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豹子不停地挣扎着，但系在他项圈上的铁链将他拉回，他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发出悲嚎。
    西斯一直陪在他身边，待在安全范围之内，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贝拉寇娅找了些镇静用的药草摆放在房间内，她走到西斯身边，拍拍他的背部，想要安慰他：“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就好。”
    金发的男人尽管满脸疲惫，但还是坚持地说：“我不想错过哪怕他回过神只有一分钟。”
    贝拉寇娅看了看那只对着她发出嘶嘶威胁声的野兽，这个样子已经三天了，她觉得想要托玛夺回神志恐怕是不可能了，但她又不忍心把这个大家都了然于心的事实说出口，只好陪在他们身边。
    傍晚的时候，黑豹停止了吼叫，在那一瞬间，他琥珀色的双眸变得清澈起来，西斯看到他和往常不同，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赫利雷特？”
    黑豹面有疑惑，甩了甩尾巴，似乎在思考这个名字的意义又或是眼前的人是谁，几秒钟后，他低沉的声音从嘴笼后传来：“西斯。”
    西斯站起来走过去抱着他的脖子，然后解开他嘴上的束缚，看着他的眼睛：“天呐，你终于…”
    黑豹伸出舌头，舔去对方的眼泪，说：“我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这是我失去意识的第几天？”
    “第四天了。”西斯说。
    “西斯，”对方的语气变得严肃，“我有一个请求。如果待会儿我再失去控制，我请求你杀了我。”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他继续说：“自从我有记忆之时，我就一直受人控制，现在我想以自己决定的方式死去。”他看着西斯绿色的双眼：“我请求你，西斯。”
    西斯愣了一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鼻尖：“这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抱歉，西斯。”赫利雷特说，“对不起。”
    西斯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赫利雷特。”
    黑豹舔了舔他的嘴唇，“谢谢，还有，我爱你。”然后他转过头看了看贝拉寇娅，说：“抱歉，姐姐。”
    西斯垂下头，眼泪止不住地低落在地上，他感受到有人在他身后拉了他一下，他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到黑豹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对他们嘶吼起来。
    “他又失去意识了，西斯。”贝拉寇娅看着金发的男人说，“怎么办？”
    西斯从腰间抽出长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黑色的野兽举起，“我会信守承诺的。”
    “你真的要杀了他？！”贝拉寇娅问。
    “我想这是他想过很久的事情了，”西斯的眼前早已模糊一片，“这是他对抗这个世界最好的死法，他请求过我，而我答应过他，这是对他的尊重。”
    “嗯…”贝拉寇娅捂着嘴，“我不想…请允许我离开…”说完，她就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贝拉寇娅瘫坐在火炉旁，泣不成声，她听到黑豹的吼叫和金属碰撞的刺耳声，接着，又是凌乱且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回过头，看到金发的男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她问：“他死了吗？”
    西斯在她不远处坐下，把剑扔在地上，声音嘶哑：“我…无法做到，比起杀死他，我宁愿杀了我自己。”
    “那托玛呢？”贝拉寇娅问。
    “我打开了窗户，砍断了铁链，放他离开了。”西斯说。
   
    第41章 CHAPTER41
   
    杂货店门口永远有小孩子们在玩耍，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盯着店里的糖和小玩意儿，却没有钱买。但前几天，有个小男孩拿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硬币，买走了店里最大的糖果和最新的玩具，大家伙儿都非常羡慕，在那之后，大伙儿就流传起了金发骑士和他的黑色大猫的故事。
    一个穿着斗篷的奇怪女人从马上下来，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妇，因为她那沉重的天鹅绒斗篷和高大的坐骑都不像是本地人，而像是王都来的，久经打听，她找到站在门口的一个男孩，问他：“你看到一个金发的骑士吗？他是不是个子很高，眼睛是绿色的？”
    “是的，他的眼睛是绿色的。”男孩舔着糖说，“他还带着一只大黑猫。”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了吗？”女人问，“你要知道，那个男人是个杀人犯。”
    “没有，我不知道，夫人。”男孩有些恐惧地说，“那位先生不像你说的是个坏人，他人很好，还给了我一个硬币。”
    女人哼笑一声：“要是你知道他杀了我丈夫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她从袋子里拿出五个硬币给男孩：“告诉我他在哪儿，孩子，这五枚硬币就是你的了。”
    男孩虽然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心存顾虑，也不相信那位骑士是个杀人犯，但他看着那五枚硬币又十分眼馋，如果有了这些钱，他就能买更多的糖和玩具了。
    男孩怯生生地伸出手，拿走女人冰凉手心里的五枚硬币，说：“他们现在在疯子贝拉那里，也就是镇子南边的小树林的石屋里，我觉得你应该跟他谈谈，他不像坏人。”
    “谢谢，孩子。”女人拍了拍他的头就离开了，“真希望所有孩子都像你这样天真。”
    男孩拿着这五枚硬币看了看，又走进杂货店买了一些糖，其他孩子看到他又有这么多糖果，嫉妒地围着他，想跟他要，甚至有人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