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来到这里----宸夜[上]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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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里,彼此都是敌人。读过很多的野史,我知道这其中有太多的酸涩。听他如此平静的讲述,我心里憋闷的痛。
"皇兄很疼我,他希望我有最真实的快乐。可皇家的孩子,哪个不对政权敏感。即使我不想接触权力,也有太多的人塞给我。6岁的我就知道,我一句话,可以剥夺很多人的生死。8岁的时候,我就已不再单纯。9岁生日那年的宴会上,皇兄借口梅妃对我无理,将她打入了冷宫,可实际上是为了削弱梅尚书的势力。那时,我哭闹着说梅妃平时很疼我,要皇兄收回成命。皇兄爱怜地看着我说‘炎儿,你记得,我们生在皇家,就不能从自己的喜怒哀乐出发,我们要考虑的是整个天下。我们这些上位的人,要做的是保持这个国家的平衡。皇帝是什么?说什么皇权至高无上、权倾天下,其实不过是为这天下的平衡,牺牲掉个人的喜怒、自由。炎儿,皇兄其实不想你涉足到这复杂的权利之中,皇兄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向往自由、纵情的孩子。对不起,皇兄给不了你这些,生在皇家是你的劫,皇兄无法放任你。我需要你啊,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不要哭,我们是不能有泪水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冷漠。只有冷漠,才能看清一切。'那一刻,我就成了康王爷,不再任性地表达喜怒哀乐,不再仅为了自己而活。10岁,我随皇兄第一次上战场。15岁,我独自领兵。17岁,我打下了漠北,使之臣服。19岁,我拥有三分之一的兵权,帮助皇兄牵制各方势力。终成为了让人又敬又.怕的九王千岁。可是,明非,你知道么?有时候,我走在街上,看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觉得自己活得那么虚伪而寂寞!"

第七章 幸福初来

魏炎的声音低沉而迟缓,似小锤在我的心房敲来敲去,眼睛干涩的有些睁不开。原本以为,他从小必受尽宠爱,才有那样的高傲。哪知道,那只是他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原本以为,他受惯吹捧才会那样漠然,哪知那是他竭力去克制自我的感情放纵。原本以为他轻视生命,哪知他是看过太多的生死,无法再给予泛滥的同情和怜悯,只尽力做着自己的职责。这样的他,压抑而又寂寞。
我紧握着拳,不敢看他的眼。我怕我会掉进那寂寞的眼睛里,爬不出来。

"明非,对我而言,你是一个惊奇!你身上,有我最向往的‘放纵'。第一次见到你,你不愿像他人一样埋了你的清高。你不卑不亢,甚至会和曹喜瞪眼睛。你就像刚出生在这世界的孩子,用你最直接的动作、语言来表达你自己。你不会为了迎合而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看着那样的你,就像看着离自己远去的梦。我想一拳打碎你的骄傲,却因你的光华而挥不出手。因为我的嘲讽,你甩我一巴掌;因为对董渝的坚持,你毫无保留地向我发泄着你的愤怒。明非,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像你一样!"
魏炎的眼睛亮得向天上的明月,看得我,心彷徨。魏炎,我在你眼里会不卑不亢,是因为我从小受的教育不容许我屈服。我是这个世界的异数,并非我真有那么高洁。可这些话,我不敢说出口,我喜欢听到你为我而着迷的话语。
"明非,这样的你,让我挪不开眼!好像是找回了儿时最直率的感觉。我无法再做到冷漠如常。我嫉妒这样的你,为什么我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却拥有的淋漓尽致。我和你争论,和你辩驳,忍不住去嘲弄你,却又同时想要见到你,接触你。我压抑不住自身的渴望,遇了你,我不再是我,我重又任性地像个孩子,想要独占你!这样的念头让我不知所措。我曾想要杀掉你,毁了你,可扼住你脖子的手却分外瑟缩。我怕你真的消失后,我会悔恨懊恼,我怕再也无法遇到比你更加鲜活的人。还好,那一刻,我做的对,没有杀掉你!我这一生,怕是再无法纵情欢乐,可是你能,你也时刻在这样做!我想守着这样的你,看你哭,看你笑,看你玩闹!宠爱着这样的你,就像宠爱着自己真珍贵的梦想。明非,你就是我的梦想。我喜欢你!我爱你!陪在我身边,做我的爱人,可好?"
