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有时候会怀疑自己，他在舞台上并不投入，甚至很冷静，冷静的看着其他人HIGH到极点，但是有人到后台找他搭讪，老板张铭言也夸他跳的投入，很能调动气氛。他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的感觉，到底哪个是真的？这一份收入很稳定的工作，其实很累，凌晨回到出租屋，林枫都累的像条狗。

李程裕倒是没有再找他麻烦，这有些出乎林枫的预料，但是他也不敢松懈，每次去练球，只找苏强和王强。李程裕很守信，恢复了苏强体育部长的职位，可是苏强却不愿意了，他说这个职位束缚了他的发挥，如果他不在这个职位上，可以打的更好。最后，大家投票选出新的体育部长——原来的副部长乔桥。

王强私下里告诉他，乔桥跟李程裕的关系特别好，好像两人家里就有关系，乔桥什么事都听李程裕的，所以，体育部实际上还是李程裕当家。不止乔桥，队里的其他人也都挺怕他的。

林枫明白王强的好心，向他保证肯定不招惹李程裕。事实上，情况并没有王强说的那么严重，篮球毕竟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林枫大局观好，打球不独，每每有精妙的传球，渐渐的，篮球队的其他人也都过来找他一起练球。就连分配队列的时候，乔桥也把他放在主力的位置上，而自己甘居替补。

队里排了两套方案，一是以李程裕为核心的快速进攻，一是围绕着林枫的稳扎稳打。说到底，还是顾忌着他俩之间的嫌隙，稳妥起见，不敢让他们同时上场。

每次队里训练的时候，杨茹都会雷打不动的坐在看台上，替林枫加油。等林枫训练完，再同他一起回去，当然，走到学校门口时，自然会分开。

林枫很感谢杨茹的帮忙，元旦时请杨茹在他打工的肯德基吃了顿快餐，杨茹却笑着说他想多了，原来杨茹过了春节就会出国，现在跟林枫的关系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利，林枫可以替她挡着一众追求者，而她替林枫摆平李程裕这个麻烦。

得知真相的林枫哭笑不得，道：“姐，你不怕我当真？”

杨茹咯咯的笑道：“就怕你不当真！你不知道吗？学校里有很多女生迷你这款的，别看平时来看李程裕打球的女生多，其实暗地来粉你的也不少，只是当着姐的面不敢太张扬。”

林枫低着头笑道：“姐你别开我玩笑。”

“你不信？等着瞧，下学期姐走了，肯定有人追你，你可得为姐守着，别让帅子和李程裕看我的笑话。”

杨茹说的很轻松，又是一副调笑的口气，但林枫仍然很感激她，说到底，不管是追求杨茹的人还是追求林枫的人，他们都可以应付的过来，只有李程裕是最大的麻烦。没有杨茹男朋友这个身份，李程裕会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的找他麻烦。

出人意料，元旦放假回来的第一次训练，李程裕带了一个女孩子介绍给大家认识——王芳，王芳怯怯的跟大家打着招呼，到林枫跟前时，却有些不自在。林枫也不自在，王芳是他高中同学，虽然林枫知道她也考取了这所大学，只是高中时没什么交情，所以除了刚开学的那次老乡会之外，就没有联系过。真是没想到，内向而清秀的王芳居然跟李程裕谈恋爱。林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李程裕示威似的紧搂着王芳，挑衅的对林枫道：“怎么了？老同学见面不说点什么？”

林枫不想多惹麻烦，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冲王芳点头，杨茹从看台上扔下来一瓶运动饮料，林枫反手接住。杨茹大声喊道：“不准看美女！”说着，又冲王芳招手，李程裕松开王芳，指了指杨茹的方向，低声的说着什么，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过去找杨茹。

分队的时候，李程裕主动要求跟林枫一队，王强担忧的看向林枫，林枫轻微的摇了摇头，让他放心。他不知道李程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他自信可以应付的过来。

今天的李程裕实在出乎意料，他竟然乖乖的打球，偶尔耍个帅，完了之后冲看台上的王芳显摆。

其他人都憋着笑，不过都很配合他，包括林枫在内，所有人都把球传给李程裕，给他足够的机会耍帅。特别是林枫，林枫本来的强项就是传球，他给人传球的角度和时机特别的合适，接球的人只要正常发挥，都不会失手。林枫和李程裕之间的配合像是练过无数次似的，熟练的不得了，连王强都诧异，中场休息的时候问林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李程裕这么熟了。

林枫故意无辜的说道：“我们本来关系就不错。师兄你别瞎说。”

苏强坐在那边喝水，招手让林枫过来，小声道：“你抽空劝劝王芳，别跟李程裕谈朋友。”

林枫不解的问道：“我觉得他挺好的！”

“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疼，忘了他怎么难为你的？这种富家子弟也就是图个新鲜，玩玩就算了。就怕王芳玩不起，到时候会出事。”

第六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吧！”林枫拿着毛巾擦汗，偷偷的看了李程裕一眼，没想到李程裕正好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林枫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过头，低声对苏强道：“王芳又不傻，不会被骗的。”

