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沙(《当牛郎穿越成小倌……》之衍清篇)————陶桃
陶桃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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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狠心的时候,他也能快刀斩乱麻。
陶子邑望着王衍清面无表情的侧脸,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终是走了。
"表少爷......"秦近欲言又止的看向王衍清,"王爷他,后天就出发去北疆了。"
"这么急?"王衍清惊诧,"闭门思过的话,我能不能进王府看他?"
"当然可以!"秦近简直是替自家主子感到受宠若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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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近带着王衍清进了王府,直往书房走去。
"表少爷,我先进去通报一声,你在外面等一会儿。"
王衍清点点头,来之前的路上心里一直琢磨着见了面该说些什么,秦近的话倒是让他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秦近推门进去,过了片刻就出来了:"表少爷......王爷已经睡下了。"
"是吗?"王衍清看看灯火通明的书房,有些疑惑,"那谁在里面?"
"是打扫的丫鬟。"秦近说得面不改色。
王衍清讪讪的应了一声,脸色黯然下来。王府的丫鬟一般都不会在这时候整理书房的,难道小景不愿见他?
"那我回去了。"既然不愿意见他,那他还是回去好了,"你也早点歇着吧,不用送我了。"
他不想在心情低落的时候被旁人看到他的沮丧。
秦近望着王衍清慢慢走远,重又回到书房,书房宽大的红木圈椅中赫然坐着的是"已经睡下"的朱景御。
"王爷,为什么不让......"
朱景御自嘲的打断了他的问话:"呵,秦近,我刚才居然在害怕!"
秦近低头不语。g
"我害怕他来只是为陶子邑求情的!"也害怕自己看到他就不想再去北疆。
朱景御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名利、权势、荣华、富贵,他统统都握在手中,惟有所爱之人的心,他怎么求都求不到,真是讽刺!
"王爷,表少爷他既然对陶子邑下了狠话,应该不会这样做吧?"秦近揣测。
"我只是怕万一,万一他真的是来替陶子邑求情,我怕我会失去理智做下一些错事。"朱景御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近,你去把陶子邑抓来,只是囚禁,没必要伤害他,三餐定时给他送饭,什么时候他决定回杨城,就什么时候放他走。记住了,别伤害他,但也别让他有机会去打扰衍清表哥。"
自小充满纷争的生活教会他计谋、残酷、理智、喜怒不形于色,但朱景御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痛恨自己的冷静。
其实他很想把陶子邑抓来,严刑拷打一番,即使被王衍清知道,但他也明白,这样的话,衍清表哥说不定会恨他一辈子。
他上战场杀敌的时候,应付宫中纷争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软弱过。
秦近躬身退下,关上房门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古来情字最伤人,果然一点不假!
王衍清绕出书房的院子,却没有往大门走去,而是拐了个弯,去了清风阁。
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望,小景没有骗他。
清风阁的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王衍清推开门,熟门熟路的往案几走去,拿起桌上的火折,点了灯。
床上空落落的,小景根本不在!
叹了口气,王衍清在案几旁坐下,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梨木桌面。
桌上也是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景为了他抗旨拒婚,甚至被发配到北疆,为什么不愿见他?
又或者抗旨的内情只是秦近一个人的揣测?
想到此,心头不由得浮上一层失望。
小景......终究也是要离他而去吗?
站起身,王衍清回头看了看室内,吹熄了灯,转身离开了。
30

成朗和桃衣拿回玉佩只呆了没几天就走了,王衍清怕陶子邑再找上门来暂时搬去了成谦那里,好在陶子邑似乎也死了心,一直都没再来过,日子终于又安稳了下来。
朱景御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据说离开的时候围观的人群把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王衍清没有去看。
酒楼真的永远都是八卦的最佳场合,王衍清很快又在一家小餐馆听到了关于朱景御的消息。
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听说了没,景王爷因为抗旨把尚书给惹恼了,回头就向皇上参了他一本。"
"那是,自家的宝贝女儿人家不肯要,当然丢面子了,不过人家是王爷,参他多少本都没用!"
"那可说不准!听说啊,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景王爷呆在北疆,不回来算了。嘿,估计等皇上气消,都过了七八年了!"
"可不是吗,我还听别人讲,本来皇上要景王爷向尚书赔罪道歉的,景王爷死活不肯啊,所以才搁下狠话。"
"我听说啊,这里面的复杂可不是只有皇上和尚书参合,连皇太后都有一脚呢!"
"这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抗旨啊!"
"......"
"......"
越听下去,王衍清的眉就皱得越深,小景一向是理智的人,怎么会将事情闹这么大?心底又对流言产生怀疑,最后还是决定去王府找秦近问问清楚。
去了景王府,却被告知秦近被分配任务下了江南,打听不到所要的消息,大街小巷的流言却传得越来越厉害,说到最后,是变成了皇上让景王爷一辈子都呆在北疆别回来,景王爷忍受不了要举兵造反。
造反是不太可能的,王衍清知道小景的脾性,但是一辈子留在北疆......若是皇上真的动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衍清有些急了,小景要一辈子留在北疆,那他怎么办?
