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藏金玉】穿越------作者:酥油饼
酥油饼  发于:2016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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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你心目中的……”他顿了顿,直接接下去道,“是老明尊么?”
    冯古道明知道这个话题危险,却也不得不回答道:“不是。”
    “哦?”薛灵璧略显意外。
    冯古道苦笑道:“其实我小时候最佩服的人是老暗尊。”
    “为何?”
    “因为他肆意潇洒。”
    薛灵璧想起当日在天山遇到的蒙面人,不由微微一笑道:“肆意潇洒,的确不错。”
    “不过我却知道我永远成不了那样的人。”他无法肆意潇洒,与其说他身上的担子让他不能,倒不如说他的性格限制得他不能。就好像袁傲策可以甩甩袖子丢下魔教跑去和纪无敌双宿双栖,他却做不到。
    想到这里,冯古道不由看了薛灵璧一眼。
    薛灵璧正好也在看他,“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怎么试?
    冯古道苦笑。只要他现在丢下魔教,魔教就会陷入真正群龙无首的局面。虽说白道经过开封的杀鸡儆猴之后,短期内不会再来找他们麻烦,但那是在魔教稳定的情况下。他相信,别说魔教群龙无首,哪怕只是打个喷嚏,白道那些魑魅魍魉又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薛灵璧见他久久不语,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望。
    “侯爷。”冯古道迟疑着开口。
    “嗯?”
    话在嘴巴里打了好几个圈,冯古道犹豫不决。
    很多事情若是不说,那就是暗疮,就是掩着。一旦说出来,等于把疮挑出来,到时候再捂也捂不及。可是若是不说,疮就会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薛灵璧心中如何想,至少对他来说,这个疙瘩已经大得让他几乎夜夜失眠。
    “酒凉了。”冯古道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对面那双期待的眼眸。
    薛灵璧道:“你知这世上最好喝的是什么酒么?”
    冯古道想了想道:“‘沃以一石杜康酒,醉心还与愁碰面;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的杜康?”
    薛灵璧摇头。
    “‘山瓶乳酒下青云,气味浓香幸见分。莫笑田家老瓦盆,自从盛酒长儿孙。’的乳酒?”
    薛灵璧仍是摇头。
    “‘书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苏味更熟。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的屠苏酒?”冯古道见薛灵璧依然摇头,只好苦笑道,“还请侯爷解惑。”
    薛灵璧道:“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冯古道的笑容微僵。
    “我记得曾经问过你,你未来的合卺酒是何滋味……”薛灵璧慢慢悠悠道,“你还记得是如何回答本侯的么?”
    ……
    那是端木回春拿着假画像来忽悠的那天。
    冯古道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知道什么叫做信口开河不足取。
    他干笑道:“不记得了。”
    “你说‘绝对不如和侯爷喝的这杯酒甘甜。’”薛灵璧将酒缓缓送入口中。
    冯古道装傻道:“侯爷府中美酒如云,自然非寻常酒可比。”
    “那么,你的合卺酒也出自我府中如何?”
    冯古道手指一抽,挂起笑容道:“若是侯爷愿意割爱,我自然求之不得。”
    “若是本侯想和你一同喝呢?”
    ……
    一起喝合卺酒?
    纵然冯古道再能言善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些事不能一味逃避。”薛灵璧说得意味深长,“或许你应该试着去面对。”
    冯古道知道避无可避,干脆豁出去道:“面对又如何?有些事情根本无法解决。”
    薛灵璧侧头望着他。
    月光如水,眸光亦如水。
    月光醉人,眸光更醉人。
    冯古道看得一阵心悸,不得不撇开脸,“即使面对又如何?你不可能放弃杀父之仇,我也不会放下养育之恩。”
    他说完,心慢慢地揪痛起来。
    窗纸破了,里面外面便看得一目了然。于是光和暗就你你我我的分得一清二楚,再也没有那朦朦胧胧的缓冲地带。
    “这是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事,你可以袖手旁观。”薛灵璧道。
    冯古道道:“他是我的师父,更是我的养父。子代父过,天经地义。将心比心,侯爷,你可曾考虑过我的立场。”
    薛灵璧不语。
    酒冷,风冷,沉默的气氛更冷。
    “考虑过。”薛灵璧突然开口。
    冯古道讶异地侧头看他。
    “只是我不能退,哪怕自私,哪怕任性,也只能向前。”薛灵璧缓缓道,“因为退了,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冯古道的心微微抽搐。
    薛灵璧坚定地一字一顿道:“我不能容忍。”
   
