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爱之破晓迷局——Star未憩
Star未憩  发于:2015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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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直保存着对于安然的执念,这股欲望的力量竟然强大到让他忽略了自己可能对安然造成的伤害。

第55章

John那只抓着Kim的手渐渐地松了开来,指甲盖上也全都是紫黑色,樱花瓣飘飘洒洒地在他身上盖了薄薄的一层,已经不那么疼了,他只是有一点儿冷而已。

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鲜明,浓烈,全部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这一生他都拼尽全力想要去维护的那个人。

把他的幸福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那个人。

那个人,他在哪里?

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再见他一面,再耳提面命地被他教训一顿,被他捉弄一次。被他放逐到金三角,无人区,极地,哪里都可以,他都有自信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回来见他,让他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笑骂道:“臭小子,干得不错!”

好吧,他有些累了,那么不如先睡一觉,等醒过来,可能就能看见他了

Kim红着眼跪坐在雪地里,周围的雪都浸透了鲜红,风雪像刀刃一样划过他的脸颊,John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垂着脑袋,就像以前做错事,怕被他教训的时候那样。

他从来不相信报应,可John再怎么说也不该为他而死,他算什么?

多不值得。

“你别死,我把Kim还给你,只要你活着。”

韦柏站在他身后,刚刚目睹了那个名叫John的年轻人死亡的过程,他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如果那一枪打中的是Kim的话

他伸出手想去安慰Kim,可Kim却像被针刺到了一般的躲开了他的碰触:“你满意了吧,让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偷来的身份关心我,在意我,爱我,直到让我明白,再怎么像,也比不上你地下室里的那个死人,全都被你说中了,我不是他,就什么也不是。”

什么是丑恶?

他面对着最爱之人充满恨意的双眸,那就是丑恶。

“安然。”

“别这样叫我,你让我觉得很可笑。”

Kim转过身去,还是跪在地上,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樱花在雪停了之后孤单的飘荡着,这场雪夜樱花已经过去了。

韦柏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木屋,里面阴森冰冷连火炉也没有生起来,他在地下室找到了那个像滩烂泥一样的男人。

“谁准你动他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妄想杀他!”

黄万全看到韦柏这样的神情,哆嗦着笑了,满口都是血沫,John一枪打穿了他的腹部,回到这间木屋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名声,钱,就算是这条命也比不上我的心女,我要这些有什么用,除了他的命我什么也不想要。”

“谁都要不了他的命!说,那把猎枪里到底装着什么!”

黄万全捂着伤口喘了几口气,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得意多过了恐惧,他环视四周,开口道:“你的地下室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人的命,我见识过的。”

他突然不说了,因为韦柏正拿着一只针管,姿势优雅地从一边抽了一些淡黄色的药剂,他拿着装满药剂的针管走到黄万全面前,蹲下身,当着他的面把那些液体推到他身体里。

直到那些要也被推干净,黄万全才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惨烈地哭号起来,即使那些药剂并没有那么快就在他身体里起作用,可是心里面的恐惧让他一刻也不停地大叫起来,他知道那些药意味着什么。

只用了几秒,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用力呼吸肺里却还是空的,像被水泥堵住了那样,窒息所带来的痛苦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甚至连结痂的那只废眼也在不遗余力地睁大,撕裂的皮肉渗出红红黄黄的脓血,恶心至极。

韦柏看着他渐渐地在地上打滚挣扎才转身去地下室的另一边。

那里也有一扇门。

他打开那扇门走进去。

那具泡在玻璃容器里的身体比前几天更苍白了些,他把半张脸贴在上面,疲惫至极却还是微笑着说:“福尔马林那样肮脏的液体只会玷污了你,我多想把你变成永不退色的蝴蝶标本啊,直到我形容枯槁,白发苍苍,你还是那么美丽。谁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目当中的地位,安然,今晚那场雪夜樱花我多希望你能好好看看,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樱花树种满整个山坡的。”

他记得他的父亲。

从加州温暖的日光到爱斯基摩皑皑的冰雪;从埃及沙漠伫立的金字塔到冰冷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从大兴安岭水墨画一样氤氲的雾凇到香榭丽舍灿烂的灯火。

他的父亲飞越了大半个地球才在东京的那颗樱花树下找到那个愿意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人。

可就是那些愚蠢的责任,让他亲手毁了原本拥有的一切,到老到死才在病床上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那场樱花雨。

他不想这样,人生不过百年,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倾心的人,绝不可能就这样放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56章

