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藏金玉】穿越------作者:酥油饼
酥油饼  发于:2016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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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咿呀一声打开。
    守夜的仆役惊讶地望着他,“冯爷?”
    “侯爷睡下了吗?”冯古道从容道。
    仆役道:“睡下了,冯爷是否有急事?”
   
    “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然是急事。
    仆役想了想道:“我去通传。”冯古道现今是薛灵璧面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不必。”冯古道抬手阻止他道,“侯爷睡房旁可有其他客房?”
   
    “西厢有一间……”仆役疑惑了。
    “我去那里住一晚上。”以薛灵璧的武功,这样的距离断然不会听不到动静。若刺客真的动手,他也能装疯卖傻地拖延时间,等他救援。他见仆役满脸疑惑,忙道,“侯爷既然已经睡下,我也不敢打扰,所以睡在附近,等明日一早就可向他禀报。”
    仆役讷讷道:“可是我做不得主。”
    “怕什么,有我呢。”冯古道绕过他朝里走去。
    刺客依然跟在左近,却始终没有出面。
    仆役见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只好无奈地跟在身后道:“我去准备棉被。”
    “有劳。”冯古道抱拳。
    踏入内院,就见薛灵璧睡房的门是敞 着的。
    烛光从里头幽幽地透出来。
    冯古道暗吁出口气,拍了拍仆役的肩膀,朝门里走去。
    薛灵璧坐在桌边喝茶,身上披着一件枣红色大氅,更衬得他面白如雪。
    “侯爷。”冯古道在门外揖礼。
    “进来吧。”薛灵璧顺手替他倒了杯茶,对着门的左手背被夜风吹得微微发红。
    冯古道这才进来,将门关上。
    薛灵璧问道:“急事?”
    冯古道一口气喝尽热茶,身上才暖了点,思绪也缓了过来道:“我原本打算去茅房,走着走着发现大氅忘记还侯爷了,所以顺道来还了。”他说着,将大氅解下,递了过去。
    薛灵璧的目光从他手上的大氅缓缓移到他身上的单衣。
    冯古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纵然房内放着两个暖炉,但是一下子脱下大氅还是冷。
    薛灵璧站起身,接过他手中大氅,又替他披了回去,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冯古道被问住。
    发现刺客之事是不能说的。他的‘武功’还不到这种境界。
    “其实,你在傍晚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他慢慢吞吞地开口,脑海翻江倒海,想着接下去该说的话。
    但是他的吞吞吐吐却让薛灵璧领会成了另一种意思,双手慢慢地负到身后,十指缩紧。
    “我觉得,”冯古道低着头,眼珠拼命地转着。
    “觉得怎么样?”薛灵璧忍不住问。
    “觉得……觉得……”他突然抬头,“你觉得京城赌坊为你和袁傲策各自开出多少的赔率?”
    “……”薛灵璧皱眉道,“什么?”
    冯古道的手在半空中挥来挥去,“我是说,你和袁傲策比武的赔率。刚才宗总管不是说京城赌坊……”声音在薛灵璧的逼视下越来越小。
    薛灵璧徐徐道:“你半夜三更来我房间就是为了问京城赌坊的赔率?”
    ……
    冯古道突然叹出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其实我是睡不着,所以想找人聊聊。”
    “睡不着?因何睡不着?”薛灵璧道。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他拎起茶壶,又倒了杯茶。
    “哦?”薛灵璧缓缓落座。
    冯古道道:“对了,侯爷,我们不如继续说江南春雨吧。”
    薛灵璧由着他东拉西扯,“你想说什么?”
    “你说江南春雨……和江南春笋有什么关系呢?”
    薛灵璧面色不改道:“姐妹关系。”
    “侯爷真是风趣。”冯古道边笑边暗自惊讶。以薛灵璧的武功没道理听不出有刺客在左近啊。难不成他是故作不知,想诱敌深入一网打尽?
   
    有脚步声匆匆走来,先前的仆役在门外道:“启禀侯爷,冯爷的棉被已经备好。”
   
