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朝(穿越时空)————hasuki
hasuki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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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些时日来,第一次,想回去。
那是当初离开了慕容胤后也未有过的感觉,明知是被推开,却仍是忍不住想回到那人身边。
无法忍耐,无法平静,然仰望天际,却仍是一片安然。
四处寂静无辽,没有声息。
想回去,可是,却不知如何才能回去。
忽然间,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宁墨警惕的回过神,眼前出现的仍叫他禁不住一愣,惊异间,刹时无了声音。
26

鹅毛飞雪打落在潋尘身上,他站在天界之门,纵着法术接应着随即而来的人。
隐藏身息是他最擅长的伎俩,想来那个熟睡的人应该是不会发现。
如此想着,他安下心神,手中泛起些许紫光,不出一会儿,一身黑影跪于他面前。
"左使。"
潋尘微微一笑,含着几分高岭之意,他点头示意那人起身。
黑衣人拱手禀告道,
"右使已召回残留在三界的冥将,不日既可攻上天界。"
潋尘微微皱起眉头道,
"有几分把握?"
那人面露难色,似是茫然道,
"属下不知。"
潋尘由不住自嘲一笑,想来确实是问错了人。
那人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路喜色,似是兴奋道,
"属下另外得知一事,当日主子临终前把力量悉数分给了右使,所以......"
后头的话不说潋尘也明白,泠水本就是由龙渲一手调教,其实力不在他之下,若是得了龙渲生前的力量,打败凤朝也并非无希望。
想到这里,他唇角不由上扬,百年来的谋划总算有了些希望,若真能杀凤朝,澜吟的死也可得报。
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熟睡之人的面容,比不得平日的冷漠寡言,那人神色安然平静,不时间竟是微含着几分笑。
心头不由纠结的疼,手,也揣的更紧。
潋尘吩咐几句,便是准备让黑衣人快些回去,那人刚一转身欲出天界之门外,却只听得一声惊呼,刹那间已身手异处。
那招式快得竟连潋尘也没看清,他心头猛的一惊,身子一震,竟是连回头都是不敢,
陪伴在那人身边几十年,他怎会不知那是谁的招式呢。
"潋尘,原来你,真是冥王右使。"
果然,是那人的声音。
潋尘苦涩一笑,回过身来却已是一副安然若定的样子。
"能追踪到我的声息,将臣,你果然是有本事。"
对上将臣愤然的目光,潋尘仍是笑得云淡风清,就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见那人眸子里隐约透着几分苦楚,却在闻得他此言后,强压了下去。
一贯的冷漠神情,平日里,却是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
将臣虽是寡言鲜少有所表情,但每每望着潋尘时,他仍是感觉到对方眸子里透出的隐隐温情深切,
只是如今,却是一切,都化为愤怒。

"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潜伏在我身边?"
将臣紧锁着眉头,问道。
潋尘却是神情自若,哪有半分紧张之色。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缘故?"
他轻挑秀眉,笑容里满是挑衅之味。
此言一出,自是叫将臣越发愤怒,他紧揣着手,似是在隐忍什么,终是压抑下心中的怒火,未释放出来。
"你从前说的,都不过是骗我而已?"
潋尘闻言一顿,不着声色间,把颤抖的手放了在身后,他安然一笑,点了点头,已算是回答。
将臣笑了,一贯鲜有表情的他竟是放肆的大笑起来,凄凉也好,愤然也罢,一切不过是随之释放。
潋尘手间握的更紧,神色却仍是平静如初,他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道,
"我们冥界的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管他什么神道不神道,当初你们天界将士杀我们冥界兄弟,这仇,我决忘不了。"
"不错,一直以来我都在骗你,什么来历身世,什么天人身份,什么肌肤相亲真情切意,不过都是在骗你而已,倒没想到你堂堂天界大将,竟会就这么被我欺骗了几十年。"
"是啊,聪明的人是你,愚蠢的人是我。"
将臣轻哼一声,冷言道。
明是在意料之中,亲耳听来,潋尘仍是不由心中如撕裂般的疼,纠结着他的心。
手间不由紧握着那短笛,藏于衣袖中生怕被对方看见。
他含笑叹了口气,许久,才终是开口道,
"动手吧,将臣,你不会放过我,我也一心,想要杀了你。"

将臣恰是一愣,纠疼间仍是警惕的把力量凝聚在手间,见得潋尘也似是做出了万分的准备,他只觉心头更是阴凉。
忽然,一把利刃自潋尘身后刺穿他胸膛,剑抽里身体间,鲜血猛的喷向了站在他前头的将臣。
将臣此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见得那人身子似是往前倾着,他不由上前揽他入怀。
一如从前的每一次的肌肤相亲,只是如今,却是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那是修罗的罗刹剑,持着自己送的这把万中无一的阴狠兵器的少女,正是将臣一手调教带大的修罗。
待将臣望向她时,杀人的那一瞬间流露的凶狠之色已全然褪去,余下的只有清澈纯真的神色。

