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2)——涂沐
涂沐  发于:2015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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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的秘书该哪儿去哪去,她下班了!”耿鸣抱着胳膊很得意地说。

“你要回家就回家呗,这又关我什么事?”张仲文已经觉察到了不祥,但还是很恼火地质问耿鸣。

“哦,我们宿舍已经拆了,我没地方去了。我不能天天住办公室吧?”耿鸣也掏出一根烟,逍遥惬意地点上。

“公司有非常方便快捷的全国通勤车。还免费。”

“但是我家附近不靠车站啊,我骑摩托车也需要2小时。我有神龙坐骑啊,直接从这里到家门口,好像也就20分钟,我为什么不用呢?”

“……”张仲文脸青了。

“哦,对了,我回家之前还想去一下海南,我昨天晚上和我爸一起看电视,我爸说他从来没吃过椰子。中途我们可能还要在四川停一下,买点儿腊肉什么的。当然,可以全国范围菜市场逛逛也不错,我打听了,山东的大葱比我家楼下市场卖的一斤便宜四毛多呢。”耿鸣语气欢快地讲解。

“……”张仲文脸黑了。

“哦,对了,以后我天天都要回家住。你要晚上七点送我回家,早上八点送我上班。如果你在芍露崖里有什么出差或者不能脱身的工作,你要提前通知请假,我会看情况批准;如果我要加班或者出差,我也会提前通知你的。你还有什么问题么?”耿鸣叼着烟卷斜着眼睛殷殷地说。

“Ok.不如这样,我出钱买辆车送给你?”张仲文转身微笑着问。

“No.”耿鸣竟然对张仲文说英语。

“好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仲文冷着脸问。

“说了啊,我要回家。我要使用我的交通工具。你不是很会推销和享受公司的福利么,我的神龙坐骑就是我的福利啊——协议书上写的很清楚,只要是在中国范围内,我要去哪里,我的坐骑都必须带我去。”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下班了也想回家,我也很累,我要回家吃饭,看我的女儿!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张仲文愤怒地举着爪子叫嚣起来。

“No.”耿鸣继续摇头。

“张总,需要火力支援么?”慧曦把红外线瞄准镜对准了耿鸣的头,一个小红点出现在耿鸣额头正中。

“小妞,你开枪吧。一定要打准啊,不然留口气下来你老板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耿鸣不屑地一撇嘴。

“慧曦,把枪放下,不要小题大作。你下班了,回家吧,不用管我。”张仲文烦躁地扭头对慧曦摆摆手。

“这样啊……你确定么?”慧曦又瞪着眼珠子执着地问。

“我确定。”张仲文哀叹。

“好吧。”慧曦点了点头,收起手枪,拎着皮箱,180度转身,飘摇淡定地离去了。

“送你回家没问题,但是你要保管好我的衣服。”张仲文开始解扣子了,龙化变形比较麻烦的就是服装问题——其实有一种布料是可以随着变形体的体积特质改变而拉伸转换外形的,但是那种布料制作成的服装在审美上有可怕的缺陷,所以不受天龙们待见,也很少有善于变形的神灵们穿着使用。

“你痛快点儿啊!”耿鸣把脸扭过去了。

十分钟之后,他转过头来,看见一条苍蓝色的巨龙三折两绕地盘在天台上,头前面有折叠堆砌的一套衣物,手机钱包端正地摆在西装上。耿鸣鄙视地捧了起来,但是他觉得这个西装沉得怪异,里面似乎藏着硬物。但是张仲文似乎不太想说话,就是呆滞地瞪着两只大眼睛,似乎等他跳到背上去。耿鸣非常得意地一个翻身跳到那墨蓝色的鬃毛里,抓了一缕龙鬃把张仲文的衣服捆扎好,捏了捏他的耳朵说:“驾!”

第四十一话:作为一条神龙,没有什么比勾汉子回家更容易的事了

虽然张仲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耿鸣在脑海里回响起一句英语:

“Fuck you!”

耿鸣不用捏着他的耳朵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根本没生气,只是逍遥自在地说:“走了,走了,先去买椰子!”

但是他在脑海里听见张仲文对椰子的另外一种使用方法,他转身用手戳了戳那反长的细鳞,心里说:“你别找死啊!”

于是无声的对话开始了:

椰子到处都有的卖,不用去海南。

我说去海南就去海南。

商量一下吧,那么远……对我来说也算二千米长跑啊!

你上窜下跳的不是挺厉害的么,二千米算啥。老妖你法力无边的,跑个腿还不是小菜。

可是我真的很想早点儿回家见我的宝宝。

你少来这套,你五更半夜出去鬼混好几天不回家的时候怎么不想你的宝宝了?你他妈吃童男童女拐卖人口的时候想没想过人家的爹妈也想宝宝!“

“我根本没有吃过真的童男童女,哪里来那么男女给我吃,那都是面捏成的人,而且非常难吃!我拐卖的人口,我什么时候拐卖人口了?我那是婚姻介绍,婚姻介绍!”

