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刘曜断断续续地唱着这首李延年当年唱给汉武帝听的歌,越唱越凄凉,借着酒疯哭起来。
"难再得呀......呵呵,是啊......难再得......李延年有妹妹李夫人,我爱人的姐姐是我大嫂?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你可真会开我玩笑......呵呵呵......"
刘曜又哭又笑,精神极度的不正常,神志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在这时,刘曜忽然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曜疯狂的回身一搂,将来人抱在了膝盖上,定睛一看......
萧月痕!
"......"
刘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萧月痕没有穿鞋的脚丫,又看到萧月痕一身白色的长长睡袍,再看向萧月痕单纯天真得过分的大眼睛,紧闭呼吸,不敢说话,等着萧月痕自己开口。
"你为何如此难过?"萧月痕看着刘曜不同常人的蓝眼睛,伸出手去轻擦他留下眼角的泪珠,笑得很温柔的安慰道:
"你别哭了,这世上没有趟不过的河流,更没有渡不过的难关。笑一笑,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
刘曜看着萧月痕灵动的大眼睛,半天瞧不出他哪里不正常,既看不出他傻,也瞧不见他疯。刘曜有些紧张的刚想开口求证自己的担心,却见萧月痕看了看凉亭周围,迷惑不解的回头看向刘曜,歪着头询问道:
"请问,这是哪里?"
八一章 沦落
刘曜听到萧月痕的这句话时,半天不敢说话,以为他疯掉了,呼吸都不再顺畅。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萧月痕面前,紧张的开口问他:
"你知道这是几吗?"
萧月痕奇怪的看着他,万分同情的说道:
"唉......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个傻子......"
"你说谁是傻子?!"刘曜闻言,差点没跌倒。
"当然是你罗~~~这里就你我二人,难道我说自己不成?"萧月痕粉开心的戏虐道,额头那颗殷红的美人痣此刻看起来俏皮可爱。
"你没疯吗?"刘曜出声询问道,来来回回到处看他。
"你才疯了呢!"
萧月痕有些生气眼前人的无礼,不高兴的跳下了刘曜的大腿,光着脚丫想走出亭子,却被刘曜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你干嘛呢?"萧月痕再一次被刘曜拉坐在腿上,挣扎了半天硬是脱离不了刘曜的钳制,有些气愤地朝刘曜吼道:
"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
刘曜闻言,终于明白了萧月痕不正常的地方。他不放心的再次小心求证道:
"你......不认识我?"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至此,刘曜问完了五次这句话,还完了胡诌上辈子送给他五个福娃的恩情,所以就虐毕啦~~~~呃......我们继续吧。
"不认识!"萧月痕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刘曜越听越开心,感觉这一次,他赌赢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啦。笑话,我又不是呆子!我是......我是......"
萧月痕说道一半,脸色黑下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刘曜,越来越急,浑身颤抖起来。然后跟所有恶俗情节的失忆人士一样,想哭出来的问上一句:
"我是谁?" -_-|||
"呵呵,忘情花,忘情弃爱,原来是这样......"
刘曜的酒全醒了,他像一头真正的大灰狼看着怀中无助彷徨的小羊羔,心里仅存下一个邪恶无比的念头:
他是我的了!我留住他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后我想怎样都可以!
于是刘曜邪狞的用一根手指挑起了萧月痕粉粉的下巴,抬起他清秀的瓜子脸,眯着眼睛深深看向萧月痕已经雾蒙蒙,想哭又不敢哭的大眼睛里,权威而确定的对他说道:
"宝贝别哭,你生病了,所以不记得了,这里是我们的家。"说完,很温柔的将萧月痕抱在了怀中,轻轻抚摸他颤抖的脊背。
"唔......真的?"萧月痕现在就似一只迷路的绵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刘曜又是他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于是他莫名其妙的特别相信他。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刘曜的心情越来越好,失而复得的感动与兴奋让他异常冷静下来,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接下来的安排,却还不忘伸头吻了一下萧月痕微张的红唇。
"唔......"
萧月痕被他这个亲密的动作弄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刘曜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展露出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是我什么人?哥哥吗?"萧月痕现在是问题一箩筐呀。
刘曜像一个捡到金元宝的流浪汉,又像是一个拥有不可告人秘密的恶作剧孩子,他抱着萧月痕香香软软的身子,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上,贪婪的吮吸着萧月痕身上的香草气息,魅惑而威严的说道:
"宝贝,我是匈奴汉国赵王爷刘曜!而你......"刘曜抬头看向萧月痕过分清澈的大眼睛,很开心的宣布道:
"你叫月月,是我的男宠~~~!"
...... ......
我是我,你是你;
即使你是我的高贵的影子,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你踩在脚底;
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为了永远的留住你......
于是从这年的除夕夜开始,我们可爱的傻月月正式沦落为赵王刘曜的男宠!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题目改成《如何将世纪强攻培养成万年总受》,或者直接改写成《越来越受》?
