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重生》[ 娱乐圈]——作者:Ar18
Ar18  发于:2016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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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律师抬头看了看夏炎,又看了看韩竟,稍微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读下去。
    “遗嘱。我,华夏国际集团公司常务董事、首席执行官夏霖,现立遗嘱如下:本人死后,名下全部财产——包括但不限于现金、股权、债权、信托、不动产、知识产权,具体以附件1财产目录为准——均遗赠予瑞德文化传媒公司签约艺人韩竟。”
    律师的话说到这里,韩竟跟夏炎两人都愣住了。他停下来,好像特意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把手中的文件拿低了些,又抬起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了两圈。
    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偌大的灵堂里只能听到电灯微弱的嘶嘶声。而后吴律师再次开口,继续读道:“——立遗嘱人,夏霖。时间,2016年3月4日。”
    韩竟张了张口,吸了两口气,最终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律师对他的惊讶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把手中的文件交到夏炎手上。
    “遗嘱是夏霖女士在神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签署的,正副本均有夏霖女士签名捺印,且经过公证,可以保证真实有效。夏女士生前没有结婚,也无子女,按照法定继承顺序,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她的父亲夏耀荣先生。我在来中国之前已经当面拜访过夏先生,他表示承认遗嘱效力,并放弃继承权。您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您对遗嘱真实性和内容存有异议,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提起诉讼。”
    夏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文件,静静看了许久,轻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我姐的签名,没有什么好异议的。”他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把那份文件还给吴律师,并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递上去,“星耀目前是我在打理,如果财产过户方面有需要,我会全力配合。”
    吴律师接了名片,点头道:“那么今天我就不多打扰您了,再次请您节哀。”
    两位律师走后,灵堂里又恢复了一片沉默。夏炎低着头,转过身去背对韩竟,慢慢抬起手紧捂住嘴唇。韩竟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过去,想把手搭在夏炎肩膀上。
    然而韩竟的手还没碰到,一身白衣的青年就又一次对着姐姐的灵位跪了下去。他一手撑着地,头埋得那么深,好半天才从喉间漏出几声悲恸到了极点的呜咽。
    韩竟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他望着夏炎看了一会,又茫然抬起视线。
    灵堂正中摆放着黑纱装饰的夏霖的遗像,清冷知性的女人唇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显得那么疏离,又那么美。
    3月4日。
    他记得那个日子。
    夏炎跟小瑾的婚礼定在3月6日。那之前两天的早上,他曾试着打过夏炎在中国的号码。那时夏霖接起来,对他说夏炎很不好,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与夏炎联系。再之前,他因为自己的软弱怯懦,执意要与夏炎分手。夏炎扯着他的领子对他吼——韩竟你不能这样,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姐不要我了……
    韩竟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正是美国时间的前一天傍晚。也许夏霖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场婚礼的凶险。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第二天立下遗嘱,将全部财产遗赠给韩竟的呢?
    夏炎一哭出声来就再也止不住了。姐姐去世时他没哭过,整场葬礼上没掉过一滴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放肆地嚎啕大哭。
    “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真的能跟他在一起吗……”
    夏炎抬起头来,向夏霖的灵位膝行了两步,似乎想离姐姐更近一点。他望着夏霖的遗像看了一会,又深深低下头去,声音因为哭泣断断续续。
    “姐……你这样小炎不明白啊……你告诉小炎好不好?……姐,你说句话……”
    照片里的人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
    那天之后,韩竟和夏炎一句话都没再说。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夏霖留下的巨额的财产,还有那财产上附着的地位和权力。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即便是第二辈子活到现在,仅靠他自己的打拼,仍然没有机会企及。
    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却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拒绝。夏霖留下这样的遗嘱,到底是想让他怎么做?又想让夏炎如何回应呢?
    韩竟想着这些问题,大脑中反复回想着他与夏霖数得过来的几次见面。他还记得金鸡奖大名单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夏霖不过半天就杀到了他家大门口。他记得夏霖对夏炎那溢于言表的浓浓宠溺,他记得夏霖的每一句话。
    夏霖说,你不可能懂得夏炎对我意味着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这样一位用生命爱护着弟弟的姐姐,现在却永远地离开了。她离开了,把她的一切,都留给了韩竟。
    坦率地说,没有一个人不想要这些东西。地位、权力、财富,韩竟两生两世在娱乐圈沉浮,所图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如今这一切他都得到了,以一种毫不费力的方式,轻轻松松地得到了。
    可他却只觉得沉重。好沉重。
    好沉重……
    他最初怀着玩笑一般的心态,把自己卷进夏家的纷争里的时候,有没有一刻曾想过,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最终的结果会让他如此难过。
    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韩竟甚至想像夏炎那样问问夏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样做我不明白啊。可是思绪乱得很,身体已经很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想,这下夏霖连个托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与不好,日子还得继续过。
    夏霖遗嘱的内容过了几天才传到分家的人耳朵里,确实闹出一些波澜,但都被夏炎一力压了下去。夏霖第一顺序继承人夏耀荣都还在世,人家表示承认遗嘱放弃继承,把遗产都给韩竟,这些不知在第几顺序之后的远近亲戚,哪还有扑腾的份儿?
