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弦+番外——陌上桑花
陌上桑花  发于:2015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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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准备点地跳上树时,一道青影从身边闪过,直直冲向那树上的女子和欧阳燕,那女子见此也不慌,索性将欧阳燕伸手推了下去。

陆清冱见此本以为那青衣人定会受累一起摔下,不想对方竟丝毫不在意坠下额欧阳燕,而是一个借力躲了过去,目标直指那女子。

显然多方也未曾想到此人竟会这般不怜香惜玉,不禁露出讶异的神色,啐了一声,只能向树林深处追去。

眼看欧阳燕就要坠到地上,陆清冱却还有一段距离定是赶不上,只听那追往深处的青衣人喊道:“子墨!”

紧接着“啪”的一声,显然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只是一看却还好,那欧阳燕的身下居然还有一个人,正是那在大厅中盯着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的脸都疼得纠结在了一起,哀哀叫着,边爬起来,又扶起倒在一旁的欧阳燕,翻过来一看,人早就昏了,那黑衣人见此无奈地站起来揉揉腰,捡起被甩在一旁的包袱,口中抱怨道:“阿逸你也太狠了吧!”说完又继续哀哀痛呼。

见没什么大碍,陆清冱向封奕辉示意后便也朝着那女子和青衣人的方向追去。

第十章

对于陆清冱的决定,封奕辉意外没有反对,虽然那个将他们诱出的女子十分可疑,但眼下欧阳燕也许有人照看,念及此,封奕辉上前走到了被唤作子墨的黑衣人身边。

只见对方从包裹中的瓶瓶罐罐中翻找了半天,然后拿出一只玉烟壶想要放到欧阳燕的鼻下,但出于谨慎,封奕辉还是出手阻止了对方。

“这是什么?”

“鼻烟壶啊!”被抓住手腕的对方并未显出恼火或者恐惧之色,只是直直看着封奕辉,十分坦荡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

“恩……应该算是路人吧。”说话间还煞有其事地思索一番。

只是这装傻充愣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耍无赖,封奕辉对这种人最是无奈,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答,便让对方得了间隙挣脱了他的束缚。

待回神时,原本昏迷的欧阳燕已经悠悠转醒。

吹雪阁后的林子极深,起初还能接着月光辨识方向,可是到了林子更深的地方,就渐渐伸手不见五指了,虽然依稀还可以凭借过人的听力追上前面的人,但也渐渐力不从心。

果然,不久后就见那前面的青衣人停了下来,陆清冱一惊以为有异,急忙追到那人身边,本以为会有埋伏,可等了半天,却只听见“沙沙”的树叶声。

见青衣人陡然转身,陆清冱更是半拔出了佩剑,却发现对方只是幽幽地向他们追来时的方向走去。

急忙上前拉出对方,却被对方不客气的振袖甩开:“那个女子……”

对方虽然不客气地甩开了陆清冱,倒也未当他是空气,只边走边道:“跟丢了。”

在陆清冱看来,跟丢了人绝对是件叫人懊恼的事,可是对方却轻描淡写到仿佛在谈论生活琐事,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寻烦恼。

不过压抑之后,陆清冱也没继续在原地傻傻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而是机灵地跟了上去,走了好一会,见对方并未像自己想的那样讨厌自己,便也渐渐放开了胆子:“在下陆清冱,可方便告知在下兄台的姓名。”

可是好一会,对方依旧埋首向前走,陆清冱这才明白此人不是不讨厌自己,而是彻底无视自己,一时间那股滋味在陆清冱心中折腾得让他抓狂,蓦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便打定了主意,为了不让自己留有遗憾,即使当回傻瓜也无所谓了。

陆清冱不再跟着对方,而是停了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般:“三年前,在下曾有过一位生死之交。”

虽然对方依旧往前走,但陆清冱相信自己,确实看见了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有了片刻迟疑。