刘曜在这个烟花灿漫的大年初一凌晨,装出一副‘官方权威'的姿态,不停的给萧月痕灌迷汤,帮他洗脑。萧月痕毕竟大病初愈,不一会儿,他就困了,刘曜抱着他回到卧室,连哄带骗的看他睡着之后,悄悄退出房门,跑到后院,硬是把所有下人从被窝里提了出来,连夜开会,商量瞒天过海之计。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夜没睡的刘曜看起来好精神啊~~~天才刚刚亮,他就‘嗖'地一下冲进卧房,用裘皮大衣一裹,抱着还在跟周公分赃的萧月痕坐上马车出了城。
萧月痕舒舒服服的睡在刘曜的臂弯里,像猫儿似的蹭蹭脑袋,小脸红红的,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刘曜掀开皮毛,看到萧月痕一副刚断奶的样子,心痒痒啰~~~坐在马车里就开始用嘴非礼起来。
"唔......嗯......唔唔......"
萧月痕被他满脸胡茬扎得痒痒的,扭着脖子拼命的躲,呜咽了几声还是醒了。萧月痕微睁开朦胧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目前自己唯一认识的人。萧月痕揉了揉眼睛,明显还没有睡醒的看了看周围,终于发现自己在马车里,于是声音模糊的问道:
"王爷......?我们去哪?"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要去登高望远,给你去去晦气,明年就不会生病了~~~"刘曜越编越离谱,手到擒来呀~~~
"那我还会想起来以前的事么?"
萧月痕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随着瞌睡渐渐醒了,他开始扭动着想离开刘曜的怀抱。刘曜有些执拗的紧了紧抱他的手臂,意思就是告诫他不要动。萧月痕马上害怕的不动了,乖乖坐在刘曜大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刘曜心情很好的顺了顺他披散在后背的黑发,声音威严且不容抗拒的对萧月痕命令似的说道:
"想不起来有什么关系?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得了?"
萧月痕因为长期的底层生活,本能的感到身边的这个人身份尊贵,自己得罪不起~~~于是乖乖的点点头,小声而恭敬的询问道:
"那......王爷,我真的可以问你?"
"问吧~~~"刘曜看着萧月痕惊弓之鸟的模样,高兴的亲了一口萧月痕水水嫩嫩的脸颊,搂着他软软的身子,不动声色的吃着小豆腐。
"我为什么会是你的男宠呀?"萧月痕的第一个问题就直奔主题!这着实让刘曜感觉有些棘手,他愣了0.1秒之后,便很放心的大编特编起来。
"因为你卖身葬父!呃......然后被坏人看上,要买你去做小倌!"
"唔......"
萧月痕越听越怕,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一只小手握成拳头抵在嘴唇边,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抓住了刘曜胸前的衣襟。刘曜看着他这副任人宰割的绵羊样,心情好到不能再好了~~~嘿嘿!
他流着口水、露着狼牙,绘声绘色地在萧月痕心目中树造着自己的光辉形象,添油加醋的继续说道:
"然后我刚好经过,于心不忍,要把你赎下来,买回府里做小厮。可那人不肯呀,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打呀打呀,眼看他就要打到你了,我英勇的挺身挡在了你的面前,硬生生的为你挨了一刀~~~"
"真的?!在哪儿呢?让我看看,一定很疼吧?"萧月痕听《故事会》呢,听得可带劲了,听到刘曜为自己中了一刀,立刻吓得动手想翻刘曜的衣服。
"噢......"
刘曜被他突然的主动弄得欲火焚身,赶紧抓住了萧月痕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小手,握在手中吹嘘道:
"啊......伤已经不碍事了,早好了,一点疤都没有~~~" -_-||| 那是因为普天之下就没几个人伤得了你。刘曜啊......你就吹吧......
萧月痕一听他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刘曜看到萧月痕居然会为自己担心,开心死啦~~~!抱着他又是一阵狂啃,直弄得萧月痕双颊飞霞,身体微颤,刘曜自己也要忍不住的时候,萧月痕急喘着气,突然又问道: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刘曜干脆将萧月痕的双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抱着他仅穿睡衣的身躯到处乱摸,眼看就要走火了。
"嗯......王爷,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是你的男宠?"
萧月痕拼命推开刘曜在自己胸前亲舔的头颅,全身粉红的出声询问。在这个问题上,他好像出奇的执著。刘曜闻言恢复了一些理智,心想反正日后时间长着呢~~~不要吓坏了他。所以配合的抬起头,满眼爱意的看着萧月痕,微笑的说:
"后来我打走了坏人,拯救了你!还出钱帮你把爹爹风光大葬!你欠了我的银子,又害我受了伤,看我长得英俊潇洒,于是就对我仰慕倾心。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你偷偷爬上我的床以身相许!我也是正常男人呀,所以那晚,我俩就干柴烈火,百年好合!之后你就变成我的男宠了。"
-_-||| 这是哪个台八点档的琼瑶戏啊?刘曜你编故事的水平也太差了吧?这种明显带有强烈褒义色彩的自传怎么可能有人相信?