我不知道,这世上的爱情,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我只知道,此刻的我,听到这一段似低述、似回忆般的告白时,内心涌动的是无法言表的喜悦与甜蜜。那已生了根的种子,开始发芽、壮大,将我的心撑得满满,快要溢出的幸福让我眩晕。
魏炎。
也许,你对我的爱,程度尚浅,谈不上生死相许;也许,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这个朝廷,这个天下,是你王爷的职责;也许,有天,你会为了什么理由而伤我至深;也许,有天,我们终会分离。可此刻,我能感受到的,是你心底的一片真诚!
我爱上了你!
"幸君不弃!"泪水有些不受控制地流出。有句话,叫喜极而泣。
我抬手擦掉泪水,回报他一个满足的笑容。我相信,一定艳如春花。魏炎起身,一把拉我入怀,紧紧地拥着。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炎。"
我紧紧地回抱着他,感受着这一刻彼此的满足。他却轻轻挣开了我的怀抱。"你,你叫我......炎?"
我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一顺嘴就叫出来了。不可以么?如果你不喜欢,我改就是。"
"喜欢,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炎嘴角噙笑,"这让我不再感到寂寞。"
知道了他这么多年的压抑,体会过他刻意的冷漠,眼前那么满足的笑着的炎让我想要分外珍惜。
炎,你所向往的自由,我会帮你得到。我本懦弱,可你让我变得想要坚强。这个时代,因为有你的存在,让我安定自若。也许未来仍旧迷茫,可我已不再害怕。这个陷阱,我已纵身而入,不去管最终的结果,此刻的满足就已够让我此生无悔。
我颤抖地递上自己的唇。炎,这是我的承诺。炎抱着我的臂,不断缩紧,热烈地回应着我的吻。两条舌,纠缠、探询,惹得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终感窒息。始一分开,我就觉得脸上热浪滚滚,想必快要变成熟透了的红苹果。
炎看着我,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明非,你真美。突然,很想让你还我一百两银子啊!"说罢,他低头吻向我的耳。
我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下意识地向后躲。虽然已彼此表明了心迹,虽然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可与男人交合这种事,我一时还无法适应。我可是连女人,都没与之欢爱过!
"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要躲?"炎的眼光一暗,"我又不会吃了你!"
尽管为难,尽管毫无经验可言,可我不想让他失落。紧挨着的身体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下的异状。
"如果,不是那么疼的话......"主动承欢的话,我现在还说不出来,只好将头埋得很低。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玉帘翻转,春意盎然。
两条赤裸的身躯交缠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我是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掩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坦承相对",一时间,窘迫无比。
炎的吻温柔而急切,星星点点地落在我的身上。灵活的手指沿着我身体的轮廓游移。柔软的嘴唇,若有若无的摩擦,让我微微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渴望像火焰一样在我体内燃烧。他的手下移,拂上我的小腹,酥麻的异样让我想躲,又想要被他更细致地摩挲。他握上我已抬头的欲望,上下套弄。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巨大的快感像要将我淹没,我忍不住溢出几句呻吟......
