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忠微笑着说：“陈主任，或许我这么讲能让你感觉好一点儿，我们今天趟过的是天龙地瓜地，看见的是天龙大石头，我们一下午都在参观的是，天龙猪圈。”

“各位领导，出现在大家前方的是，阿含座圣殿有机农场示范基地第46号棚。”

导游小龙女非常程序性地到另外一个木栅栏后的青草绿地上的似乎受到惊扰在狂奔乱窜尖叫一群的大黄猪说。但是漫不经心多走了几步的游客们站在貌似第47号棚的木栅栏前，集体又震惊但是又震惊地排成了一行，望着那一片桑树遮盖下的草坪，脸上带着不忍直视但是双目却始终直视地凝立。刻意与人群拉开距离的蔡丽艳听着音乐漫不经心地走过人群，几秒周她就又倒着走了回来，抱起胳膊，很认真地在盯着某个焦点欣赏。

因为在嘈杂的猪叫声中，似乎有发音非常标准正确且音调洪亮的男女声混合英语从47号棚中阵阵传来，就像在领唱一样。

女声为：“Oh，yeah！OhYeah！Yes！Yes！”

男声为：“Oh，Yeah？Oh Yeah？Yeah？Yeah？”

阿含座圣殿有机农场师基地47号棚中饲养的几只小猪都趴在桑树的树枝上，桑树下散落着一点儿干草，有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酣畅淋漓大起大伏地欢乐Oh   yeah中。

“OH。Yeee——HHHHH！”棚圈中的雌性动物举起胳膊交叉环绕双臂捧着自己的头，发出响彻云天的尖叫——但是听起来这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肯定句并不是在回应小导游的要求。干草堆比较碍眼地挡住了观众们的视线，不过大家依然可以看见李远坪趴在靖刃的背上，他的屁股推着靖刃的屁股，啪啪啪啪啪啪啪地撞击，然后各种Oh   Yeah.

“这个棚好。”韩雪衫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Of course it is.Where else could we see this？”白二冷冷地点评。

“嗯，看来门票的确符合工商指导价。”余怀忠中肯地说。

“卫生标准差了些，不过和我预想也没有什么区别。”Fiona阿姨终于开腔了，她高傲地抬起头，继续说：“还好母体已经受孕了，不然育种生物的姿势需要纠正。”

“靖刃长公主殿下，请您自重哇！”鼍龙女小导游见围观群众们这么大的音量都没有引起棚圈内动物的注意，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一般年轻的鼍龙不会天龙隐语。

“Oh.Yeah，Oh.Yeah，Fuck！Fuck！Fuck！”这就是长公主殿下在五米远之外对外戚小侄女的反应。而且表演动物的姿态是靖刃女上位坐在李远坪的腰上，面对观众，正面全裸所有器官活动无码无道具无镜位遮挡，只有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我突然心理平衡了些……至少杂物间还有个门。”昆染梨说了一句意味比较奇怪的话。

“呵呵，三师兄亦不过如此……靖刃的奶子，比我想象的小。”韩雪衫抹着胡子笑呵呵地又说。

“靖刃阿姨，有人来了！”小导游再次倾力大喊。

“Oh.Yes！That's it.Fuck me.Fuck my pussy！Yes！”这是靖刃阿姨非常热情中肯的回答。

“到底什么时候用yes什么时候用yeah啊？”陈云舒也不想再看了，她转头询问白二一个英语问题。

“神经病！”徐竞骂了一句，强硬地拖着陈云舒朝远方走去。

其实白二和胡五十六娘都没有在看，他们爷孙俩对非猫犬科之外的动物交配的反应和看刚才其它棚圈里的猪一样，没有什么兴奋点和刺激性。

“别看了！流氓，你们这群流氓！”檀其卢跳到老公的背上捂住他的眼睛，但是她发现那貌似最年青最纯情的人类柳如诗却明眸闪烁岿然气壮地盯着猪圈里的活体春宫欣然直视，皱起眉头又道：“小柳，你是不是吓到了？”

“小柳是反黄赌毒办公室里银秽色情物品鉴定专业高材生，如果不是给我当秘书的话，她的职业就是每天看这些东西。所以，檀其卢科长，你不用担心她的身心健康。小柳，根据你的观察，棚圈中的表演触犯了多少条普通法律和公司规定？”谢铁驹笑咪咪地说。

柳如诗没有回答，她失去耐心地转过头，挠留海——沉默。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原来龙女们也就这点儿手艺……

“傻逼，别干了，有人来了！”鼍龙女小导游从地上抓起一块泥，对着靖刃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啪啦”还真砸到了靖刃的脑袋上，但是靖刃的回答依然是：“Oh。Yeah——”

“Ok，That's it.The show is good，now we need some parenting.”