    冯古道感受着薛灵璧疑惑的目光,干笑道:“我怕我们谈得废寝忘食太投机,所以特地请他安排了间厢房给我住。”
    薛灵璧眉头微微蹙起。
    冯古道想起他的洁癖,以为他不悦,忙道:“其实来来回回也不错,能顺带欣赏路边风景。呃,言归正传,这江南春雨……”
    谁知薛灵璧开口道:“你的院落的确有些偏僻。”
    冯古道一愣。
    “不如以后就在这里住下。”
    薛灵璧一锤定音,将冯古道震得半晌无言。
    “侯爷?”
    他挑眉,“如何?”
    “……英明。”
    冯古道告辞。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今夜总算安全。以今天傍晚和晚上,薛灵璧两次对他推心置腹来看,自己这条命一时三刻还是很安全的。至于以后……
    他没有继续想。
    “冯古道。”薛灵璧在身后唤他。
    冯古道转身。
    薛灵璧站在门槛前,黑如墨汁的发丝柔顺地垂落胸前,“尽管血屠堂杀人无数,无孔不入,也只是血肉之躯,凡人之体。我已经派了府里八大高手轮流保护你,安心睡吧。”
    冯古道怔住。
    薛灵璧返身关门。
    留下冯古道独自立于庭院中,望着那熄了灯的房间许久。
   
   
   
    36暧昧有理(八)
    前后折腾这么久,冯古道再次趴上床,还没闭眼睛,腹痛便如针扎似的将他的睡意驱逐得一干二净。
    他坐起身,边运功抵御,边腹诽那几个来保护的高手。若非他们,他也不会晕头转向得连时间都忘记了。若是提前运功,疼痛可以减轻很多,尤其是他最近对于如何对付午夜三尸针越来越有心得。
    好不容易挨过去,他抹了把额头细汗,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次日天蒙蒙亮,他便醒转过来,先是觉得无力,辗转了两回便开始头痛起来。
    他摸了摸额头,微烫。
    “不是吧。”冯古道睁开眼睛,虚弱地喘了口气,望着帐顶。
    这间房绝对与他八字不合,不然为何之前住的好好的,偏偏搬来这间房之后就发烧了呢?
    还是老天爷提醒他,不可太过接近侯爷?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即这个念头就随着额头的温度,拼命地燃烧着他所有的思绪,让他的头越发沉重起来。
    冯古道在床上一直赖到中午,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宗无言在门外道:“冯先生,侯爷有请。”
    冯古道挣扎了下,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宗无言离开没多久,丫鬟便端着洗漱用具在门口候着。
    冯古道脸皮虽厚,却还没有厚到硬着心肠为难小姑娘的地步,只好不情不愿地起床。
    等他到书房,已是未时。
    薛灵璧正站在案后,低头望着手里呃画。
    “侯爷。”他行礼。
    “你过来看看,这幅画如何?”他头也不抬道。
    冯古道慢吞吞地走过去。
    画一入眼,冯古道就想:浪费了好大一张纸。
    若非头上的那个王字,他绝对忍不住这是只老虎,事实上说猫都牵强。而老虎脚下所踩的土丘……应该是土丘吧,黄色一团一团的,那土丘居然莫名其妙地浮在水上。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这土未免也太少了,除了自投罗网,带着老虎一起沉尸水底之外,他看不出第二个结局。"
    “如何?”薛灵璧追问。
    冯古道一本正经道:“很有个人风格。”
    “我父亲所作。他称这只老虎为孤岛之王。”
    “……”冯古道恍然道,“孤岛,啊,原来是孤岛。”怪不得能够屹立在水上不倒。
    薛灵璧终于抬起头,随即脸色一变,右手朝他的脸伸出。
    冯古道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却仍是没有躲过。
    “你在发烧?”薛灵璧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柔软,心神一荡,连忙收手道,“看过大夫了吗?”
    “还没。”冯古道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薛灵璧眉头微蹙,却也不愿 在这个时候再怪责于他,“你在那榻上躺下,我去传大夫。”
    虽然冯古道巴不得找个地方躺下,却忍不住道:“侯爷之前找我……”
    “此事以后再说。”薛灵璧说着,打开门出去。
    冯古道垂首,目光扫过画中落款,低喃道:“父亲?”
   
    侯爷亲自出马,大夫自然飞奔而至,只恨父母没有多生两条腿。
    一进门,冯古道蜷缩着身子躺在榻上,面红耳赤。
    薛灵璧虽然一言未发,但大夫却感到身上的压力又重了。二话不说把脉,探舌,又将冯古道近来所食一一问得详详细细,就怕有分毫错漏。
    直到反复确定只是思虑劳累过度,乃至于阴阳失调,气血虚衰后,才战战兢兢地开药方。
    薛灵璧在他落笔写下第一个字时,突然道:“他中了午夜三尸针,会否是寒毒加重了?”
    大夫连忙将笔缩了回来,迭声道:“有此可能,有此可能。”
    “你之前不是说阴阳失调,气血虚衰?”
    “这,这……”大夫道,“这也是有可能的。”
    薛灵璧:“……”
    大夫小心翼翼地瞄着他越来越黑沉的脸,心里头慌得两腿发软。他进府还不到一年,莫说这样面对面地和侯爷讲话,连远远地见上一面都很少,更何况面对他这种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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