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清风沾着边坐下,细细听叶麓想要说的。
"清风,你就不要称奴才了,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叶麓撩起一撮被风吹起的头发,倒是显了另外的一种风情,看得清风目瞪口呆又害怕自己作出什麽不轨的举动,真是坐如针毡,想早早的结束这次的谈话。
清风知道叶麓有心事,主子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当他安静坐著就绝对有事情发生了。就见叶麓淡淡的开口:"最近怎麽没有看见爻?"
"秋末税收多,现在正是户部最忙的时候,所以皇後没时间陪你!"清风据实禀告道。
"我有的时候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爻,原来承诺他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的,可是却带回来一个又一个,如果爻和我闹闹我还会心里好过点,可是他每次都是接受,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清风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叶麓站起来迎著冷风。
"主子,自私不自私我不敢妄言,不过我看得出来主子对每个人都是出自真心的喜欢,否则皇後也不会接受他们,而且历代的帝王後宫都是妃子成群,遥国现在的国力可要比历代都要强盛,这都是皇上和几位主子的努力!"清风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麽说,只要我真心喜欢一个人,爻就会接受?就算他心里不喜欢?"
清风不明白,叶麓今天怎麽多愁善感起来了,这非常不符合他的性格,清风也清楚他的主子平时大大咧咧,真要是钻起牛角尖就钻不出来了,连忙劝解道:"不是的,主子!皇後相让主子开心,那麽他也会开心的,相信其他几位主子也是这样的心思,只要主子平安无事快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如果我又喜欢上人了,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呢?"叶麓忧愁道,他真的有一点点喜欢樊彦,现在冷静下来知道刚才的慌乱是出於爱人的担心。
绝对会!清风可不敢这麽说,推脱道:"主子们的事情,我不敢多插嘴,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没有关系的!"
"主子,我不懂什麽情啊爱的,不过我认为两个人之间必须坦诚,主子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应该大胆的说出来,如果两情相阅再想办法不迟!"清风早看出来叶麓为了樊彦的事在烦恼,可是要考虑那太傅樊彦已经是有了孩子的人,说明他早有了爱人,要是自己的主子横刀夺爱,宫里的那几位估计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如果两人两情相悦,那又是令一回事情,他的主子在这里单相思想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果然爱情让人盲目,主子这麽聪明的人也相不明白。
"是啊!"叶麓也没问过樊彦的想法,就这麽贸然的决定,如果樊彦不喜欢自己又怎麽办?叶麓不敢想像的後果,他不知道被人拒绝的感受,自己会不会难过呢?
叶麓靠在亭子边,感受微凉的秋风吹过脸颊,脚下的池水波光粼粼,印著一轮明月让人忍不住想要近亲,耳边却是听到清风的惊叫:"主子,小心!"
叶麓听到清风的示警,微微一转身没想到这一转身,倒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在湖里,水不深只有到叶麓的腰这里,掉下去马上就站了起来。深秋的湖水冰冷,正是这份冰冷刺激著叶麓的脑神经,重复的场景在脑中闪过,
"主子,你怎麽了?快来人,救驾,救驾!"清风立即下水过来拉叶麓。
"不要过来!"叶麓大声的阻止,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平静的想起来自己曾经遗忘的东西,那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这几天一直困扰著他的画面,再一次的播放出来,缓慢的、清晰的慢慢的让叶麓记起,二十多天自己遗忘的东西和曾经忘记的一夜缠绵。
是的,他全部记起了,包括原来因为酒醉而忘记的那一夜,以及小舞为了後来送他回宫故意打晕他,现在樊彦怎麽样了?自己离开一年多了,他是不是还好?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去看看他们,象他们道谢,顺便去问问樊彦,为什麽当初要他易容还不许他出府,如果是为了囚禁自己大可以找个牢房,可要比那样安全多了,难道仅仅为了留下自己?
叶麓慢慢的从水池里爬出来,对著清风下命令道:"清风,传旨说明天早朝免了,还有预备一下,我明天要出宫!"
"不行啊,皇上,太傅现在正在养病,瞿大人和晓喋大人都在为刺客的事情忙碌,皇上身边没有保护的人,这样太不安全了!"清风马上劝道,今天刚出了刺客的事情,明天皇上又要吵著出宫,这如何是好?