"啊......炎......"c
初经情事的身体,敏感而脆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挑逗,没多少,就在炎的身前喷薄而出。
此时的炎,也因情欲而浑身滚烫,眼中是忍耐的迷乱。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就着白浊向我身后探去。
异物的突入让我一个激灵,身体紧绷。并不是很疼,但觉得撑涨的怪异。
"别怕,有我在啊。"炎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让我心安,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他的手指温柔地滑过我紧窒的内壁,细细地寻觅着我体内最敏感的地方。一个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展开身,酥麻的感觉爬遍全身,让我提不起力气,软软地偎在他怀里。炎的手指没有继续探询,转而退出,被充分扩充的地方一凉,有想要被再次充满的欲望。
双腿被打开,虽然面对的是炎,可私处的完全暴露仍旧让我不知所措。
"明非,你的脸很红,很想咬一口啊!"听他调笑,看他迷醉的眼,我的大脑开始变得飘然。
他抬起我的腰,我的头偎着他的肩。欲望倏然而入。
尽管准备的很充分,可那里毕竟不是专门来做情事的地方,他的欲望也不是手指可比的。瞬间,撕裂的痛楚伴随着怒潮的快感冲击着我早已快要崩溃的理智。炎不动,只等渐渐适应了,才继续。疼痛让我下意识地收紧腿,却又强迫自己尽量分开去迎合他。
"明非,你的样子,很美......"炎得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些......忍不住了呢。"
"没事......都进来吧......"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了这种话。只知道,抱我的是我甘愿的男子,这已足够。
炎的动作加快,在最敏感的地方冲击。很快,让我眩晕。彼此的连接,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血脉的流通和心脏的鼓动。
欢愉、战栗、满足、沉醉,无法言说的幸福交织。此时,我才知道,与心爱的人,彼此交缠、厮磨,是如此让人沉沦的快乐。我们仿佛是融合在一起的整体,同赴欢愉的天堂。当炎最终在我体内释放,我整个人都感无力,窝在他的怀里,低低喘息。
侧身看去,床上有红白的色彩。第一次,终是不免伤到。可有什么关系呢?是炎就好!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控制住。"炎一脸歉然。
不想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可我又实在没有力气向他表达我的不介意,只好冲他笑。我笑得一定很傻,不然,炎怎会用拳轻敲我的头,还宠溺地骂我傻瓜。
傻就傻吧。这一切都太幸福了。让我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可如果我傻,我会比较容易相信它是真的,因为傻人有傻福嘛。
我痴痴地笑,炎以为我哪里出了毛病,轻拂着我的额头。我抓下他的手,脸偎在他胸前,轻蹭。这种幸福,让我沉醉!
炎,我已纵身而入,再无可能全身而退,我也着实不想退,让我们一起追寻幸福吧!

第八章 再次出走

接下来的日子,幸福得不真实。
我会在炎上朝的时候,赖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会像只馋猫一样,去厨房搜刮最对我胃口的美食;会拉上小紫、小绿,在河堤上放风筝,然后躲在炎的怀里,看风筝高高地飘;我会找来府里的舞姬们,排练集体孔雀舞,然后和炎浅饮余香,月下观赏;我会拉上炎下围棋,然后耍赖地要他让我十子、八子,却仍旧惨败收场;我会安静地听他吹箫,苍凉的箫声仿佛墨色的天空里,银河般的清冷;我还会煞有介事地做一盆特色酸辣汤给炎,看他喝得面不改色,自己喝却挤眉弄眼,直吐舌头。
我不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康王爷在他人面前是怎样的威严。我只知道,我的炎,宠我、溺我,让我快要醉死在这一片温柔里。
亭子里,是两个依偎着的人,头顶是一片墨色的星空。一颗颗星,像一只只含笑的眼,眨啊眨的。
"炎,你看,那个是你的山羊座。那个呢,是我的白羊座。"
"那是什么?"炎露出几分疑惑。
我笑笑,"按照十二个月份,每一个都可以在天空找到一个对应的星座。我们出生在哪一个月,就相应的是哪一个星座。"
"哦?我对星座虽不了解,却也知道四宫主星,28星宿,从未听说过什么山羊、白羊。"
我撇撇嘴,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你要听说过才怪呢!
"不过。"炎一笑,"山羊、白羊,可是一对啊!"
听得这话,我脸上阵阵发热,心里却有几分欢喜。"炎,明天去泛舟好不好?"
