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契约——风桂
风桂  发于:2015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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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正在处理其他事情的阮崇天也紧张地问。

「现在陈氏药业的创办人陈志星最近因肺癌入院,看来情况并不乐观,所以陈氏内部的人都在争得火红红。陈志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陈宇天,即是我们的委托人,现任陈氏药业的总经理,他是由陈志星的正妻所出。另外一个叫陈宙天,现在陈氏药业的开发部经理,是由情妇所生。据闻二人向来不和,现在陈志星入院,他们为了争取在陈氏的地位,正斗得你死我亡。

本来正妻所出的陈宇天一直比较有利,可是四年前他因为一项投资失败,陈志星不再信任他,反而重信陈宙天。陈宙天在开发方面成就很不错,生意额亦大大提高了,所以陈志星三年前更改了股权的分配;二者占有的比率相当。现在陈氏中也分成两派势力,一是陈宇天,一是陈宙天,至于我们之前调查的营运部经理李永达则是属于陈宙天一派。另外我们调查过陈宙天有很多秘密户口,他拥有的资产絶对不是一个普通小开可以赚来的。」

「你意思是说你怀疑陈宙天与李永达是一邱之貉?」阮崇天手指轻敲桌面像在思考什么。

「对,其实陈宇天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在两年前已发现公司有人从事非法勾当,可他等到现在才行动,这不就说明他的为人了?」

「这个当然了,如果当初他在陈宙天未成气候时告发此事,陈志星极可能会念在骨肉亲情份上不了了之。可现在陈志星卧病在床,此时揭发正是大好机会赶他离开陈氏,可能还要坐半辈子牢。商场无父子,可况是异母兄弟?不过也只能怪陈宙天贪心,否则别人如何捉到他痛脚?」

「老大,我们还查到一件事,不过不知和陈氏这宗案子有没有关系。」张平山难得的变得凝重。

「什么事?」阮崇天知道此事一定不普通,否则以张平山的为人不会这样凝重。

「我们发现杜一轩的黑市医院其中一项最赚钱的来源是什么了。」

「不是贩卖麻药?」

「不是单纯是。」

「那是什么?」

「贩卖人体器官和进行非法移植。」

「贩卖人体器官?」阮崇天眼都瞪得快要跌出来了,他可没想过他们做的事情更可能牵涉到人命!

「对,我们估计他们的器官来源有几个,第一是青龙帮放高利贷时未能还款的欠债人,第二,很可能来自被拐来的孩子或被骗的人士,第三是自愿出卖器官人。不过我们相信当中更可能涉及多宗命案,我们调查过不少失踪人口案件和碎尸案,不排除与他们有关。」

「真想不到他们竟然连这一步都做了。」

「老大,最重要的是以下要说的。」

张平山的样子严肃,阮崇天知道接下来的情报一定很惊人。

「老大,我们调查过曾经到过那黑市医院的病人名单,当中包括石青根。」

「什么?」阮崇天整个人霍然弹起,眼中闪出红红烈火。

「石青根本来患有肾病,而他的儿子则患有肝病,他和他的儿子石长开本来都必须定期到医院检查。根据他们最后一次到医院检查的记录,当时石青根的肾脏已不能正常运作,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进行洗肾。他的儿子石长开的肝脏则有硬化迹象,必须尽快换掉器官才有活命机会。可是他们一直也等不到合适的器官移植,因为他们的血型很特别,是RH阴性B型血。在大约三年前,他们好像突然间不药而愈,近几年都没有再到正规医院作诊断。」

「你怀疑他们在那黑市医院里做了移植手术?」

「我们相信是,因为我们同时调查过这几年的失踪人口,发现同年有一个失踪人士的血型正好是稀有的RH阴性B型血,这男人年约廿一岁,体型和身体状况都是适合作器官移植。他本来是一个大学生,但某天下课后就人间蒸发了。」