余怀忠从西装上衣里掏出他的怀表，用手指拨了一下表上的指针，“嘎啦”一声之后，棚圈前的道路空间整体扭曲了一下，水面倒影浮动般向前一翻，旅行团集体向正南方移动了200米。

因为空间落差，所有人的脚步都脚步错乱，在青草地面上晃动了一下。白二警惕地看着拿着怀表的余怀忠说：“……你在干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了？”

“地震了么？”陈云舒狐疑地问。

“公器私用哦！”檀其卢也知道余怀忠拿出他怀表来肯定不是看时间，而且他们集体突然偏离了旅游区的路径，这说明刚刚发生了“业感迁跃”，他们被传送出了一定距离，且他们每个人都被窃取了365秒的人生，其中以遭遇过事情没有了因果承接，在那段时间内，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听见什么都没做过。

“倒底怎么了？”谢铁驹好奇地问。

“是啊，前面明明是路，怎么突然我们就站到树林里来了？”蔡丽艳也很惊疑地问。

“因为我受不了了，我帮助大家快进。当然你们谁要是还喜欢看猪圈的话，可以自己再原路走回去。”余怀忠收起怀表，兴味索然地说。

“呃，好像你进的多了一点儿……把我们进到了不该看的地方……”昆染梨轻轻一跃窜过脚下灌木，跳进了芭蕉叶后一片隐隐生长繁茂的花地中，换了位置之后，她看见了丛林中更加广阔无垠的真相，她抱着胳膊很会心地笑了着说是：“导游小姐，你能来解释一下吗？

“哦，各位领导，出现在大家前方的是，阿含座圣殿有……呃，唔——”鼍龙女小导游这次指着灌木从后一片红艳艳的盛开的鲜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二的鼻子动了动，然后很镇定地看着鼍龙女小导游说：“不要慌，你也是龙女，你应该有足够的才干来应对这种局面。”

鼍龙女小导游愁苦地皱眉，望着其余游客们期待的脸，思考片刻道：“各位领导，各位朋友，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阿含座圣殿的鸦片种植园……”

谢铁驹颓废地摇了摇头说：“唉，妹子，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我都给你机会了啊，所有思维正常的人这个时候都会说这是虞美人花园啊！你真的是导游嘛？”

“哦，鸦片是我们民族的特产。鸦片是一种古老的——”

“妹子，别再说啦！这是虞美人花园，记住，虞美人！”谢铁驹挠着头苦闷地大叫。

“好……好吧。”鼍龙女不太感兴趣地点点头。

“请问，小姑娘，你真的有导游资格么，你接受过业务培训么？整个下午你所谓的导游，就是指着一个地方对我们说各位领导各种观众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什么什么，然后也就没有解说没有介绍。好吧，考虑到你的民族成分，文化水平低一点儿我们也能理解，但是我们真的觉得导游不是这么干的。”余钟雪静终于忍不住对着这位小姑娘指责抱怨。

蔡丽艳怨毒地白了一眼余钟雪静，又望了望那豪华夺目的罂粟田，叹气。

“我坦白，我交代……我，我不是真的导游。我是顶替别人来的……我不知道我们的景点都是什么，我就是带着你们在瞎走……我自己也不认识路。”鼍龙女羞涩地低下了头。

“导游什么好顶替的？”余怀忠纳闷地问。

“因为真正的导游去外山玩雪去了……你们没发现吗，整个旅游景区和内山居住区，基本都没有见到我们其它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出去玩雪了啊！”

“……你们没见过雪么？”昆染梨在耳朵上插了一朵罂粟花，美滋滋地走回来，很奇怪地问。

“因为今天阿含座圣域来了很多很多的华龙啊，这是400百多年来第一次有那么中原龙哥龙姐们大批量来我们这里玩啊。关键是，鼍珠皇妃和那些高级的精英鼍龙们都在技术中心里忙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出来，所以才有我们才能无拘无束地放开了去和华龙们玩啊！其实，我平时是在地热发电局里工作的，真正的导游已经豁出去了已经跑了，不怀孕估计是不会回来了的。我今天脸比较黑，还没跑出去呢，就被旅管处的人抓到了，没办法，总要有个龙来充场面，我只能硬着头皮来糊弄鬼子……唉，时也命也，被各位领导逮到了，又暴露了我们的毒品制造基地，一切解有因果，请你们一定要告知皇妃惩罚我……把我贬下凡间啊，一定要把我贬下凡间啊……”鼍龙女带着慷慨就义的英勇表情对着众人说。

“呃，你们鼍龙不是都挺瞧不起中原华龙的么，平时也都不怎么接触往来的么，为啥今天这么热情？”余忠雪静好奇地追问。

鼍龙女蹙额，蛮不在乎地说了：“话是没错，事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们的确是垃圾食品，能不沾最好就不要沾。但今天的情况是，他们自己组团打包外卖免费上门啊，还是传统特色新品综合家庭装大拼盘！最关键的是，他们可贱了可好骗了！不玩白不玩！不吃白不吃啊！Shit……连我妈都去了！唉，我真是倒霉，一定又是水星逆行的原因！”

