一笑,也合十鞠了个躬,转头走了。
温仁烟跟在他身后走了许久,直到走出了府们,不见那些送他们的香客,才开口道,“师兄,你刚刚真厉害啊。”这次跟着白青竹下山替香客做超度之事果然不错,从白青竹这里学到了许多,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估计能好好研究了。
白青竹笑道,“没想到你什么都懂,超度这方面可没有很精通啊。”
“死是人生七苦之一,虽然是人生必要的结果,但真正感受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许难过。”温仁烟说到这里,垂下眼道,“无论是安详还是痛苦的离去,都是不得已的。”
就好比前世的自己,尽管已经很是平静,能够正视自己的离开,还是觉得无法瞑目。又好比今世的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代替他活着,还是觉得无法抹去他有过的存在。
白青竹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道,“四大皆空,本来就是我们能够修到的最高境界。你还记得你曾经说的那句话吗?”
温仁烟抬起头。
“‘佛没坏,所以不需要修佛,该修的,是自己。’当时你这么说的时候,可是让大师惊艳了一把。”白青竹笑道。
温仁烟一听,立刻明了了,“师兄说得极对。”
白青竹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上次你和沐亲王的事情怎样了?”
温仁烟立刻一副面瘫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可是好不容易从沐亲王那阴影里走出来,准备以自己的身份好好面对沐亲王的!
“沐亲王的事啊……”温仁烟冷漠道,“我觉得相比之下,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去附近的集市走走?”
对集市各种小玩意狂热的白青竹立刻被转移注意力,举双手赞成。
古代的集市有不一样的韵味,特别是位于江南的集市。暮春之初,江南湖畔旁桃花朵朵,清溪细流,好一番三月初春江南美景的盛况。
对于前世很少出去,出去了也不喜灯红酒绿的温仁烟来说,这里简直是极乐啊极乐!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着小河里的竹筏轻轻飘过,竹筏里的姑娘喝着茶写着诗,不禁连连点头,“极乐。”
“仁烟,师兄我去那条古玩街走走,到时候咱们就在那间茶坊见面。”白青竹还没说完就飞快的跑没了,留下温仁烟来不及伸出的尔康手。
“所以到时候到底是啥时候啊!”温仁烟收回尔康手,背在身后。他本来没有削发,也没有穿着袈裟,看着就是普通的公子家,所以一路上也悠闲自在,包括……
“公子来嘛~”花枝招展的大红姑娘挥手。
“不不不要。”温仁烟退后三尺,捂住自己的胸道,“莫要迫我。”
姑娘看他一副戒备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小公子这么害羞啊。别怕,我们这里,可是达官贵人皇家皇戚都会来的,放心吧。”
“达官贵人?”温仁烟疑惑道。
“啊,沐亲王不算。”那姑娘歪头道,“他从来不来,虽然他经常在江南的船坊夜游。”
“沐亲王?他在江南?”温仁烟连忙问道,发觉自己有些激动,连忙咳嗽了两声,“哦?他,也在江南?”
“对啊,江南是沐亲王的地儿啊。”那姑娘跟看傻逼一样看他,“这你都不知道?”
我又不追星!我又不是狗仔!我怎么知道他根据地啊!
不过……
“谢谢姑娘,我走了啊,祝你生意兴荣年年有余钱如米美如画啊!”温仁烟一溜烟的跑了,留下姑娘们目瞪口呆。
“原来江南是沐皖的地儿啊,陛下真的跟沐皖很亲近啊,封的地竟然是大天^朝最繁华的板块,”温仁烟吸溜着一碗豆花,边走边看四周,正巧一辆马车停在那头,便走过去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沐亲王府在哪儿吗?”
那车夫抬起头看着他道,“知道,客人要去吗?”
“去。”温仁烟爬上马车道,“去他府那儿。”
“好咧。”
温仁烟坐在马车上,看着四周的风景一闪而过,不经感叹江南的美景。除了……
“师傅,沐亲王是在野外搭帐篷睡吗?”温仁烟掀开马车的帘幕,见那马车离城越来越远,都到了荒郊野岭,不禁沉声问道。
“这位公子。”车夫停下马车,转过来阴冷一笑,“一看你就是不常出来的吧?若是常出门的,必然会选择驿站,而不是随便找一辆马车。”
我特么是和尚我当然不常出来啊!我特么还是穿越的我也不知道你这儿规矩啊!
温仁烟心中唾沫横飞的吐槽,面上一副镇定样的看着他,“那么,你把我载到这里来为何?”
那车夫打量他了一番,“我看公子你眉清目秀,身上的衣物虽不华丽,但低调得很,举止谈吐都不俗。所以……”
温仁烟一惊,这人不断的夸奖自己,难道……
“你要劫色?!”
“拿钱来!”
温仁烟和车夫共同脱口而出,那车夫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劫色?还不快拿钱。”
我好歹也是绝色美男子你嗤之以鼻个鬼啊!!温仁烟愤怒道,“要多少,说!”
“要……”
那车夫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地震,温仁烟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远远有一大波马车飞奔而来。
“妈呀~”车夫骑上马绝尘而去。
“喂喂你别走啊,你走了好歹把车给留下……”温仁烟一边呼唤着那车夫,一边看着哪儿能躲起来,他本想躲在树中,奈何周围都是草坪。他往前还没走两步,那一波的马飞快的冲过了他的身旁,速度快得带起了硝烟无数,一个马蹄子还将他狠踹了一脚,让他跌落在地上,嘴里吃着黄土灰。
“咳咳咳……”
温仁烟摸了摸自己的腿,刚刚被那马踹了一脚,此刻已经略微肿起来了。他挣扎着用手支撑着地,好不容易缓缓站了起来。哪知刚从地上爬起来,又有一波马冲来,他连躲开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眼见那马就要冲来,一双手突然将他从地上拉起,带到了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