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气鼓双颊,"要不你要我怎么做,爹也真是的,作作戏嘛,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嘛。"
"唉,你还是不了解爹哪,在爹的眼里可没有作戏这一说。他打你,想必你是真的惹他生气了。"涂好药,将凌非从床上拉起,"前面还有很多事呢,你跟我一同去吧。有些人你也该认识认识。"
"哦。"
"非儿,这是飞玉山庄的少庄主欧阳亭,这是隐冥堡的堡主流川。"
凌誉拉着凌非的手笑,"这是舍弟凌非。"
"百闻不如一见,三少爷果真是倜傥风流,丰神如玉哪。"欧阳亭笑道。
"欧阳庄主客气了。"凌非也跟着笑,但看欧阳亭怎么笑怎么像只修练成精的狐狸。
"这是本堡的秘药三少爷拿去用吧。"流川将一个小瓷瓶放到凌非手上,说道。
"凌非谢谢堡主的关心。"真是个怪人,凌非在心中暗暗道。
"这次我与流堡主要跟凌家谈笔丝绸生意,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三少爷有没有时间,欧阳对三少爷一见如故,想结交三少爷这个朋友。"这就是江湖人吧,与朝中人完全不同的路子,不过同样有意思。
"凌非知道有家酒楼味道不错,有时间不如一起去尝尝看。"凌非道。
"非儿,拜寿的时间到了,大家先去凌云厅吧。"
这趟回家最有价值应该就是这两人了,北方自然是凌家的天下,但南方却被飞玉山庄和隐冥堡两分天下。
真是想不到,凌堪竟让他留在凌家。当爹的都开了口,他给人家做儿子还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凌非躺在床上无聊的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笛声飞扬,挑逗的凌非心都有些痒痒了,凌非兴致勃勃的出了小院。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欧阳亭手持玉笛仙乐飘飘,凌誉和流川则在亭中的石桌上举杯畅饮。
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上他!
凌誉流川是何等的耳力,满心的笑意对上凌非单薄的内袍和白皙光洁的十个脚趾头顿时消失的一丝不剩。
飞身将凌非抱到亭内,低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照顾自己!"握住凌非的手,暖暖的内力传到了体内。
傻傻的笑笑,整个身体都恨不得蜷进哥哥的怀里,凌非撒娇,"不是有哥哥嘛。"
"你们在这里聊天都不叫我。"不满,凌非严重不满。
"这不是用欧阳的笛声把你引来了。"凌誉笑着接过影卫送上的紫貂斗蓬,将凌非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
"哼,设计我!"凌非嘟起红唇。"快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就原谅你。"
"欧阳和流川都非常想见见你,传说中的如玉小候爷!"凌誉笑。
"见我?"凌非疑问的眸光看向欧阳亭和流川,"我有什么好见的吗,除了这张脸。"
"非儿妄自菲薄了。非儿的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是在凤淮大为流传,就是知秋先生也说非儿是当代难得的奇才。"欧阳十分喜欢凌非的直率,会心一笑。
"嘿嘿。"
"以前听凌誉说你不是个傻子嘛,八岁才启蒙,而且怎么教都教不会,搞得凌誉每天要从铺里早回去两个时辰教你识字。"流川你个刻薄男。
"我是天才中的傻子,刻薄男。"凌非怒。
瞪,我瞪,我瞪死你!
哥哥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把他的糗事到处乱说,真是的。
"刻薄男??啊,笑死我了,流川,哈哈......"欧阳一改刚才的斯文相,抚着石桌笑得喘不上气来,还有哥哥一副忍笑忍得好辛苦的样子。
而流川则是张哭笑不得的石头脸,连连摇头。
手偷偷的朝酒杯靠近,近了,马上就要挨到了,突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不许喝酒。"
"不嘛,让我喝啦,人家的自尊心受伤了,我要借酒浇愁嘛。"凌非不依,真是搞不清为什么凌誉死活不让他沾酒。
"非儿,这样吧,对着这月色再作首诗,如果做的好的话,这杯酒就给你如何?"欧阳拈起桌上的玉盏,对着凌非眨眼笑笑。
"真的?"
"当然。"
"不骗我?"
"嗯。"
"那好,"凌非略一思索,便低低念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看着三人吃惊的样子,凌非扬头笑,"刻薄男,长了见识了吧。"
凌非刚把玉盏拿到手,便被凌誉"叮"的一声灵巧的打了出去。
"啊,我的酒!"凌非那张满是欢喜的小脸儿顿时苦了下来。
"欧阳,你说那酒是我的。"凌非一双美目恨恨的瞅住欧阳亭那张狐狸脸。
"嘿嘿,非儿,大家都知道当今江湖,论武功你大哥是第一,流川第二,我第三,论财势我飞玉山庄也不是你凌家的对手,你大哥我哪里惹得起哪。"欧阳干笑。
欧阳亭,我鄙视你!