第十一章

“当时在下初入江湖,被人卷入一场阴谋之中,那位萍水相逢的友人却因助我脱困而陷于危急之中,但之后他却带伤不辞而别,在下虽尽力寻找,却只在附近见到一片血迹斑斓的打斗后的惨景。而后三年里,在下再也未见过这位友人,阁下这些年名震江湖,游走四海,是否有听闻过这样一位侠义之人?”陆清冱语气沉重,满含愧意,承载的情义实在太重,让前方的人不禁停了下来。

只是,对方却也并未多言,只道了声:“未曾。”仿佛这已经是极限。

对方停驻的脚步勾起的浓浓期待,瞬时间化作云霭,这份疑虑愧疚一时根本不知如何安放,只能游离徘徊在心里,便也是如此,勾起的更多回忆便让这份愧意更深、更难消散。

暗自叹了口气,陆清冱也不再多言,知道对方不想无故相交,便也就识趣地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

并非他还想纠缠,只是恰好两人的目的地一样。

一时间,林中只剩下“沙沙”的踩石声,静谧得如一场清梦,让人难免沉浸在回忆之中。

当年,若逸曾说那些人也许朝着他来的,他不太记得当时若逸是如何让分析的,只是清楚地记得对方并未告诉自己原因,而且恰恰是被那门外的村妇打断的。而第二天,醒来之时,若逸已经不辞而别,他沿着林中的脚印一路追去最后却只看到一片血色,只是大约猜测在不久前有过打斗,他虽安慰自己既然未见尸首,对方定然还活着,但是沿着周围凌乱的脚步和血迹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人……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回到了遇见那女子的地方,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奇妙了些。

空地中央不知谁已经架起了火堆,只不过人们都没靠在火堆前取暖,反而离得远远的,封奕辉双手环抱在胸前,手中的剑还紧紧握着,眼中尽是警戒之色,见来人是陆清冱后,紧皱的眉间才稍稍放缓,可是对于走在前方的青衣人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陆清冱意识到对方有所误会急忙示意。

可是被人如此紧盯着,那青衣人还是如若无人般经过然后走向火堆的另一边。

子墨与欧阳燕正巧坐在与封奕辉相隔最远的树下,原本昏迷的欧阳燕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对于眼前的处境还是十分不明,因而对于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子墨有股莫名的信任,而后看见子墨手中的鼻烟壶,晓得是对方救了自己后更是依赖有加,当然这其中也有子墨长了副不错皮囊的缘故,虽说之前吹雪阁里十分不老实,但却有股子亲和感,加之常年浸银在草药之中,自然衣物上染了定神的药香,再加上对面站了个曾经对她“心存不轨”的封奕辉,种种加之在一起,让欧阳玉对于眼前这个的人有了莫名的依靠。

封奕辉见那青衣人走了过去想要出手阻拦,却被陆清冱拦下,只好让他们会合,之间那一直被当做挡箭牌的满脸愁容无奈的黑衣人瞬间振奋了起来:“阿逸,你总算回来了,下次课别把这苦差事交给我了。”说着还挤眉弄眼,示意那“苦差事”正是欧阳燕。

听见子墨唤那青衣人“阿逸。”陆清冱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兴奋,可是回想起刚刚对方毫不犹豫的否认,却也不好再多言。

只不过此时陆清冱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见过对方的脸,不禁心中一动,兴许还有机会,当然前提是能和他们同行的话。

虽然有陆清冱的调和,但封奕辉的性子却也耐得太久了,见对方已经会合,似乎对于欧阳燕十分头疼,便出言道:“在下杰英庄陆清冱,若是方便,请两位将欧阳小姐交给在下,在下定会好好安顿欧阳小姐。”

话音刚落,那青衣人和子墨还未来得及回答,欧阳燕便惊叫起来,抓得子墨更紧了,那力道差点没抓得子墨吐出舌头。

“不要!我死也不要跟着杰英庄的人走!”

