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永夜重写版)+番外——寒英
寒英  发于:2015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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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越唯眼睁睁看着他一阵风样的消失在门口,心里沉了沉,对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笔,接着算那道题,刚才解了好一会儿没解出来的,现在脑袋空空倒给算出来了。

第16章

过完年,在家呆了没几天,安越唯就要去上学了。临走前,他溜进了他妈的房间,在梳妆台,衣柜里翻了老半天也没看见那个被没收的手机,有点儿郁结了。

又去床上和挂在墙上的包里翻了翻,还是没找到,顿时有点儿佩服他妈藏东西的手段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找他妈,“妈,我手机呢?”

“干什么?”

“哦,我看看,有没有人找我?”

“没人。”

“你怎么知道?”

“你爸上回回来手机电池丢了,没找到,我就把你手机给他了。”

安越唯登时郁闷了,闷闷的说,“……那是我手机。”

“那还是你爸的钱买的呢。”

安越唯被他妈堵得没话,看了他妈一眼,“那我手机卡呢?”

“扔了,我看都快两个月没用估计也欠费了。”

安越唯一愣,突然怨气横生,“里面有一百多块钱话费呢,你怎么就扔了呢。”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呢。”

“你扔也得问问我啊。”

“行了行了,等你考完给你个好点儿的手机。”

“嗯……”安越唯闷闷的拖着包上学去了。“没脑子……”

“什么?”

“没……”

寒意已却,春衫褪去,校园里的草木开始变得苍绿起来,小花园里的栀子花在夜色里幽幽发出暗香。

年后的几轮复习,不停地做题,考试,讲解,高三的学生们也只能苦中作乐,下了晚自习在寝室里闹闹,闹不了多久就被管理员的大嗓门儿给怔住了。各个疲惫的爬上床去睡觉,迎接第二天的煎熬。

安越唯穿过走廊,登上了几步矮矮的楼梯,来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上有一盏特别明亮的灯,整栋楼都能多少接受点儿光线。绕过这盏灯,拐了角就是暗淡的地方。

方永召晚上加班,刚回到住所,手机就响了,本以为是赵雪打来的,拿出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喂?”

“哥,是我。”

“呵呵,这是谁号码啊?”

“我自己的,我跟我爸要钱买了新手机。”

“那你妈知道不?”

“她不知道,不过应该快知道了。”

“嗯。”

安越唯听他说话似乎有点儿淡淡的,不像平时那样有活力。“哥,你怎么了?”

“也没什么,跟赵雪闹了点儿小矛盾。”

“哦……”

方永召想了想说,“呵呵,是我不对,跟她道了歉现在还没理我呢。”

“没事儿的哥,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寝室的跟他女朋友就这样。”

“嗯,不想了。这么久没联系,想我不?”

“呵呵。”

“笑啥呢。”

安越唯看了看四周,在暗淡灯光下,树叶在风中影影曵曳的诡秘样子,幽幽的说,“哥。”

“嗯?”

“我们学校最近死人了。”

“啊?!怎么回事儿?”

“哦,他从楼上跳下来了,别人猜测是学习压力过大。”

“摔死了?!”

“不是,他摔下来没摔死,是脊椎骨摔断了,他是被脊椎骨戳死的。”安越唯缓缓说道。

方永召听完忽然抬头看了看房间四周,“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给我讲故事呢,嗯?”

“是真的,那人就从我们这栋宿舍楼顶跳的,离我这儿不远。”

“你,你在哪儿呢?”

“我在楼顶。”

“你大晚上在楼顶干嘛?”

“给你打电话……”忽然后面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听不见了。

方永召听着那头的声音幽幽的,心里有点儿发虚,“喂?你在干嘛?”那头没声音了,但是并没有挂断。方永召突然急了,“越唯!你干嘛呢!说话啊!”

“我待会儿跟你说。”只听到那头很轻很轻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断了。

方永召赶紧拨了电话过去,但是没人接,他心急如焚,连续拨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你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哦,刚才管理员拿着手电筒往我这儿照呢。”

方永召松了口气,“那现在管理员走了?”