"改天吧。明天我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不能推掉么?"我使出水磨工夫,装出一副可怜相。
"不要任性!明天我要监斩的。那人你见过,董渝。"
我的表情僵在脸上。董渝,那个满眼不甘的男子,终是难逃一死么?
心里有些痛,为了一个生命的消逝。我求助地望向炎,炎的表情慢慢变冷,眼中有我不熟悉的狠厉。
"明非,不要插手朝政,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董渝也是要做好他自己,没有人可以替他抗!"
"我不是要插手朝政,我这也是在做好我自己啊!"我看不得这样的炎,淡漠得让人心冷。"我看不得死亡。一个人活着,就什么都可以弥补。一旦死了,万事皆休!什么下辈子投胎之类都是混话。况且,董渝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啊!我既遇见了这事,就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炎看着我,半天不说一句话,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直视着他的眼,表达着我的坚持。
半天,他缓缓地抬起手,抚上我的眼。"忘记这件事吧,不是你该管的啊。"
炎的声音,冷漠的像腊月的寒冰。我紧握着拳,咬紧牙,努力要自己去理解他,可最终是徒然。我的心生生地疼。我们终究在某些地方,是无法彼此理解的。

脚底摩挲着温润的鹅卵石,我的心依旧烦乱。
"啊,公子,你在这啊,让小绿好找。王爷回来了,到处找您呢!"
"哦,是么?"我停下脚底的动作。"别告诉他我在这。"
我向小绿笑笑,嘴里涩涩的。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这两天,一直躲着王爷呢!"小绿蹲在我身边,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是关切。
"没什么。"我随意挑起几缕水花。"只是想静一静而已。放心吧,你接着去别地找我,就说没看到我。"
小绿为难地嘟起小嘴,最终还是起身走了。
躲着他么?我心里很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再一次偷偷溜出王府,不是"离家出走",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到可以忽略一切的不适,只想着他,只依赖他,把所有的冲突和抵触都忘光。
城南的宝月楼,有卖全金陵最好吃的点心和最令人回味的铁观音。
坐上二楼靠窗的位置上,我边吃点心边看街上来往的人流。
有了上次出府没带钱,看着包子流口水的经验,我就开始随身都带些银子了。(跟炎借的......汗。)所以,这次,我是吃得津津有味,看得不亦乐乎,暂时忘记了自己是赌气出的康王府。
楼下是城南最热闹的一条街。c
卖胭脂的俏妇人,眉飞色舞地向摊前的姑娘们宣传着。"我这摊上啊,只要你们能想得出的好闻的味,就都有。抹脸上的,擦身上的,保准会生生俏上三分。"
临摊的是个算命的道士,一条竹竿挑着白布帘,上书:知无不言,言无不准。头戴道观,手捋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加上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唬得摊前算命的小伙子,好似见了转世的活佛。
再往旁看去,有握刀剔骨,卖猪肉傻笑的憨厚汉子;有混沌铺,迎客送客满脸殷勤的小伙计;更有书画铺上,不懂得吆喝,只管下笔书画的老实书生。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显然是对如此讨生活的方式不适应。
这些铺子的对面,也就是挨着宝月楼的,是家青楼,迎春阁。现下,是白天,没什么红灯笼,七彩绸。因为与宝月楼是同侧,我看不清它的门面。只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随意地嗑着瓜子。时不时地对过路的男子,抛出一句"大爷,来楼里坐坐吧"。衣裳半褪,露出一截香肩,显出几分妩媚盈弱。
我看着她,不禁想,她要是好好弄一下头发,换身好衣裳,再把那浓妆卸下一半,定是一个倾国之色。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是真的在拉客,倒像是在找乐子一样。她的嘴角是习惯性的微笑,却不去管路人投来的或贪婪、或唾弃、或叹息、或逃避似的眼神,只是自顾地站在那。用画得看不出真面目的脸,摆出各种各样的风情,或挑逗、或惊吓着路人,眼底时常透出的是几分揶揄的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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