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弯,一个水蓝色的大型湖泊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知湖有多大,竟一眼望不到尽头,不远处,有一座横跨湖面的拱桥,将景色装点得精致异常。
"薰皇子,这边请。"小太监做个请的手势,及目处,正是一片柳林,而湖边,停靠着一艘不大的画舫。
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那是......
"臣弟参见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汗,电视里都是这么叫的,没有错吧,就不知道这里要不要叫万岁万岁万万岁。
幸好,这里应该也是这样的,因为皇帝陛下并没有惊讶,也未回头,只静静的答了句,平身吧。
我起身,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说实话,由于他那张神似‘故人'的脸,我对他并无好感,甚至有些毛毛虫爬过般的不舒服的感觉,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要做到完全的不在意还是太难了,毕竟我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一颗宽宏大量到诡异的心。
"上船吧,朕有话对你说。"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我蓦然一怔,这样的声音,可和我的认知差得很远啊,略一思忖,我不由得扬了扬嘴角,他是什么人,是皇帝,就算再弱受要在这个环境中活下去,也不可能是纯洁无暇透明到如水晶一般的。
答应着,我随着皇帝陛下上船,什么话,一定要在船上说呢?
那位皇帝陛下把我扔在船舱里,一个人跑到船头上去吹风,我狂汗,他今天还没给过我一个正面呢。
行至湖中,船速渐慢,我恍然大悟,看来,这个皇帝他也当得不甚安稳呢,要找一个没人窃听的地方也是件难事呢。
"薰,在想什么?"船舱的帘子被人掀了开来,如春风送暖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抬头,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的人,哇,这人学川剧变脸的啊,怎么变得怎么快。
"皇......皇兄。"原谅我,不是故意要结巴,实在是刺激过大了。
那位仁兄默默的注视我一会儿,忽然,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洁白无暇的面孔上滑落而下,他一下扑倒在我的怀中,沙哑着声音喊着,"薰,薰,薰......"
我顿时惊得手足无措,这,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作为一个弱受,(谁,谁用番茄丢我??)好吧,作为一个成长中的弱受,再怎么也该是我扑到别人的怀里梨花带雨吧,怎么可以让别人扑到我怀里梨花带雨呢。
"薰,薰,我好想你,好想你,我好怕你出事,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怀中的人儿哀伤欲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我耳中,好半晌,用我的衣襟擦够了泪水的某皇帝见我连个p也没放,愤愤的一扯我的衣袖,"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啊?抱歉,听到一些。"我讪笑着老实回答。
"你到底在想什么?"撅起小嘴,大约是生气了吧。
"我在想皇帝陛下你好有弱受的天赋,我也应该要向你学习,哭出水平,哭出神韵,哭出梨花带雨的美丽......"
哇,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啦,也用不着这么使劲的推开我吧?撞到船舱上会痛的啊,搞什么?
"痛不痛?"冰凉的小手抚上我的后脑,略带委屈的表情把我准备的三字经全部都憋回了肚子,算了,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谁叫我是,耶?前进中的善良无比的小弱受呢?
"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是你还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办法救你,怪我那时候没有和你生死相随?"水晶般的孩子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皇兄,你让我一回来就见到那么一场戏,你说我该怎么办?"苦笑一下,我答道,天知道,我心里憋笑都快憋疯了。
"薰,你果然生我的气了,但是,但是......"
"哎--"我长叹一声,"皇兄,皇叔说给你用了药把我忘记了,你还记得多少我们之间的事?"
故意套他的话,最好能套出有用的资料。
"开始是的......"喃喃着,他低下头,随即又陡然抬起头来,"可是后来我又想起来,所以......薰--"
"想起来了?想起来还和皇叔?"使劲的,我把OOXX几个字吞了回去,狠狠的瞪他一眼,我抽回他一直拉着的袖子。
"薰,我......"
"皇兄,我已经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和皇叔纠缠不清,看见我时那么冷漠,今天又那么冰冷,抱歉,我想我是该告退了。"
第十二章
"不是的,薰,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帝陛下从身后抱住我,头埋在我背上小声啜泣着。
我,我,我要愤怒鸟,那明明该是我的动作,他,他竟然对着我做出来。要将我这个弱受至于何地?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正考虑着要不要一把甩开他,随即心中猛地一惊,如果,我甩开他,那不正说明我才是攻,他才是受吗?我,我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思忖着,我僵硬着身体没有动弹,他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臂,像是怕一个放手我就回凭空消失不见了似的。
感觉到他的力道,我心里一软,正想随他去就是了,忽然,右手臂上猛得一痛,我不由得惕然一惊,狠狠摔开了皇帝陛下。
"你,你做了什么?"我倒退一步,脚一软,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还带着泪痕的笑脸,看上去诡异异常,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笑得十分妩媚。
"放心,不是什么毒,只是麻药而已。"
"为什么?"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那他究竟为的是什么?