第十二章

欧阳燕此话一出,其他四人都是一怔,这话若是最直接的理解大约便是欧阳家灭门与杰英庄有关,欧阳小姐是因为家仇血恨才这般反应,再者便是封奕辉刚刚在吹雪阁欲买下她,又戳破她造谣之事,因私怨而报复才这般说。

此时最尴尬的不过是陆清冱,他从一开始便是有心帮欧阳燕的,可是,欧阳燕若真的是因为家仇血恨而拒绝封奕辉,那么他又该站在什么立场。

陆清冱虽与封奕辉同行,但对于杰英庄确实不敢妄自忖度,不是他不信任封奕辉,只是封奕辉自己纵使再如何侠义,但只要不脱离杰英庄,他总是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首要的,譬如此次,他本以为封奕辉只是因为自己对“无尘剑”憧憬,才陪自己走这么一趟,但没想到却在吹雪阁以山庄的名义要买下欧阳燕,此时此刻他可谓是被种种顾虑束缚得动弹不得,只能在旁静观其变。

那边呗欧阳燕当做挡箭牌的子墨也是十分不爽快,对于一个向他求助的泪眼朦胧的女孩又不能躲,可是心下却还是苦道,小祖宗,就你我就惹不起了,你还惹来一个大祖宗。

只是这面子上还得表现得坦然自信,为了给自己增添点底气,又挺了挺了腰板,同时望向一旁的若逸,示意他赶快帮自己解围,却发现他老神在在,不知梦游到了哪里,一副不关自己什么事的摸样。

子墨这里顿时又气又急,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于是赔笑道:“少侠您看欧阳姑娘不愿意跟你走,这也强求不来啊。”

“在下可以保证欧阳姑娘的安全决不食言,希望姑娘三思。”封奕辉这话显然是对着欧阳燕说的,到头来根本没把子墨放在眼里,不过这话说完,子墨就感觉欧阳燕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会跟你走的。”欧阳燕说完就整个躲到了子墨身后,显然是下了决心了。

子墨又被这么一逼加之刚刚对方的口气也不悦起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少侠若是再纠缠下去也不妥了吧。”

听到这话,封奕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上前走了几步,陆清冱见情形不妙以为他要发难,却在出手前见对方主动停了下来,这是他这样一逼近,那原本静默在一边的青衣人也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剑上。

“可否冒昧问一句,阁下是何方神圣?”被问话的子墨也一惊,本以为对方准备动手抢人,却没想到是过来游说的。

“何方神圣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今日和同伴路过吹雪阁,没想到竟然被卷进了这样的是非之中,如今被这位素昧平生的姑娘这样依赖着,也着实有些惊讶。”子墨见对方的态度缓和,自然也细数起自己的难处。

“那么可否将欧阳小姐交由在下,在下定会保证她的安全,兄台也可免去这一桩麻烦。”

封奕辉的话刚说完,那躲在子墨身后的欧阳燕便又抢道:“你才是麻烦,你这样苦苦纠缠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身上还有什么是你们杰英庄想要的,一定要逼死我欧阳家最后的血脉么?”

欧阳燕的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死寂,原本还怀着甩开麻烦心态的子墨也不由一怔,露出严肃的神态,而那一旁的青衣人也望向近乎嘶吼的欧阳燕,只是看不清神色,陆清冱在一旁也呆不住,于是上前劝阻封奕辉。

第十三章

封奕辉对陆清冱摇了摇头,让他不必担心,随后坦然对欧阳燕道:“姑娘可是认定了在下是血洗欧阳家的罪魁祸首?”