下了许多天的雪到今天却戛然而止般的停了。

干冷的天气让人更加难耐,连墓园里的大理石都几乎被冻裂了。莫北一言不发地往John的名字下面放了一支白玫瑰。

身后一帮昔日里和John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沉默着红了眼圈,干他们这一行的早就把生死看的很开了,只是以John的身手还是落得这种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Kim和莫北并肩站着,看着John遗像上的笑脸发呆,目光空茫,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脸色冷峻得可怕。

莫北直起身,让后面的人依次来给John送行,他默默地牵起Kim的手,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这样脆弱的Kim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Kim告诉他John死了时候的表情。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像Kim这样的人也会有绝望的一天。

那个好不容易对他敞开心扉的人,重新给自己装上了一个坚硬的壳,不把任何情绪表露出来,变得不爱说话,精神状况也越来越糟糕,对所有人都保持防备。

所以他不去问John究竟是怎么死的,那些接踵而来的谜团他都可以暂时搁置一边,只是Kim,Kim他不能有任何差池。

离开墓园的时候,莫北跟在Kim身后,好好走着台阶的人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来,莫北立刻伸手把他揽到怀里,才发现他的额头已经烫手。

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Kim衣领里有一片淡粉的花瓣。

Kim从混沌的意识里醒过来,正好看到莫北送走医生。

他回过头看见Kim醒了,就走过来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才松了一口气问他:“感觉怎么样?”

莫北的尾音散了有一会儿,Kim才开口,声音是叹息般的喑哑:“很不好。”

又是一阵寂寥无声,莫北把手从他额头上撤下来,转而去握他的手,莫北的手掌宽大温暖,稍稍用力好像把他整个人攥在掌心里一样。

“Kim,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许多年以前,莫北也曾用一模一样的语气神态说过:“Kim,跟我走吧。”

从开始到结束他一直都是最清醒,最果断的那个人,他总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无论是什么时候带Kim离开潦倒的生活,还是什么时候带他远离危险的硝烟。

就像这一次,他没有说LK已经面临清盘,也没有说和青帮交易的资料已经到了警方的手里,更没有说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一无所有了。

他只是想在这之前带Kim离开。

看着莫北包藏了千言万语的目光,Kim笑了:“好啊,可是我现在有点儿困。”

“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可以定晚上的航班,时候还早。”莫北替他盖好被子,压了压被脚。

Kim看起来有些苦恼:“万一我睡过头了怎么办?”

莫北不由得看的愣了,他是不是第一次用那么平和的语气和自己对话,那么不露锋芒的,收起所有的骄傲和尖锐。

他四处看了看,最后拿起了一只新鲜苹果放在Kim眼前晃了晃:“我削完这只苹果就叫你起来,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会削苹果,所以你可以睡得久一点儿。”

Kim笑了笑,安心地闭上了眼。

莫北沉默的把那只苹果放了回去。

为什么不盘问我,John的死

为什么明明看见我衣领里残留的樱花而不怀疑我

这个季节本不该出现的樱花和本不该在布拉格的我

你明明洞察一切的那张脸和依旧不变的温柔深情

这一次,我也想猜

猜你的心,有几分真?

莫北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耳机,不远处床上的人睡得很安详,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那只苹果却依然完好无缺地放在那里。

他看着熟睡的Kim,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一句话。

【那是自然,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Kim哥】

悲哀和绝望突然血淋淋地从他心头挣扎出来,一瞬间,痛苦到痉挛。

如果你不是Kim,那我的Kim在哪里?

第57章

还有一两个钟头太阳才会升起,四周的光线还很弱,临街未暗的路灯发着悠悠的白光,晨昏交接,白雪覆盖了整条街道。

这样寂静的环境以至于LK十层楼外边那个延展阳台上的两道萧条身影显得如此不起眼。

Kim是被冻醒的,他明明应该在温暖的睡床上等待着爱人轻声的呼唤,可如今那些谎言变得轻飘飘不堪一击,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你骗我,没有苹果,没有航班,从昨晚开始我就被判刑了,对吗?”Kim想动一动,可浑身提不起力气,手脚都不听使唤。

“别乱动,我给你打了一针肌肉松弛剂。”莫北也坐在阳台上,他的领带松了一圈,下巴上还有些胡茬,静静地抽着烟,这和那个一直想要摆脱混混角色的优雅绅士真是天差地别。

知道自己现在动不了,Kim反倒安静下来,也不再徒劳无功地移动身体,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瘫在那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John出事的前一天,他给我发了一份音频文件,还有樱花,我查过了,这个季节还会有樱花的地方只有郊外的那片梧桐林,那片林子里还放着Lings 的尸体。”他只是机械地陈述着事实,目光里却再也没有映出Kim的脸。

