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蓝衫,这都快成了落花公子的防伪标识了。
天天穿这么一身,不腻么?
我火辣辣的视线终于引起落花公子的注意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倚在栏杆上笑若春风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好像有一会儿的怔忡,而后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眼角处桃花尽现。
他显然是已经认不出我来了,这回我可没化着那么恐怖的妆啊。
我灿然一笑,直起身悠悠然的走下楼去,在两人身影相错的时候,我忽然扭头盯着他,柔柔轻笑,笑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然后又冲他抛了个媚眼,在满意地看到他迷醉的样子后才走下楼去。
落花公子,你就等着长出满脸恶瘤吧。
我在这里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却得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信息。
有几个家伙旁若无人的讨论‘黑色太阳令'的事情。
"据说淫霸重现江湖了?而且也要来巨灵山呢。"
"我看不太可能,不都说他死了吗?"
"你怎知道他真的死了,你看见了?当时大家也不过是有所耳闻罢了,有谁亲眼看见他真的死了?"
"那可是太阳令的主人传出来的,不会有假,想当年,这太阳令第一次出现于江湖中时,便预告江湖有难,第二次出现时被告之淫霸已死,这第三次应该也不会有错才是......"
"嗤"那人冷笑一声,说道:"你怎知道这背后没有其他的阴谋,呵呵,我看这些不过都是谣言,说不准是谁想独吞血缇兰而使得吓唬人的伎俩罢了。"
一人附和道:"是极,是极,说不准是某些人想阻止他人前来巨灵山的计谋哪,我等万万不可受骗啊。"
另一人很不悦地说道:"但是,有谁见过淫霸的尸首,光是听别人这么一说,谁也不能确定他死了啊。"
"但是......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啊,快一年了吧,都没有听到有再死于淫蛊的人哪?再说,以淫霸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还要这血缇兰有什么用?......"
"当然是为了使功力更进一步了。......"
......
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所有的天才都是被庸才所扼杀了的。
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啊,看看这些人的脑袋,整天想着称霸武林,有个屁用啊!
裴悦吟倒是独霸武林了,不照样也是说死就死了么,所以说啊,人要活在当下,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就好,何必要那些虚名浮利呢。
我侧耳倾听,心想,这太阳令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对裴悦吟的生死如此了解?这人要么就是欺世盗人之辈,要么就是真的和裴悦吟有什么瓜葛?
我脑筋连连转着,首先怀疑的就是巫童族的人,谁让裴悦吟是死在他们的地盘里呢,再说那个秋默不是裴悦吟的情人么?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了解裴悦吟的了,但是......都说他是裴悦吟的情人,那么应该没理由去杀他才对,所以,把他排除,那么又会有谁呢?又会有谁呢?.........
我低着头绞尽脑汁的想,想的两边太阳穴都发疼。
有太多的疑问想不通了,整理一下脑中的资料,觉得许多事情都对不上号,比如说:
裴悦吟的情人=神谕者。
裴悦吟的情人=秋默。(这些话都出自天机公子之口)
神谕者=紫色的眼眸(这些话出自那小破山村里的人之口)。
所以说,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裴悦吟的情人=秋默=有着紫色眼眸的人。
但是,秋默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且还看不见,那么以上所说的就全部不成立。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难道说天机公子告诉我的信息有误?还是说秋默的眼睛颜色本来就是可以变来变去的?鉴于我能够穿越时空、借尸还魂的这个不争的事实,我觉得这个推测也是极有可能的。
哎,我的脑袋马上就要变成浆糊了。
我最厌恶的就是思考,我的脑细胞正在成批成批的阵亡啊。
看看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回家吧,再晚回去一些,说不准那些笨蛋又以为我逃了呢。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有担当的男人就难上加难。
我一路走回来,已是月上树梢了。
我这一天都在酒楼里转悠,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饿啊。
隔着二里地的距离我就听到了打斗声,顿时心下一紧,心想千万别是小貂他们出事了。
这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让别人看见了,提气纵身向我们的住所冲去。
几个起落就来到战斗场地,刚好接住了狠狠砸过来的身影。
我伸手一抄,将那人轻易地抱在了怀中:"没事吧,死了没?"
明月公子狠瞪我一眼,‘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我轻轻一甩,将他甩出老远,站在比较安全的地方看戏去了。
再回头时,只觉得怒火从脚底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上,我飞身一跃,一掌狠狠向压在小貂身上的人打了过去。
那人反应也是很快,他猛地一翻身将小貂拎起来挡在他的身前。
暴吐的内力猛地一收,我几乎可以听到体内血液逆流的汩汩之声。
身影后退几步,一边深呼吸调理气息一边看了看小貂,现在他几乎是衣不遮体的被钳制在那人的怀里,双手无力的软垂下来,好像断了。
我打量了一下现场的状况,除了明月公子和小貂是我认识的人之外,其余全部都不认识,1,2,3,......共有18个人那,黑色锦袍,表情冷漠,呈扇形站在院中,使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加的狭小。
奇怪,怎么没看到天机公子呢?
