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有点被绕进去，他迷糊地说：「……我以后不继承爵位，跟他们也不会有甚么交杂啊……」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顶上的哥哥太能干，能干到他升不出任何一丝和他作对的欲|望，而且自小家里对他的教育也十分宽松，完全不要求他上进。
    现在他的母亲在说甚么？他以后的日子最多清闲富贵，但和贵族扯不上关系吧？等他哥一继承这个家他就得搬出去了……
    安娜移开了眼睛：「就算不是贵族，那有可能有其他的事情，你作为一家之主，以后就要当家作主了。」
    她是听到丈夫说有意帮艾德里安争一个小爵位，才惊觉她的小儿子被宠得太娇惯，以后绝对无法把爵位传到下一代。
    虽然安娜不明白丈夫怎会突然生起这种心思，但也替小儿子高兴，因为有了爵位就代表有了收入，小儿子也有一份收入的来源。
    只是事情还未确实，她不希望小儿子有了希望后又失望。
    艾德里安还是不解……
    「你以后跟在哥哥身边学习吧。」安娜说：「我会让他教你怎样管理自己的财富……其他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艾德里安说：「母亲，可是我……」
    就算他分家出去，也不会得到太多的财产，最多只是生活无忧而已，再加上他哥帮他存的一份，他以后的日子就是混吃等死，或者做些小生意，又或者找点事做……和贵族不会再扯上关系。
    这种制度虽然残酷，却保障了整个家族的延续，因此有不少家里有多于一位的小孩，会有谋害兄弟的情况发生，因为被分家后的落差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安娜恼道：「让你多学习就多学习，不要说那么多。」
    艾德里安纳闷地退出去，他还是不明白一向宠爱他的母亲怎会突然变得严厉……
    安娜叹了一口气：「米琪，你说当一个母亲怎么这么难呢？」
    「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站一旁充当隐形人的中年女仆弯腰道：「二少爷会明白的。」
    「有时我真怀念少女的时光，跟你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安娜喃喃自语。
    米琪安静地听着。
    *
    艾德里安退出了他母亲的房间，立即往他哥的书房奔过去。
    他哥在家里的活动地点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不是在花园锻炼就是在书房看文件看书处理事情，要不然就在画室陪他的小伙伴安迪画画──即使他觉得他哥的陪伴，其实是个妨碍。
    「哥！！！」艾德里安冲进去。
    戴维正弯着腰跟威廉斯汇报新一批海船的收益，见他进来后就住嘴，恭敬地鞠躬：「二少爷。」
    「嗨！」艾德里安匆匆地跟他打招呼，单刀直入：「母亲让我跟你学习管理，你知道吗？发生了甚么事？」
    威廉斯慢条斯理地放下文件：「你这就是你的礼貌？」
    艾德里安撅起嘴：「不要管这么多啦，你先告诉我发生甚么事？母亲她……突然发疯了。」
    「需要我帮你把你的评价转告她吗？」威廉斯双手交叉放在肚上，微微地勾起嘴角。
    「……哥你别玩了！」艾德里安颓丧道：「我明明就只是家里二儿子啊……」
    突然被赋予这么高的期望，他不太习惯！
    「不会是你有甚么毛病吧？」艾德里安怀疑地打量他哥：「身体出了甚么问题……」
    「我很好。」威廉斯喝了一口茶：「身体绝对健康，你不用担心。」
    「那……」艾德里安想不明白。
    「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威廉斯也知道甚么事，照他来说艾德里安有爵位当然最好，他不可能每次都在他身边帮他收拾手尾……如果有爵位，犯了甚么事也能缓缓，等他赶来救他。
    「……又没说不想……」虽然一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甚么成就，但艾德里安作为男人，还是希望有成功感的……
    「那就行了。」威廉斯不耐烦地赶他出去：「我在忙，一会儿再教你。」
    「神神秘秘，你和父亲到底在打甚么哑谜……」艾德里安不满地嘟嚷。
    「打甚么也是为了你，不然你以为我们闲着没事干？」威廉斯瞪了他一眼：「要是你懂事点……」
    「甚么？」
    「没事，叫你出去。」威廉斯转开眼睛。
    「你们都暪着我！」艾德里安愤愤不平地跑出去。
    「不跟二少爷说吗？」戴维低着头问。
    「还没成的事，告诉他有甚么用？万一不成了，他不就白欢喜一场？」威廉斯低下头：「继续说。」
    爵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还要看国王的意志，尤其他们家族庞大，光守成就十分困难，想再进一步……恐怕会导致家族的烟灭。
    「是。」
    艾德里安满心困惑，再跑到小伙伴安迪那里寻求安慰。
    安迪静静地听完他的苦恼，安慰他说：「无论甚么事，多学一点东西也没坏是不是？你以后也可以用来管你的财产，不像那些前贵族一样穷困。」
    被家族分家出去的人生活普遍都不太好过，很多还是要靠本家接济，但问题是一两代还好，感情总会淡的，到时他们放不下身份，心高气傲，加上又没有钱，生活比一般人还要辛苦──当然钱财上也勉强过得去，扯开脸皮使劲要钱，也总能要到一两分。
    威廉斯家族世代的小孩出生不多，才没有造成一堆穷亲戚来打秋风的现象。
    「也对。」艾德里安也想开了，反正以他的智慧……也不够他哥耍的，他哥想对他做甚么，他除了受着，还有其他选择吗？
