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彻斯特的笑容近得几乎炫花了他的眼，大提琴般低沉柔滑的声音流淌在他唇齿间：“你得快点长大。如果你自己不能尽快拥有力量，我不介意多借给你一些。”

27.化形

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这话到了哪朝哪代也算得上真理，叶迟虽然万分纠结自己这种白吃白喝还不想以身相许的无耻行为，可是热腾腾的肉酱千层面端到眼前，他还是一边流泪一边吃了下去。

香浓微酸的肉酱，层层弹牙的面片，烤得略微焦脆、一舀起来就拉出长丝的奶油酱，美味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一大早就吃到这么罪恶的高热量美食，再配上一杯冰薄荷柠檬汁，这样惬意的生活，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了。

叶迟拍了拍外表平坦，内里其实撑得发胀的胃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说道，“这几天吃得太多了，肚子上的肉都要鼓出来了。”

温彻斯特顺着他的手按了按，先是摸着胃所在的上腹，隔着衣服轻轻滑动，然后跨过肚脐摸向更下方。虽然中间还隔了一层夹着银线、缀满细小宝石颗粒的布料，但大抵起伏轮廓还是摸得清清楚楚的。手底下抚过的部分都是平滑柔软，虽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却也没有多余的赘肉。而且两侧腰线柔和地收下来，弧度正适合握在掌中。

“没有肉，摸起来和从前一样。”温彻斯特说的是实话，可惜他不是很了解妖精的特性——这副身体完全是由法力变化出来的，和叶迟本体的体形变化没有关系。从他当初只有10斤的时候，到现在20斤关不住，这副人形外表始终是没有变化的。

这副人身的手感一直没变，所以温彻斯特摸着也是极为顺手。揉着揉着就从脐下那片平坦弹软的肌肉往下挪去，落在了更下方隔着衣服微微鼓起的一团软肉上。

叶迟被揉得骨酥筋软，满足地摊开四肢躺在沙发上，甚至没注意到那只过于灵活的手摸到了哪。但后来温彻斯特的手指拨弄开他蜷伏在腿间的绵软，手掌也没像之前那样卖力地好好揉他的肚皮，被人爱抚的舒适感中断了。他不满地拧了拧腰，才感觉到不对。

叶迟垂下眼看去，温彻斯特已经从头到尾把那条未醒的巨物摸了个遍，见他留意这边，还坦坦荡荡地夸了一句：“和人类的外生值器官非常相似，大小也不错。若是单看这副人类躯体，真的像是个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人类男性啊……”

他光明正大地隔着衣服把玩着叶迟的分身，又用指尖揉捻着下面两个光滑的小圆球，动作亲昵到了极点。叶迟羞耻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握着他的手腕连声叫道：“那里……不行……”

一阵难以形容的酥氧软麻从心口流向全身，血液似乎从四肢抽调出来，全部涌上了头顶，逼得叶迟一颤一颤地心跳，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响得惊心动魄。

尽职尽责地好好挣扎了一会儿，叶迟终于觉出了不对。他身上所有的变化好像都源于心理体验而非身体上的变化——也就是说，温彻斯特帮他撸了这么长时间，腿间那个他特地变得雄壮威武叹为观止的地方还是一动没动。

他静下心来仔细感觉，甚至都没觉出那里有东西被人摸了。

呵呵。叶迟沸腾的热血顿时冷却，温彻斯特也恰好带着几分遗憾放开了那里，然后收回手指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果然还没发育完全吗？一般能够化形的高阶魔兽都是在身体成熟之后才能变成人类；你已经能完全化形了，身体怎么还未到成熟期？”

叶迟刚受了一回打击，萎靡得抬不起头来，也没心情和他讨论自己为什么跟其他魔兽不一样。

短暂的沉默之后，温彻斯特倒是顺着记忆里叶迟的化形过程想出了缘由：“你的成长好像更多和摄入的魔力有关。最初吞食了一枚三阶光明魔晶，身体就长大了一圈；后来化成人形，也是因为吞噬了圣灵指环里的所有魔力；看来如果想让你再度成长，至少需要一件传奇级的魔法物品……”