朱景御走的那些天,王衍清冷静下来,仔细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小景是喜欢他的,小景是为了他抗旨拒婚的,至于小景为什么不愿见他,王衍清想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
一旦想开了这些事情,之前所拘泥的东西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王衍清心里很清楚的明白,他很想念小景。
他想再一次看到那张冰冷的脸上只为他一个人流露出来的温柔,也想再听一次低沉磁性的嗓音叫出来"衍清表哥",有时候甚至痴痴的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打开门的时候,小景就突然站在门外对他笑。
原本,他以为小景只在北疆呆一两个月就可以回来,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所谓的七八年,那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景?
他要北上,去找他!

这个想法说出来,居然遭到成谦的白眼:"我本来还在想你究竟到几时才开窍!"
把王衍清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北疆不天气更不比京城,王衍清特意赶制了几件厚厚的冬衣,又雇了辆马车,出发了。
在成谦的茶庄赚得的银子足够做盘缠的了,成谦因为店里的事脱不开身,王衍清也不想一直麻烦他,便只身一人上路了。
"据说北方荒郊之地盗匪甚是横行,你一个人上路,还是小心些为妙,最好雇个身手敏捷的仆人。"
仆人没雇到,王衍清也就十分小心的尽挑大路走,而且夜晚决不露宿。
这样,到达朱景御驻守的边陲小镇--冰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初冬的天,冰城已经下过几场大雪了,名副其实的冷。
朱景御的军营驻扎在城外20多里远的郊外,过去也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王衍清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尽管天气严寒,边陲的小镇倒是不冷清,裹着厚厚的冬衣,王衍清发现路上还有些金发碧眼高鼻的高大外邦人,穿着奇怪的衣服,说呜哩哇啦的话,也算是稀奇,开了回眼界。
骑马骑了一个时辰,王衍清终于到达营地。守营的军士一见有人靠近立刻上前盘查。
王衍清从怀里拿出之前住在王府时小景送他的一些东西,上面刻有王府的印章。
"这东西没用,有没有王府的令牌?"守卫见王衍清穿着还算华贵,并没有恶言相向,但是不肯放他进去。
王衍清摇了摇头,之前又没想过来这里,而且也不清楚这里的规矩,怎么知道必须要带令牌才可以进军营。
"那就快回去,拿了令牌再过来!"守卫像赶小鸡似的催王衍清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衍清无奈,只好上马离开。
结果,别说见面,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客栈,王衍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写一封信给成谦,一来报平安,二来让他帮忙去景王府取令牌,让府里的人送过来。
冰城这几日开始放晴了,王衍清呆在客栈没事做,加了衣服就去街上走走。
边陲的小镇有很多往来于各国的商人,有钱一些的就租了店面,坐在屋里,捂着汤婆子取暖,没钱的,就只好在路边摆个摊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两只眼睛在外边,等着客人的光顾。
也不时有些外邦的生意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语,招呼着来往的人群。
路过一家店面的时候,王衍清被里面晶晶亮亮的东西吸引,不由得跨进门去。
里面大多是一些瓷器,玉器以及金银饰品,还有一些王衍清之前见都没见过的稀奇小玩意儿。
掌柜是个络腮胡子的卷发外邦人,有一双湛蓝的眼睛,看见王衍清进来,友好的朝他笑笑,用有些别扭的汉语跟他打招呼。
王衍清也笑笑,在店里随意逛起来,虽然很多东西怎么看都比不过王府里的珍贵,做工还是很精巧的,王衍清的兴致倒也被勾了起来。
转角的柜子上还摆了一些王衍清没见过的东西,见他露出好奇的神色,掌柜立刻跑过去,将东西拿下来,边给他介绍。
"这个,用来吃东西。"王衍清手上拿的是一个银制的东西,长得像是缩小版的鱼叉。
"吃东西?"王衍清有些惊奇的看着掌柜。
掌柜点点头,拿过叉子,示范给王衍清看,生动的表情把王衍清逗笑了。
"啊,这个!"王衍清觉得有趣,又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东西,"里面的沙子为什么是红色的?"
那是一个白玉底座的沙漏,沙斗是透明的水晶,不算罕见,但稀奇的是里面的沙子居然是红色的,一颗颗还很匀称。
掌柜立刻把沙漏从架子上拿下来,解释给他听:"这个沙子,来自非常炎热的沙漠,会给你带来好运。"
沙漏做得小巧,似乎装饰的意味更浓重一些,王衍清饶有兴致的把沙漏颠来倒去的玩,看里面红色的沙子四处流散。
那沙子的颜色也算不上特别好看,但不知为何,王衍清的眼光就是被他吸引。
"这个我买下了。"
信应该已经送到成谦那里了,王衍清坐在暖暖的被窝里,膝盖上摊着一本书,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沙漏,外面正下着大雪,积雪没过脚踝,出行实在不方便。
前几天他还天天去军营看看,守营的兵士天天换,但没有令牌,一个都不放他进营,军队的规矩要严格得多。
这样的话,最起码还得等个五六天,才能等来王府的人吧?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景啊!
