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心痛得无法呼吸。比他告诉我他有多爱龙晴明时,还痛。
第二天,真正的压轴大戏上演了。
西白真的开始乱了。根据心肃安插在西白国内的密探传来的消息,西白王宫已经被封,什么消息都递不出来,这说明,西白王已经死了。大王子占了王城,三王子据了白虎神殿,四王子与八王子分别领兵在东西两边国境相互虎视眈眈,这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地紧要关头。风华,他又将做何打算呢?
玄北国的使者却换成了平亲王,并不是上次所见的年青人。景凌悄悄告诉我,那年青人叫杨威利,是玄北第一名将,也是平亲王的外甥,早在半月前就回玄北国了。
平亲王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举止有些僵硬,表情怪异。那是平亲王的女儿郁德郡主,是玄武国有名的祭司。我却从那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亡灵的怨气。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平亲王豪迈一笑,当着青东众臣的面,目光如刀直盯着我:"你不是龙晴明--你是谁?!!"
"平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心肃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难道平亲王以为,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当着本王的面冒充青东王不成?"
"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你设计的呢?‘心哥哥'?"平亲王身边的少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满是怨毒的光。"诸臣工!我才是真正的龙晴明--王座上的那个人,是武心肃用邪术招来的恶鬼!他们合谋害死孤,占了孤的身体,杀了孤的父王,抢了孤的王座--他们,会毁了青东国!"
原本只闻丝竹之声的大殿中突然充满人的嘈杂声,翁翁隆隆的,越来越响。
从那个"龙晴明"喊出一声"心哥哥"后,心肃就如受重击,只能呆呆地看着郁德郡主,对他而言,周围的一切都已属于另一个世界。
"摄政王!平亲王此言是否当真?"武将群中有人跳出来质问道,紧跟着那人,不少高阶武将吵吵嚷嚷地站出来呼喝叫喊,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上闪着长久的忍气吞声终于得到爆发的光芒。他们是这几年被心肃架空的一批贵族老将,虽然手中已无兵权,但在上层阶级还有相当的影响力。
反观文官那边,一片窃窃私语声中,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或惶恐或暗笑或不信或悲怒。而身为文官之首的景凌,平常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像僵住一样,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努力制止背后文臣们的异动。
"这次我刚到青东国就发现国君举止反常,哼!没想到竟然是个谋害了我外甥后占了他身体的邪灵!天幸我玄武族有通冥召魂之力,否则岂不真让这两个奸邪之徒的毒计得逞!"平亲王冷笑着,对身边的郁德郡主说:"晴儿,你放心!今天舅舅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平亲王身为国君尊长,当然不会信口开河。"景凌终于没办法控制住所有的文臣,与他平级的右相赤应衡拈着白胡子摇头晃脑地应和平亲王的话,"敢问景相,您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国君行为异常之处?还是您也与此等奸邪之辈搅和在一起?"
"够了!"局面之乱让我不得不开口大喝一声。"诸臣工听着......"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要我们听你的话?"为首的武将轻视地大笑道。他是青虬浑,人如其名,酒曩饭袋一个,是个除了出身高贵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夸耀的家伙。我冷冷一笑,高傲地从王座上站起身,伸出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从指尖发出的烈风如无形的利刃准确地切断了他的脖子。他周围的人惊呼一声,愣愣地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突然掉了头颅,身体软倒在地上,血像红色的喷泉一样激射而出,染红绣金扎银的丝绢朝服,染红水磨花岗石的地面。
果然只有血才能让人听话吗?一时间,大殿中静得能听到死者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的声音。"你们终于肯安静了!"我缓缓步下丹陛,环视众人。心肃已经回过神来,目光在我与郁德郡主之前游移着,脸色白得可怜。
"摄政王与景凌留下,其他人统统退到殿外!这是诏令!"我昂起头,提高声音:"不愿奉我为王的人可以违背诏令留下,但下场--就跟他一样!"我的手,指着地上的死尸。
大殿中小小地骚乱了一阵。右相一派人马与高阶武将们迟疑着观察平亲王的脸色,看得出,他们事先一定有所勾结。心肃深深地看了附身在郁德郡主身上的龙晴明一眼,大约被对方眼中的恨意刺到,一转身站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又冷又湿,而且在抖。
打破僵局的,是从北疆传来的紧急军报。军务处的侍卫急匆匆地奔入,双膝跪在心肃面前,双手高举过头,递上一封书信:"启禀王上、摄政王,玄北国集结十五万大军陈兵北疆意欲南下,统军将领为杨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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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计谋啊!平亲王!" 心肃不发一言从侍卫手中接过军报拆看,倒是景凌咬牙笑道,"先是让自己女儿装神弄鬼地诽谤我国王上为邪魔外道之辈,挑唆朝庭旧臣与君王分庭抗礼,再陈兵边疆以武力相协......你想干什么?要打仗,还怕我们摄政王嫌玄北那十五万兵马不够塞牙缝的呢!"他越说越怒,最后大喝道:"二品以下官员都给我退出大殿!否则以谋逆论处!"景凌一派的官员闻言开始向殿外退去,心肃挥了挥手,黑蛟权带着一众武将倒退着出了大殿,片刻后,大殿中留下的,只有谋逆者与被谋逆者。
"景相此言差矣!平亲王为王上舅父,焉有不良之意?总归是我国正统的王上被那人害了!"右相的手直指着我,"平亲王只是主持公道而已!在大庭广众之下诛杀众臣,这岂是从前温良谦逊的太子会做的事?"
