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
    没想到才刚张嘴，对方就倒向自己，瘦瘦的身体被抱了个满怀，那落寞的神情把叶凌吓坏了。
    “庄旭然，怎么了？”是生气自己回来晚了吗？可是不对，那应该是怒气冲冲的脸才对，怎么会是拉耸着眉毛，显得落寞呢？
    叶凌不明白，只觉得很着急，努力站稳身体，努力抱紧他。
    “你身上好臭，你先去洗澡。”闻到叶凌身上的烟酒气味，庄旭然嫌弃地皱皱鼻子，从叶凌怀里站出来，催他去洗澡。
    “哦哦，味道确实不好闻。”叶凌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是很臭呢。
    他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准备去洗澡：“那你先去睡觉，我洗个澡再跟你说。”
    关于今晚的事情，他有很多话想跟庄旭然说。
    “嗯，你行不行？我帮你拿衣服……”庄旭然这才看见，叶凌整个一副喝高了的模样。这叫人怎么放心他自己去洗澡？
    于是庄旭然忙碌起来，给叶凌放水拿衣服，帮忙洗澡洗头发。
    出来之后听见叶凌打酒嗝，就说：“我去给你泡杯茶。”
    然后叶凌喝了一大杯浓茶，把嘴里的酒味压了下去。虽然吧还是晕乎乎，但至少脑袋是清醒的。
    他和庄旭然坐在床上，他拉着庄旭然的手道歉说：“我今晚回来晚了，对不起，也没能打个电话给你。”
    当时情况不允许，后来被人送回家，一路上昏昏沉沉地，也没法打电话。
    庄旭然是沉默的，心情纵然不好，但他能理解叶凌。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叶凌，有些事我必须跟你约法三章。”
    听着这么严肃的话语，叶凌认真绷紧神经，对他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这态度绝对够端正，够重视。
    也够能安抚庄旭然被冷落的小脾气，所以话到嘴边他软了少许：“叶凌，我支持你努力工作，但我不支持你天天喝酒应酬。如果非要你喝酒应酬才能到手的客户，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客户。这样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凌默默点头。
    他就继续说：“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你能答应吗？”
    叶凌张了张嘴，想答应的，但是：“说实话，我不敢完全保证不会再这样，我只能说尽量。”
    沉默一下，庄旭然说：“你对工作有着超乎寻常的努力和认真，我不会反对你，可你要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而且你本身身体就不好，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为你自己考虑。”
    他并不希望叶凌觉得自己霸道，所以倾向于慢慢讲道理，而不是强势命令。
    “嗯，我知道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叶凌没反驳，他说的不能保证，确实是因为工作中有时候需要妥协。
    但是叶凌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阳奉阴违，他是有真心在听庄旭然的劝告。
    “你知道就好。”庄旭然说，他严肃的脸色缓和了少许，算是跟叶凌谈妥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盘问今天晚上的事情。
    叶凌不需要他开口，自动自觉报备给他听：“嗯，今晚是因为陪张总招呼客户，其实他也知道你的，所以才卖我的面子。”说到这儿笑了笑：“我觉得他对我们公司挺感兴趣的，合作的机会很大。而且你也别觉得他单纯只是看你面子，毕竟商人嘛，没有利益的合作他是不会做的。”
    庄旭然扯扯嘴角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嘚瑟上了。”
    叶凌说：“那是迟早的事。”只要自己坚持不懈。
    庄旭然不知道叶凌哪来那么大自信，不过他确实挺喜欢这样的叶凌，怪积极向上的。
    “那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若是公司能争取到张珂这样的大客户，打入国内市场是分分钟的事情。
    说实话，当初第一眼看到叶凌的策划书，庄旭然不可谓不吃惊，觉得叶凌胃口忒大，居然向张珂下手。
    “嗯，过两天再去看看厂子，其他的客户也不能松懈，都要跟踪好。”现在的叶凌虽然累，但是忙碌得很踏实，很有成就感。
    “行了，别整天想着工作。”庄旭然看了眼时间，躺下说：“十一点多了，先睡觉吧。”
    他刚躺好没多久，叶凌就钻过来，从后面抱着他。
    嘴唇凑过来亲亲，从额头到眼睛，到脸颊到嘴巴，到处亲个遍。
    “晚安。”叶凌贴着他耳朵说：“还有，今天没有陪你吃晚饭，对不起。”把人往怀里紧紧抱了抱，诚恳道歉。
    “心里特内疚？”庄旭然眯着眼睛问，身后是叶凌宽厚的胸膛。
    “是啊。”叶凌也是眼睛眯眯地，他困，还醉。
    “那下次还这样不这样了？”庄旭然问。
    “尽量……不这样。”叶凌歪着脑袋说，下巴搁在一边歇着。
    “切！”庄旭然不甚满意，尽管他理解叶凌，但心里还是有一股即将黑化的控制欲在作祟，时时刻刻都似乎面临喷薄而出的状况。
    叶凌伸手关了台灯，黑暗里继续抱着人揉搓一顿：“对不起，别再生气了，我想你开心，笑。”
    庄旭然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笑个屁，我笑不出来。”
    过了会会，叶凌慢慢嘀咕说：“曹政说得对，你很小气……”