"要你死!而且要死的毫无痕迹!"他的眼神,冷得像结冰一般,"这个麻药只是让你无法动弹而已,而朕只要轻轻一推,便可公告天下说薰皇子失足落水而死了。"
"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你从来没爱过我?"那他也太会作戏了吧。
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愧疚,如果不是我一直小心的盯着他防止他出手的话,一定会错这一闪而逝的光,很快,他已经重新摆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抱歉,以前的朕或许很爱你,但是,朕已经全部忘记了,现在的朕,爱的只有煦一个人而已!"
"就算你不再爱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一定要杀掉我?我至少是你的亲生兄弟啊!"
"因为你防碍到朕了?朕不允许,在我对他付出一切之后,他的眼光,还停留在别人的身上。"冰冻的表面,有了丝丝崩溃的迹象。
不是吧,为了爱,疯狂到连手足兄弟都要杀掉,爱,果然是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啊,虽然我已经见识过这样的爱情的可怕,但再一次看到,还是会感到心悸。而最重要的是,我怎么没觉得宁煦爱我呢?= =+
"皇兄,你就真的忍心?"硬得不行,我来软的还不行吗?弱受到了这个时候,当然要一副受足了欺负的样子等着某人来英雄救美了。
"皇弟,你怎么忘了,我们宁家的人,不轻易爱人,一旦爱上了,那便是一生一世,哪怕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也绝不放手的啊,你自己也是如此,你难道忘记了吗?"
"皇兄,你......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别误会,高兴是高兴,但是却是高兴他可能因为记得而放我一条生路。
"不,不记得了,但朕知道,虽然知道,但是已经不再爱了,这世,只有对你说对不起了,来世,来世......皇兄一起偿还给你!"他狠狠的一闭眼,就把我往船舱外拖。
"皇帝陛下,臣--宁煦求见--"
带着内力的声音,从湖边远远的传了过来。
救星?算了,没多大希望。
然而,那位皇帝陛下还是怔了怔,随即加快了动作,费力的拖着丝毫不能动的我,挪出了船舱,呜~早知道就坐进去一些了。我凄楚的眼神刚好落在岸边的宁煦身上,这么远,就是他有心救也救不了了。
这时,一道身影轻若无物的踏足水面,优美得恍若三月踏青,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随着一声清啸,宁煦已经优雅的落定在我的面前,我不禁热泪盈眶,看吧,我果然还是有当小弱受的潜质的,竟然在危急时刻有人来救,真是,真是太幸福了!!(某菜:别人还以为你是因为性命保住了而高兴呢,这什么人啊?= =+)
皱起眉头的帅哥扫了一眼泪眼汪汪的我和一脸煞白的皇帝陛下,弯腰打横抱起我来,"看来,薰皇侄有些不适呢,请皇上允许臣先带他下去休息。"我一个劲的眨眼,表示赞同。
"煦,朕......朕,我,我......"皇上白得吓人的脸上,一双明眸宛若受了惊吓的小兔般楚楚可怜,薄唇颤抖着,语不成句,看来,他是真的很爱宁煦啊。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宁煦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威严的贵气却在此上完全的展露出来。
哎,看来八成宁煦并不真的有多爱这位皇上,说不定只是利用他而已,那那天他说过的话,必须要再打个折扣,他到底有过几句真话?
从他和皇帝做的时候没脱衣服而且任人参观开始,我就隐隐猜到了些端倪,只是没想到,他对这枕边人也真够狠心就是了。
听了宁煦的问话,皇帝踉跄着,生生倒退了三步,那脸上的神情,恐怕不只是用惨不忍目睹来形容了。
如果能动的话,我一定扬天长叹一声,我说宁煦啊,你好歹帮着我转个头啊,刚才抱起来的时候让我偏了这边,就一直对着面色可怕的皇帝陛下,还真是,他XX的!
宁煦抱着我,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身为皇上,下次请不要任性行事,就带着我掠过水面,直直的往皇宫外走去。
啧啧,还真是拽啊,果然的爱人的人比被爱的人要辛苦很多啊。
到了宫外,宁煦像突然变了个人般,脸色的表情阴晴不定,我可没笨到现在去惹他,只是乖乖的闭了嘴不言语。
宁煦抱着我,策马一阵狂奔,回过神时,已经到了郊外。他使劲一抖缰绳,翻身下马,狠狠的把我扯下来,扔在地上,随即,血红着眼睛掐上了我的脖子。
"杀了你,好想杀了你!你不过是颗小小的棋子,凭什么有能力影响到我的情绪,让我不顾一切的跑到皇宫里去抢人,凭什么?"