他微微一笑，抓着叶迟胸口的长袍往上一拉，右手搂着他的腿弯，就像托着小孩子一样托起他往洞外走：“正好这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魔法物品，让我看看你真正成长之后能迸发出什么样的力量吧。”

叶迟被他猛地提起来托着，上半身就像风摆杨柳一样晃悠了几下，连忙抱住温彻斯特的脖子，尽量把胸口贴到他肩膀上。出了山洞之后，银龙就展开了巨大的双翼，带着怀里轻盈得几乎没有份量的青年飞上了天空。

也亏得是这样的姿势，温彻斯特走路和飞翔时带起的风都是从叶迟背后吹来。飞行速度越快，空中的狂风更是像巨大的手掌一样沉重地压在叶迟背后，推着两人贴得越紧。

温彻斯特的目的性极强，顺着奥西乌斯山脉向东方直飞了一阵，便收起翅膀落到了林子里。叶迟被风拍得直不起身，一直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他落到森林里，松了口气问道：“已经到了吗？”

温彻斯特摇了摇头：“再往前走就要被教会驻扎在山脚的探子看到了。这些人还没放弃寻找我的身躯，在天上飞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这一段得走着过去了。”

叶迟想起当天埃文的同学被杀的情景，也是厌恶不已，刻意避开那些人不提，低声要求：“我下来走吧，你抱着我不方便。”

温彻斯特摇头笑道：“你才多重，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跟不上我的速度，自己走反而浪费时间，还是我抱着你去吧。”

他的走路速度果然极快，即便不是以龙的身体行进，但简简单单地迈步都比人类尽力奔跑的速度更快，不久便走到一个叶迟也觉着颇为眼熟的山崖边。

那里或许不该叫山崖，而是山体从中劈开，留下的一道仅有两人宽的峻峭裂隙，从上面看下去，只能见到一片黑洞洞的无底深渊。不必多看叶迟就敢确定，这里应当就是他曾经掉崖得宝的那条裂隙。

温彻斯特用力勒了勒他的腰身，提醒道：“抱紧我，咱们要跳下去了。”

这回他连翅膀也没张开，脚下轻轻往前一迈，就笔直地落进了深渊里。下方的气流吹得他的长发和长袍都向上飘摇，叶迟也觉着身体分外轻盈，亏得两人搂得都紧，才不至于中途被吹开。

地面上是比上次来时更浓重的湿冷，山顶上的树叶和雨水冲到这里就无法再干燥，湿滑肮脏地粘在岩石上。他们落下的地方恰好就在上次来过的石洞旁，洞里的变化不大，降到地面的石盆还在原处摆着，只是被他吸引魔力的指环已经不在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洞中那种和温彻斯特身上极为相似的荒凉气息愈发浓厚了。而这气息也极富侵蚀性和迷惑性，他们两人才在洞里站了这么一会儿，他就感觉温彻斯特已和山洞融为一体，若非肉眼还能看到，接触的身体部分也有感觉，简直就要以为他已经失踪了。

温彻斯特径直走到石盆边，右手按在盆中央，低声念了一段咒语，青灰色的石盆中便涌出一股雪白如浓汤的温暖能量，地面上曾被叶迟破坏的魔法阵也重新亮了起来。他向山洞里面那种玄奥气息最浓的地方走去，坚硬的石壁像冰雪一样在他面前融开，露出足可容两人进入的洞口。

这片被山体封住的洞穴终于完整地展现在叶迟眼前，这么大的洞居然也处处闪耀着宝光，地面几乎完全是金币铺成，上面横卧着一只小山一样巨大的、银光闪闪的魔龙。

那副龙躯因为离得太近看不完整，但就鳞片的光彩程度看来，和那天在山上看到的飞龙的确十分相似。而这巨龙和石洞里充斥着强悍玄奥的魔力，在这苍茫的魔力气息压制下，还有丝丝温暖醇厚的光明之力渗出，随着呼吸直渗入叶迟胸中，甚至透过毛孔丝丝浸染了他的身体。