那十八个人显然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人,齐刷刷的站到那擒制着小貂的男人的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小貂。"我扬声唤他,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懊悔。
我走时应该带着他的。
小貂抬起头,脸色青白,他的牙关紧咬,眼中现出痛苦的神色,但仍是一声不吭地强忍着。
那人看向我,忽然‘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一只手在小貂的身上四处游移,但是那双满是淫欲的眼睛却是紧盯着我看,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真是个大美人,啧啧,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呢。不如这样,你也从了我如何?......"那人的眼中淫光闪烁,让人看这就觉得恶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今天,必、死、无、疑。"
那人一愣,而后狠声说道:"我看你这么宝贝他,该不会是你们有一腿吧,,嘿嘿......嘿嘿,这倒是让我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一下了......" 他忽然将手伸到了小貂的身下......
下一秒,他的手就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手抱着小貂一手抓着硬生生扯下来的手臂,飘身至数丈外的苍天古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人。
这些动作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待那男人明白过来时,他也只来得及惨叫连连了。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男人过了一会才感觉到疼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哭爹喊娘的叫骂着。
我站在高高的树巅之上,冷笑一声:"你威胁我?"
我缓缓举起右手之中那只血淋淋的断臂,冷冷说道:"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最厌恶别人威胁我;第二,我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而后右手一握,那只断臂里的骨头便全部被内力震的粉碎,鲜血染了一手,肉块像破布片一样悠悠的飘落在地。
"啊啊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那人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叫。
那些黑衣人齐刷刷的攻了上了,我身影骤旋,躲开如网般的刀光,身影腾空而起,拔高数丈而后又如苍鹰猎食一般疾速地俯冲下来,那个男人的另一只手臂在那些刀剑快要劈到我身上的时候就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抱着小貂足不点地,直接纵身到一丈开外后,忽然回身,身向后翻,斜斜躲过那寒光闪闪的长刀,右手成抓,狠狠擒住一人的手腕向下一折,那人顿时惨叫一声,长刀到手,我回身舞出一片刀影,金戈相撞之音不绝于耳。
有个鼠辈偷摸地跑向明月公子的地方,我一刀掷去,强大的劲力将那人的身体带出老远,而后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我瞧准一个空隙将小貂扔向明月的方向,而后身影一顿,冷然笑道:"你们还真是把你爷爷惹火了呢!"
内力喷薄而出,空气中如遭飓风,飞沙走石,我将手捏得‘格格'直响,全身都进入了一种奋亢的状态。
那么长的时间,我都几乎忘了这种嗜血的感觉了呢?
第三十四章
内力吞吐之间,狂风乍起,迷人双眼,我身上的红色长袍膨胀开来,仿佛像灌了铅浸了水般沉滞着,远观就如同一个圆圆的铜球。
眨眼间,我向那个鬼鬼祟祟欲逃之夭夭的人影射去,那人双手俱断,全身是血,本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但是犹想做最后的挣扎,他忽地仰躺于地,双膝蜷缩,赫然是‘兔子蹬鹰'的姿势。
我身影骤停,后面有个下盘功夫不好的人直直地撞了过来,我头也不回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到了院内一颗树干上,而后旋身躲过其他人的攻击。
眼角微斜处,看到从树上跌下一个人来,不是天机公子是谁。
他正好落到那人的身上,于是那人又是惨叫一声。
我并没踢死他,我还没‘玩'够,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死了。
但是天机公子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弄死了那人。
不愧是神医啊,对人体的骨骼脉络掌握的那是相当清楚了。
我飘忽的身影像鬼魅一样捉摸不定,十数把钢刀贴着我的皮肤穿过,森冷的杀气将我红色长袍割的支离破碎,一条一条的随风飘舞,在密布的刀网里我仍然游刃有余,还有时间去观察小貂他们的处境,我生怕他们再被那些人给抓了过去。
腰在空中柔柔一折,躲过后面那人的偷袭,然后只进不退,身影前侵,左手一探将那人的长刀给夺了下来,刀身微震,寒光凛凛,漫天血雾,金属切割肢体所发出的滞顿声被淹没在一片凄厉的残叫声中,最后一刀狠狠地掷中那挣扎着要逃脱的人的大腿上,果不其然,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那人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时,仍不死心地想要提气逃跑,我站在原地静静欣赏了两秒,而后身影猛然窜起,再由空中疾疾落下,狠狠地踩到那人的脊骨上,那人的身体受此一力,以更快的速度扑向地面,就在他马上就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我刷的一下甩出了腰间的丝绦将那人落地的去势缓了一缓,以至于让那人还有点活气。
借着脚下一垫之力,我再次飞身落在树冠之上,慢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然后叠腿坐下,随着枝叶的方向而前后左右的飘晃着,破碎的布条肆意飘零着。
今夜的月亮是如此皎洁,月光像水一样的柔和清冷,弯月如钩,静静的挂在墨蓝的天空上,我看着地上映落下来的阴影,污浊的血迹中仍然能清楚地显现出我现在的姿态。
树影婆娑中,衣带翩跹,随风舒卷开来,仿佛要飞上天阙一般,虚幻的不似人间。
这样的夜,实在是不适合杀人呢。
但是,我最痛恨的就是,胆敢伤害我的亲人的人。
别人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他们若是胆敢动我所爱的人一根毫毛,那么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会以更加狠厉的方式一一讨回来。
我从树上落下来,缓缓地踱步到那个企图凌辱小貂的人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人吓得话都说不全了,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面退,脸上是绝望的恐惧。
我缓缓蹲下身,像欣赏一个美丽的画面一样,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笑着。
那人似乎就更加害怕了,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他颤抖的说:"你......你......你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我眨眨眼睛,有些迷惑地问道:"什么都可以么?"