感觉到怀中的人因疼痛而不准的颤抖着,将臣赶忙把他搂的更紧。
"我原以为,我会死在你手下,将臣。"
一如平日的温和口吻,带着几分柔情,潋尘的眸子了没有半分的恐惧,竟全是释然。
百年的仇恨,已经让他太累。
有些事,明是已变了质,明是不想做,却是不得不前行。
所能怀有的最后一个念头,不过是死在他手上,死在他怀里而已。
只是可惜如今,只尝了半个夙愿。

潋尘仍是一手紧握着玉笛,在将臣看不着的地方。而另一手艰难的抚上他的脸孔,似是顽皮的抚摩着,却是万分的轻柔。
将臣的心如撕裂般的疼,他把怀中的人紧搂在怀里,丝毫不愿放松。
"潋尘,你到底......"
他喃喃的问道,潋尘却恰是一笑,轻扬唇角,似是莲花在唇间绽开一般,别是清丽之美。
"我不告诉你......永远都......不告诉你。"
轻柔细语,带着几分笑,自在耳边萦绕。
将臣感觉到怀中忽冷忽热般一样,这才惊觉那人的身子已是燃烧了开。
天神的下场是,灰飞湮灭。
他仍是想紧抓住那人不放,却是慢慢得,手间只余下了空气。
已是只能隐约得见那人的神色,仍是云淡风清的笑,那嘴角的弧度,一如从前。

朦胧间,只见他一手紧握着那管玉笛,随着身子越发飘渺,抓不住,那玉笛朝着地上滑落了下去。
将臣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已是伸手抓了住,牢牢的握在掌心。
不出多时,连那隐约的容色,也已当然无存。
烟消云散,那人,已是烟消云散。

小心的收到那管玉笛,与自己的那支放在一起。
将臣站起身,神情仍是如平日那般冷漠,但那眉宇眼角流露的痛苦绝望,却是叫人随之揪心。
"为何,要杀他。"
对着那个单纯稚气的孩子,他如此问道。
"将军不是说,我只要保护你安全就可了吗?"
修罗理所当然道。
将臣心头却是波澜不止。
修罗是精灵,虽有强大力量,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是自己,手把手的教她控制力量,是自己,告诉她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
她不懂什么神道天规,她只是一心保护在将臣身边而已。
那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那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下属,她不过是遵从自己从前的命令而已,
他,又有何资格责怪她。

潋尘,我,竟连为你报仇也做不到。

记得当初每到月色正浓时,潋尘总会从梦中惊醒,然后,他不动声色着上衣裳站在窗边吹着笛音。
那是说不出的哀愁和凄凉,似是回忆着从前过往。
每每如此,将臣总轻柔的自他身后搂他入怀。
那人最不爱惜身子,明是清风寒夜,站在这敞开的窗口,迎着冷风,也不顾自己的身子早就冰冷。
透过肌肤相触间的温度,他只得以这种方式带给他温暖。
潋尘也不做反应,仍是这么吹着笛子,待到一曲终了,才回过身对将臣微微一笑,深入他的怀里。

直到如今,将臣才知,那几十个月夜里,他梦见的,是冥界将士被屠杀的场景,他抒怀的,是曾经的主子伙伴。

恍惚间,他似是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笛音,不敢回头,不能回头,生怕一回头,就连这半分的梦幻都消失无踪。
许久,随着那笛音渐弱,他这才苦笑着回过身去,
果然,没有那人身影。
一切如梦如幻,不过只是虚假而已。
紧握着两人的玉笛,他加快了步子,朝着大殿而去。
夜风已起,天,更冷了。

修罗站在原处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是按将臣说的那样,保护了他了吗,为何,那人的神色却是如此的凄凉苦楚。
她是凝聚了天界几千年残留力量的精灵,她拥有比将臣更甚的力量,可是,她从来不会如何去使用,甚至落得自个儿遍体鳞伤,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将臣。
在她的世界里头,她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有跟在将臣身边而已。
听从他的命令,杀死一切想要伤害他的人,不是如此就可以了吗?为何,他却是更为的凄楚呢,
到底,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明白。
空有强大的力量,修罗,仍不过是个不懂感情的孩子。
因为她只是个孩子,是将臣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所以,他连责怪她的权利,都没有。

那站在大殿中央的人,听得他平静的禀报后,却是无任何异样之色。
望向凤朝的神情,连平日的冷傲也见不得分毫。
自上次从人界而来后,他便一直是这样,已是无了,从前的神采飞扬。
如此神色,竟比当初怜雅的死,更是叫他麻木冷淡。

