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遗 下——龙樱
龙樱  发于:2015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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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诸位包括清平也惊讶了,她不相信那个一向仁义为怀的太子哥哥能说的出这样的话?

“想不到以仁爱闻名天下的太子殿下居然能够说出此番视人命为儿戏的话。”苍曜的一席话,更加坚定了血鸠心中的想法。

“与阁下及其策划此次谋反的人相比,本宫这根本不值一提了。”苍曜也没了好脸色“八十万的大军,那是拆散了多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才组建起来的?”

“苍氏犯下如此滔天之罪,人人皆可讨伐”血鸠本就是性情中人。

“那么阁下呢?你们七杀又杀了多少人?”苍曜冷笑。

“那些人个个该死。”血鸠好不愧疚与他对视。

“就算该死,也轮不到你们来执行公道,我国法制健全,惩奸除恶需依法而办,你们如此轻率草芥人命,不问事由不明黑白,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苍曜声音陡然提高。

其实血鸠所言非虚,七杀所杀之人皆是贪官污吏或为富不仁之人,但是,国家需要的是一个法字,朝廷不会允许有人罔顾国法。

血鸠闻言不怒反而轻笑出声“法?当初我整个家族被冤入狱,受不得酷刑而不得不招供,你们有谁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三百六十人,斩首二十,终身监禁五人,剩下的全部流放,那时你们的法在哪里?”

“你是余家冤案侥幸存活的那个孩子?”苍曜惊讶,连墨玉也是一惊,那场旷世奇冤足足七年才平反,但平反时,余家终身监禁的五人早已自尽明志,而那被流放的人也因矿难而全部遇害。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法?法这个东西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就因为你受了不公平待遇,所以你就将这些不公平带给别人,这就是你杀人的真正目的。”苍曜说的斩钉截铁。

“既然有法无依,还要它做什么?亲眼看着父母死在刽子手刀下,我便发誓我这一生要凌驾于法自上。”

“你错了,法乃国之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其上。”

“呵呵,你们苍氏一族不是吗?欲盖弥彰的把戏。”

“你可知道当初为何屠杀整个城镇?因为城中人感染瘟疫,若是瘟疫一旦散布开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瘟疫?瘟疫为何无一人知晓?如今城已不在,当然任由你们扭曲事实。”

“本宫为何要扭曲事实?难道你还能替我们苍氏一族洗冤?为了不让瘟疫扩散,本宫九皇叔甘当执刀人,现如今还被噩梦纠缠;为了不让百姓恐慌,铁血军团苍龙军至今还背负着向同胞挥刀的骂名;父皇一生爱民如子,却允许自己璀璨的一生保留下那一个污点。”

苍曜此时可以想象当年天隆帝颁发圣旨时的痛心疾首,可以感受那些铁血男儿拿着手中刀剑挥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时的血泪俱下。

“以白骨筑桥,血尸铺路踏上这领导者的位置,我苍氏自觉愧对冤死百姓、战死士兵。唯有谨记天心,造福万民,赎恶济善,不求坐拥江山财宝,只愿问心无愧。”

“是非功过自由百姓评说,如今你们自命为民讨伐,你可知道百姓之愿为何?不是烽烟起,不是战鼓鸣,不是抛头颅,不是洒热血、他们要的,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平平安安。”

苍曜句句要害,说的血鸠哑口无言。

“不论你信与不信,我苍氏王朝没有做过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苍曜仰天而叹,世人误解,无人解。

“我且信你这一次,但是,我会亲自开馆验尸,若是你有半句欺瞒,天涯海角你将不得安宁。”血鸠恢复了笑脸,带着清平后退,禁军不敢阻拦纷纷退让。

“身正不怕影子斜。”

“既然如此,放了清平。”

“那可不成,还得劳烦公主送我二人出城。”血鸠可不傻,若是当真放了清平,迎接他的又是一场苦战了。拍拍清平的小脸蛋“放心,只要出了城,就把她放了。”

后者贵为公主,何时受过此等轻薄,张嘴就开骂“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血鸠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带着清平与灵鹤往宫门外退去。

待墨玉与苍曜赶来时,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已命人在宫门前洒下十里香,循着香味便能找到他们了。太子还请留在宫内,卑职定将清平公主安全带回。”

“那清平的拜托你了。”

第九十三章:清平的诡计

一路策马,血鸠皆沉默不语,灵鹤也少有说话,而清平则被不胜其烦的血鸠点了哑穴,此时也算的上安静。

原本安静的清平突然呜咽出声,血鸠回神,“小公主有事?”问完才想起他被自己 点了穴道,找了棵大树下了马,将清平从马背上扶下。

后者一张小脸都绿了,双眼含着泪花,狠狠瞪着血鸠。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没有把你怎样?”血鸠吓得退后一步。