"够了!"心肃终于开口:"赤应衡,玄光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信口开河中伤君王?"
"摄政王以为老夫是何等样人?老夫身受先帝大恩,自当维护先帝血脉,倒是景相,不知得了摄政王什么好处,竟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没错!""龙晴明"恶意地笑着,"美色当前,景相当然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就不知青龙将军有没有尽心服侍得景相心满意足?"
"住口!"我再也忍不住怒火,"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我手中飞快地结着手印,"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你......""龙晴明"的脸上明显出现胆怯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你这该死的阴阳师!"
"哦?在我眼中,该死的却是你呢!"我心中起了杀意,对这个已一无所有的亡灵。这时,心肃却拦在我的面前:"不要伤害他。"
这时,平亲王出手了。
玄武最擅长的,就是召唤死者的亡灵组成不死军团。活人无法将死人再杀死一次,被不死军团杀死的人却必然成为亡灵军队的成员。因此,玄武族的军队可以说是四国中最难缠的军队。
玄光叠着繁杂的手印,渐渐开启了冥府之门。他知道,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寄居在青东国君体内的灵魂赶走,让龙晴明回到属于自己的体内。他明白龙晴明重回身体肯定支持不了多久,但他只要几天就够了--只要能支撑到玄北大军赶到就行了。
那时,龙晴明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了,他只要拿到青东国就好。对于统一帝究竟是正统的君王还是篡位的僭王......仍有相当多的人根据玄北史中的记载认同时为玄北平亲王的玄光的说法--青东君已被恶灵附身......查青东王室《起居录》,也能找到相关证据......统一帝继位元年的冬天,青东王的确出现过乖戾暴虐、邪恶嗜杀的异常现象......因而被时为摄政王的苍王囚于禁宫之中不露人前......直到在断河谷战场上以龙形突然出现。
《四国志青东史晴明本纪第四章》
篝火在寒冷的冬夜中发出温暖的"哔剥"声,架在火堆边用细枝串烤的鱼、肉之类发出诱人的香味,阿佑性急地将一串烤鱼伸到火中翻来覆去,口中还不停地埋怨着:"所以说主上就是太不懂事了!幸亏我和修罗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情况还真是不堪设想呢!"
"阿佑唠叨到现在,我却一个字都没听懂。主上,能不能劳您好心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了?"刚刚回来的寂艳好奇地问,一边把不知名的药草弄碎放进一个陶罐,加进清水后把陶罐放到火中间煮着罐中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那个玄武国的家伙开了冥府之门放不很多死魂而......而已......"我窝在修罗的怀里享受他体温带来的暖意,不愿再回忆前天发生的事。
修罗不发一语,只紧紧将我圈在怀里。修罗是我三个使令中是强大的,却也是最脆弱的。因为他是犬妖--犬性恋主,想来那时情景一定给他带来不小的刺激--尤其是他已失去过主人一次。
我虽是阴阳师,却最不擅长处理与死灵有关的事情。而当时平亲王却打开了冥府之门,令空气间充满亡灵的怨怼之气,与龙晴明留在这个身体内的怨念相互应和,想把我的灵魂挤出去。与此同时,从冥府之门中回到人间的亡灵们蜂涌到我身边,拉扯着,想把我拉离寄居的身体。
只要能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怨气就好--我明知这一点,却始终无法向怨气的制造者--"龙晴明"出手。心肃阻在我面前,迷乱哀伤的眼凄楚的神情。"别伤害他!"他如此哀求我。
不伤害他,倒霉的,就是我!心中如此大叫,要不管心肃收拾掉龙晴明的灵也不是不可能......但面对他的表情我却迟疑着不敢出手。
在迟疑中,我失了唯一能制胜的先机。四肢越来越僵冷,这具身体已开始不听使唤。
"嘻嘻......"龙晴明笑着从郁德郡主的体内脱离,想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的猫叫响彻整个大殿,阿佑及时现身扑入我怀中驱走了缠在我身边的亡灵。
猫又是以死灵为食的妖怪,是亡灵的克星。他一出现,周围的亡灵们便再也不敢靠近我,而感应到我的危机用瞬间移动回来的修罗则拔出专门斩杀幽灵魔族之类的魔刀"泣鬼神",将亡魂们逼回冥府之门。
如果没有这两个使令,现在的我,应该正在跟老板喝茶。
平亲王见势不妙,带着郁德郡主逃入冥府,只苦了龙晴明的亡灵,被我放出的慑魂凤蝶抓了回来,跑都跑不了。
"我说过,会还你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龙晴明。"我曾这样对心肃说过,我真的说到做到了。
用生命树的枝做骨,取极乐花园的泥为肉,以冥河中的水当血,把抓来的灵魂置于三者之中,放在凤凰重生中的火中煅烧一天一夜,制成了一个与从前一模一样的龙晴明,与从前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性子,一模一样的恨。
留下复生的亡者,我用几乎近乎"逃亡"的方式,悄悄带着使令们离开青东王宫,踏上寻找常非与幻梦之镜的旅程。
"主上真的忍心吗?"寂艳问,她正向火中的陶罐里投入叶片与果子,好似在煮什么奇怪的药。
"忍心?"我不解。
"主上真能从此不再见那条青龙了吗?"
