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飞走出了马车,站在车头,对着路两边的百姓不时挥手致意,微微笑道:“大家都请平身,正如皇后所言,以后凤池轩辕便成为一家!朕必将待你们如凤池一般!轩辕与凤池再无战争,从此共享天平盛世!”
百姓们更是喜不自禁,新皇新后如此和善亲民,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本是在萧绝的铁血统治之下麻木了的,竟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还会有这么好的君王。
一个个纷纷流着眼泪,继续给墨御飞和墨司南叩头。
墨御飞和墨司南便也一直冲着人群微笑挥手,十分的亲民,就连墨司南怀中的墨无过小朋友都很配合的一整天都没有哭闹一下,反而一路上都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朝人群中间看着,俏皮机灵的模样,惹得一众轩辕子民都不禁感慨,到底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孩子,生养得这般好,当真是龙凤之子。
⊙﹏⊙b汗!
养得好也就算了……
至于生……
咳咳!
因为墨无过小朋友的关系,墨御飞一行的马车行走的极为缓慢,在路上一直行走了将近二十日,才到达轩辕的京师骇客,不过也正好让墨御飞和墨司南有机会接触到轩辕的百姓,这期间路,官道两旁一直都会有轩辕的百姓来给墨御飞和墨司南叩头行礼,一个个纷纷对墨御飞和墨司南表现出极度的欢迎。
其实这并不是墨司南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记得两年前,他与墨御飞从伊兰回来的时候,天宁城的百姓也是如此夹道欢迎他们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热情欢迎他们的是轩辕的百姓们。
就在大半年之前,举世皆知轩辕的先皇就是死在凤池的,轩辕上下本应该是恨极了凤池的,但是此时此刻,轩辕的百姓不但不恨自己,而且还这么热情地接待他们,墨司南难免有些激动。
墨御飞也很激动,在来轩辕之前,墨御飞还特地吩咐了赵一钱二孙三李四一路上一定要确定墨司南和墨无过的安全,还几次叮嘱暗夜要仔细盯着,为的就是防范轩辕百姓的暗中偷袭,但是却不想,一切都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轩辕是一块被铁血统治已久的土地,如今终于焕发出了她的英姿勃发。
墨御飞回头对墨司南微微一笑:“南南,你说的话当真是有理。”
墨司南一怔:“我说了什么?”
墨御飞道:“当年你对朕说过,要以仁治天下,果不其然,只要你能将老百姓放在心上,那么百姓也必定会拥戴你,轩辕的百姓便是这般,还有,你还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是对极了的,若是朕也与萧绝那般铁血暴戾,那么今日迎接朕的恐怕就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了,而是一个怨声载道岌岌可危的轩辕了,南南,朕当真很感激你。”
墨司南一声轻笑:“那是自然,墨御飞你的老公自然是世间最好的!”
“南南啊,咳咳,内个老公……那是什么?”墨御飞童鞋弱弱地问。
墨司南相当鄙视地瞪了墨御飞一眼:“老子就是你的老公,你就是老子的老婆!现在明白了?”
墨御飞童鞋一头雾水地点点头,抹了抹鼻子,左思右想了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南南,你为什么要叫朕是老婆婆啊?朕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啊?哪里就像老婆婆了?呜呜呜,墨司南,不许你嫌弃人家!人家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走你!”
墨司南对墨御飞发狠地磨磨牙,狠狠地一脚踢在了墨御飞的小腿上!
要不是外面都是百姓的话,墨司南一定会将墨御飞童鞋踢下马车!
“呜呜呜,伦家就是不知道嘛,你动不动就跟人家凶凶,伦家真的好怕怕哦。”墨御飞童鞋扁着嘴巴揉着腿跟墨司南撒娇。
墨司南一阵恶寒:“敢情墨御飞你当自己是墨无过小朋友呢?!堂堂天子大人,整天的卖萌撒娇,喂喂喂,墨司南,你还要不要吃奶啊?!”
墨御飞童鞋登时两眼放光,眼睛色迷迷地朝着墨司南的胸脯看去,一脸银笑——
“嘿嘿嘿,要要要啊!南南,朕要吃……要吃南南的奶……现在就要!嘿嘿嘿!”
叔叔可以忍,但是婶婶可忍不住了!
“啪啪啪!”
墨司南连连朝着墨御飞童鞋的后脑勺挥了三个巴掌。
“哦!南南,你又使用家庭暴力!呜呜呜!你坏银!”皇上老夫弱弱地抗议。
“你才知道老子喜欢家庭暴力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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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安邦听着马车里面似乎有动静,就要去问问情况,却被赵一钱二他们几个给一把拦住了——
“嘿嘿嘿,付将军,稍安勿躁哈!”
付安邦着急地问:“我刚才似乎听到了马车里面有什么异动,想必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出了什么情况,赵将军你们拦着我这是做什么?我一定要进去查看一番!”
