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穿越时空)————碧落海[上]
碧落海[上]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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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魄

夜黑如墨,静谧而深沉。早春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惹得枝上的新叶轻颤不已。忽然,犹如利剑划空而过,一阵杀伐之气袭来,气氛立时变得肃煞无比,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传来。月神挣脱云层的束缚,探出头,清冷如水的月光洒在崖壁之上。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崖顶此刻却有两方人在对峙,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和一群人在对峙。站在崖边的男子一头如墨长发,细眉凤眼,面如刀刻。他负手而立,一身褐色长衣随风翻飞,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如果不是身上几处正在渗血的伤口,真会让人以为他只是夜间闲来无事,到崖边观景。反观对面将他团团围住的十几个蓝衣武者,虽个个手持利刃,却皆是满头大汗,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忽然,原本严阵以待的蓝衣武者都恭敬的低下头,向两旁退去。正中走来一位红发青年,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也着一身蓝服,但其上以金线滚边,中间繁复的图饰以银线绣成,一看便是身份高贵之人。
褐衣男子见青年在距自己五步之遥时停下,不禁轻挑细眉,悠然出声:
"呀雷,看来今天你是非要置我与死地了。那......为何还不动手?"
本来应该是满含绝望和愤怒的话,由他嘴中说出,却如此的云淡风轻。
被唤作呀雷的青年皱了皱眉:"溪落,跟我回去!看在你侍候多年的份上,或许主上会饶你一命。"
"哈......哈......咳......咳......"
溪落本欲长笑,却突然被喉中急涌而上的血呛到,不住轻咳,待到好容易直起身来,却已是满面倦容,早不复方才的潇洒从容。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秀丽容颜越发显得苍白与凄绝。
"你又何苦来哄我。你我心知肚明,那人是绝不会饶过任何背叛他的人的。"
仿佛是被他这种平淡的口气惹火了,呀雷突然急躁起来: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三人从小就随侍在主上身边,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特别是你,对主上更是惟命是从,为何到如今却突然盗走‘夺魄',背叛主上?你如果有苦衷,说出来大家与你分担,何必要如此作贱自己?"
苦衷?溪落在心里苦笑。他确实有苦衷,只是这苦却是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
溪落伸手从里衣里拿出一块圆形玉饰,呀雷看到他手中的玉饰,心中一震,猛然向前迈了一步,却又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站回了原地。
溪落却没有注意呀雷的动作,只是痴痴的看着手中的玉饰。
此玉不像平常的玉器般呈现翠绿,乳白或褐黄色,而是通体紫色,只正中一块圆珠鲜红如血,外围两只栩栩如生的火凤首尾相衔,饶珠而舞,那活灵活现的样子似要破玉而出,直上云霄。这紫玉颜色深沉,内里却隐隐有红光流转,缓缓汇入中间红珠,在月光反射下更显诡异。这便是幻族至宝之一-夺魄。
天地万物,吸山川之精,纳日月之气,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在特定机缘之下,便具灵气。百年成形者谓之灵器,千年成形者谓之神器。凡是神器,皆颇有灵性,会自行选主。普通人得之能强身健体,练武之人得之能吸收其中力量,并按自身所学转化其形状,使之成为独一无二的杀人兵器。
‘夺魄',与‘噬魂'相配,两玉和一便是神器-幻。幻玉本就是上等玉器,已具灵性,再经过千年锤炼,其中力量更是强大无比。虽然自成形以来便一分为二,威力大减,但却不影响人们的争夺之心。多年来,在争夺中而死的人固然不少,但由于不是真命之主而反被‘夺魄' 或‘噬魂'吞噬精气而亡的人也不在少数。最后,幻族之长凭借其强大的力量得到‘噬魂'的承认,其后更是娶‘夺魄'的主人为妻。从此,两玉和一,为幻族至宝。幻皇定下族规,皇族中人,只有被‘噬魂'承认者方可继承王位,而不论何人,被‘夺魄'承认者便是王的半身-娜伊塔。
看着手中这块稀世之宝,溪落心中百感交集。
多少年来,人人视这块玉饰为至宝,为了它,不惜牺牲生命。但在他眼中,便如粪土一般。因为早在他十五岁那年见到那个人时,他眼中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那时,那人只是静静的站在台阶之上,一身素雅的白衣,王族特有的银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眼帘低垂,白皙而略显青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尊完美但无生气的雕像。突然,眼帘轻颤,那人缓缓睁开双眼,刹时,一股凌厉而冰冷的杀气破空而来,空气逐渐凝滞,就像千斤巨石压顶一般。他虽年幼,但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从小便接受严格的训练,勤奋刻苦加上天资聪颖,使他早早便成为全族有名的高手。除了父亲,他也从未怕过谁。可如今,面对这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竟冷汗直冒,双腿微颤,不禁想要仆伏在地,对眼前之人顶礼膜拜。这样的想法让他羞愧难当,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他怎能在人前给父亲丢脸。他运起全身劲气,苦苦抵抗,同时毫不畏惧的直直瞪着那人。就在他快要抵抗不了的时候,杀气突然消失了,长时间的运气使他浑身无力,坐倒在地。不甘心的抬头看那少年,竟发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但,就是这一刹那,竟使他再也移不开眼。那长身而立的身影是如此孤傲,就像一位王者高傲的看着他的所有物,他是王,是这世间万物的所有者,任何人都要仆伏在他的脚下,他,该是富有天下的!