“没有,我从另一边跑下来了,现在在厕所。”

“哦,你们快高考了,压力确实挺大的。”

“嗯,有点儿。”

“那你暑假有空了,来我这儿玩儿吧。”

“呵呵,好啊。”来上厕所的一个学生刚好进来看见一人在那边傻笑。

“哎,行了,也不早了,你早点儿睡吧啊。”

“嗯,好。”

天气渐渐变热,日头开始有点儿毒辣起来,经过最后一轮复习和联考,安越唯的成绩早已经回复正常了。

班主任笑眯眯的拿着排名册进了教室,扫视了全班一眼,似乎信心十足。

他轻咳了一声,抬了抬厚厚的眼镜,“这次的联考,我们班取得的成绩是辉煌的,这给即将到来的高考增加了信心,也增加了士气。这次进全市前一百名的有十五人,全市总共有多少所中学啊,多少个班级啊,多少个学生啊。咱们班就有十五个。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宣读完名次之后,班主任又开始唠叨了,“高考在即,你们都要注意一下饮食和生活规律,平时怎么样这段时间也照常。”

“以前有个学生啊……”班主任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他家里眼看着要高考了,就给他熬只猪脚说是补补,这油腻腻的,学校伙食跟这哪能比啊,考试当天他就拉肚子了。这考砸了一门,他就慌了,后面接着几门都跟着倒霉了,你说这怨谁去啊?只能等着第二年补习了……”

安越唯听着听着趴在桌上睡着了。班主任唠叨完,发现后排有人趴着,于是走了过去,安越唯同桌赶紧摇醒他。

等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班主任已经走到面前。“我刚才讲的,你都听到了?”

“嗯,我都听到了。”

“那我刚才讲了什么?”

安越唯想了想他平时说的,“哦,要注意饮食规律,保持睡眠时间。”

“嗯,对的,呵呵。”班主任转身走了。

赵雪已经三天没理人了,打她电话她不接,短信不回。方永召感叹了声,美丽的女人还真不好哄。

这天方永召下了班,去花店买了束火红的玫瑰,让店员送给赵雪。

赵雪收到花的时候一愣,上面的卡片是空白的,“谁送的?卡片上怎么什么都没有?你不会搞错了吧。”

店员正要走,回头看了看她,“你是赵雪就没错,一位先生送的,他说他不敢写一个字。”说完,店员就骑车离开了。

赵雪看着那束玫瑰,心里忽然动了动,随后进屋去了。晚上门铃响了,她开了门看见方永召,淡淡的说了声,“有事儿?”

“没事儿,来看看你。”

“看完了?”

“没看够。”方永召朝她笑了笑。

赵雪想了想,还是把他让进屋了。这一晚上,赵雪见他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心里也早就原谅他了。

第17章

这一年高考那几天是阴天,气温也合适,既不闷热,地面也不潮湿。

班主任笑眯眯的目送着培养了好几年的学生走进考场。也期待着他们带来好成绩。

第二天中午,安越唯刚走出考场要回自己学校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他妈的号码。

“妈。”

“还知道是我呢。”

“呵呵。”

“买了手机还不告诉我,要不是你爸说了,你还想蒙我呢。”

“没啊,我打算考完给你说呢。”

“你在哪儿呢,你爸说这两天高考,让我来看看你,顺便也接你回家。”

“你来干嘛,我自己有手有脚还要你接什么呀?”

“反正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

安越唯一愣,“妈,你在门口等着啊,我就来了。”

安越唯跟同学匆匆告了别,不坐校车回学校了,直接打了个车自己先走了。

刚下车,安妈妈眼尖就看见他了。两人进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酒楼,安妈妈看了看菜谱,对服务员说,“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才啊?”

服务员很礼貌的回答,“前面两页都是的。”还每一道菜给她解说了一番。

“哦,我就想给他补补,看他瘦的跟猴儿似的。”看完之后她点了不少菜,玉带虾仁、糖醋黄河鲤鱼、九转大肠、靠大虾、锅烧肘子……安越唯饱饱的吃了一顿,吃完后,看了看时间,“哎!我得赶紧去考试了。”

“你忙什么呢,满嘴的油。”安妈妈递了包餐纸,见他不接就要往外走,赶紧塞进他屁股后面的袋子里。

考场里十分安静,有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的坐着,注意着学生的一举一动。

考试进行过半的时候,后面的监考老师注意到前面一个学生时不时的搞些小动作,于是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他背后。

安越唯一边做题一边用手捂了捂肚子,然后继续做题。老师站了一会儿正要走开,见他又将手放下去,正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奇怪的闷响。

这时,有些学生抬了抬头,又低下继续做题。

监考老师不好打扰到别人,低了头轻轻问他,“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能上厕所吗?”