清平眼睛瞪得更大,泪水滑落,紧咬了嘴唇。

“那先说好,我解开你的穴道,但是你不可以骂人,同意你就眨眨眼睛。”见不得女人眼泪的血鸠无奈妥协。

清平迫不及待地眨眨眼睛。

血鸠伸手点了两处大穴,解了清平的哑穴“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要如厕。”能够开口说话,清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血鸠少见的呆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乃堂堂一国公主,曾几何时受过此等侮辱?无奈抚额,伸手解了她身上的穴道“灵鹤,你带她去。”

一旁的灵鹤闻言走过来,将清平带起往一旁走去。

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血鸠拾了干柴点了火堆,就看着灵鹤一个人走了过来,瞅瞅她身后无人,心中疑惑“那小辣椒呢?”

灵鹤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走过去坐在火堆旁,双手环住膝盖,望着火堆发呆。

“你相信他的话吗?”没有在意她的冷漠,血鸠扬起头看着渐渐褪去光芒的夕阳,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相信那个人的话,只是如今“感觉十几年来所恨得人,如今却发现自己恨错了。”

灵鹤看了看他,依旧没有反应。

血鸠转头看她一脸冷漠,轻笑一声“真是的,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女子身上又是怎样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如此那小辣椒跑了也省事,倒免了我们还要去安顿她。”突然间想起清平许久未归,血鸠直觉认为她已经趁机逃跑了。

可是,事实就是“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大丈夫所为。”清平从他们身后的草丛钻出,手里捧着她采摘的野果。

心中惊讶,血鸠笑的无害“我本就非大丈夫,倒是你不趁机逃跑?”

“哼”清平撇嘴冷哼,将手中的也野果递到血鸠面前“我才不会上当呢,这里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我被野兽吃了都没有人知道。”

暗道一声好会审时度势的小丫头,血鸠也不客气,伸手拿了她手中的野果,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放心吧,没有毒的。”清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将野果递到灵鹤面前,后者摇摇头未接。

“你不用给她了,我就没有看见她吃过东西。”血鸠嘴里嚼着野果一边问“你是在怎么知道这些的?”

清平想了想,将自己手里的野果扔几个给血鸠,然后在灵鹤身边坐下“是我王爷哥哥教的。”

“王爷哥哥?”血鸠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清平口中的王爷哥哥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风流王爷“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就杀吧。”清平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

血鸠无语了,这样一来好像显得自己很笨蛋了“行了,明天一早我给你一匹快马,我想墨玉他们应该追来了。”

“我不要回去,你们带我去找青礼哥哥好不好。”清平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

血鸠再次被这个小姑娘惊吓到“你找我大师兄做什么?不怕他挟持你?”

“青礼哥哥又不是你。”清平很淡定地甩去一个白眼。

“他可是前朝太子,你找他做什么?”血鸠的好奇心已经被她成功勾起。

“青礼哥哥和王爷哥哥都答应会让天下清平的。”清平双手撑在地面“现在王爷哥哥受了伤,青礼哥哥还要讨伐我们,他们都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你就故意被我们抓住以此达到你出宫的目的?”到此时血鸠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劫持了这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被利用了?

“不这样做的话就不能出宫了,他们也不告诉我。”清平撑了笑脸表达自己的苦恼,小手刚才撑在地上染了污泥,此刻被抹在那张秀丽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然后弃尸荒野?”血鸠不得不对这个小姑娘翘起大拇指,佩服她勇气与机灵。

“怕,不过王爷哥哥说过富贵险中求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血鸠发现这个小姑娘当真死三句话离不开她那个风流哥哥“清平是吧?你到底有什么不是你那个王爷哥哥教给你的?”

清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撇了他一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血鸠彻底无语了“若是我们不带你去呢?”

清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就跟着你,一直跟下去。”

“噗”实在是没有忍住,血鸠嗤笑出声,有时候不知道该说这人笨呢还是太单纯“行了,早点睡”

“那你是答应带我去找青礼哥哥了?”