「可恶!我就不相信找不到石青根的罪证!」阮崇天用力地在桌上拍了一掌,桌上的东西都东摇西晃。

「老大,我想也许我们沿着这条线可以找出他的罪证也未可知。」一直坐在旁的老孙突然说起话来。

阮崇天压下怒火,用徵询的眼神望向老孙。

「老大,你试想想这老狐狸的习性,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的罪证是因为他为人太小心,也太奸狡。他的所有非法收入均储进瑞士银行,就算我们入侵了瑞士银行的系统,知道他有不少财产,我们也不可能用这些非法得来的资料控告他。他为人太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电脑,所有数据仍沿用旧式账簿,而且账簿所放之处不明,更有可以分在各处。今次他和陈宙天和杜一轩合作,就算他为人如何完美也不代表和他合作的人也和他一样。」

「你的意思是先从陈宙天和杜一轩那边入手?」

「没错,也许未能调查出他贪污的证据,但至少可以找出他进行非法器官移植,甚至因此而杀人的罪证;你想想,他身上的器官就是最好的证明,杜一轩那里总会留下他的医疗记录吧。这可是大丑闻,絶对可以令他身败名裂。如果侥幸的话,我们更可能得到他的其他罪证。」

「好,我们就沿着这条线查,我就不相信坏人没有恶报!」

第五十五章

阮崇天近日好像越来越忙,脸容也变得憔悴,总像是心事重重,在家中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很忙?」忍耐了整整一个星期,许诺终于忍不住的问了。

「唔。」明显不想多说。

许诺皱起眉头,明显的不悦,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

阮崇天突然一怔,不明白许诺的意思。他不会是因为自己冷落了他而想分手了吧?想及此,阮崇天吓得心脏狂跳,连忙道歉起来。

「诺诺,我不是……对不起,最近有事情心烦,对不起。」

「你未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是什么关系?」

被问得有点哑了,说是夫夫,他们又未结婚;说情人,又好像不单纯是情人,阮崇天觉得二人比一般夫妻更亲密。

「我们是未婚夫夫?」试探地回问。

「我不记得我和你订婚了。」

「不,诺诺,你都自称相公了,怎可以始乱终弃!」

「我只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许诺走过去沙发靠在阮崇天身旁坐下,接着说:「也许因为工作关系,有些事情我不便透露,却不代表我不相信你。在我心目中,你是等同于我的家人,所以我希望我可帮得上忙,只要我能力所及的我也愿意。我不希望你每天都紧绷着脸回来,却不知道你在心烦什么。你这样会令我好不安,我不知道到底是你为工作而心烦,还是……为了我们的关系而心烦。」

阮崇天搂着许诺的腰,心里很温暖,他知道许诺在担心自己,当然自己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而是不想让许诺太担心罢了,却想不到会导致许诺的不安。

「诺诺,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隐瞒,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我明白,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分担你的烦恼。」把头藏在阮崇天宽阔的胸前,静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你有空吗?」

许诺抬起头看,阮崇天的眼中充满笑意,像想通了什么;他也笑着地点头。

「我带你去看我的家人。」

除了千千,阮崇天没有提及过他的家人,可是许诺知道千千没有父母,而是由爷爷养大的;许诺从来没有刻意问及是因为他尊重阮崇天,也希望由阮崇天直接告诉自己。

阮崇天开车先买了一大束鲜花,再开往效区,直至到达一个墓园才停下。阮崇天一直牵着许诺的手纯熟地在前面走着,许诺感到那厚实的手带着微凉,心中竟有点刺痛,用力地反握着他的手,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温暖传送至阮崇天的心上。