"这样吧,明天我邀请非儿逛街吃饭,一切开销我都包,怎么样?算做是对非儿的补偿。"欧阳笑。
"这还差不多,我不把你花得心肝疼就改姓欧阳,说好了,明天我说去哪儿便去哪儿。"凌非还是对欧阳恨得牙痒痒。
"非儿,再作首诗如何?"又是那个死欧阳的声音。
闭着眼睛,凌非道,"哼,我要睡觉。明天逛街!"
十章
第二天。
凌家绸缎庄出了些乱子,凌誉要处理,故不能做陪,这让凌非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你大哥不来你就这样开心哪,非非。"走在大街上,欧阳问。
"嗯,哥哥总是不让我吃这儿,不让我去哪儿,而且我又不敢不听他的。"说到心坎上,凌非大吐苦水的时候连连点头。
"你大哥脾气那么温和,你怕他什么?"这次发问的是流川。
"温和?呵呵,他的温和我可是敬谢不敏。"还没有机会像这样在街上逛,凌非走到一个卖银器的小摊上,止住了脚步。
"难道他还对你发火不成?"
这个戒指好漂亮啊,细致的花纹刻在有些发黑的银圈上,古朴又雅致。"大叔,这个多少钱哪?"
"三文银钱。"
"快点,欧阳付钱。"将东西套在中指上,凌非爱不释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差点没一掌劈了我,哇哇,不要想了,恐怖死了。"凌非拍拍胸脯,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哇,粮葫芦,欧阳去帮我买!"
"天哪,好可爱哦。"将猫咪放在怀里,凌非叹道,"流川你看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呢,唉呀,它在看我哪,哇哇,不要动手嘛。"
"我要吃烤红薯!"
"这是什么,一根面?欧阳我们尝尝吧。"一屁股坐在小摊黑糊糊的长凳上,凌非招呼欧阳和流川,"快坐啊快坐啊,要不就没地方了。"
欧阳扯扯流川的袖子,两人僵硬着一左一右坐在凌非周围。
热腾腾的面条上了三碗,凌非不客气的将最多的拉到自己的面前,再洒上多得吓人的胡椒粉,猫咪似的先伸出舌头舔舔,"啊,好辣好爽哦。"凌非低下头与那"一根面"做对。
怪不得他不吃早饭,欧阳看凌非低头猛吃的身子暗暗叹气。
"对不起,欧阳,吃不下了。"
看凌非还剩大半碗的面,欧阳起身付钱,"算了,吃不了就不要勉强,强食不美。"
"哇,欧阳你真是太好了,"凌非扑进欧阳怀里使劲的蹭蹭(如果仔细听就会知道欧阳心跳加快了很多哦!)"我决定不用把欧阳花的破产了。"
破产!!
就凭这些红薯面条吗,非非??
等凌非再抬起头时,欧阳的脸立码就变了,胸前两块大大的掩都掩不住的油渍,他活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脸过。
这次,可轮到流川忍笑了。
"啊,绸缎庄,欧阳咱们进去看看吧。"
"哇,好漂亮的绸缎呢,欧阳。老板,给我红橙黄绿蓝靛紫各拿一匹。"凌非着迷的抚摸着这些丝绸,色调一流,手感一流,质地一流哪。
"客官要不要在本店做上两套。"
"这里可以做衣服吗?"
"当然。"
凌非看衣料看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忽略了老板对欧阳的异常敬重。
"那,若是我画出图纸,你们可以按样子给我做出来吗?"凌非惊奇的问。
"是的,客官要做什么样子的呢?"
"呐,给我拿张一米半的厚些纸来,再拿把直尺和一些画粉。"凌非闭上眼睛,抑制心中过分的激动。
东西都准备好了,十几年没有碰这些东西了,但骨子里的熟悉是不会改变的,凌非熟练的对袍子进行了几个改动,这样穿起来定会更合身。
"呐,看到了,这是前片,这是后面,这是省,你要这样......"这里用的是平面裁剪,凌非的工业裁剪对他们来说最是新奇不过,"你明白了吗?"
"公子所说方法,陈平平生未曾听闻,不知公子所用之法从何得知?"
凌非见老板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吓了一跳,"唉呀,你怎么哭啦!"
"我,我只是太高兴了。"陈平用袖拭泪,他们家传做衣,在凤淮已有百年历史,一直想要如何做出最为合体的衣服,没想到这位小哥......
"哦,是高兴啊。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不知是哪家公子,明日陈平亲自给公子送去。"
"哦,送到凌家去就可以了。欧阳,赶紧付帐。"凌非回头,踮起脚尖捏捏欧阳的鼻子,问道,"欧阳你怎么了,好奇怪哦。是我花得太多了吗?"
"没有,你以为我欧阳家就这点家底啊。"欧阳亭笑,拿出银子付了料子的钱。
"非非连制衣都懂啊。"欧阳问。
"呵呵,不是我吹,整个凤淮没有人比我更懂。"凌非骄傲的扬起头,阳光落入眸中,轻笑出声。毕竟他曾经可是炙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师,打板对他来说并不成问题。
"啊,咱们去那家玉器店看看。"凌非拉着金主开心的跑了过去,大声喝道,"老板,把你家值钱的都给我拿出来!"
