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点儿的时候,魏红雨来了,说是找周家兄弟俩叙叙旧,其实他们仨这些日子都没断过联系,尤其是周思槐只要上学校去就能见到在保安室里的魏红雨。
周思柏因为工作的原因早早就回家了,周思槐喝了点儿酒,感觉头疼,看魏红雨还没有走的意思,故意开玩笑:“今晚你就留下来睡吧。”
“好啊。”魏红雨倒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睡沙发,先送你回房间。”
“别!回头再发展成什么十八禁题材解释不清楚。”周思槐这么说笑,没想到魏红雨好像是当真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周思槐懒得理他,直接回房间去了,他想这个人待够了自己就会走了。反正最近也熟了,少了很多顾虑。
他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了自己一下,在床上一摸索,还真找到了一件他之前绝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除了‘周思槐收’以外什么都没有写。
记得以前周思柏总是喜欢搞这样的恶作剧,所以这一次周思槐也想都没有想就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用血淋淋的颜色写到:今夜十点,小区公园不见不散,袁圆上。
周思槐拿着卡片,顿时觉得浑身冒凉气。
袁圆……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他对这个姑娘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知道名字的阶段,因为胡岁三的戏他才认识了袁圆,可是他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有人发现她尸体的时候,而周思槐第三次见到了袁圆这个名儿,居然是收到她来信!
难道说只是重名?可是周思槐认识的叫袁圆的只有一个啊。
难道又是周思柏的恶作剧?不对,周思柏不会那死者开玩笑!
难道袁圆没有死?可是电视上报纸上都这么说了还能有错?
他是喝醉了没闲心管这些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管怎么样,周思槐把卡片塞回了信封里,又把信封丢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信封一样。
墙上的摆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周思槐住在这里十年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墙上的钟太吵了,吵得他都睡不着觉。
周思槐的房间外面是小区的花坛,他们家在一楼,据说是因为大姨懒得走楼梯才买一楼的,虽然小水道常常反味儿,可南近距离欣赏开得正艳的花朵,也挺不错。可今天他问到了比画香很多的味道,虽然一闻就知道是化工产品。
那香味儿渐渐接近,更让他没法睡觉了。
周思槐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他想睡觉,想睡个好觉,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可是墙上的钟和窗外的香气都让他难以入眠,可就在他已经税负自己别管任何事儿就这么一头睡死过去得了的时候,有一阵敲玻璃的声音把他吓得完全惊醒了。
他家住一楼,可是为什么会在大半夜的时候听到敲玻璃的声音?
周思槐吓得坐了起来,可是他不敢去窗户边儿查看,又过了一会儿,窗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怎么没来?”
周思槐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那正是袁圆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墙上的摆钟忽然敲响,一声、两声、三声……整整敲了十三下之后,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等等,十三下?
难道一般的摆钟不都是整点报时最多敲十二下的吗?
周思槐的注意力正被这件事吸引,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窗外那股子香气已经消失了。
心脏狂跳的周思槐决定下床查看,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大半夜的被吓死算是什么事儿啊。他装着胆子拉开窗帘,发现窗外根本就没有人,只有白天被晒蔫儿了夜里也没有缓过来的花儿在随风摆动。
周思槐松了口气,可是他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他们家的那个老摆钟早在三年前就被扔在了储藏室里。因为这钟坏了,可是现在没有人会修这种老古董,就算挂在墙上当摆设也不美观,没有办法只能收起来了。现在,林家客厅挂着的是电子钟。
那个,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周思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拉开房门,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电视还开着,里面正在上演让人看着就脸红的午夜剧场。
周思槐叹了口气,他把电视闭了。可是他正要关上客厅灯的时候,发现地上还躺着个人。魏红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还真不嫌凉。
周思槐正要叫醒他,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在家里只穿着白背心儿,直接接触他皮肤的那只手冰冰凉凉滑滑润润的,碰一下就知道肯定属于女人。
“谁?”他家的钥匙有三把,令两把在周思柏和关悦的手上,这时间关悦才不会来,而周思柏的手才不会这么光滑细腻。可是,当周思槐转过头,他发现,那个人居然是……袁圆!
周思槐心脏在此狂跳,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还猜到了魏红雨的腿。
“你为什么……没有来。”袁圆忽然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散在肩膀上,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拖把!
这一次,周思槐晕了过去。
一大早窗外的小鸟就很有精神的样子,也对,现在还不太热,正适合觅食。
周思槐睡醒的时候觉得自己肩膀酸痛,等完全清醒,他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就睡着了,旁边的地毯上还躺着魏红雨。
周思槐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噩梦,也没放在心上,他想自己应该是跟魏红雨喝酒的时候醉倒了,直到,他看到了魏红雨的裤子上有个鞋印儿……那就和自己的鞋底一模一样。
再想想昨天那个梦中,他好像猜到了魏红雨的腿。
等一下,难道昨天并不是在做梦!
那他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你是怎么了?”魏红雨也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全身都在疼,也是,他昨晚不是睡在地上了吗。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见到鬼?”周思槐坐在沙发上,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他觉得以自己这个受惊吓的频率,真的距离被吓死不远了。
“出了什么事?”魏红雨昨天晚上喝了个大醉,就算真的出了事儿也不会发现。
“我……我……”周思槐支支吾吾地,完全没办法组织好语言。
魏红雨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冷静点,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我在。”
“我见鬼了,就是那个袁圆,就是那个跟咱们一块儿拍过戏录过节目的女孩……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可是我昨天却见到她了!”周思槐道,“你不是鬼差吗,你昨晚睡得那么死,被鬼吃了都不知道!”