阮崇天在一座较大的墓前停下来,许诺看清楚,发现是两个相连的墓,上面有四个人的名字。

阮敬天及妻阮李惠仪之墓

雷万语及妻雷阮家仪之墓

许诺的心跳很快,他曾经在阮崇天的家看过这几个人的照片,他知道他们大概是阮崇天的父母和雷千语的父母。

阮崇天放下花束,拉着许诺跪了下去。

「爸、妈、姐、姐夫,我今天带了我的终生伴侣来看你们,他叫许诺。」

许诺也跟着道:「世伯、伯母、姐姐、姐夫,你们好,我是许诺。」

阮崇天笑着握紧许诺的手,道:「姐、姐夫,你不用担心千千,那小鬼好得很,他很聪明,也很惹人喜爱,明年也进小学了。爸、妈,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现在有了诺诺。你们也会喜欢诺诺吧,他是我选定的终生伴侣,会和我相守一生的人。」

许诺感到阮崇天手心传来的力度,知道阮崇天的认真。眼眶泛起了一层雾,许诺很感动,因为这等于是阮崇天的求婚,承诺二人将会共伴一生,携手到老。

二人静静地拜了拜,阮崇天才拉起许诺,双手扣着他的腰,把头抬在许诺的肩上,整个人半依偎地靠着许诺,像要感受许诺带的温暖,像要这样抱着才有安全感。

「他们四年前在一场大火中死去,烧得连尸体也变成灰了。」阮崇天的身体微微地颤抖,像在回忆到当时的情况。

许诺用力地回抱,他感到阮崇天此刻的脆弱,他知道阮崇天此刻极需要自己的支持。

「我父亲是个刑警,那年他正在调查一宗贪污案件。大火当晚他还致电在美国的我,很高兴地说着他终于找到那贪污官员的罪证,可以把他绳之以法,可是……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第二天我被通知说他们四人在家中被活活烧死,门窗全都被反锁了,屋外四周都是汽油,他们是被谋杀的。那时因为千千还小,他们打破了玻璃,把千千从窗户抛了出外,才能幸免于难……千千……一个两岁的孩子亲看着自己的亲人消失在火海里。」

许诺用力地环抱阮崇天,他感到阮崇天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在伤心、在自责、在心痛。许诺没有见过如此无助的阮崇天,他总是这样的充满自信,像是做什么都游刃有馀,可他知道阮崇天也有不为人知的软弱。

「他们明明是被害死的,可是因为那官员的势力,警方没有办法调查下去,整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我赶回国时千千身上还有多处割伤,而且一直在极度恐惧中,每晚都会因为发噩梦而哭醒,他对所有陌生人都很害怕,直至现在还是很怕火;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能得到他的信任。千千说那晚有个叔叔曾经出现过,还和父亲激烈争吵过,像是想要回什么;可是他太小,他的证供根本不能采用。」

「后来我在父亲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他正在调查的那个官员的资料,可是可能因为那人已有所防范,所有的罪证都给毁了。我为了替父亲报仇也从美国回来,千千的爷爷也为了枉死的儿子协助我,所以我才成立徵信社,一直暗地里调查。可惜那老狐臭太狡猾,我们到现在仍未找到有力的证据。上次本来就有点眉目了,可是却最后一步失败了;那次打草惊蛇,要再调查就更难了。」

「上次是指你受伤入院那次?」

「对,我们找到他们藏秘密账簿的地方,可惜……」

「你所指的官员是指石青根?」

阮崇天微微地拉开二人,用讶异的眼神看着许诺。

「他和陈氏药业有关?」

阮崇天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诺,他知道许诺定是知道了什么。

许诺知道阮崇天没有回话等同于承认,搂紧阮崇天,侧耳听着阮崇天的心跳,双手收紧,把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记得我和你说过陈氏药业很古怪?」

阮崇天点了点头。

「其实陈宙天找我不是要我做陈氏药业的法律顾问,而是他私营的一家地产公司。开始时我也没有特别留意,只是让他把业务相关资料发给我,让我考虑。后来我发现这家地产公司很奇怪,他投资的项目都总是在政府发布消息前就购入;就好像早就知道政府的发展方针,甚至乎更详细的发展计划。他们的投资很有规模,更可以说是很有策略性。