“血鸠没有说话,只是背转身子过去,听见身后的人欢喜地说了一声“谢谢”。

再次转身时看见小人儿已经蜷在草铺上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出于男人本能的保护欲,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清平的身上。

“你真的打算带她去?”一直没有开口的灵鹤突然将身子移到清平身边坐下,然后将清平的脑袋移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那张脸颊。

“不会。你也好好休息吧。”血鸠想要问的很多,但是一个也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以灵鹤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二人皆已经睡下,灵鹤看着自己膝盖上人,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哀伤之色“如果我妹妹还在,也该是这般年纪了。”

清晨,一声惨叫打破了山林的宁静“你在干什么?”被点了穴道横放在马背上的清平一脸惧怕。

“呐,现在就乖乖回宫去,女孩子到处跑太危险了,墨玉他们应该已经到山下了。”说着也不管那个人儿如何谩骂,一拍马臀,马儿立即撒开四蹄奔出去,远远传来清平带着哭腔的谩骂声。

“好了,现在我们也该走了。”血鸠拍拍手掌,翻身上马。

灵鹤朝着清平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翻上马背。

二人同乘也骑,绝尘而去。

第九十四章:笼割

白璧城的风景很美,冬暖夏凉,山青水秀,商青礼说这里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墨银听了笑着摇摇头“青礼还未到而立便作此打算?未免太感古伤今了。”

“人生不过数十载,转眼烟云间。”商青礼凭栏而立,有感而发“快要入冬了。”

“正因为如此,才要好好珍惜眼前时时刻刻,莫要等到白首之时,后悔已晚。”墨玉这话,说给商青礼听,也是在安慰自己。

“如今已经后悔”如果自己没有答应起义,现在还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青礼?优柔寡断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看着眼前的人,墨银心中担忧,如此消瘦的肩膀却要挑起千金重担,有朝一日会不会崩溃?

商青礼没有说话,抬起手,一只白色信鸽落在他的手臂上,伸手取下信纸,那白色信鸽自觉飞回院中的笼子里去。

展信阅读,眉头皱起,随即又舒张开来,长出一口气。

“信上说的什么?”见商青礼表情亦忧亦喜,墨银好奇疑问。

“血鸠与灵鹤刺杀计划失败。”虽是如此,商青礼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担忧之情。

“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不就无效了?”倒是墨银颇为担忧。

“失败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天隆帝若是被刺,他们怒极与我们来个鱼死网破,那样只会造成两败俱伤。”这是商青礼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对于刺杀天隆帝的计划,他是从心底里反对的。

“也是,我军虽然不怕与他们硬碰硬,但是一旦元气大伤后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墨银也分析了一下眼下情形。

“还有一点也是我担心的,天隆帝一生爱民如子,就怕到时他遇刺引起百姓群起而攻,如此一来得不偿失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也是商青礼那日严惩那几个士兵的目的。

此时,冷乾挑起珠帘,在二人面前单膝跪下“太子殿下,据可靠消息,王启率领泗涯的兵马已经到达了笼割。”

招手示意他起身,商青礼沉吟道“王启此人勇猛异常,有万夫不挡之势,但是在智谋上略显不足,倒也不难对付。”

“还要派人去刺杀吗?”擒贼擒王,白璧一战让冷乾更加深刻了这个想法。

“不用,上次能够刺杀成功,胜在敌人轻敌没有防备,敌军此次定然早有防备。”商青礼转身望了满池的残荷:笼割的守将并非将帅之才,天隆帝决计不会让王启单独镇守,梁宽定是留守了泗涯,那么此次派谁前来?

冷乾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苍龙军的左炎也来了。”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左炎此人攻于心计,是个难缠的对手。”与左炎两次共事,商青礼发现他果然是难得的谋略家,难怪天隆帝如此器重他。

能够被商青礼说是难缠,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冷乾心中加了小心“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商青礼略一思索“明日攻城。”

冷乾没有任何领命而去。

伸手触到怀中两截断箫,想起苍云隐的伤口,悠悠叹口气。

“怜然道长令残雁去截杀苍云隐。”身后传来墨银悠悠的声音。

心,被猛地揪紧,刻意压下心底的急切,装作漠不关心,却在听到墨银一句“他没有事”时放松下来。

“青礼,你永远也放不下他的。”空气中传来轻飘飘的声音,然后是墨银离开的脚步声。

“放不下?”拿出怀中两截断箫,商青礼自嘲的笑笑“不是说恩断义绝吗?”

挥手,断箫落入河池,惊吓了池中游玩的锦鱼,溅起一朵朵浪花。

笼割。

王启自到笼割后便愁眉不展,笼割的守将只会纸上谈兵,如今他能指望的,就左炎了“左炎,你可有良策?”

左炎耸耸肩膀,抬起茶杯继续饮茶。

瞧他还如此悠闲,王启上前两步将他茶杯拿下“我的左大将军,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你就不要喝茶了行不?”

“王将军,我可从来没有见你怕过啊。”左炎淡淡看了他一眼,伸手夺回茶杯。

“若是旁人我倒是无所畏惧,但是,对上神医,没有把握。”王启直起身子,由衷说道。

“不错,若是对上旁人,凭我苍龙军的优势与实力我有八成把握,不过对上神医,没有把握。”左炎放下茶杯才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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