"都可以......都可以......只要你别杀我......"
我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那人绝望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有生气起来,他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我笑着点点头,手轻轻一抬,那人因侥幸逃脱而有些沾沾自喜的神情便凝固在脸上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那么狠毒的眼光,虽是稍纵即逝,却也足以让我下定决心杀了他了。
手从那人的喉咙处抽了出来,手上有着黏稠的感觉,鼻端吸入铁锈的腥味,真让人难受。
我看着那人,轻声说道:"小貂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是不放过他,所以啊,我很生气呢,还有,"我一边缓缓地擦拭着手指一边继续说道:"这种死法可是很痛苦的呢,它可以让你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缓缓地缓缓地流出你的体内,你会非常清楚地听到死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你会感觉到恐惧,会感觉到害怕,会带着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怖走完你最后的人生,即使是下一世恐怕也忘不掉呢......"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彻底死了,我站起身,伸伸有点麻的腿,却发现明月和小貂都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
我眉一皱,不解其意。
我拍拍小貂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尽管我知道我是非常出色滴,但是我们是万万不能搞个人崇拜滴......"
小貂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的,我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臂受伤了。
我看看了小貂,有些着急得问:"不会......真的断了吧......"
小貂白了我一眼,冷汗涔涔的说道:"没事,就是给扭断了而已,我自己能接上了。"
他一边说一边径自走到那棵大树下,用自己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树干。
我吓一跳,呆呆地看着他。
这小子真他妈的狠啊,自虐啊。
过了一会儿,小貂步履蹒跚地走回来说:"行了,接上了。"
我看着他汗如雨下的脸以及虚虚晃晃的脚步就知道,他一定很疼,但是这小子就是这种倔脾气,疼得脸色青白,牙咬得都溢出血来了,却仍是不吭一声。
这要是换了我,我就非得先嗷两嗓子不可。
天机公子颠颠得跑到我的身边,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扇子给我扇风,边扇边说:"狐狸,狐狸,你好厉害哦,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好漂亮哦,你刚刚坐到那棵树上的样子,真的很美哦,就像仙子一样漂亮极了,好像坐在弯弯的月亮上一样......"
我皱着眉,听着他喋喋不休的称赞,我当时只觉得月色挺美的,可没觉得自己挺美。
况且,有见过一身鲜血的仙子么?
小貂看着我,眼中有着深沉的忧虑。
我看看他,问道:"怎么了?"
小貂轻声说道:"你不该杀人的......一旦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么就再也无法洗掉了......我不要你因为我而这样......"
我心中顿时觉得感动无比,小貂永远都是最知我心的人啊。
这样的牵牵念念,全是为了我。
我微一旋身,用脚尖踢起一把钢刀将从后面扑上来的人刺了个透心穿。
然后我状似无意地将小貂拥入怀中。
低声说道:"我的确是不喜欢杀人啊,但是我更不喜欢被杀,杀人和被杀这两者之间,我选择前者。"
仔细想想,其实这就是简单的‘以暴制暴'的道理,这就是简单的‘弱肉强食'的道理。
今日这次是我们打赢了,所以免去一死,如若这次是我们输了呢?那我们落入这帮变态的家伙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罪呢,绝对会受尽蹂躏,生不如死。
所以说,我还是比较仁慈的了,至少我会让其他人死得痛快一些。
要么就不杀,要么就彻底的杀掉,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毕竟这个世界不像我在现代的国家那样,人人都过着和平安定的日子,这里是‘杀人不犯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