    夏炎倒没废那么多唇舌。分家好几个人专程来中国找上门,他约了吴律师,把遗嘱原文跟公证书给对方一一看了,只说:“家姐做出这种安排,有什么深意我也不明白。可是这份遗嘱这么写就是这么写了,她的遗愿,无论懂不懂,我会替她完成。”
    他眯了眯眼,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自己叫堂哥表姐的几位中年人,还有比他小不了几岁的表侄子。
    “你们对遗嘱有异议,大可以去走法律程序。不过,我只有一句话放在这里,这是我姐最后一个愿望,如果谁妨碍她,让她的愿望实现不了,就是跟我作对。要不要给自己树一个敌人,你们自己决定。”
    这一句话说得平淡无比,却震得在场几个人后背都是一阵发凉。
    夏霖最宠夏炎,这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连八卦小报都能八个一清二楚。如今这平日最受宠的弟弟也半个子儿没拿到,人家都没说什么,他们还怎么置喙?
    而且,不说别的,他那气势端起来也太吓人了,让人哪还敢胡搅蛮缠啊?
    ——虽然夏霖的深意还是不明白,经过这件事,夏炎作为家主继承人,在夏家的权威倒是终于立住了。
    韩竟接受夏霖遗赠的事,舆论上也翻了几朵小浪花。那可不是几百几千块钱,非亲非故的,那么大笔的财产说送就送,不少有所居心的人就开始吹风,怀疑夏霖跟韩竟有不正当的关系。夏炎开了记者会,特别严厉地抨击回去,措辞严谨克制,但也非常不留情面。
    他本来在公关口做了安排,盯着网上的舆论,不过这风吹得也不是有太多人买账。夏霖一生品行端正,与她交往过的人都了解。人家有钱爱给谁就给谁,你管是因为什么?死者为大,人都没了还暗搓搓揣度他人阴私,不怕损阴德么?
    不少商业大佬都主动发声,表示对夏霖的赞许和惋惜。还不用夏炎多说,那几个黑子就自觉闭嘴消失了。
    涉及的手续太过复杂,各项财产的过户更名整整办理了将近一个月。一夜之间韩竟手中星耀和华夏总公司的股份甚至比夏炎还多得多了,只是董事身份不能直接继承,要依据公司章程重新任命,所以在董事会还没有他的位置。
    韩竟说过几次想把股份转让给夏炎,夏炎坚决不干,甚至因为这事险些跟韩竟黑脸。他终于也就没再提起。
    是啊,夏霖要是想给夏炎东西,还用得着经过他韩竟么?
   
    第193章 官子
   
    从葬礼那天见过夏奕之后,好像有意要给夏炎些颜色看看似的,瀚宇也开始高调发展海外市场。几个夏炎势在必得的合作,都因为夏奕的插手变得为难起来。瀚宇甚至得到了国际顶级投资公司Shearman & Schermerhorn的垂青,媒体曝出两位公司老总共同出席商务酒会,席间姿态格外亲切友好。坊间都传瀚宇这次要来个大动作,瀚宇股价也一路大涨。
    另一边夏炎的处境就更艰难了些,本来在国内市场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现在在海外刚刚打开一点局面,又差点被直接掐死。夏炎一个半月里往美国飞了六趟,每周在家的时间还不够好好睡上一觉。他身上刚刚养得挂了点肉,这回又急剧地消瘦下去,整个人憔悴得一塌糊涂。韩竟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却是真的无能为力。
    葬礼上那个夏炎不认识的人,走的时候也留下了一些遗产。之前小斯他们动了什么手段,韩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这位确实是个汉子,到最后愣是没开口。小斯拿给他们的所有资料,都是系统内的朋友帮忙查的。
    一个人做过哪些见不得光的事,能查到的永远比查不到的少得多。大概这次他本来也没抱希望自己还能活下去,结果听说仇家公子不仅不要他的命,还同意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养老,就良心发现把自己这些年为夏奕做的事都交代了。
    做这档生意的向来最忌讳留下记录,交涉都是面谈,交易都是现金,再大的款子不会过银行,明面上没有任何痕迹。那人给韩竟的录音里,原原本本坦白了夏奕身上背的所有人命债,其中有不少都是小斯没查到的。可用夏炎的话说,这都算不上是证据。既没有交易记录,也没有联络记录,有人跳出来说夏奕雇凶杀人又怎样呢?无凭无据,恐怕还会被反咬一口诽谤。
    何况夏炎答应了放那人走,现在也不可能再出尔反尔,再让他回来作证。
    那录音小斯拿来给韩竟,说实话韩竟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想既然送到他这里,还是先听听内容再说。结果他刚听了一句,就觉得心脏被重重地揍了一拳,疼得他眼前猛一阵发黑。
    录音里交代的第一笔生意,是08年的早春,他在帝都一家医院里,杀死了一位身患重病的中年人。他用了一种药,能够引起心率衰竭,但在人体中会在几小时之内被分解,尸检中查不出痕迹。
    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人原本看起来已经命不久矣,而且也不是什么大老板,面相斯斯文文的,不知哪里挡了别人的路。但因为只是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那人的名字他倒是不记得了。
    韩竟把录音里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反复听了三遍,全身都止不住地发抖。胸腔里脉动的剧烈疼痛甚至让他一阵阵反胃,他冲到洗手间吐干净胃里的东西,而后顺着流理台滑坐到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08年他19岁,已经在私金矿上干了一年半的苦力。也是08年,他被逼到绝路上,为了钱去拍了那张不入流的碟片。
    那年春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医院是同一家,时间也正对得上。他还记得那天他带着大笔的钱赶回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和一片洁白平整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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