知道那人是幻族刚刚选出的新王后,他自愿奉他为主,在他心中,只要能跟随在王左右,他便已经心满意足。可是,他到底是看错了自己,曾几何时,他开始不甘心只是远远的守着那孤傲的身影,他想碰触他,拥抱他,想在他紫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知道这种想法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但那种种的臆想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终于,他盗出‘夺魄',希望得到‘夺魄'的承认。但,他输了,他终究不是命定之主,如果不是他在‘夺魄'吞噬精气之前强行用内力震开‘夺魄',恐怕他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只是,他并不后悔,他知道私盗王室至宝是死罪,但如果能因此让那人永远记住自己,那也值了。他,绝不后悔!
溪落握紧玉饰,抬起头时眼中一片绝决。
"呀雷,兄弟一场,我只求你替我照顾我妹婉儿。至于这‘夺魄'......便让它与我在黄泉路上作个伴吧。"
说完,纵身一跃,竟直直的向崖底坠去。
"溪落!"
呀雷见溪落提起婉儿,便知他想寻死,立时飞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抓住一截断袖。
跪在崖边,看着黑洞洞的崖谷,呀雷想到四人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自己竟无法保他性命,再想到婉儿得知消息会何等的伤心,一时间胸中竟如刀绞般疼痛,一拳击在身侧的巨石上,竟将巨石砸的粉碎。身后一行人跪了满地,不敢抬头。
良久,呀雷缓缓直起身,头也不回的吩咐:
"到崖下去找,无论如何也要取回‘夺魄'。"
"是。"
一侍者恭敬的领命。
"......那......溪落大人他......?"
"......将尸体带回幻都,交给他的家族吧。"
"是。"说完,那名侍者领着众人向崖底走去。
呀雷缓缓抬手,将那截断袖抛向崖底,看着它慢慢被黑夜吞没,然后,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本该随溪落一起掉落崖底的‘夺魄'此时正飘浮在半空中,周身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暝月

A市
下午5:30,太阳还赖在天上不肯走,但威力却已经大不如前,懒洋洋的发散着最后一点余威。
‘满香楼'里,所有的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进进出出的做着开店的准备。
"暝月。"一个貌似领班的妇女叫住正端着盘子往包厢里走的少年。
少年应了一声,转过头来。
那是个只有十七八岁大的男生,柔顺的短发被汗浸湿,有几根粘在额头上,清秀的脸庞还带着些稚气,嘴角漾着柔和的微笑,虽然是个普通的孩子,却莫名的让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什么事?"明朗的声音仿佛跳跃的音符一般清脆悦耳,显示出他活泼的个性。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事吗?我跟经理说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暝月兴奋的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张开双臂给个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大姐,我爱死你了!"
"少跟我贫嘴。赶快去收拾东西。啊,对了,这是厨房的王大厨让我给你的。"领班宠溺的看着这个在撒娇的孩子,抬了抬手中的一个塑料袋。
"这个......难道是?"暝月双手颤抖的接过袋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袋子猛瞧,那灼热的眼光像要冒出火来似的。
"对!水晶玲珑包!我们‘满香楼'的招牌之一。"领班好笑的看着暝月张大嘴巴,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水晶玲珑包,包如其名,小巧玲珑,包皮透亮如水晶,一口咬下去便满口留香,打嘴巴都不掉。有许多人为了买水晶玲珑包,甚至排队几小时也甘愿。
"大姐,我真是......真是太感动了!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甘愿以身相许......"
没等暝月啰嗦完,领班已经哭笑不得的把他往门口推了
"受不了你,你再不走,我可要把包子没收了。"
"那可不行!"暝月将包子抱在胸前,一溜烟的跑了,走之前还不忘作了个鬼脸。
"这小鬼,有够调皮的。"领班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还是照样宠他。"旁边走过来一个同样是领班的女青年。
"唉,不是我要宠他,而是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疼。"
"是啊,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哪个不是天天只知道花钱,打闹,偏偏他就这么懂事,有他在这,上班都觉得很快乐。"
"嗯,一个孤儿,怪可怜的!"