“小妹妹……咳，其实你早说啊，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知道我们中原人士来西藏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嘛？当然是照相啊！我们才不要知道你们的经济文化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特色和传统呢，我们要的就是照相啊！你带我们走的地方都是没办法照相的，或者照了也显不出来我们来过西藏的啊！是的，无尽奥妙花园内部的确古老神奇充满地球中不解之谜有着美丽的风景，但问题是，我们照了几张相之后，照片和海南五日游差不多啊！其实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我们路过的那法王寺和金顶城都很好啊，结果你愣是没带我们进，我们还以为后面后面会有惊喜呢，结果……唉！这样吧，趁还有一点儿时间，你多快好省地带我们去你们鼍龙最装逼的圣殿神庙石窟啊造像群啊一般人没见过的地方，让我们照几张相，会去可以吹牛逼行不行？我们就装没见过这里的鸦片园，我们也不提你冒名顶替的事！哎呀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也不打算去设计到你们龙族机密的地方，总之只要那种地方的照片一贴出来给人看，就能让人觉得我们层次和气质绝对上流就得了！我是离婚之神，我不会亏待你的！”

白二亟不可待地向鼍龙女表达了他的意见，同时也是大家的意见。

“法王寺里真的在装修，一楼正在安装老虎机呢，乱七八糟没什么好看的。金顶城现在是我们鼍龙真正的统治者，朵朵的住宅……五层七十八个房间里都是他的玩具和设计室，万一不小心踩到一针一线，被他回来发现了，那么他就会狂哭打滚整个喜马拉雅山上下谁也别想睡觉了，这个死崽子我可惹不起，我们谁也惹不起。所以这两个保留项目今天的确是不能参观的，再剩下可以看的地方，我想想啊，想想啊……有了，各位领导，各位远方来的朋友们，我带你们去参观处女泉吧！全身浸泡之后只需十五分钟就可以恢复处女之身！真的，无痛无毒副作用！”鼍龙女抓耳挠腮想地说。

“不去！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像是一个陷阱！”檀其卢愤怒地摆手否决。

“哦……那带你们去望夫崖！凡是已经结婚或者订婚的女性，只要走上那个崖顶，就会对着她情人或者丈夫的方向，化为石头！真的，只需要20秒！”

“如果走上去的女性没有情人没有未婚夫没有丈夫就是单身怎么办？”

“不怎么办，没反应。如果这个女性法律上有丈夫的话，但是也没有变成石头，或者没有对着她丈夫所在的方向变成石头，说明她也不爱自己的丈夫。或者爱的是别人。不用担心，石头也不是长在山崖上的，你自己有力气的话把变成石头的女人从石崖上背下来她就会在20秒内回复原状——背不动的话可以雇我们的员工，工商指导价400元每人次。各位领导是来考察的，所以不收费，我有力气，我可以背！”

“这个好，老婆，我们去吧！”韩雪衫抓起檀其卢的手认真地说。

“走就走，谁怕谁！”檀其卢掐着腰瞪着自己的老公，但是脚并没有移动。

“去屁，不许去！明摆着坑人钱的地方！”陈云舒把檀其卢挽住，义正词严地说：“凭啥女的就要望夫，就要变成石头！这种景观侮辱女性，性别歧视，我要投诉！”

“那么……七彩祥云谷地。如果你是女的，只要交纳280元，就能从山谷中弥漫出的七彩祥云中看见你未来白马王子真命天子的样子。”

“哦？那么我们是考察团不要钱的对吧？”柳如诗兴奋地问。

“嗯，当然。”

“真没劲！”谢铁驹无奈地摊手。

“如果你是男的，只要交纳200元，就可以让那天的七彩祥云中随机出现一次你的样子，只要交纳500元，就可以指定时间对指定观众在七彩祥云中出现你的样子。不过我怀疑今天这个服务可能没法开发，控制间的龙可能也出去玩雪了……”

“这都不是在骗人嘛！”余钟雪静怒了。

“哎呀，园区包门票早餐住宿三天二夜才4888元，你还想怎么样啊。真想要寻求旅行的意义获得幸福的话，当然要去美国啊，谁来这啊！”鼍龙女苦恼地摊手道。

“其实美国也不怎么样，和这里差不多，也农村。”真正去过美国的蔡丽艳突然情绪舒畅地发言了。

这群神集体扭头望向了余怀忠，希望他能出言打消蔡丽艳那得意的气焰——因为这里也只有余怀忠去过美国了。

在美国——当然还是活着的时候——生活过15年，且读过哈佛法学院余怀忠并没有出声——最近他的学历问题正在被媒体打假，他到底读的是不是哈佛法学院是一个云雾缭绕的事情，阎罗王在世人身的经历都是公司高级机密，他不需要向公众媒体出示自己的学历证书和身份资料——但是媒体记者们的客观举证却又和他平时对外宣布介绍的生活经验有很多硬性的矛盾。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谁叫他不老老实实地做公务员有空没空地就策划制作电视节目在娱乐圈抢别人的饭碗呢？他怀疑关于他的学历打假问题根本就是龙族们造出来的，因为天龙电视台斥巨资打造由他参与导演制作的相亲真人秀节目《黄金俏天龙》正准备强势上档，但在播出之前其话题性和预热性还是不够足，所以拿人钱财的他不可避免地炮灰了……万般带不走，唯有业缠身，为了收视率不惜一切的余怀忠食得咸鱼耐得渴从不曾抱怨，只是凡是和美国有关的话题他都不再参予。他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