    很含糊的一句话，庄旭然没有听清楚，他以为叶凌困成狗了，就放过他一马。
    “太晚了，睡吧。”回身抱住叶凌，两个人面对面抱着躺一会儿。
    等叶凌睡着了，庄旭然才换个舒服的位置，贴着他一起睡。
    自从这次谈话之后，叶凌再也不敢出外应酬的时候喝太多酒。尽管他知道有些时候真的需要喝，可想到庄旭然的劝告，他就叹气，宁愿冒着失去合作机会的风险，也不想喝太多。
    这段拼搏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叶凌渐渐走上轨道，一心只为工作忙。
    陪伴庄旭然的时间当然会少很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庄旭然，也很理解叶凌。他能感觉到叶凌的努力，以及对自己的用心。
    比如说，叶凌但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那必然是想着庄旭然的。
    因此他留着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家里那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直到弟弟叶豪来电话通知说一期已经建起来，准备开厂招工，购买机器。
    叶凌赶紧先把时间抽出来一点，投入到弟弟的厂里去，主要是联系客户。
    叶豪这边则是买机器，招工，打样板，快递寄到京城来。
    叶凌相当于一个中转站，忙碌得很。于是家里客厅这阵子到处摆着五金样板，多数为手袋五金，d环方扣等等。
    恰好最近谈了两位客户，刚刚联系好厂子在看样板，叶凌实在是太忙了。
    庄旭然看不过眼，就帮他留意做手袋的厂子以及公司。
    托关系左转右转，联系上也不难，五六天的样子就解决完看样板报价下单子的事情。
    这下子叶凌总算轻松了，全心全意去忙公司的客户，争取在年前谈好几笔大的订单，努力赶一赶。
    于是一忙就到了冬季，庄旭然的生日快来了。
    叶凌再忙也没有忽略过他，心里早早地开始计较，怎么给他买礼物比较好。
    要说庄旭然缺什么，还真不缺。
    兴趣爱好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在生活中其实是挺懒惰的一个人，放假除了旅行，出去喝点东西看看电影，基本上什么都不想做。
    拉他去健身，也只是热恋期的时候跟去凑热闹，后来就是叶凌自己抽空去，偶尔跟陈一诺作伴。
    想来想去，叶凌只得上网询问一下，对象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网友的回答五花八门，不过都不符合叶凌的心意，那些东西要么恶搞，要么太平常。
    突然有位网友的回答get到了叶凌的g点，他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的，既不花太多钱，也能体现特色，最重要的是能保证庄旭然一定会喜欢。
    话说庄旭然的爱好是什么？
    叶凌想来想去恍然大悟，不就是自己吗？
    他大无畏地跑去照相馆，说明来意之后，人家工作人员带他去户外拍了一套动物与雪主题的写真。
    这个动物主题就是，叶凌穿上各种毛绒绒动物的皮，在雪地里假装自己是加大版的狐狸宝宝、熊宝宝、兔宝宝……
    ps：这本来是小朋友冬季优惠特价套餐，可他看中了非得要人家弄个加大版，可愁坏了照相馆的老板娘。
    “今天请假去哪了？”
    叶凌上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请假，而且没告诉庄旭然他去干嘛。
    “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犹豫一下，叶凌老实告诉对方，因为已经拍完了，过五天可以拿到成品。
    第六天就是庄旭然生日。
    提前一周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庄旭然听了备受讨好，他知道叶凌再忙也不会忘了自己，就如同叶凌每天晚上都准时回家给他做饭一样。
    并不是怕他生气，而是叶凌不希望他每顿都吃外面的饭餐。
    “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庄旭然瞄了眼桌上的地球仪，叶凌的生日好像是春天？要不到时候给他复制一个水晶地球仪？
    最好是私人订制，做个独一无二的送给他。
    “不告诉你。”叶凌一本正经地说。
    “切！”庄旭然却是挺愉快的，问他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准备了一天也准备好了吧？”
    叶凌抬腕看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十多分钟左右：“那我现在回公司，来接你一块下班。”
    来到公司叶凌没有上楼去，他发了条短信而已。
    庄旭然收到短信被告知叶凌在楼下等他。
    收拾好东西，走出大厦的门口，果然看见了叶凌。
    那个高大的青年，穿着米色羽绒服站在雪花漫天之下，笑容温暖怡人，似乎可以融化冰雪。
    “嗨！”他手上是一对毛绒绒的熊宝宝手套，照相馆送的。
    庄旭然噗了声，笑着走过去了。
    “你今天画风好奇怪。”
    “有吗？”
    钻进车里，叶凌把手套脱下来，先亲一下一天没见的对象，然后说：“这个手套好暖和，送给你穿。”
    庄旭然说：“不会就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叶凌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这是买礼物的时候人家老板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