“你少废话,飞快点儿,我觉得比过年慢多了,你再磨洋工我就抽你!”

“商量一下吧,去个什么水果批发超市……我出钱!”

“其实我就是想遛你玩,你认命吧!”

“You are so mean……”

耿鸣突然感觉到一种很温和很软弱的气息从张仲文心里传来,他觉得这个怪物似乎正在害怕自己。

“神龙坐骑使用说明书上说,捏着龙的耳朵就能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好像是真的唉?”耿鸣这次是开口惊诧地询问了。

张仲文没有搭腔,飞龙在云雾中速度不乐观地穿梭着,耿鸣突然听见张仲文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惜孟母……no,no……择邻处……“

这是三字经么?你现在教你的女儿学这个有点儿早吧?

对于你这种质素的基因和穷迫的成长环境来说,三字经是有点儿早。我爸已经给我女儿读到《孔子家语》了。呵呵,和你说这些干嘛,对牛弹琴是人的错。

买完椰子之后我还想买点儿海产品,或者去广西买点儿茶叶。没办法,我们穷人没文化,就认吃喝。

我下午都在练跳舞,体力不支啊,我飞不了那么远……我现在就觉得有点儿喘了,真的……Holy mother fuck shit! Why   here? That jerk doesn't see me, doesn't see me.

耿鸣感觉到了张仲文的惊恐与烦躁,拨开龙鬃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团白云正反方向迅速地流行一般滑动。本来都已经消失成为一个小点了,但是半空里突然绕了一个圈,亮着闪烁的银光朝自己这边又奔了过来。

Fuck!Fuck!Fuck!Fuck!

张仲文心里爆出连串的咒骂。

白云很快就擦到了巨龙的身边,散出耀目的慧光,耿鸣看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有几条巨大的光绦一样的尾巴在云团中摇动,两只狡狯的红眼睛亮了起来,发出懒散傲慢的声音:

“Kyle……?Long time no see!What a ∫Mall world!”

“Sorry, I'm not Kyle. You must take me for some   else.”张仲文用很低沉很粗的嗓门假声假气地说。但是耿鸣却听见他脑海里想的是:That's it. I died.

“耿队长,晚上好!哇,你的车……好大呀!”白二用一只尾巴缠了他的I phone,边说边拍起照来。

“您是?”耿鸣不确定地质询道。

“我是Stanley,我们以前见过的啊。嘿嘿,您这是要去哪儿公干啊?”

耿鸣很爽快地说:“不是公干,就是下班回家顺路买点儿菜。”

“Hmmm……That's reasonable!Kyle, Be nice to your boyfriend, you guys   make a perfect couple. Gee, I can't watch this anymore. I think I am   going to cry.”白二说着说着用一只尾巴扫着云气后面大概是脸的位置。

“He is NOT my boyfriend! You mouthy lousy   skunk!耿鸣,把他抓起来,他的飞行许可大前年四月份就到期了,他无照超速飞行!”张仲文极其厌烦地吼叫道。

“这个事不归我管。”

耿鸣能听懂boyfriend什么意思,说实话他只是觉得挺好玩的——他能感觉到张仲文目前的窘迫,张仲文对于白二看见自己被人骑在背上的状况很羞愤,这让耿鸣很享受。

“Kyle. do you know you looks hideous when you are faking good people?   Whatever. I will write a very sentimental and blessing Blog for you. You   have no idea how happy I am to see you finally get along with your   boyfriend. Shit! you win. I am crying now. I have to leave you guys   alone. Bye-bye!”白二哑声哑气地絮叨着,突然扭头,晃着大尾巴飞走了,半路上还回头招招爪子。

“别听他的,他胡说八道的,他唯恐天下不乱,他是狐狸精,没句真话。”张仲文也匆匆忙朝前飞去,同时解释给耿鸣。

“我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我大学时候学的英语早就夹着饼吃了。我始终很奇怪,你们为啥一见面就说英语呢,显摆给谁听啊?”耿鸣笑着问。

“其实我以前也不这样。就是被他们给带坏的。”

耿鸣捏着那松松软软的龙耳朵,想了半天,突然说:“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可能又中了你的什么圈套了。我很怀疑这个捏着龙的耳朵就能了解龙类的思想的说法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这肯定是个邪术。”

“如果思想这么好了解,心理医生们都可以进屠宰场了。”张仲文没好气地说。

“不过我觉得我还需要再研究一段时间……你毕竟是一个阴险狡猾诡计多端的生物。”耿鸣突然觉得自己坐累了,就干脆趴在那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晶蓝色的龙鳞上,低头仔细观察起来。龙鳞外观上看起来并不坚硬,但是摸起来却感觉到外弹内韧密度极高,西伯利亚海水龙的鳞片直视是深蓝色的,但是贴近了看却能发现里面分布着细密的血管,单体呈现柳叶形一层层地覆盖在龙的躯体上,随着高速的飞行好像在微微翕张吞吐气流。耿鸣看了一会儿,一只手松了龙耳,好奇地摸着这些看起来很像大块宝石的鳞片。

“You must be kidding me.”