"让小岚陪著我好了!我出去看看朋友,马上就会回宫的!"叶麓心里很乱,一方面想去找樊彦,另一方面还在担心躺在床上的太傅,可他根本不知道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他也忘记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帮小舞赐婚的事情,和樊府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事实。
清晨,一打开宫门一辆舒适而又朴素的马车驶出宫门,叶岚昨晚上就被通知今天一早要陪叶麓出宫,弄得一晚上都没休息,现在正哈欠连天的问道:"麓,现在外面太危险了,你怎麽又想出来了?要逛街,等过一阵子风平浪静再出来。"
"我是去看一个朋友!"叶麓有些烦恼,不知道这狭小的皇宫是不是还能容纳下两个人,更何况樊彦还是北番的皇帝。
"朋友?我怎麽不知道你宫外什麽时候有朋友了?"叶岚以为这个是叶麓想要出去的一个接口,说实话昨天听到他遇刺的消息,自己的心都快停了,让手下的将军们配合瞿风胤一定要快点找出元凶来除掉他们,否则都不会心安的。
"小岚,还记得你们说我昏迷了二十几天的事情吗?"叶麓埋怨的看著他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让我不要费力想起原来的事情,才骗我说昏迷的。昨天我掉到水里,那次惊马後,我和马一起掉到河里後,我就清醒过来了,可是水太急没几下我又昏迷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我已经被救了,我这次是要去看看救我的人。"
"就你的人?你全部记得了?"叶岚觉得不对劲,因为似乎和小舞说的有些出入。
"是呀,多亏了他们照顾我,我才可以回皇宫,他们对我真的很好的!"叶麓对着驾马车的暗卫道,"去樊府,快一点!"
可是车子却没有行出去,暗卫回身报告道:"主子,樊府在一年前已经成为了灰烬,里面就早就没有人了!主子,我们还要去吗?"
"没有人了?为什么?"叶麓不明的看着叶岚。
"麓,我回去和你说吧!"叶岚觉得马车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想到叶麓竟然摇头:"不要,让我去看看!我不信,小彦和小舞会这样死去!"
叶麓来到已经荒废多时的樊府,府外还是和记忆一样的模样,"吱呀"推开有些褪色的红色大门,初升的太阳在废墟的残垣上染上了一抹柔和的金黄,可是还不能掩盖那种萧瑟。残墙断垣间,已经长出高高低低野草,聚集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飞虫飞来飞去。
原来漂亮的花园,只留下一片焦炭,只有那新长出来的杂草还很有生命力的活着。叶麓撰着拳头,对着暗卫道:"暗卫,你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弄成这样?"
"不用去查了,那天事发我在场!麓,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危险!"叶岚非常不喜欢这里,死气沉沉的,拖着叶麓就要走。
见这里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叶麓还是嘱咐暗卫:"还是给我去查一下!"暗卫领命,发出叶麓的命令。
回到宫里,叶麓并没有问叶岚发生什么,而是去看了樊彦,见他没事还在沉睡,才长出一口气。拉着叶岚去前面的大厅:"小岚,告诉我,樊府到底发生什么实情?"
叶岚当下把小舞向他求旨赐婚,然后结婚时候失火,小舞为救樊彦两人双双在火中遇难,后来加封小舞并葬在京城北面,一一说了出来。
叶麓记得了,当时叶岚问他要赐婚圣旨的事情,以及后面的追封,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所发生的事情,樊彦知道自己赐婚他会多难受?
"小岚,为什么你要赐婚不去问问,小彦的意见?就这么草草下了决定?"
对于叶麓的质问叶岚觉得莫名其妙:"他们都有孩子了,怎么可能是不情愿的?况且他们是救你的恩人,两个人相爱想要一张圣旨赐婚,也是最好的祝福啊!"
"可是......可是......小彦根本不会喜欢小舞的!"叶麓很清楚,是他逼死樊彦的,在爱人的命令下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樊彦才会选择死亡,一想到樊彦的死是他的错,叶麓的心就像被一片片撕开,心痛的要命!
"不喜欢,会有孩子?"
"孩子......孩子......可能是我的!"叶麓勉强的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害死了樊彦也害死了自己惟一的一个孩子!
"你的?"叶岚现在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他的表情。
"是,是我的!小彦这么高傲的性子,如果喜欢小舞早就是他的人了,怎么还会保持主仆的关系?"叶麓软在凳子上,露出都是泪水脸,"是我那道圣旨害死了小彦,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
叶麓悔恨的瘫软在椅子上,马上就要昏厥的样子,喃喃道:"为什麽我会失忆?还颁下这样的圣旨?我......我真是混蛋啊!"低头揪著自己的头发,叶麓猛烈的敲著他的脑袋。
叶岚抓住他的手:"麓,你干什麽?错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小岚,你还记得那次我说宫里有人非礼我吗?"叶麓眼泪汪汪的看著叶岚,诉说著他的心痛,"我那时候为什麽一点都没认出小彦来?还把他当登徒子,我现在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多麽的绝望,可是我後来还下了那道圣旨,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小彦,他这麽骄傲的一个人,怎麽可能嫁给别人呢?"