苏强叹气道：“我听说王芳的家境并不好，还有个弟弟，从小就病怏怏的，他父母挣的钱都花在医院了。可是你看王芳今天的打扮，像是普通家庭的女孩能买得起的吗？”

林枫根本没注意到王芳穿的什么衣服，况且他对女孩子的衣着也没什么研究，根本看不出来值多少钱：“老乡，你这么八卦！”

苏强敲着他的头道：“大家都是老乡，在外上学不容易。咱们那里经济条件不好，我就怕你们在学校里被物质诱惑，会迷失本性。所以，我能想到的就提醒你们一句，听不听的全看你们自己。”

林枫赶紧道歉道：“哥我说错话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只是咱们都是男生，跟王芳说这事不太合适，你看能不能找个学姐跟她谈谈？女生之间比较好沟通。”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事我来安排吧。你也是，别跟杨茹走的太近，虽然你是男生，不会吃亏，可是有些传言也挺难听的。”

林枫沉默的点头，他感激杨茹，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他能想到别人都说他些什么，无非是靠女人庇护、小白脸、软蛋之类的，但是他并不在乎，他跟杨茹的相交上，他问心无愧。但他也感激苏强，苏强因为个子比较大，说话嗡声嗡气的，行动上总感觉比别人慢半拍，有些嘴欠的人叫他大傻，苏强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听着。林枫没想到他的心这么细，不止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还能替没多少交情的王芳着想，真是个善良的老大哥。

什么是聪明？明哲保身、睁只眼闭只眼是聪明，当然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与己无关，谁愿意惹火上身，这样的人现在已经被公认为聪明的人，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以后在社会上，都会混的如鱼得水。

什么是傻？为了没见过几面，没什么交情的人，不惜东奔西走，劳心劳力，只为了提醒一句。

林枫回忆起他拿最佳新人的事，心中一动，也许这是“傻大哥”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他。

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打断了林枫的思绪，林枫身体一僵，熟悉的力量和体味，是李程裕：“发什么呆？也不过去跟王芳说两句话。她听说你也在篮球队，非要过来看你打球，还说你在高中就很厉害。怎么样，待会一起吃晚饭？我跟姐说好了。”

林枫机械的点头，往篮下快跑几步，挣脱了李程裕的胳膊，他的心砰砰的乱跳，不知道是因为李程裕的人还是他的话。

下半场林枫像是在梦游，被球砸中两次之后，赶紧换乔桥上去，他跑到观众席上，歉意的对杨茹和王芳道：“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杨茹站起来陪他一起走了出去，冷风吹过来，林枫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到学校门口时，杨茹叫住他，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王芳的问题？我听说你们俩以前是同学，有过一段？我看王芳的情绪也不大对劲。姐提醒你一句，不管你们俩以前有什么，她现在是李程裕的女朋友，你们不能再有联系，要是让李程裕发现，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听姐一句劝，千万别跟李程裕抢什么。”

林枫沉默片刻，不知该怎么跟杨茹解释，只好说：“姐你想多了，我跟王芳上高中时基本上没说过话，她是那种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姑娘，而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对了，李程裕以前追过你，我跟你谈恋爱，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杨茹笑道：“你听谁说他追我啊！不过是为了让他家老头子闭嘴，才想请我帮忙。只是姐比较有节操，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才拒绝了他。说起来，我看着他长大的，还真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女生。今天才知道，他喜欢王芳这型的，怪不得以前的姑娘都看不上眼，这种单纯的女生我们这个圈子真不多见。”

林枫笑了一下，他对王芳没什么兴趣，李程裕对杨茹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他跟李程裕根本不是什么情敌，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两个月来梦里常出现的黑白骑士对决的场景，看来是不会成真了。

今天的杨茹话出奇的多，不见林枫回答，接着道：“我外公跟李程裕的爷爷是战友，解放后在一个军区，老人家总有订娃娃亲的习惯，这才总是想让我们在一起。可是我们俩从小就不对付，长大后懂事了才收敛一些，可能太熟悉了吧，我总把他当弟弟。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固执，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到手，这跟他从小的经历有关。那时候我刚记事，有一次他们家煤气泄漏，李程裕差点就没命了，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用电话把窗户敲碎，这才逃过一劫，可惜他妈妈没有抢救过来。从那以后，全家都很宠着他，要什么给什么，我想是为了弥补缺失的母爱吧。我们那时候都怕他会变成一个凶恶的破坏社会分子，谁知道他乖乖的上学、高考，以他们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咱们学校。”

林枫惊讶道：“听说他是走后门进来的。”

杨茹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道：“也有人说我是靠走后门进来的，回头姐拿当时的高考成绩单给你看，其实姐也是前几名的。你看，从大一到现在，每学期我都拿一等奖学金，可就是这样，还有人说姐的奖学金有猫腻。就连我申请出国留学，也被说成是家里出钱捐的。这种话不要当真，以讹传讹。”

林枫歉意的看着杨茹，道：“我知道姐很优秀。”