非非,你抢劫哪这么凶。
"客......客倌......"店里的小二被凌非吼的一愣一愣的,来者不善哪。里间的老板听到了外间的动静,以为来了闹事的急忙出来看看,见了凌非,怔了怔忽而笑了,"我当谁呢,原来是三爷,"踢了踢还在呆若木鸡的小二,道,"还不快去给三爷、欧阳庄主和流堡主奉茶。"
"是......是......"
那就是凌三爷哪,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大一样呢,小二边走边想。
"三爷想看什么啊?"老板笑。
"你怎么认识我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凌家的产业。
"昨天老爷的寿辰,林丹有幸去给老爷贺寿。"林丹笑,昨天老爷闹得那般厉害,现在还不认识三爷的恐怕没有几人了吧。
"哦,有没有好看的玉器拿出来看看,欧阳付钱,不用客气的。"
"是,不知少爷喜欢什么?"
"有没有吊坠,可以戴在脖子上的那种。"
"少爷要送人吗?"
"不,是我自己戴。"
"那还真有款适合三爷的。"林丹起身,从后面取出一个灼灼发光的玉盒。
哇,盒子都这么漂亮。
"三爷请看。"林丹将东西送到凌非手上,以碧玉为底座,中间镶血红宝石,悬在掌心,真是魅惑人心的很。
"真是极品。"凌非叹道,盒子里还有副玉耳环,也是上品。
"非非,你不会连耳环也要吧。"欧阳小声问。
"怎么不想付钱了?"凌非小瞪欧阳。
"你又不用拿来有什么用啊?"
"当然是戴了,要不当饭吃啊。赶紧付钱。"凌非催促。
欧阳取出银票替凌非把这套玉器买下来,十分疑惑的对着凌非的耳朵瞧了又瞧。
"耳洞嘛,穿两个就好了。"
兴冲冲的凌非将这街从头到尾逛了两个过,现在已是下午,欧阳觉得自己跟着师傅学武功时都没有这么累过,"非非啊,咱们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吧。"
"也好,我都有些饿了呢。"凌非点头。
"那就就近吧。"流川指着身旁的酒楼道。
"哦。"
进了包间,凌非将那对小小的耳环从怀里掏了出来细细的看着,问向欧阳,"欧阳,你知道怎么打耳洞吗?"
"首先用一个圆润的黄豆在耳垂上不断的磨,直到把耳垂磨薄,再等到三九寒天在院子里冻得耳朵失去知觉的时候用针穿透,再戴上耳环就可以了,怎么你想穿哪,你大哥会允许才怪。"欧阳打量这这小子,穿耳洞这样的事都想得出来。
"这么麻烦哪......"
"喂,你干什么啊!"欧阳惊叫,想阻止已来不及,凌非直接将两只玉环的针直接穿过耳朵,一丝丝鲜红的血从针的入耳处渗了出来。
"好看吗?"凌非抚着有些疼的左耳,问道。
欧阳此时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个小混蛋,真是无法无天,揪起欧阳的脖领欧阳骂道,"你是笨蛋啊,不会痛啊,还怎么把两只都穿到了一个耳朵上,你这个白痴。"
用衣袖堪堪躲过欧阳的攻击,凌非小声埋怨道,"欧阳,你唾液都飞到我脸上来了。"
"你以为我想骂你啊,白痴!"欧阳一肚子的气,出来前凌誉千叮咛万嘱托,一定不能让他家三少爷做出奇怪的事来。唉--
凌非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茶。
用完午膳,已近黄昏。
"流川,咱们再去百花楼逛逛好不好?"知道欧阳气未消,凌非识时务的没有问他。
"你不想要命,我和欧阳还想要呢。回府。"流川命令道。
切~~
凌非吐吐舌头,回就回。
"啊~~~哥,你轻点,不要拧了,痛啊~~~"凌非痛呼。
"不好意思,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直接将人扛到肩头,凌誉朝自己的院子飞去。
"没事没事儿。"欧阳笑,与流川尾随而去。
呯--
"啊~~~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不要打我屁股吗,呜呜呜~~~好痛啊~~~~"
更深夜静。
欧阳亭斜倚亭柱,笑得邪魅,"真是想不到,凌老大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呢。"
"与凌家的合作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要不是这两只小人危胁说,要把凌非借他们一天才肯合作,他怎么忍心要这两只狼把凌非带出去。
"不仅在丝绸方面,在制衣上欧阳家也想与凌家合作。"欧阳亭笑。
"但凌家并没有涉足制衣?"凤淮的制衣业一向握在欧阳家,哪里有别家插手的余地。
"我只要凌非,那么欧阳家制衣所得利润,便与凌家六四分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