赵一钱二孙三李四同时邪邪一笑:“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可是在浓情蜜意呢,难道付大将军这是想要寄去打断不成?呵呵呵,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可是会生气的哟!”
“不不不!我当然不敢!”付安邦红着脸连忙挥挥手,赶紧有调转马头回到前面。
付安邦,心里面那叫一个郁闷啊,明明听到万岁爷刚才痛呼一声,怎么地就是和娘娘在浓情蜜意了?
啧啧啧,娘娘还真是暴力,皇上还真是可怜。
最后,付安邦下了一个这样地结论,并且十分同情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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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风一路上看着轩辕百姓对墨御飞墨司南的态度,越看越是心凉。
自从舞阳公主即位以来,就开始有意地削减轩辕各地的实力,自己的实力自然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霍留风本来是想趁着舞阳驾崩凤池新入的这段时间,握紧了轩辕的实权的,也好有实力和墨御飞坐下来谈判的,可是不想这付安邦却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反而将自己彻底地架空了。
如今轩辕民心所向,已成定局,自己注定是翻不了盘的了。
多年等待,多年算计,如今却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留风苍凉一笑,眼中的最后的一丝不甘心,随着这一声笑,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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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东陵山的时候,墨御飞和墨司南特地上山去拜谒了舞阳。
东陵山是轩辕的皇室重地,上面埋葬着轩辕的皇室之人,只是萧绝和舞阳都没有子嗣,只怕从此以后,轩辕便再也没有皇室可言了。
墨御飞和墨司南先是亲自给轩辕的先皇先后上了香。
然后,他们在舞阳的墓前停住了。
舞阳的墓地十分的素净,和其他皇室成员的宏伟壮丽的墓地比起来,显得格外的萧索落寞。
没有半点奢华张扬的建筑,只是一口不起眼坟。
外围是种了一圈的红梅。
因为木川曾经和舞阳说过,自己最爱的便是红梅,所以舞阳在遗诏中特别提到,一定要在自己的墓地周围中满红梅。
而这个时节,并不是红梅绽放的时候,但是那梅树上面却都接满了梅子。
一个个,一支支的,真真是硕果累累。
但是那样青涩的梅子,却让人看着格外的心酸和苦涩。
墨司南看着这么多的青涩梅子,心里面讷讷地疼。
这样青涩酸楚的果子,当真像极了馥雅的那颗心啊。
不知道为什么,墨司南猛然就想起了,那一年在天阳,舞阳穿的那件红色锦衣上面的碧水寒梅图的模样。
那个时候,自己还作诗反讽舞阳,直把舞阳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样的舞阳,美丽、骄傲、英姿飒爽,充满了活力。
那时候的舞阳,其实更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如今的舞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下,再也不能跟自己剑拔弩张,伶牙俐齿了。
墨司南只觉得鼻子陡然一酸,赶紧将手中的香,插在了墓前的香炉前。
正要起身的时候,墨司南却发现那素白的墓碑的最下方,用蝇头小楷刻着一段极为不起眼的文字——
终日望夫夫不归,
化为孤石苦相思。
望来已是几千载,
只似当时初望时。
墨司南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一滴两滴都落在了那香炉里面。
舞阳,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明知道木川不会来接你了,为什么还这么傻乎乎地化作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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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司南和墨御飞在断肠崖上小坐了一会儿,舞阳的贴身侍婢惠儿还在,一瞧见墨司南少不得就眼泪汪汪的。
惠儿将那一日,舞阳自裁的经过说与了墨司南听,墨司南心中愈发不是个滋味。
断肠崖这个地方曾经是他记忆中最黑暗最可怕的地方,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地方是这样的孤寂苍凉。
墨司南觉得惠儿可怜,便就带走了惠儿,让惠儿留在身边伺候,而墨无过的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忠心细心奴婢。
惠儿自是感恩戴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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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舞阳之前做了很多的铺垫的缘故,现在又有付安邦在轩辕把持着,所以轩辕并没有丝毫的暴乱,反而开始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墨御飞和墨司南在骇客只待了七八日,接见了一众大臣官员之后,便又启程朝玄同赶去了。
早在墨御飞一行刚到骇客的时候,方逸宁便派礼官送来了邀请函,邀请墨御飞一行去玄同走走。
墨御飞和墨司南一想,也好,索性这一次,就从玄同回伊兰得了。
******
到达玄同的那一日,方逸宁亲自去边境迎接。
凤池与玄同如今的关系极为微妙,玄同虽然并没有正式地投降凤池,但是明显已经归顺了凤池,所以只要方逸宁安分守己,墨御飞也不打算再劳民伤财再打一仗了。
353.全文大结局
凤池与玄同如今的关系极为微妙,玄同虽然并没有正式地投降凤池,但是明显已经归顺了凤池,所以只要方逸宁安分守己,墨御飞也不打算再劳民伤财再打一仗了。
墨御飞和墨司南见到方逸宁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方逸宁的原本的一头青丝,已经全部变成了白发,方逸宁整个人也似乎比从前老了十岁不止似的。
方逸宁看着墨御飞和墨司南一脸的吃惊,心下苦笑不已。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江山被人家生生割下一半,而且对方还是自己毕生最爱的人,他如何能不一夜愁白了头?