    或者他对未来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期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TUT论文……终于…
    手动拜拜)不合格我都不想做了！！(够
   
    第90章 二少爷学习
   
    威廉斯带着艾德里安和安迪去店铺处理事情，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艾德里安不是第一次来家族拥有的店，店里的人都认识他，恭敬地朝他和安迪行礼。
    「少爷，这是账簿，今年我们店里有……」店里负责人小心翼翼地招待，把今年店里的情况都说了一次，包括今年的困难。
    现在学院的产品越来越多，很多人贪图方便都爱买又便宜又实用的产品，老式的产品越来越不受欢受，像油灯和油这个月只卖出了几斤，往时绝对一个月可以卖掉不少！
    只是老爷是坚定的保守派，不肯和学院派合作，所以负责人看着越来越低的生意额，心中焦急，深怕不小心就被换走了……他底下有几个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所以他很有压力！
    威廉斯点了一下头，招艾德里安走过来：「你来对对这本账簿有没有问题。」
    艾德里安呆了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嗯。」
    负责人也呆了，他暗地里瞥了二少爷一眼，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是老爷准备把这间店交给二少爷？
    艾德里安接过账簿，一打开差点被那满版的符号和数字绕昏了。
    安迪同情地看着他。
    「安迪，你看这本。」威廉斯指了指说。
    「……我也要吗？」安迪眨眨眼，他应该不至于要学看账本吧？
    「嗯。」威廉斯转头跟负责人聊天：「最近店铺没发生甚么特别事吧？」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微皱着眉头：「……不算有……」
    「卡罗和红生相处怎样？」威廉斯直接点名。
    「……他们还在磨合。」负责人低着头：「不过我已经说过他们了。」
    「私人恩怨不要影响工作就可以，我不希望见到像上次一样，当着顾客的脸吵架。」威廉斯说。
    「是的，大少爷。」负责人鞠躬道：「我会好好约束他们。」
    「卡罗可以不用多管，红生你劝着他一点。」威廉斯摆手：「出去吧，我对对帐。」
    「是。」负责人赶急退了出去。
    威廉斯走过去，随意地问：「怎样？还了解吗？」
    「这是甚么鬼？完全看不懂啊！」艾德里安头顶一堆烟：「这些简直都在说甚么……」
    「忘了教你了，这是他们记的符号，这个代表了卖出，这个代表了入货，还有这个……」威廉斯一个一个地给他翻。
    「啊！我记不了！」艾德里安哀号。
    「比……比我画画还难懂……」安迪满眼都是星星，摊在椅子上，苦恼地揉额头：「一看数字我就头痛。」
    威廉斯不理他们，一直说下去：「你们要计算好支出和收入平衡，还有仔细对他们都买了甚么，买的价格合不合适……」
    「等等，价格合不合适我怎么知道？」艾德里安打断他的说话。
    「一开始就找人先查，跟市价差不多就行了，之后你心里会有底，甚么东西买回来大概多少钱，如果超出了，就要找负责人来解释为甚么会贵那么多，有时可能是材料的改变，有时也有可能是某种材料的短缺，或者是原厂倒闭了另找新厂，做多了你就会知道。」威廉斯说。
    「……我是做老板呀，还要管那么多。」艾德里安郁闷。
    「管事能当到管事，多少心中有个帐的，见你好欺负就软负多点，要是你强硬起来他们就怂了，前几年手段可以强硬点，后一段日子可以怀和，让他们觉得你重视他们，这就是后期了，现在你先准备前期，看完后告诉我有甚么问题。」威廉斯说。
    「……如果没问题呢？」艾德里安问。
    「那代表对方做得很好，不过你要小心点，有些是做假帐来欺骗你，把上年的额度移去下年，又或者吃掉一些卖掉的东西当消耗品，所以你要精明，见到一些数目不太对劲就要质问他们，找人查账。」威廉斯说。
    「哪些？你告诉我好了！」艾德里安说。
    「太多迹象，你先试试看，要是发现不到，我一会儿帮你找出来。」威廉斯希望艾德里安不要把所有事都放在别人身上，而是尝试自己处理。
    「你又知道这间店一定有……」艾德里安嘀咕着。
    「这间一定有的。」威廉斯淡淡地说。
    这间店是他收拾过的店，管事贪了一些，因为不多他就放手了，没有换掉管事，但小问题还是不断，威廉斯在店里安插了眼线，知道了一些事。
    「……」艾德里安郁闷地埋首在账簿里，他看了一会儿，都觉得数目分明，做得很不错……就是生意额少了一点，不过他听说店里卖的都是传统的东西，现在不太讨喜，他的父亲又不肯迎合新意，于是店面的收支不太平衡。
    安迪下巴枕在桌上，两眼看到都快对起来了。
    「啊……好烦，就不能简单一点？」艾德里安搔头：「我……我算不出啊……」
    「旁边有纸，你可以用来笔记。」威廉斯翻了一页帐，在纸上记下只有他才明白的记号。
    艾德里安看向旁边的白纸，他拒绝写字！！
    「哥哥……我就不用吧～～」安迪拖长了声音说。
    「不行，你也要。」威廉斯不为所动，安安稳稳地坐着。
    安迪沮丧地用脸贴在桌上……
    画画他还可以，叫他看数字……就跟看天书一样没有分别。
    他怎么算都算错！
    威廉斯看到两人都死气沉沉的样子，为了‘激励’他们的主动性，说：「两小时后没有看完全部的人，今个月扣零用钱。」
    「……！！！」艾德里安和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