叶岚知道叶麓很难过,可是人已经死了这麽久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叶麓只能紧紧的抱著他,不让他伤害自己。叶岚原来虽然和樊彦在北番的战场上有些接触,对他的了解不深却也了解他不是会自寻死路的人,否则在北番他早就自刎殉国了。那日的婚礼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错,那场火来的突然这麽快就烧著,想要扑救都来不及。
渐渐的叶麓哭累了,在叶岚的怀里睡著,绝美的睡颜可是眼角还是带著泪。叶岚轻轻的抱著他,送回了璇宫关照清风明月好好盯著叶麓,一有什麽事情立刻让暗卫来找他。
一边樊彦就在叶麓一出去後就醒了,他们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无奈身体还不听使唤,对於叶麓的忏悔无言以对,只是泪湿了枕巾,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出声和叶麓相认,他必须渐渐的露出自己的身份,否则一定会有人认为他是有目的接近叶麓的,尽管樊彦是的确有这个目的的,他只是为了叶麓这个人。
十日天的约定时间已经结束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成功了,可现在的叶麓沈浸在自己死亡的悲痛中,樊彦又没办法承认自己身份,还真是痛苦。
叶岚出了宫并没有回府,也没有去兵营反而去刑部找了晓碟,还没进去就看见叶文司气冲冲的从刑部出来,叶岚赶紧行礼:"皇叔!"
"你们最近再搞什麽?"叶文司口气不善,"不但弄出麓儿被刺的事情,还让太傅受伤了,晓碟从我这里把太傅借过去,不是让他陪著麓儿的是让他处理公文的。现在倒好,你们保护不利,让他受伤了,我王府里面这麽多事情让谁处理?"
说来说去,我们监国大人也厌倦了每天重复的公事,叶岚苦笑道:"皇叔,太傅他没事,再休息几天就会痊愈了,你放心!"他们这些人这几年受了叶麓感染,对那些没完没了的公事深恶痛绝,就连叶文司也不例外,想早早找个接班人自己好享受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不过他碰上叶麓的话,想要逍遥还是等几年吧!
他们近年也知道叶麓最最伟大的本事,支使人的本事一流,他每天快活开心,他们几个天天为他的国事操劳,非但没有夸奖叶麓还振振有词:"你们白天这麽累了,晚上就不会那麽勇猛了,我也是为了我的身子考虑!"
天知道是谁在床上被伺候的舒服直叫的?叶岚终於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上位者的辛苦!
走进刑部,叶岚见那些战战兢兢的侍卫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对著他们道:"我去见你们大人,不用禀告了!"说完直接推门进了晓碟在刑部的办公房(某亦突然忘记古代叫办公的地方是不是也叫办公室呢?)。
"出去!我不是说了不要进来的?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晓碟暴怒的声音。
"怎麽?连我都不见吗?"叶岚今天也是一肚子火,心想:要不是有求於晓碟自己还真想和他干一架!打架?倒是个好主意!
"你......"
还没等晓碟道歉,叶岚就叫到:"我也很郁闷,晓碟陪我打一架,看招!"
晓碟架住叶岚攻过来的拳头,叫到:"叶岚,这里刑部你不要乱来!"
"那好我们去外面打!"叶岚朝他踢了一脚,晓碟要是不想挨踢只能躲到外面。
"叶岚,你发什麽疯?快给我住手!"晓碟对叶岚咄咄逼人的招式弄得措手不及,他学的武功讲究实用,一招之人命显然切磋不算其内,手忙脚乱的抵抗。
"和你一样,心情不爽!好好的干一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在比力气,两人都没有使出内力,光凭自身的力气出拳叶岚的招式大开打合,晓碟则是走的刁钻的线路,半个时辰下来两人终於打累了,坐在刑部大院里气喘吁吁。
"我是不知道整个遥国,除了叶麓还有谁能得罪你这个大将军王爷的!"晓碟暧昧的拍拍叶岚,"昨天晚上又做的过分,给叶麓踢下床了?"
"晓碟,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是不是打的还不够,再想比划几下?"
叶岚举拳作势就要攻过来,吓得晓碟连忙逃到一边:"我说叶岚,你有什麽不开心,要到我这里来出气?你的皇叔,监国大人留了一屋子的公文给我处理,也好,我不用处理公文累死了,你先把我打死算了。"
"行了,行了!"叶岚不在闹,伸个懒腰叹息道,"好久没打架了,还真是舒服啊!"
"叶岚,我警告你我很忙,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我这次来是拜托你调查一些事情的!"叶岚郑重道,"应该和这次刺杀麓的事情有联系。你应该知道上次麓落水之後,二十天後被我救回来的事情吧?救他的人正是北番旧帝樊彦,後来叶麓赐婚的圣旨,他又和他的侍卫小舞两个人双双葬入火海!那天虽然我在场,也眼睁睁看著小舞被烧死,但是我没有看见倒在那里的新娘子的样子,我怀疑那个在房子里的樊彦是假冒的,利用小舞吸引我们的视线,断定其假死,然後经过一年精心的策划,才有了这次的刺杀事件,北番不甘心就这样臣服!"
"哈哈哈哈!"晓碟爆笑出来,"叶岚你的想像力真丰富,这样都能被你想到!不过你错了,我们调查出来可不是这样的,你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