   
   
   
    78谋反有理(六)
   
    “你父亲,的确是我师父所杀。”冯古道不敢转头,眼睛拼命地看着前面那片层层叠叠,如乌云般连在一起的房檐。
    薛灵璧没有做声,但肩膀一阵发紧。
    冯古道遂将当年那桩乌龙事,用不紧不慢地语调一一道来。
    风很轻,轻无声。
    夜很深,深到沉。
    冯古道说完的很长一段时间,四周都沉浸在压抑的静谧中。
    他始终看着东方。
    无论人事如何变幻,朝阳总会在那里升起。
    “冯古道……”薛灵璧突然开口。
    “嗯?”冯古道心别得一跳。
    “是你的真名吗?”
    冯古道终于回头。
    薛灵璧坐在那里,看上去和刚上屋顶时没什么区别。神情淡淡的,却又不觉得冷漠。
    “不是。”他道。
    薛灵璧挑眉。
    冯古道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从我踏进侯府的那天起,我就决定叫冯古道。”
    薛灵璧看着他,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丝浅笑,“让我见见你师父。”
    冯古道手指微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薛灵璧道。
    冯古道下意识地挥去脑海中闪出来的薛灵璧与老明尊残杀的画面,摸了摸鼻子道:“不错。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他只希望解决的方式不是他想象的那种。
    薛灵璧突然站起身。
    冯古道知道他的内功比他深厚,听觉更为灵敏,不由抬头问道:“怎么了?”
    “有马匹入府。”薛灵璧缓缓道。
    冯古道跟着站起来,“莫非凌阳王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拿起酒壶酒杯,从屋檐下来。
    不管薛灵璧与老明尊之后如何解决仇怨,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条战线上。
   
    凌阳王的确回来了,而且还是怒气冲冲地回来。
    岳凌一边迎接一边叫人拖住薛灵璧和冯古道。
    凌阳王看到岳凌蹦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谁准你将本王的紫缘宝剑送给他的?”
    岳凌惊讶道:“王爷知道那把剑是王府的?”
    “废话。你除了王府还能从哪里拿剑送给他?”
    岳凌道:“可是王爷怎么知道这把剑名叫紫缘?”他都不知道。
    凌阳王鼻哼一声,用极快的速度道:“他说的。”
    “他果然……”岳凌原本还想夸他几句见多识广,但看凌阳王脸色不悦,中途改口道,“贪婪。”
    一说到这个,凌阳王的火就蹭蹭往上冒,“要不是你一个劲儿地给他送东西,他怎么贪婪?”
    岳凌理直气壮道:“我这全是为了王爷。”
    凌阳王瞪他。
    “如果不是我一直送东西给他,他又怎么能输棋给王爷?”
    “……”凌阳王嘴角微微抽搐。就算是事实,有必要说得这么直接吗?!
    “如果不是我一直送东西给他,他又怎么能和屡战屡输,又屡输屡战的王爷一直下棋?”
    凌阳王不服气道:“哼,赢不好么?”
    岳凌摇摇头道:“下棋是需要挑战的。”
    ……
    凌阳王一直磨牙根,“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岳凌猛然想起之前为了迎接薛灵璧和冯古道而设下的陷阱,赶紧堆起笑容道:“我知道王爷是可怜他一个人住在庄子里没什么事情,所以想陪他解解闷。”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凌阳王正用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他。“王爷?”
    “你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岳凌眼睛睁得很大,瞪得发直。
    “哼哼。”凌阳王冷哼,“你每次说谎,两只眼睛就会瞪得跟弹珠似的。就像你上次私自找血屠堂行刺皇帝。”
    薛灵璧和冯古道好不容易摆脱罗里罗嗦问路的下人,走过来就听到这一句。
    但两人的表情都好像完全没听到一般。“参见王爷。”
    凌阳王皱了皱眉,“你们怎的会在我府里?”
    岳凌不等他们回答,抢先道:“是世子邀请他们住下的。”
    薛灵璧和冯古道同时看向他。
    岳凌摸着小胡子,表现得很镇定。
    “王府米很多么?养这些吃白饭的猪?”凌阳王不屑道。
    ……
    薛灵璧原先还以为陈则传达有误,以凌阳王的身份应该不会说出‘两只小猪,爱来不来’这样的话,但百闻不如一见,现在他可以确定,那句话一定是原话没错。
    冯古道忽而叹气道:“其实我们住在王府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南宁府的骗子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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