魏红雨面无表情道:“刚死没几天的鬼一般不吃人。”
“所以说你就不要吓唬我啦!”周思槐一点儿都不用担心魏红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毕竟这位就是鬼差啊,但是他现在更害怕这位吓唬自己了。
“别担心,要是有人或者鬼想害你……”魏红雨说着这里就停下了。
周思槐见他半天不说话就自己接了半句:“你会保护我的?”
魏红雨道:“我会提醒其他鬼差别收了你的魂儿,让你以后只能陪我。”
“我看你才是那个想伤害我的人吧!”周思槐苦笑,“我就不应该指望你。”不知道为啥,经他这么一折腾,周思槐侦局的不怎么心慌了。
但是,闹心还是有的。
31真情真意最重要!
魏红雨其实是个慢性子的人,也就是俗称的拖延症,凡是能拖则拖,拖不下去的他干脆就不干了。
这样的性格一直跟着他到长大成人,后来就发生了很多让他拖不下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些是已经称不上是成长的烦恼了,毕竟要烦恼也都是被他拖累的人在烦恼,毕竟他成人之后就要面临的工作,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生命安全的。
现在已经不是尸体会安安分分等待着火化的年代了,生前那口气始终咽不下去的尸体们满大街跑,基本上和活着的人买啥两样。
于是乎,身为所谓的‘编外鬼差’他们十分忙碌。
上一次大规模尸体复活事件发生在很多年前,那时候魏红雨还是个高中生外加小跟班儿。正式鬼差收割灵魂,编外鬼差收割尸体,魏红雨第一次执行收割尸体的任务的时候就见过周思槐。
那时候的周思槐还是个小小小小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儿,但是样子看上去比魏红雨成熟了不少,可能是被不省心的哥哥大人逼迫着的吧。
两个人只是擦肩而过,但是魏红雨由于受到了惊吓所以对周思槐的印象很深。其实那些尸体能跑能跳能思考,和活着的人真心没啥不一样,再次杀掉尸体,就好像是在杀人,换句话说魏红雨一直觉得自己的杀人现场被人撞见了。
再后来,魏红雨发现自己和这个目击证人之间的缘分还真不前,先是因为演戏的关系再次碰面,虽然周思槐没有认出来他,可是他演的角色会杀掉周思槐演的炮灰,感觉真是罪恶感满满。
再再后来,塔接到的新任务是保护周思槐。
据说这是朝华司和异世局的第一次合作,成功与否十分重要,要是失败了大家可能都要喝西北风了,所以一向懒懒散散的魏红雨也认真起来了。
事实证明魏红雨这个人确实是需要保护的,他不仅是吸引鬼的体质,而且还是吸引尸体的体质,鬼见着他就如同妖怪见到了唐僧。
魏红雨知道,自己懒散的日子到了头。
既然要保护,就好好地保护这个人吧,最好是用就下来的一辈子来完成这个任务。
周思槐从来没有因为有人说要保护自己而觉得害怕。
他不是害怕魏红雨那种犹如开玩笑一般的收魂儿什么的,而是害怕这个人万一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该怎么办,毕竟周思槐是认真了。
不过,从那天以后‘袁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周思槐的生活回归到了正轨。九月份开学以后他又接手了新的班级,又一场高考接力开始了,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的轮回,不过只要学生们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噩梦也是可以变成美梦的。
然后,又一个寒假到来了。
郑芊芊被同班的一个小男孩表白了,这一年她上小学一年级。
这一天,钱多多召集了异世局中所有有闲工夫的调查员和执行员,来搜索关于这个叫花无穹的男孩的信息。
郑岂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多多,”
钱多多道:“你难道放心把咱家闺女交给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家伙吗?”
郑岂寒:“可是你也不用把那孩子家养的猫一天掉几根毛都察的清清楚楚吧?”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是人家才七岁!”
“七岁怎么了?我七岁的时候已经能一个人独立完成搜查任务了!”钱多多道,“现在的小孩可比咱们小时候早熟多了,谁知道那小子接近咱闺女的目的是什么?”
郑岂寒无奈:“多多啊,我觉得你就是太不信任别人了。”
钱多多厉色:“这还不是认识你之后才变的!”
郑岂寒见自家老婆生气了,赶紧表明立场:“多多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查好了,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钱多多乐了:“这还差不多。”
鬼鬼影楼没客人,影楼门前那个算命的摊子却人来人往的,据说那个算命的可神了,不仅算得准还不收钱……嗯,重点是,不收钱。
钱多多忽然从影楼里走出来,一巴掌排在挂摊的桌案上:“说,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郑岂寒大惊:“老婆你要相信我,我这个人什么都不行可就是对你一心一意!”
“可是那个女的前来来过昨天也来过,要不是相中了你,干嘛连着三天都来找你?”钱多多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并不是爱吃醋的人,她心大得很,甚至让人觉得这姑娘根本就没有认真在谈恋爱。可是现在结婚这么多年,她却啥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吃醋。
不过,倒着这个年纪才学会吃醋也算是不容易了。
郑岂寒解释道:“那个姑娘家里惹上了厉鬼,我前天给了他一张专门管鬼的符,昨天他是来道谢的,今天她来是因为昨天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只耳环,金的,问我有没有见到。”
“金耳环?”钱多多忽然回到影楼里,拿着一只金耳环又出来了,“是不是这个啊,我昨天在门口捡的。”
“没准儿就是,据说这是人家的定情信物。”郑岂寒道,“我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吧。”
“你给我坐下!”钱多多道,“为了防止你借此为由跟人家套近乎……我去送!”
说着,她就去追刚才的女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