那边两位阿姨级人物正为暝月可怜的身事而哀叹,这边暝月却悠哉悠哉的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一点看不出有哪里可怜。
暝月确实是孤儿,但他从来没有因此而伤心过,因为他也有家人。孤儿院照顾他的叔叔阿姨是他的家人,与他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是他的家人。特别是面冷心热的凌武和可爱善良的小公主安琪,更是与他情同兄妹。小时候,他与凌武犯错被罚面壁,安琪将自己的晚饭偷偷藏起来,晚上给他们送来,三个人靠着冰冷的墙壁,吃着早已冷掉的馒头,却觉得无比温暖。安琪从小身体便不好,经常住院,每当她住院时,他与凌武便偷溜进病房,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上苍不要带走她。记得有一次,他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安琪的身体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以为是天使来接安琪了,急得他抱住安琪的身体大哭,结果是他和凌武被听到声音赶来的护士赶出了病房。但从那以后,安琪的身体却渐渐的好起来了。并且,在她八岁那年被一个富裕的家庭收养,想到那时候安琪死死拉着他和凌武的衣角死活不肯上车的情形就觉得好笑。现在,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安琪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大小姐,而凌武也因为自己出色的外表被一家专门拍摄杂志封面的公司看中,现在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了。这样看起来,似乎是他最没用。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他喜欢这样的生活。用打工挣来的钱支付学费确实辛苦,可是他感到快乐,即使不依靠别人他依然可以很好的活下去,更何况他还有安琪和凌武,他们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每个月都要回孤儿院看望院长和被收养的孩子们,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俗话说,厄运总是在你最疏忽的时候出现,这话一点不假。正当暝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的从拐脚处冲出一个人,暝月来不及刹车,与那人撞在了一起。
一阵刺痛袭来,暝月龇着牙倒吸了几口凉气,眼角却撇到被自己撞倒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隐约还有血从他的手上流出。
不会吧!暝月心中一惊,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爬起来冲到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正当暝月想将这名男子扶起来时,原本还毫无动静的他却猛的推了暝月一把,抢过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绝尘而去。
暝月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男子的背影:"没想到......这年头,连抢自行车的都这么有魄力。"
突然,暝月从地上一跃而起,慌张的四处查看:"包子!我的包子!"
在暝月为了到嘴的包子被人抢走这个重大案件而去报警之前,他终于在墙角找到了被甩落的塑料袋:"还好,还好,他没把我的包子一起抢走!可恶,为了我这颗受伤害的心,我决定今天就把你们全吃了。嘿,嘿,嘿,等着吧。"
暝月一边进行着意义不明的贼笑,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却意外的摸到上衣口袋里有硬物,顺手拿出来,却是一块紫色的玉饰,中间一块血红的圆珠,两只火凤绕珠而舞。
"咦,这是......这东西从哪来的?"暝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看看四周,也没人在找东西,难道天上掉下来的?可也不会直接掉在他口袋里吧。
"啊!"暝月一拍脑袋,"是刚才那个人的!真是,那位大叔何必这么客气呢,一辆破自行车不值几个钱,何必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当报酬。唉,真是好人呀!可......这是不是玉呀?颜色怪怪的。变种吗?"
暝月正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的想他手上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却看到自己家门前围了一大堆人。
"怎么了?"他顺手将玉饰放进口袋,拨开人群往家门口钻。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依在自家门口,眉头紧皱,一双凤眼中明显表现出对周围人群的不耐烦,鼻梁高挺,殷红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虽然整个脸部略显阴柔,但挑染过的及肩长发却又为他增添了一丝狂野,尽管只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却掩盖不了他夺目的光彩。
"小武!"暝月张开双臂,热泪盈眶的向少年扑过去。
少年听到喊声,转过头看到暝月激动的样子,嘴角漾出迷惑众人的微笑,然后----飞起一脚,踹在暝月的脸上。
暝月维持着双臂大开,身体前倾的姿势慢慢下滑,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呻吟:"小......小武,你也......太狠了吧......?"
凌武幽雅的将腿收回,双臂环胸,瞄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暝月:"哼,谁叫你在那发神经。还有,我说过多少遍,别叫我‘小武',你听不懂中国话吗?"(‘小武'听起来就像‘小舞',凌武本来长的就像女孩子,所以他对这个女性化的昵称深恶痛绝。)
"可是......本来就是‘小武'嘛......"
"暝---月!看来你今天是不欢迎我来了!那好,我回去了!"
听到凌武这样说,暝月‘噌'的一声站起来,以极其严肃的表情注视着凌武。
见暝月露出这种表情,凌武不禁愣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你干嘛?那种表情!"
暝月一步步向凌武逼进,而凌武则不自觉的不断后退。忽然,暝月猛的扑上去抱住凌武:"小--武,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别人都说人一旦出名就会喜新厌旧,我一直不信。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要抛弃我!你说,你是不是有了新欢!我绝不会呜呜......呜......"
凌武额冒青筋的拉扯着暝月的脸皮,咬牙切齿道:"你-想-死-啊!"
"呜......呜......"暝月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见凌武还不放手,只好祭出最后杀招,用眼瞄了瞄自己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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