一般的公司总会先在某地发展,打好根基才向外发展,但是陈宙天的公司每次都在不同区域进行,这显然是欲盖弥彰,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公司在多处进行发展,要知道一家新公司可以在短短几年突然获得这样大的发展必定有遭人怀疑。我之所以不愿意接手当他们的法律顾问,其一是因为他们的资金来历不明,陈宙天虽是陈氏药业的小开,可是未至于如此富有,甚至可以独力投资庞大的地产计划;他的资产来源很可疑,而且有资料显示有部份资金来自陈氏药业。其次是他如何得到政府的消息?答案很简单,他一定是在政府内部有人脉,那人把机密资料外泄,而最让我怀疑石青根的原因是因为大部份批地的文件都经由石青根批出。」

「诺诺,你实在不应该做律师,应该改行做刑警!」

许诺白了阮崇天一眼,不过心里则放心不少,终于变回那个痞痞的疯犬。

第五十六章

「我只是查阅土地的交易记录而已,他们邀我当他们的顾问律师,我当然要先清楚他们的业务,否则不是害了自己吗?这些记录要找并不难,只是没有人会刻意去翻阅罢了。其实只要看过那些纪录,再加以思考,我想任谁也会抱有怀疑;试想想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突然在数年间坐拥巨大资产,这不是奇迹吗?」

「看来,我们二人的调查可以连在一起了。」阮崇天点了点头,大概有了头绪。

「你查到什么?」许诺反问。

「陈宙天利用陈氏药业购入大量药品,并用在黑市医院,包括石青根本人也在该黑市医院进行非法器官移植。陈宙天由此获得庞大收益,并将这些非法收益用在地产投资上,当然石青根则担提供政府内部消息和加快批地的角色。」

「器官移植?」许诺想不到竟会涉及至黑市医疗,看来太小看这个陈宙天了,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而已。

「对,还涉及你一个熟人。」其实阮崇天真的不愿提上杜一轩,因为他始终是许诺的初恋情人,而且这人曾经深深地伤过许诺,他实在不知道在许诺的心里这个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仍抱有爱意?还会感到心痛?还是只有恨?

「我的熟人?」

「杜一轩,他在帮陈宙天管理黑市医院和地产事务。」

许诺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他不敢相这个已遗忘多时的名字会再度出现;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

「诺诺,我可以相信你现在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吗?」阮崇天眼中带着不安,他害怕在许诺心中仍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他妒忌所有在许诺心中占有一席位的人,他希望许诺只看着自己,只想着自己。

感到阮崇天一丝的不安,许诺立即放松自己,环上阮崇天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亲上那充满熟悉气味的唇,舌头交缠,不像平时那样火烫,却是连绵温柔的吻。

痴缠中结束这甜蜜的一吻,二人嘴中带出一丝银丝,阮崇天双眼充满独占欲地舔过唇角,像是在回味那醉人的吻。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你的终生伴侣?」许诺淡淡地笑道。

「对!」猛地点头。

「那……算是求婚?」许诺脸上有点带红地问。

「是!」继续猛点头,就不怕扭断脖子。

「我刚刚有反对么?」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没……没有!」阮崇天的心狂跳,脑袋在运转,分析着许诺的话。诺诺是答应了?诺诺是答应了!兴奋得把许诺抱起转了个圈,放下许诺再火热地亲上去,和刚刚那甜甜的吻不一样,这吻吻得很火烫热炙,像要将二人揉在一起,永远也不能分开。

终于在二人窒息前分开,二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以双手仍紧紧的互抱着。

「你和杜一轩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爱的人,虽然……我也曾经爱过他,但那已是过去式。对现在的我而言,杜一轩是个噩梦,我想我这一世都不会忘了这个人,因为他给我的教训太大。」许诺慢慢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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