微微叹了口气,王衍清将沙漏托在掌心,看里面红色的沙子一粒粒落下,形成一个锥形的小包,将沙斗的下面慢慢填满。
无聊的时候,越来越喜欢把玩这个沙漏,看里面是沙子慢慢漏下,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
敲门声响起,王衍清以为是店里的小二,便没有下床,只是喊了声"进来"。
门开的时候,卷进来一股寒气,外面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王衍清往被窝里缩了缩,抬眼看门口的人,却在下一瞬立刻呆住。
"小,小景?"
他不是在做梦吧?

门口站着的人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帽子上,肩膀上,衣摆上落满了雪花,大概是因为赶路急,现在还在喘气。
"小景!"王衍清连外衣都没披,连忙下床,跑到朱景御面前,替他拍掉衣服上的雪。
"啊,好冰!"手指触到朱景御的脸庞,只感到一片冰凉,看朱景御站着一动不动,嘴唇有些发青,似乎都冻成了冰人。
"怎么这么冰?"忙把朱景御拉到床上,给他裹了被子,就要往外跑,"你先暖一会儿。"
脚还没迈出去几步,手腕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捉住,王衍清疑惑的回头,朱景御紧抓着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景?"挣了挣,挣不开。
"先别走。"朱景御张张嘴,说出口的话又哑又涩,像风烛残年的老头,是一路上被冻的后果。
"我只是去叫小二烧水。"王衍清安抚道。
"你......衣服!"朱景御不肯松手。
王衍清低头一看,脸顿时红了,原来他只穿了中衣,外衣还在床上放着呢。
捞起外衣穿上,又将朱景御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我去叫小二烧水,一会儿就回来。"
片刻后,王衍清回来,手里端了碗姜汤:"先喝点暖暖身。"
朱景御缩在被子里抖索。他本来就是连夜骑马赶过来的,又加上越往北越冷,还下雪,到客栈的时候嗓子已经被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王衍清房门口,神经一松懈下来,身体也僵硬的动都不能动了。
还好现在到了暖和的地方,冻僵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暖了,嗓子也好些了。
"小景,你还好吧?"见朱景御发抖,王衍清放下碗,也爬到床上,伸手想去抱他。
朱景御却立刻往床里缩了缩:"不要碰我,我身上很冰!"
王衍清一愣,随即释然的笑笑:"我知道啊。"
拥住朱景御的时候,怀抱里一阵寒气扑来,王衍清也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却没有松手。
"我叫了小二去烧水,等会儿你泡个澡,暖得快些。"王衍清问道,"还要不要喝姜汤?是温的。"
朱景御点点头,王衍清便拿了瓷碗喂朱景御喝下。
牙齿抖抖索索的磕到碗的边缘,有一些汤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朱景御像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婴孩,样子狼狈极了,心里却只感到幸福。
王衍清细心的拿手巾擦去水渍:"慢点喝,小心烫到。"
其实姜汤已经温了,但对全身冰冷的朱景御来说,还是很烫的。
朱景御便乖乖的小口小口喝着,他也希望这喝汤的时间能够长点长点再长点。
"客官,水烧好了,我给您抬进来了?"喂到一半,门外传来小二的敲门声。
"抬进来吧。"王衍清放下瓷碗,跑去开门,门外两个小二把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澡盆挪进屋里。
"小景,过来泡澡。"王衍清招招手,朱景御便过去,乖得像条大狗一样。
"掌柜的说不能一下子进到水里,你把上衣脱了,我先帮你擦。"虽然有点尴尬,但非常时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朱景御一听眼前顿时一亮,抖索的手居然很顺利的就把衣服解开了。= =||||
手指试了试水温,拿起挂在澡盆上的巾帕蘸了水,小心的从朱景御的脖子往下擦,冰冷的身体一接触到滚烫的东西,立刻受惊似的往后瑟缩。王衍清察觉到,便把巾帕抖了抖,让它不那么烫了,才继续擦下去。
朱景御呆呆的张开双臂,看着身前的人捉着他的手腕给他擦肩膀,眼神游移就是不敢看他的胸膛,白皙的脸上还有一点红晕,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真是一点都不真实。
"转过去。"擦完了手臂,该擦背了。
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自动运转起来,定定的看着对面的桌子,感觉到温热湿润的东西游移在背间,朱景御才像是突然从梦里醒过来。
身体突然转过来,朱景御紧紧的抱住王衍清,不愿放手。
"小,小景?"突然被抱住,王衍清有些无措,拿着巾帕的手悬在半空,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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