"......怎么可能?我中了他的毒,每个月至少得和他在一起一夜才行。"
"是怨别离吗?"寂艳从火中取出陶罐,从中倒出一碗黑色的液体递到我面前:"这是怨别离的解药--什么无解之毒,在我妖狐寂艳眼中要做个解药还不是易如反掌!哼!如果主上不想再受他胁制的话,喝下这个就行了。"
怨别离的......解药?只要喝下它,就可以再也不用和那个人有任何瓜葛了......吗?
不用再见他了吗?
不能再见他了吗?
我怔了半晌,一仰头,将整碗药液灌入喉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发现,与毒不同,解药,是苦的。
一种无比难咽的苦涩。
苦得,让我泪流满面。
修罗低唤一声:"主上......"欲言却又止住,张口舔去我脸上的泪,"主上果然不舍得那条青龙。"叹口气,伸手拿起一串已烤熟的野味递到我唇边:"吃吧,不论是追情人也好,追敌人也罢,饿着肚子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的话,让寂艳和阿佑忍不住吃吃而笑。
食不吃味地咽下最后一口烤肉。我问寂艳:"连消息最灵通的妖狐族都不知道常非与幻梦之镜的下落吗?"
寂艳摇摇头,"别说常非,甚至连幻梦之镜都没听说过......不过主上放心,我已让同族放出消息说有人在找常非与幻梦之镜的下落--哼,我们找不到他,可以让他来找我们么!"
"才怪!哪个做贼的自己去找抓贼的来着?又不是笨蛋!常非要是知道这消息,不躲着我们才怪,哪还会自己送上门来!"阿佑咬着满嘴食物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实在可以算是一种特异功能。
"......"阿佑最晚成为我的使令,所以他不知道,寂艳和修罗都是自己送上门被我抓的......我用手捂住脸扭过头,从指缝中看到寂艳优雅地抓住阿佑的后颈拎起来一晃,正捧着食物的黑衣少年立刻变成一只小猫,发出可爱的"喵喵"声。
"行了,寂艳你这几天找解药也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如果嫌那小鬼碍事,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行。"修罗微微一笑,说:"我么,就先检查一下你做的解药有没有效吧。"
"就在野外?"寂艳奇道。
修罗只管对我上下其手,笑而不语,无可奈何的我只能用灵力凭空变出一幢小屋--夏天野合是情调,而这么冷的冬天......还是在室内做比较好。
说实话,好久没抱修罗和阿佑了,真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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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把我抱到床上放下,金色的眼神像熔融的金液一样炽热。修长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撕扯我的衣服,嘴唇更是着急地压上我的颈间,喷出滚烫的气息:"主上......好久没和主上在一起了......只怕你只记着那条青龙......把我都忘了......"
"修罗......你......想什么哪......"我反手抱住他,寂艳的解药当真有效,当初风华怎么揉捏都没反应的茎体已经开始抬头,"他再好,我又怎么会忘了你呢?真是只多心的狗狗......"说着,我用下体摩擦他的小腹,"嘻......修罗你的也硬了哦......"伸手隔衣料握住他的分身缓缓摩擦,"还不快脱衣服?这样子叫我怎么做?"
"主......主上......再用力一点......"他洁白的面孔染上一层嫩红,一直红到颈下,半闭着眼,搂住我一翻身让我趴在他身上,一手紧扣住我的腰,另一手伸到腰间拽掉衣带,拉开裤子,"主上......手伸进去啊......"
我却偏偏推开他坐起身,欣赏他动人至极的媚态:"修罗,就这样把衣服脱了,自己玩给我看看。"
"......主上......"修罗睁开眼,发出哀求的声音。但见我一脸邪意浓浓的笑他就知道我的恶癖发作,无奈之下只得半坐起身,胡乱把衣服从身上剥下,动作一急,尖利的指甲便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抓痕,一条条艳红的血迹出现在雪白却隐隐透出一层粉色光芒的皮肤上,看起来煞是诱人。
我咽口口水,忍着腹下躁动的欲望,笑意盈盈地伸手捏住他尖尖的耳朵轻轻捏弄。修罗动情时耳朵会变得相当敏感,被我一捏,原本就挺得直直的男根更硬了几分,尖端还滴下几滴透明的液体。
我并不比他好过,这个被心肃调教得敏感无比的身体竟已开始觉得后庭空虚,前面更不必说了,裤裆处已有湿痕,蜜汁比他流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