耿鸣听见张仲文心里在微微低语。

我拔都拔过了,摸一下还不行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惜孟母,择邻处。你别摸了,我会哭的。子不学,断机杼。妈逼,我说你别摸了!

我就摸,我愿意,我的龙,我爱咋摸咋摸,上法院告我去啊!

我警告你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吃了,你能咋样?

高空中的巨龙吐出一口冰花,赫然间全身柳叶状的鳞片迎风颤抖了一下,耿鸣就见龙身上瞬间蒙上一层白霜,所有的鳞片尖刀一样斜立了起来,被他压在身下的鳞片也在努力坚挺,扎得他浑身发疼。

但是耿鸣敏捷地立刻双手捏着他的耳朵,死死地抠住。

但是龙身上的鬃毛突然潮水一样向两边散开,高空的巨寒顷刻打在耿鸣身上,他刚一喘气就觉得好像有无数块碎冰钻进鼻孔里,且瞬间连空气也都没有了,淋漓的寒风切割着他的身体,裸露的双手被刺得几欲丧失知觉。

神龙饶命我不敢了!

哼……

龙鬃毛再次覆盖到他身上,耿鸣喘了一口气,头昏眼花再也不敢造次了。

其实我制造一次飞行事故弄死你,也就是赔点儿钱的事情。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根本不怕你,你能张牙舞爪蹦跶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这种愚昧的凡人计较。所以你最好放老实点儿,给脸就留住,别上房揭瓦,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

恐怕是你和你的老板要留着我的命还有其他的用途吧。

你的命根本没有任何用途,我看不出来你除了接吻很不错之外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

……

真的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惜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多给钱。子不学,再给钱。幼不学,出来卖。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办假证。为人子,方幼时,亲师友,多花钱。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假死了。融四岁,能让梨……真的。

那个不是接吻,谁和你接吻,臭不要脸的,我那是在咬你。

对的,完全是这样,没错,我从来没有这么同意过你的判断。

不过我还想再咬你一次。妈逼,天天都在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也想。

我们还是想点儿别的吧。

Ok.

……

……

你嘴唇很薄,外面凉凉的,里面热热的,像是吃肉炒凉皮。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但是我竟然觉得很高兴,我觉得和你接吻很有安全感,大概是因为最危险的东西已经咬上我了,所以这个世界其余的部分就都是安全的了吧。

我想吃肉炒凉皮。

我觉得现在不太安全。

……

……

飞机。

呵呵,真直接,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比较有思想的接吻。

飞机啊!!

OK,OK!要找个旅馆么?

妈逼你眼睛瞎了么?你前面有飞机啊!!

张仲文有个毛病,当他极度矜持羞涩,觉得难以置信的矛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喜欢闭上眼睛说话和思考。这个毛病哪怕他金身化龙之后也没有改正,且因为他托着耿鸣飞了很远,力气逐渐虚弱,所以一直在缓慢地降低飞行高度。

当沾沾自喜沉浸在激动与惶恐中的巨龙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架民航客机离沧海皓津玄持亲王和他的安全感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了。

“所以我说,西南航空是全世界最烂的航空公司!这么大一条龙都看不见!”张仲文放声大叫,纵身斜着地面扎了下去,但是因为他太长了,飞机的机翼被他的下半身刮了一下,在动荡的气流中半空里被甩了三圈,不过估计艺高人胆大的飞行员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比较丰富,飞机斜滑了很远之后,随便找了个方向慢慢悠悠波澜不惊地又飞走了。

巨龙在云层下面难过地叫了一声,晃晃悠悠地又飞了起来,张仲文喘着气说:“我不行了,我真的飞不动了,我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天啊,不会被人看见吧?”耿鸣害怕地说。

“看见看见呗。你不知道么,所有的航空公司都要给芍露崖交保护费的啊,那些飞行员什么的每年不知道要在天上遇见我们多少回。哎呀,没关系的,都是天上混的,谁还不认识谁啊。华瑶那种浪蹄子,都快把几个她回家路上航线的飞行员机长什么的睡遍了。”张仲文不以为意地唠叨着,同时朝地面山凹中的一片竹林中飞去。

“Fuck off   me!”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嘶叫,耿鸣只觉得龙的耳朵在缩小,手一脱,神龙的鬃毛一扫,他已经被从半空里被丢落在地。竹影摇曳,凉风卷起碎碎绿叶,耿鸣刚从地上爬起,错愕地环视了一圈这夜色中山林谷地,张仲文已经系着西装扣子从竹子后面闲庭信步地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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