这一年,真真是方逸宁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年。
但是,墨司南却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他还是那么的美丽、灵动、充满活力。
方逸宁一早就知道,墨司南和墨御飞在一起,必定生活无虞,过得很幸福安心。
那也是方逸宁愿意看到的。
因为爱他,所以自然也想着让他过得好一点。
但是,此时此刻,墨司南和墨御飞并肩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方逸宁还是忍不住的心如刀绞。
他的幸福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幸福,他的笑容,他的美丽,只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今生今世自己都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又或者说,是一个给他印象机器不好、甚至很差的过客而已。
而今,自己已经走出了他的生命,以后也再无可能交集。
既然只是擦肩而过,为何自己却将她深深地种在了心上?
“恭迎万岁爷!恭迎皇后娘娘!”方逸宁带领着身后的玄同朝臣,对着墨御飞和墨司南深深一躬。
“国君不必客气,请起。”墨御飞挥了挥手,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算是可怜,拼死拼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了玄同的皇位,但是却也落得这么尴尬可怜的境地。
也难怪他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是一头白发了。
方逸宁站起身,眼光似有似无地在墨司南的身上打量了几圈,眼神越来越暗淡,心中的苦涩也越来越多……
他没有佩戴赤心凝玉……
自己将玄同的第一珍宝送给他,为了讨他欢心,也为了让他还能够偶尔记得自己。
但是他却丝毫不领情。
他……他真的对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了半点情义了。
墨司南看着方逸宁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好开口问,便对着方逸宁说:“国君不必多礼了,不如咱们先上路吧,有什么话,砸门回去再说。”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朕已经在皇宫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备下了宴席,皇后娘娘请,皇上请!”方逸宁躬身做邀请的手势。
“国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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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怀心思地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墨司南刚一坐上马车,便就听到身后的马车里面传来了冷无过的哭声,墨御飞心中着急,想着必定是那孩子午睡醒了找不到自己,才哭的这么大声的。
墨司南便挑开轿帘,对着后面的马车喊道:“小格子,你将无过报过来给本宫吧。”
“是,属下遵命。”
方逸宁顿了顿,然后问道:“朕听闻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年前,就新添了一个皇子,只是还未来得及向皇后和皇后娘娘当面道喜,真是罪过罪过!”
墨御飞抿唇笑了笑:“只要国君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道不道喜的只是个形式,朕和皇后都不在意的。”
说话间,小格子已经掀开了帘子,将冷无过抱给了墨司南,一边笑着道:“大皇子殿下最喜欢皇后娘娘了,只要皇后娘娘一抱,一准儿就不哭了。”
一边说着,一边小格子便躬身退下了马车。
果然,正如小格子说的一样,墨无过本来还是嚎啕大哭的,但是一看到墨司南,哭声竟然戛然而止,不仅如此,一双还泛着眼泪的大眼睛还欢欢喜喜地看着墨司南,两只肉呼呼的小手使劲儿地挥着,精神极了。
墨司南无奈地摇摇头:“当真是邪了门,偏偏我一抱,他就一下子变成了乖宝宝,换个人抱他,他就一个劲儿地鬼嚎。”
“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谁让你这样地宠着他?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心里却知道谁对他最好,”墨御飞也凑了过来,对着冷无过办了个鬼脸,笑道,“臭小子,你就知道磨着你父后,一天到晚都霸着你的父后不放,哼,坏家伙!”
(关于称呼,墨御飞和墨司南一早就想好了,墨无过日后称墨御飞为父皇,叫墨司南为父后。)
当下,墨无过小朋友很不客气地白了墨御飞一眼,极为不屑,意思是我就磨我的老子管你什么P事儿啊?
有本事你也去磨你老子啊?!
墨司南和墨御飞都被墨无过的这个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这小子真是没的说。
方逸宁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人,眼神越来越暗。
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余。
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就一直在担任着这么一个蹩脚多余的角色。
人家是甜蜜恩爱的夫妻,是世间最相亲相爱的一对爱人。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最蹩脚的路人甲。
看了一场别人的风花雪月。
果真是够讽刺的。
方逸宁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窗外的白雪露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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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也是遍地白雪的时候,方始休带着中了“绝色醉胭脂”剧毒的墨司南,找到了自己在与君山的秘密宫殿。
那个时候,墨司南因为中毒的缘故,脸颊绯红,十分的艳丽娇媚,像一朵还沾着露水的海棠花。
那么的迷人,自己只是看了那一眼,便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是要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那一次,为了给墨司南解毒,方逸宁交出了定情蛊。
那个他不惜放弃了与方始休和馥雅的亲情、而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定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