“那个臭小子。”Kim仰着头看昏黑的天空,贴着地面的四肢任由寒冷一丝一丝地渗进来,他不去抵御,不去抗争,认命地省去那些徒劳。

“他们两个毕竟跟了我多年,我需要有人来给他们偿命。”莫北目光幽幽,深不可测,他穿过如梦的晨雾,似乎是看到了许多,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Kim却愣住,从容却也疑惑,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想试试看,拿你这条命能换来什么。”

莫北抖落烟灰,把烟头扔到脚边踩灭,终于回头正眼看他,像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呐——”Kim用手扒拉着栏杆努力靠他近一点,想装成不在意的样子,但话一出口偏偏变得那么沉重,尾音甚至有些哽咽:“你爱过我吗?莫北。”

“我爱Kim。”

他用尽力气的手指突然松力,上半身倒在栏杆上,脑后的几缕头发纠纠缠缠被风绞在一起,勉力笑了一下,脸色死人一般苍白:“我就知道。”

“他来了。”莫北用手撑地站了起来,把他的痛苦抛在脑后。

韦柏自从收到消息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看到倒在一边无法动弹的Kim时,得到了证实,他强加的伪装被戳穿了,那么他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莫先生把安然弄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莫北朝他走了几步,懒懒散散,不带任何攻击性:“他到底是谁,我想韦柏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两年前受伤的Kim是被你带走的,两年后的这个Kim又是你带回来的,这所有种种,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这世上只有一个Kim,如果你不要,大可以把他还给我。”

那个死了的Kim才是你的,现在活着的那个,是我的。

“我只问你,真正的Kim在哪里?”莫北突然失了耐心,神情都是凌厉。

“没用的。”无力倒在一边的人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淡淡开口,“根本不会有人为这场骗局买单,我的价值不能换来任何东西。”

莫北闻言走到他身边,很轻易就把他扣在怀里,面朝着韦柏,把枪抵在他脑侧,笑得惨烈:“那我们就来赌一赌,看你究竟值多少?”

“你不会开枪的。”韦柏笃定的说着,目光冷冷地看着莫北,“对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下不了手。”

“是吗?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他的脸,多亏了你安插在我身边的这个奸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别无选择。”

莫北卸下保险,Kim闭着眼浅笑。

原来,我费尽心机,换来你这么个别无所择。

“你把枪放下!”韦柏心里一惊,立刻掏出枪对着莫北。

“看看,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值钱多了吧。”莫北用枪口敲了敲Kim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额头,只要稍稍用力,子弹就会从他脑袋里穿过,这还真是毕生难忘的经历。

“我最后问你一次,Kim在哪里!”

“我让你把枪放下!”

两个男人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对峙,Kim却已经无心把游戏继续下去。他抬起手,牢牢握住枪柄,力道如此之大,连莫北也是一阵惊惶。

Kim微微仰着脸,刚刚露出端倪的晨光弥漫在他脸上,睫毛勾勒出一弧淡淡的阴影,他嘴角还挂着刚才的浅笑,手指却渐渐用力。

莫北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握枪的手下意识松了力。

怔忪之间,Kim已经一个掣肘脱离了他的桎梏,反而把枪抵在莫北的胸口。

【特工程式的抗药性训练,我现在就要做,马上!】

其实在他醒来之后自身的机能已经渐渐地中和掉了药性,现在,该是结束一切恩怨的时候了。

莫北低头看了看抵在他胸口的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韦柏看见Kim完好无损的拿枪对着莫北,稍稍安心又不免得意:“安然,你终于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吧,醒醒吧,他”

“闭嘴!”Kim侧过脸打断他的话,之后重新看向莫北。

“这张假的脸,这个假的身体,到最后也只能换来一颗假的心,世界上的交易从来都是那么公平,对吗?那家伙说他不介意,那你呢?恐怕是没有那么好的度量对着一个假货凑活的是吧?”

莫北皱眉看他,沉默不语。

Kim于是不再看他,但握枪的手不离半寸。

“换做是我,也不会凑活的,谁爱要谁拿去,你要你的Kim,他爱他的安然,你不凑活我,我还不凑活你们呢。”

韦柏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禁开口:“安然”

“觉得他该死是吗?”Kim止住韦柏的话,“可是你更该死,你最该死的事就是把我造出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最多余的,要是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自觉地这个结论下得很有见地,像往常一样得意的笑了,突然又觉得和那人太像,便接着对韦柏说:“作为惩罚,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对着那具死尸过吧,眼睁睁看他烂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也舍不得丢掉!”

他手里的枪掉落在地,身体向后倒。

背后是十层楼满满的空气和漂浮不定的飞雪。

“安然!”韦柏红着眼跟着那道身影跳了下去。

莫北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枪喃喃道:“为什么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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