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忘了,只能说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这些都是顾西应该做的,他不能越俎代庖。
而今天是顾文铎的十六岁生辰,自然是例外。
林抒做了几个顾文铎喜欢吃的,等餐桌上摆满了,天已经微微的泛黑,离顾文铎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还剩两个小时。
敲门声响起,林抒出去拿回蛋糕,这个生日才算准备齐全。
“顾文铎,你能坐在我对面吗?”林抒换了一声灰色的紧身西装,坐在餐桌的一面。
飘在窗边的顾文铎急忙回到餐桌,楼下的狗都回家了,他才终于能回到林抒身边。
林抒把蛋糕上插上蜡烛,然后点亮,已经关过灯的屋里,就这里最亮。
“顾文铎祝你生日快乐,快许个愿。”
灯关着,两人无法交流,林抒等了一小会,觉得再长的愿望也能说完,就把灯吹灭。
林抒定的蛋糕上有一个古代扮相的小人,下面还用繁体写着顾文铎生日快乐,可见林抒也是用了心的。
顾文铎碰不着这蛋糕,林抒只能替他切了第一刀。
这个生日过的很平淡,两人吃着林抒精心准备的菜肴,漫不经心的交流着,就像一对好兄弟一样。
顾文铎无数次的想打断林抒的话,告诉这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不要有一丝隔阂。顾西只是一个不得已的棋子,你才是心之所向。
不过上战场本就是一场生死较量,这些年大武的兵力大不如前,训练也都懈怠下来,对体力强壮的蛮夷,胜算不大。
如果他死在战场上,林抒还能安好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就足够了,所以现在还不能说。
他不能再让林抒替他去死,虽然灵魂状态下,林抒不会受到太大伤害,但是万一哪天因为这事,他不能再见林抒,他宁愿自己死了。
林抒喝了一些红酒,神智开始不清,嘴里也开始吐一些平时未说过的话,与他平时醉酒时乖乖的样子大不相同。
“顾文铎,你能不能不要娶顾西,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看顾西会的我也会,我并不比她差。”
“顾文铎,我好像喜欢你,你呢?”
没等到回应的林抒陷入沉睡,只可惜在他开口之前,顾文铎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
☆、战争
醉酒后的林抒在顾文铎的世界醒来,金戈铁马,漫天黄沙。
林抒一想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看见战争,不知是该为百姓疾苦担心,还是为顾文铎的安危担心。
顾文铎换下儒雅的长服,换上层层盔甲,颇具大将之风,连眉眼都严厉起来,不过看向林抒的时候,连眼角都带着笑。
“林抒,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抒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历,还带什么吃食!
“我不吃!”
“这些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昨天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生日。”顾文铎又言欲止,他怕说的过了,林抒会生气。
“咱都是兄弟,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他好像对顾文铎告白了,幸好顾文铎没有听见,不然今天他估计都没脸面见江东父老。
顾文铎一看兄弟两字,嘴角都抽了,林抒把他当兄弟,他可不愿,好哄一番,林抒才慢慢的吃□□心。
冬天行军十分不易,身强体壮的蛮夷才趁着这机会进攻。
大军走了一月有余,到了蛮夷附近驻扎的城市。
林抒这一月里快被困成一个神经病,平时和顾文铎在马车上,累了停下休息休息,吃吃各种美食,看看风景。
而这一个月,战争加急,战士们忙着赶路,顾文铎也几乎没下过马车。
林抒心疼顾文铎这文弱的小身板,受不了这颠簸,在现代社会就尽量做些好吃的给这人,毕竟兄弟媳妇不在,所以兄弟要自己疼啊!
顾文铎习武之身,这些劳累对他来说可堪忍受,不过能看到疏远他的林抒再次费心费力的为他准备吃食,顾文铎再次认为隐瞒自己习武之事是明智之举。
当天,大军停在闵阳,这是大武最后一道屏障,若蛮夷攻过闵阳城,中原腹地的百姓将受到迫害,大武也将岌岌可危。
行军这一个月,蛮夷已经连攻破三城,此时士气正高昂。
顾文铎站在城楼,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驻扎在不远处的敌军,正吼吼闹闹的庆祝连日来的胜利,浓重的欢愉气息,冲击着在场人的心神。
因为杀的人太多,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顾文铎远远的看着,灰蒙蒙的天让一切更压抑。
只在电视上看过战争场面的林抒,感受这氛围,也有一种悲壮感。
黄沙埋儿骨,征战人难还。
“监军,李元帅有事相商。”
顾文铎往远处深深的看一眼,带着林抒回到城主宅子
李宓见顾文铎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变色,心里也暗暗佩服起来,少年郎能如此淡然,着实不易。
“世子,可对这场帐如何打,有什么建议?”李宓坐在上首,眼神看向左侧的顾文铎。
顾文铎恭声回答:“李元帅,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文铎即可,文铎不敢托大,如何行事还要听元帅调遣,文铎听命既可。”
李宓满意的点点头,顾文铎这是表态了,军不可不听于一人,如此他就放心了。
顾文铎已经让人私下调查过李宓,知道这人痴迷军书,常做沙盘演练,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经验丰富。这大军有不少人是李宓的旧部,顾文铎空有兵符,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先于这人合作,对他也好。
“三日之内,蛮夷必将进攻,我军只能在防守上多下力。蛮夷力气大,又有壮马,若兵与兵直接硬碰硬,定是我军伤亡大。”李宓把现在的情况交代给顾文铎,顾文铎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李宓也要投桃报李。
顾文铎委婉的推诿:“我一文弱书生,对这些并不熟悉,还要指望李元帅了,有什么用的上的,直接告诉文铎就好。”顾文铎这是摆明不管这些事,让李宓自己做决定。
李宓哈哈大笑,叫来得力手下商讨,顾文铎则回到自己分到的小院。
顾文铎不急,林抒急啊,这都出来打仗了,兵符也在手里,怎么就拍拍屁股回来了?
“我看过你读过兵书,为什么说不懂?”
顾文铎拿出藕粉点心递给林抒:“皇帝是让我来监军,而不是指挥这些人上战场。”
林抒一听就明白了顾文铎的处境,这人空有一身抱负,不能施展,要是他早就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