浓厚的杀气伴随着压抑的声音弥漫开来,一瞬间,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蓦然间,我竟能明白的知道宁煦的心意,他喜欢我,很喜欢,所以才会为了我打破他的计划,不管他原来的计划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我知道他的计划因为这件事而无法顺利进行了;同样的,他也很恨我,恨不得杀之我而后快,要成就一翻事业之人,必然不能心软,不然不能有弱点,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救我而非利用我。
那样矛盾的心情,如海浪般,潮起潮落,两种想法在他脑海里斗争着,他无法发泄,而唯一的出口--就是我。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空气被剥离的眩晕感将我重重包围,宁煦的手,紧紧的掐住我细嫩的脖子,我使劲的抽着气,却怎么也填不满肺中越来越空虚的感觉,看来,我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淡淡的,我牵出一个笑容,宁煦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蓦地,宁煦的手陡然一松,清甜的空气涌入我的肺中,跌在地上我不可以抑制的猛咳起来,没想到,平日里觉得并不十分重要的空气,在失去后才明白如此的珍贵。
咳过半晌,我才抬起头来看着宁煦,他果然,还是下不了手。而他,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手一样,盯着自己的手表情,有一丝的茫然。
良久,我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宁煦的神色也渐渐镇静下来。我们两人的视线一接上,他眼中的挣扎和波动不再,逐渐被阴毒和冰冷所替代,我蓦然一惊,经过刚才得不舍,他恐怕是真的容我不下,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下定决心要除掉我,哪怕现在再舍不得,也不能留下任何的弱点。
"走吧。"宁煦收敛神色道,那样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初见时的模样。
现在,是个好机会,我眼色蓦地深沉了些,从地上爬起来,优雅得整整衣襟,从容行礼道,"这些天来,薰多受皇叔照顾,打扰了这么久,薰也该会自己得府邸了。"
"你没中毒?"宁煦上下打量了下我,挑着眉头问道。
"托皇叔得福,薰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做出有碍身份的事来。"你不是用这句话来讽刺皇帝陛下吗?当然要扔会给你。况且,皇帝陛下同志召见我这件事如此诡异,我怎么可能完全不防备,先吞下幽夜给我的据说叫什么什么的圣药才去,因为不相信那药有什么作用,我还一次吞了两颗,嘿嘿。
"那你刚才为何如此?"宁煦的脸色沉了几分,大概更是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我掩口,笑得花枝乱颤,"瞧皇叔说的,像我这样娇弱的人,又不像你们那么强的人,想要保护自己,当然要知道有谁会对我不利,有谁是真心待我咯。"
"是吗?"宁煦的唇角,拉出一个邪恶的弧度,看得我差点当场走神,大叫出声:超级大衰哥啊啊啊啊--宁煦越来越酷啦啦啦啦--如果再冲他吹吹口哨的话,这个,那个,估计我也就死无全尸了。
不过他的涵养确实好了不少,以前听我这么说八成都会气得脸色铁青得,恩,又进步了!
"你走神了!"陡然间放大的脸出现再我的面前,带着一脸的不满,估计以他的身份,应该从未被别人忽视过吧。
"呵呵,那个啊......"我干笑。
"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啊?我在想,皇叔你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不会被我气得摔桌子扔板凳的了!"我讪笑着回答,话一出口,心底就开始叫糟,完了,完了,
他一定会废了我的。这不是给他一个完美的借口吗?
果然,宁煦的脸色变了变,还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本王有那么没涵养吗?摔桌子扔板凳,像个泼妇似的。"
我使命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像我这样美丽善良纯真可爱的改造中的小弱受怎么可能说皇叔像泼妇呢?上次皇叔你不是差点把我的房间拆掉了吗?真是好厉害的破坏力呢。一点也不像女子啊!"我一脸崇拜的表情。
看我如此闪闪亮的眼神,就不要和我计较啦。
但是,好象,貌似,我的解释的效果,这个,这个,不大好的样子!
因为宁煦的脸色又青了青,然后一甩袖走掉了,我知道,不管他再怎么生气,他也不会现在对我做什么?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毕竟看到我和他一起出来的,不止一个人,也或许是这样,我才能有恃无恐的挑衅他吧。
懊恼的蹲下身子,我到底在做什么?想要证明什么?
故意气到他,有什么好处?
其实,我应该是有些高兴他来救我的吧,毕竟以他这样一个人来说,已经很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