将臣最后想问潋尘的话是,
"你心里头,到底有没有我。"
只是那个残忍的人,到最后,也不给他答案。
那揪心的疼,如今,将臣才得以深切的感受到。
望着面前容色苍白的君主,那般的疲倦劳神,半是因为之前的元气大伤,另一半,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有些事搁在心里头,不弄个明白是永远都释然不了。
所以,潋尘才不给他答案,他要的,正是将臣能永远念着他忆着他。
想到这里,将臣不由心下无奈苦笑,冥界的人一贯是反叛决绝,连对情爱,也是霸道到了最后一刻,只顾顺了自己的心,而未曾顾虑对方的感受。
当初的龙渲是如此,潋尘也是如此,而那个清风温润的怜雅,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怜雅死后,凤朝多番问他那人死时的情景,曾对怜雅立誓的将臣,自是什么都不得回答。
凤朝得不到答案,更是心里头想的多,此番而来,倒是背了那人希望凤朝忘了自己的愿望。
怜雅,他弄巧成拙了。

疑问纠结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将臣如今已是切身感觉到。
自那个宁墨来了之后,凤朝对那人逐渐的生情,他自是看在眼里。
当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两人中间,仍是隔着一个怜雅。
凤朝放不下,宁墨,也无法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彼此心中的疙瘩,阻碍了两人心的靠近。
咫尺,天涯。

对上凤朝黯然的眸子,那眼神中竟是空洞而无声息,将臣心头越发不忍,那个高傲清冷的君主,那个张扬跋扈的神主,何时变得如此苍白。
疲倦的,是身,更是心。

几次张口欲言后,将臣终是下了决心,他对上凤朝的目光,神色坚决道,
"殿下,你,可愿随我去花丛一次。"
凤朝虽是不明所以,但,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仍是点了点头。

那一片金色的雏花丛中,两人站在唯一的一株殇菊前头。
清冷夜风吹打在他们身上,虽是觉得阴寒,两人却皆是无撑起结界,而是就这么仍风袭入身,刺入心。
凤朝仍是茫然不解,只见将臣微叹了口气,似是总算摆脱了挣扎般,他直视着凤朝的双眼,终是释然开口道,
"怜雅,他就是死在这里。"
"这殇菊之下,是他唯一残留的东西。"
"那是他用最后的力量,造得的一株灵魄。"
"怜雅,他从来,都不是天人。"

27

宁墨怎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莫夕。
只见他神色疲倦,似是动用了不少力量,宁墨想起之前凤朝说的话,按说凭莫夕一个人之力,应该是不得穿越得了时空的啊。
最让宁墨困惑的倒也并非此事,而是莫夕来的目的,但见他神色焦虑,宁墨更是揪心,难道是凤朝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心头涌起止不住的疼痛,慌乱间,他已脱口而出道,
"是凤朝让你来的?"
莫夕闻言也是一惊,宁墨向来对凤朝很是恭敬,如今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直唤那人的名字,那焦急不安的口吻,更是让莫夕心生异样之感。
"并非是殿下让我来的,只是,我自个儿看不下去了而已。"
宁墨自知刚才失态,安下心神,也是平和道,
"他,出了什么事吗?"
莫夕闻言惊觉得抬起头,摇了摇头,仔细一想,又是点头。
"你也应该察觉到,殿下把一半的力量分给了你,这些日子来,他气色身子都很不好,"
话到这里,他顿艘欢伲剖潜鹩猩钜獾耐四谎郏值溃?
"何况,这心里头的苦闷,更是不用说的了。"
此言一出,宁墨似是眼前浮现出那人落寞寂寥的站在花丛中的景象,心头又是纠结的疼,竟是怎都止不住。
"所以,你是来带我回去?"
莫夕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紧张的很,宁墨这人看起来清淡随和,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但是总叫人摸不透心思,此次来,也不过是拼个运气,看看凤朝在他心里头到底有多少分量。
只是他哪知道,刚才宁墨一听得泠水的身份时,早就恨不得立马回到天界,回到那人身边,倒是未料恰巧莫夕寻来。
宁墨冥神想着些什么,点了点头道,
"只是我们要怎样回去。"
莫夕倒不慌乱,平静道,
"殿下既然分给了你一半的力量,只要你擅加使用,要回去不是难事。"
宁墨直视着莫夕的神色,但见他似是若有所思,却也并不担心,点了点头,这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凤朝闻得将臣此言,身子一颤,竟是不知所措。
若说怜雅不是天人,那还会是什么,难不成是天神吗?
以凤朝的力量,若非擅加控制声息,是决不能瞒得过他。
更何况当初怜雅任祭祀,使用的力量套路凤朝清楚的很,况且,天神一旦死去,什么都消失无踪,哪有可能留下灵魄。
将臣也是看出凤朝心头的疑惑,他微叹了口气,不慌不忙道,
"这些个事儿,也是当日我追他到此地,他才说出的,那日并非如我后来所说那样,他死在我手中,而是怜雅他,他自己到了,到了那个时候。"
将臣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略是停顿了一下,不觉得瞟了凤朝一眼,显然,这"时候"自是死的时候。
凤朝虽是仍不明白,但也没打断他的话。
"当年冥王龙渲离开天界赴往冥界的时候,从圣鸟紫眸身上取下羽毛,加上自己的力量这才有了怜雅,所以说怜雅他......"
说到这里,将臣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凤朝却是苦笑道,
"所以怜雅他不过是靠着当初紫眸羽毛里的力量生存的而已,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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