杨茹突然激动起来，道：“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姐长得不错，家里有点势力，又是帅子的姐姐，这才愿意跟我交朋友。要不然，你宁愿跟李程裕死磕，也不愿意姐帮忙，对不对！”林枫刚想否认，杨茹按住他的胳膊，道：“姐乐意帮你，没别的意思。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别带着有色的眼镜去看我跟李程裕这样的人。我们都很喜欢你，我弟弟也很喜欢你，真心的想跟你做朋友。”

“我看李程裕想跟你和好，他今天把王芳带过来，就是想跟你套近乎，姐知道他的意思。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他是来显摆的，其实他身边比王芳漂亮的女生多得是，想显摆不用带王芳过来。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总是防着他。这学期结束我就走了，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放心。有事去找帅子，他虽然爱玩，还是能分得清轻重。”

“好了，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给姐笑一个。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迷人！”杨茹笑着跟林枫告别，留下林枫一个人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何其有幸，遇到这些可爱又可敬的学长们！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林枫草草的吃过晚饭，带着昨天晚上才领到的半个月工资，去商场买了个水晶吊坠，准备送给杨茹，做临别礼物。杨茹肯定不缺这些，可林枫不能不送，这代表他的一片心意。

他直接从商场去了夜店，工作完之后已经凌晨，在后台换衣间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林枫不愿意多想，换好衣服，走出了夜店。

这个城市的冬天不算冷，比林枫老家温度要高上近十度，可夜晚寒风吹来，还是能感觉到寒意。林枫裹着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湖蓝色的羽绒服，快速的蹬着自行车，往出租屋的方向赶。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身后有人追着他，可是回头的时候，却看不到一个人。小时候，奶奶曾经告诉过他，走夜路时，影子会随在身后，不离不弃，保护着自己，可是回过头却看不见影子，因为不管怎么回头看，影子都是在人的身后。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他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劫财还是劫色？

从大路下来，转到一条小路时，小路两旁是大腿粗细的杨树，靠左边有一条小河沟，右边是一片荒废的工地。林枫的不安更加强烈，安静的夜里，他的心砰砰的跳，像是要跳出胸腔。林枫轻哼着小曲壮胆，这条小路骑车需要十分钟，尽头就到了他的出租屋的村子，那里住着很多人，人多的地方总能让人安心。

事实再一次证明，林枫的预感是正确的，当斜前方从废弃的工地上跑出五六个人的时候，林枫就知道他可怕的预感又一次应验了。他猛蹬着破旧的自行车，想甩开这几个人，可惜自行车太不给力，还没骑出去一百米远，林枫的后车座就被人拉住，车胎嘶的一声，在地上划过半米停了下来。

第七章

林枫被人团团围住，夜色中这几个人的脸并不清晰，但是身上带着的寒气和阴狠的气息还是让林枫感到害怕，他知道硬碰硬的话，自己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他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递给其中一个人道：“哥几个辛苦了，今天身上没带钱，这点先拿去花吧。”

那人把钱接了过来揣在口袋里，不怀好意的笑道：“让兄弟破财了，不过哥几个今天不止劫财，还想劫色，美人，辛苦你一下！”

操他妈的！林枫在心底大骂道，这什么世道，男人现在出门都不安全了？钱是身外之物，又不多，他可以舍弃，可色算怎么回事？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色？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肩膀已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按住，把他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往废弃的工地拖去。林枫挣扎起来，抬脚踢向其中一人的腹部，那人吃疼，大骂几句脏话，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林枫趁机挣脱，抬脚就往村子跑去。

屁股挨了一脚，不知是谁踢的，林枫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倒在地上，没等他爬起来，紧接着有人一屁股坐在他的腰上，差点把他的腰压断，那人的手伸进他羽绒服里，像条冰冷的蛇……

林枫挣扎着抬起头，有一个人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道：“别怪哥几个，说实话，我们真对带把的不感兴趣，我们都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妞，兄弟中也就一个对着男人能硬的起来。我们也有职业道德，你配合点，不会把你搞死，也就是给你点教训，别他妈的装的像朵白莲花。这年头白莲花不好当，还不如当女支女，有钱拿又轻松。”

林枫的四肢都被人按住，那人已经粗粗的解开他牛仔裤的皮带，裤子被扒下来，半边屁股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林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是个爷们，没什么贞操观，也不存在为谁守身如玉的想法，可是被一个陌生人粗暴的对待，他心理仍然接受不了，他咬紧牙关，恨不得一头撞地，晕过去算了，也不愿让这几个人如愿，他没法阿Q的安慰自己，事后当没发生过。

“操，这小子屁股又软又白，真是个尤物，怪不得被人惦记。”在他身上动作的那人银笑的说道，紧接着，一根火热的硬物抵在他的屁股上，林枫恶心的只想吐，拼命的扭动着身体。

突然，身上一轻，按住他的人也都松开了他的手，林枫赶紧把裤子提上，爬起来一看，那几个人现在正围攻着李程裕。李程裕见他爬了起来，叫道：“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