欧阳燕以为这话出了口对方不免会动手,结果封奕辉却依旧沉着应对,到让她不知所措:“我……”

注意到欧阳燕的迟疑,子墨和陆清冱的神色都渐渐缓和,知道事情并未如想象的糟糕。

子墨见欧阳燕不似刚才那般歇斯底里,便也转身去安抚对方。

至此,封奕辉也未再逼问,而是拉着陆清冱隔着火堆坐在另一边的树下休息,显然是为了让欧阳燕不再受刺激。

在旁紧张了半晌的陆清冱此时坐下来,顿时舒了口长气,对着封奕辉苦笑道:“亏得是你面对这样的境遇,否则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不想封奕辉对于陆清冱的话根本未在意,而是在观察着什么,他顺着方向看过去,正是那一直未言语的青衣人。

对于此人,陆清冱说不上熟悉,只是直觉着认为此人并无什么威胁,若是真的有意做些什么,那么刚刚他两人深入林中只是便出手了。

不过看封奕辉的眼神凌厉,却又好像没那么简单,本以为对方会知道些什么,但封奕辉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人十分蹊跷,看其架势绝不是一般草莽那么简单,刚刚见他和你一同去追那个女子的身手绝不会在江湖上寂寂无名,除非……”

“除非什么?”

“此人有意隐藏身份,一直暗中行事。”说到此,封奕辉的眸子折射出狠厉的光,“若真是如此,那么他身边的那个实在是个麻烦。”

陆清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那个名唤子墨的人确实招摇了些,而且不同于那些标榜自我的人,他更习惯诱导被人的关注,在吹雪阁里陆清冱已经体会了。

“那么还会有什么可能呢?”话问出口,陆清冱突然想起,此次吹雪阁之行的目的,顿时反应了过来,望向封奕辉。

只见对方点了点头道:“不错,之前因为是欧阳燕为求脱身的一面之词,所以真假难辨,而今却难说了。”

那欧阳燕的原话是她与“无尘剑”关系非同一般,可如今,那人却对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她无丝毫的反应,这又说不明白了。

封奕辉看对方露出疑惑,猜到对方的想法道:“所以我们现在也判断不出什么,而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等。”

封奕辉如是说了,陆清冱也知道急不得,看对面的三人似有在这过夜的打算,也渐渐松懈下来,没过一会竟然靠着粗大的树根睡了过去。

不知怎么地陆清冱忽然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只有股莫名的眩晕感盘旋不去,身上各处传来一丝丝的抽痛,总之十分狼狈。

本想找一处地方好好休息,可是抬头一看却觉得更加目眩神迷起来,他站的位置极佳,几乎一眼边看尽了此处的模样。

此时他站的地方踏起来十分坚硬,可是望下去却是一片剔透,同时还折射着一旁湖水的颜色,这周围密密麻麻布满了湖泊,可是湖水的颜色却不尽相同,比如眼前的脚下所对的湖水一旁的湖水颜色随相近,但是放眼望去却能会发现,相连的湖水但是渐变的,直到远处才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变化。

这地方的景象虽然十分奇怪,却因为水波粼粼的折射而显得生动许多,更不用提,这湖水虽有颜色,却意外地剔透,依稀可以望见水底模样,只是水中并没有游鱼,只有石子和沙砾,却也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只是惊叹完之后,却这地方没有什么可以踏足的地方,只有湖泊之间隔着几寸剔透的石板的模样,而那石板似乎是因为长久浸润的关系已经快隐没在湖水之中,于是走起来又格外的不便。

陆清冱看着石板剔透,以为十分脆,走到一半极可能踏碎,但没想到却意外坚硬,走了一段路,反觉得双脚酸痛,低头一看却不是自己平时的装束,心想着奇怪。

想借着一旁的湖水看看,结果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倒不是水面有波纹,倒像是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般,怎么也看不真切。

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看见一个耸立在湖泊之上的东西,便不由好奇地加快了脚步,等走进了,便发现是形似树的模样,只不过那“树”却也很怪异,并不是绿色,得显得有些泛红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被周围的湖水映射产生的错觉。

可是走了很久却还是不见靠近,这才意识到那树恐怕比自己想象得要大,正叹息还有走多远的时候,突然看见那树上有一道白影,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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