如此强大、诱人，令妖物无法抗拒的力量。

温彻斯特却似乎对自己沉眠的身体无动于衷，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带着叶迟往另一个布着小封印阵的山洞走去。还没走出几步，他手上忽然一空，一直搂着的清瘦身体重新变成了毛绒绒的小熊猫，踏着他的肩头跳出衣袍的缠裹，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巨龙身上。

这身体里沉静又强大的力量像是最美味的蛋糕吸引着叶迟，妖物的本能已经压过了他身为人类的理智，引导着他找到龙躯最薄弱的地方，张口咬了下去。

他的牙齿就是再锋利几倍也咬不穿龙皮，可是这样一口下去，龙身上覆盖着的浓厚能量就被他撕扯下了一块，吞入腹内化成了自己的力量。体内的经脉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纯净又丰沛的魔力，经脉中的妖力疯狂运转着，将进入的能量提纯之后存入丹田内的银白色软珠里。

他吸收的还是以那种光明能量为多，另一种更具压迫力的魔力则渐渐聚集到他皮毛外。浓郁苍茫的气息包裹着黑白相间的小小毛团儿，让他就像一只上古洪荒存活下来的噬龙妖兽。

温彻斯特默默地看着这场景，纯粹能量构成的身体居然感到一阵阵发冷。他抚养的，带到这地方的，恐怕是这世界上从未有过的邪异魔兽，无论这魔兽身上包着多么可爱的皮毛，都完全掩饰不了其强大到可怕的吞噬能力。

他到底是养了一只什么魔兽？

从温彻斯特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他自己的身体正被叶迟吞食一样。但他对自己之前的选择并没有丝毫后悔，反而有一种浅淡却真实的兴奋。他走到自己身躯旁，从半露在外的雪白龙腹中掏出整块明亮刺目的神圣之力，送到了那只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的妖兽口中。

奥西乌斯山顶上的天色渐渐阴沉，大片乌云卷集到一起，当中闪动着银蛇一样的细细雷光，遮得整片山脉、附近的镇子都像从白天突然到了夜晚一样。狂风自山头卷起，偶尔有一道闪电从云间落下，到了地面时就变得粗大异常，如雪亮的刀锋坠下，劈散光明圣殿设在山脚下的神圣结界。

入驻希利亚郡的瓦肯主教被这奇异的乌云和雷声惊起，匆匆离开教堂，亲自到奥西乌斯山脚加固结界，同时派人将这一奇景报送远在圣地的教皇和司铎团。

而位于这片乌云和雷光中心，引动天劫的妖物却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全神贯注于自己小腹中被光芒照映得闭上眼就可看到的方寸之地。

那里面原本软软的总像是没充满的气球一样的光团终于圆满坚硬，开始向里面坍塌缩小。以他大半儿还给语文老师的物理学知识看来，就和恒星快老死时坍塌成白矮星差不多。光球上原本温和的光芒猛然爆发，然后光芒渐渐收缩减淡，最后化成一颗雪白中杂着淡淡银纹的坚硬圆球。

叶迟再想仔细看看那颗圆球，它竟像感应着他的想法，从他的腹中倒滚了上来，就停在他的舌面和上颚之间。

这东西没什么味道，用舌头舔舔倒是挺硬挺光滑，叶迟没敢咬，直接吐到了手上观察。那是颗荔枝大小的雪白圆球，上头刻着一小片淡淡的银色兽纹，细看起来居然是大熊猫，落在他浅粉色的细腻掌心里，像是玩具一样精巧可爱。

等等！他明明是熊猫状态，又没有主动变向，怎么会忽然又有了人手的？而且这只手状态不大对吧……他之前化形时的手都是前世没死时的正常大小，现在到底是银丹衬的还是怎么着了，怎么这么短……咳，是小呢？

叶迟悚然盯着那只手和手上托着的银丹，忽然觉着脸侧有什么绒绒的东西蹭着，有点痒。低头扒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另一只短小肥嫩的手里握着一撮长度破了这两世纪录的柔软黑发。