监考老师有些为难了,高考基本上没人中途上厕所的,就算有那也得有老师跟着去,可这两个监考老师都是女的。

安越唯看了看她有些为难的神色,对她说,“那算了。”

那老师也有点儿愧疚,缓缓走到后面坐下了,有点儿不安的看着前面。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安越唯站起来,快步走到讲台边,将试卷连同稿纸全放在上面,老师还没来得及清理试卷,他人已经跑远了。

安越唯捂着肚子跑进了厕所,有点儿庆幸中午在外面吃饭时他妈妈塞了包餐纸给他。

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安越唯提了包去学校填志愿。刚到教室,就被班主任盯上了,那厚厚的镜片透过来的眼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其他人都在看学校的往年录取分数线,然后开始填报学校和专业。班主任一脸愁容的走到他旁边,“你英语咋考的啊?”

安越唯一愣,想起来了,“就那么考的啊,怎么了?”

“咋又失常了?”班主任将他的分数报告单给了他。

安越唯一看,刚好过百。“还,还行啊。”

“你怎么也要考个一百二十几分儿啊。”

“也没差多少嘛。”

“哎!”班主任长长叹了口气,“不过你其他科目发挥超常了,平均起来,跟平时差不多。”

“哦。”

班主任走了之后,邹献华凑了过来,“你英语分数确实低了点儿。”

“考英语时我肚子不舒服,赶着交卷上厕所。”

“怎么的了?”

“估计中午吃了些油腻的菜,吃坏肚子了,平时学校那饭菜油水也太少了,一时没忍住。”

邹献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你还真敢啊,班主任考前不还说了吗,饮食规律,别突然暴饮暴食,规律懂不?你当耳边风呢。”

填报完志愿,安越唯跟要好的同学聚了聚,然后各自回家等录取通知书了。

安越唯迫不及待的跑去火车站买了票,随后给方永召打电话,“哥,我买好票了,我过两天就来。”

“真的啊!你几点到啊?我来接你。”方永召有些兴奋。

“晚上八点多到,你加班的话我自己找过来。”

“呵呵,我怕你丢了。等着我啊。”

“好。”

安妈妈在旁边儿一边收拾一边唠叨,“你跑过去干什么呢,你表哥整天上班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他晚上有空,再说,他周末休息一天的啊。”

“上班那么累,好不容易有点儿休息时间,就你跑过去瞎搅和。”

“哎,我不跟你说了。”安越唯拿着票,笑呵呵的往房间睡觉去了。

一大早的,安越唯就起床开始收拾,他将那个旅行包翻出来,塞了两套衣服进去,还放了点儿洗漱用品。随后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跟他妈道个别,“妈,我走了啊。”

“就吃这么点儿,再吃点儿!你猴急什么,还早着呢。”

“待会儿万一路上堵车我赶不上了呢。”

“哪儿会堵车啊,净瞎说。”

“大早的哪儿吃得下啊,我走了。”

“你等会儿。”

安妈妈塞了两千块钱给安越唯。“拿着吧,你一过去,你表哥肯定要消耗不少,他家你也知道,你姨夫不在了,他弟的学费都是他掏的,他也那么大人了,该存钱娶媳妇儿了。”

“哦。”安越唯呆了呆,眼神黯淡了些。

“哦什么,你记着到时候别老花你表哥的钱,听懂没?”

“哦。”

随后听着他妈唠叨起来,“我看着晓梦那姑娘跟你表哥还挺谈得来,不知道两人现在咋样了。”

安越唯有点儿愣愣的站在那儿听他妈说了一大堆,后来回过神,发现时间挺紧了,匆匆提了包坐车去火车站了。

车程不算很长,大概八个小时的样子。正值暑假,也有不少出来旅游的旅客,但是并不拥挤。

车窗外,浓绿连横向晚晴,山色空蒙暮烟生。大片大片的绿色稻田,错落零散的人家,乘着夕阳朦胧淡烟般的远山。渐渐的天开始黑了,安越唯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累了,于是靠着窗打起瞌睡来。

安越唯一觉醒来,窗外天已经黑透,此时火车正停靠在一个站台边,外面大盏的灯将下车出站匆匆往外走的人照亮。

忽然袋子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方永召,“哥?”

“你咋还没出来呢?我看外面的电子屏显示车已经到站了。”方永召站在出站口,在如潮的人群里搜寻着他的身影,后来人渐渐少了,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了,他这才疑惑起来。

“啊?到了?好,我就出来了。”安越唯拔下台子上放的包就往外跑,眼看乘务员要关门了,他边跑边喊了一声,“哎!阿姨等等,我还没下车。”

那乘务员一愣,见一个人匆匆忙忙朝自己跑过来,还叫她阿姨,顿时就有些火气了,心想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于是瞪了他一眼尖着嗓子说,“早干嘛去了!不是都提示过好几遍了吗,没长耳朵呀!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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