"真的?这么说你不但是我的主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啊,王爷,你人真好!"
-△-|||
于是这天,心术不正的刘曜带着傻里傻气的萧月痕在郊区玩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到王府的时候,萧月痕已经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当萧月痕再次醒来时,王府的摆设已经面目全非。吴太医的医药馆从南苑搬到了西苑,原来的南苑如今全部堆放满了杂物。刘曜的卧室也换了全部家具和陈设,反正所有能让萧月痕联想起以前的场景全都不见了。
刘曜将北苑第一次和萧月痕吃饭的那座竹园赏给了萧月痕。从这天起,萧月痕住进了北苑竹园的那栋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竹雨望月阁。刘曜果真实现了他金屋藏娇的梦想。
连着五天,刘曜都没有来看萧月痕。他派翠翠一直在萧月痕身边照顾他,并送来了很多补身体的东西叫萧月痕吃,自己却背着萧月痕,和府里的其他下人们准备着一场偷梁换柱的大戏。
第六日,建武二年元月初六,喜庆的长安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丧礼弄得有些惨淡。赵王府的家丁们身披素缟,一路哭泣的送着灵柩走出城门。街坊邻居们都在议论着棺材里躺着的归人。
"哎,听说了吗?赵王府的‘红斑太医'昨个夜里投湖自尽了。"
"活该呀!谁叫他通敌卖国!早死早好!"
...... ......
类似的议论一直延续到棺材下葬。当送葬的队伍路过红香街时,邢姬和夜冥只是漠然的站在天上人间的二楼窗口向下望去。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刘粲府上。当流星听到萧月痕去世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呆掉了。连着三天,他都眼神空洞如同灵魂出鞘般,终于压抑到春季的第一个雨天流下了眼泪。
这里面当然还是有知情人士的,除了守口如瓶、衷心耿耿的赵王府下人们,为了不欺君,刘曜还是把这个胡闹的计划告诉了皇宫里的大哥大嫂。刘聪对于他这种过年奔丧的举动大加训斥了一番,石一诺倒是一直在旁边帮刘曜说话。刘聪无奈,只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初七,王府的下人们终于闲了下来,各个如释重负的冲到后院喝酒赌钱,大谈特聊自己昨天的出色演技。
黄昏时,神清气爽的刘曜刮干净胡子,梳好了头发,衣着整齐得像第一次约会的少年,高高兴兴地向竹园走去。
也是这天黄昏,一个娃娃脸的十八岁少年,形影单吊的背着背包出现在长江口边唯一的渡船上。
"船家,我要过长江。"少年伸手递给老船家一锭银子,回头望了望逐渐黯淡的码头,江风像飞刀似的刮着他粉红的娃娃脸。
"诺。客官进船舱里坐吧,这儿风大。"
船家说完,放开绳索,一撑竹篙,眼看马上就要离开岸边的时候,岸上的山路上忽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一个白衣胜雪的骑手在马快要到达码头的那一刻,翻身跳上了岸边一棵斜生的大榕树,灵巧的顺着它伸向江面的树枝一路轻踏,终于在船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跳下了榕树,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在水波上一掠,正好落在了渡船的另一头。
"船家,我也要过河~~~!快点开船~~~!"
那人刚刚站定,便一把搂过原先站在船头的少年,伸腿一杠,娃娃脸少年眼看就要向后倒去,那人一个优雅的转身,富有戏剧性的一个单腿跪地,将少年接在了自己臂弯里,整整来了个美人在抱~~~
船家这才看清楚了来人,原来只不过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比先前的娃娃脸船客略高小半个头,长得超尘脱俗、飘逸俊秀如仙人一般,眉眼之间却透露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叛逆与纯真。
"逸少!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娃娃脸看到来人的一瞬间,脸都黑了。
"卫枫,你可真不够意思,居然不告而别~~~!我们可是好兄弟,我岂能让你如此一个大美人,独自深入虎穴去北方?我们一起去吧~~~?"
那人嬉皮笑脸的抱着躺倒在他怀里的卫枫,潇洒的一摆折扇,对船家说道:
"船家,怎么还不开船?再不走我二哥就要追来了。"
"哎,哎,好,马上走。"
船家听命,还以为他俩私奔呢!撑着船篙,离开了江岸,向长江中心驶去。却远远看到离开的岸边又奔来了几匹骏马,为首的男人一脸气急败坏地看着江心的渡船,而自己渡船上的两个少年却一点也没有察觉,自顾自的争吵着什么。
"少爷,你拜托你快回去吧!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二哥交代?"卫枫几乎想哭出来的看着少年,一脸的头痛欲裂的表情。
"嗯~~~不会的,我很机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什么叫应该?!把你的扇子收起来!现在是冬天,你扇什么扇子!!"卫枫闻言,暴吼着跳起来,一把抢过少年手中的折扇。
"呵呵,不扇就不扇~~~"那少年粉开心的也站起来,搂着卫枫撒娇道,"只要你让我跟着你,随便怎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