他的身体变小了……难道是又出什么岔子了？就知道这金手指靠不住啊！没等他思考更多的问题，脑海中那本一直消极怠工的《天妖化形篇》忽然狂翻到后半本，摊开的书页止闪动着几行光彩夺目的大字：恭喜读者渡过化形天劫，顺利凝结妖丹，化成人形。这些字消失后，书页右侧现出一排熟悉的黑体二号标题：妖学基础知识三百题（含答案）。

居然还都是选择题，要不要这么新潮！

28.妖体

原来这东西就是妖丹啊，难怪这么光滑圆润，还印着熊猫LOGO，这设定略萌啊。叶迟干笑了两声，幼嫩红润的小短手托着银丹，犹豫着该收起来还是再吞下去。

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存在丹田里才对，可他都吐出来了，还能再吞下去吗，别人家的金丹都不这样啊，好歹他也看过几十本修真文，哪本书里主角结的金丹都是好好呆在丹田里，没有能吐出来的，他这个设定绝壁有问题吧，

他再回想了一下刚才《天妖化形篇》显现的那几行字，左手往大腿上狠狠拍了一把——果然就有问题！说好的天劫呢？连雷声都没听到，怎么就渡过天劫化形成功了……唔，他的外形的确是有了变化，从正常人变成了小短手。

这还不如不变呢，起码之前的外形还更实用点。这本破书就是嫌他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个法子让他不痛快吧？

他顺着那只圆润粉嫩、手背上还有几五个陷下去的小肉窝的手往回看，就看到了一截又细又短，却是肉包着骨头，看起来软嫩嫩的胳膊。再下面是直筒一般完全没有腰线和肌肉的腰腹；肚皮上鼓出来的圆形肚脐；还有两条大咧咧岔开的，同样肉感的短腿；还有跗面几乎都被肉裹着，看不出骨骼的红润脚丫……

就连原本想变成多么伟岸就有多么伟崖的男性标志，现在也缩成比妖丹大不了多少的样子蜷缩在腿间，看着真是糟心。

叶迟习惯性地把手按了上去，这几个月来每次化成人形，他都要先做这么件事，但这回手摸上去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不是手感不一样，而是被手碰到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已经有了敏锐切实的触感。而且与熊猫状态那种既能通过皮毛变化感知外界气流变动，覆在毛层下的皮肤又无法更清晰地感觉到接触物体的情况不同，他手指摸到的地方是真正有了触觉，甚至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难道化形比之前的变形术高级，让他真的长出幻肢了？他的手僵在那里，指尖却是忍不住左碰碰右碰碰，确认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件光滑微凉的银丝长袍忽然盖到了他头上，温彻斯特的手随之落下来，调整衣领的位置，让他小了不少的头从领口露出来。原本就略大的长袍现在像个面口袋一样罩在叶迟身上，肩膀直接盖到了他手肘处，领口更是露出了大半个圆润的肩膀和线条不怎么清晰的锁骨。

温彻斯特抄着叶迟的腿抱起他来，微微向后仰头看着他的脸，双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以前不都是吸食能量之后就会长大吗，怎么这次反倒变小了？难道是吞噬了光明神的神体，所以变成神的形象？可现在这模样就是你变成幼年人类该有的样子，和光明神完全不像啊……”

而且这具身体的重量忽然增加了不止一倍。虽然在银龙看来也是极轻的，可是叶迟人类形态的体重和原形一向是一样的，也不知这种增长会引起原形上的什么变化。温彻斯特不只在疑惑叶迟的外貌变化，更是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也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明明是小了许多倍，看起来幼稚无害的身体，却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特殊力量。那种力量波动似乎就来自于他手上的雪白圆球，既不是魔力也不是神力，浅淡得似乎根本不存在。可就是在他这样的存在面前，那股能量依然毫不屈服，甚至悄悄融入他的魔力之中，一点点吞噬盗取他的魔力化为己用。

真是有趣的能力，不过和传说中的吞噬血脉似乎有些不同。温彻斯特撩开叶迟额前散乱的发丝，萦绕着苍茫气息的双眸眯起，遗憾地用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你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吗？早知道会有这种副作用，就不让你吞噬神体了。”

其实叶迟已经知道答案了，之所以一直没回应温彻斯特，是因为他正在认真学习妖学基础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