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情？"上下打量着楚若离，伊邢似笑非笑，"我看......"微顿一下，他的视线绕着楚若离转了一圈，然而摸摸下巴，自语，"倒还真漂亮，只是自然比不上我，能量也足够了，那么......"
唇边挑起一抹夹杂着些许恶意的笑容，他一下子变脸，亲热的说："若离，你跟镇东元帅感情非常好是吧？"
"......是。"虽然知道对方这么问不会有什么好意，但事到如今，楚若离也唯有硬着头皮说了。
"那么，不介意我过两天给你送一个礼物吧？"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伊邢面上带笑，眼里却闪烁着凶光，大有你不答应我立马就灭了你的架势。
"啊、那个、不......"退了一步，楚若离小心的说。
"嗯？"眼中凶光一闪，黝黑的鞭身一抖，在空中甩了个鞭花。
"不......我是说，当然欢迎。"再退了一步，楚若离举着手，苦笑着回答。
"好，这可是你说的！过几天就等着我给你的惊喜吧~"眨眨眼，伊邢拍了拍楚若离的肩膀，一下子收起了鞭子，脸上笑容就像是刚盛开的霸王花--忒大忒灿烂了。
呆呆的看着对方心情愉快的哼着歌离去，楚若离一时怔然。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至少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而这个问题，现在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青煈......"张了张嘴，楚若离低声说。
"走吧。"并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青煈只是淡淡的说，率先离开。
亦步亦趋的跟着青煈走了一段，楚若离咬咬牙，开口："对不起，我......"
停下脚步，挥手打断了楚若离的话，青煈微静静地看着对方，半晌才问：
"后悔吗？"
"不。"
"觉得自己错了？"
"不。"
"那为什么道歉？"伸手拂去黏在楚若离额上的一缕银发，青煈看着对方，问，"既没错，又不后悔，那为什么道歉？"
"......"微微一怔，楚若离短暂的沉默后，直视青煈，眼神中一片真挚清澈，"你为我担心了，我应该道歉。"
手上一顿，看着身前的人，青煈唇边慢慢绽开一缕微笑，带着深深的骄傲和赞许，"你长大了，若离......"
轻轻的揉了揉楚若离的头发，青煈眸中色泽转深，说，"如果可以，我确实不希望你和幽冥界的人接触太多。但既然你觉得这件事没错，又不后悔......"停顿了一下，他看着楚若离，眼里是不容错认的鼓励和温柔，"那就由着自己的心吧。"
"......我知道了，谢谢。"身子一僵，随即紧紧的抱住青煈，楚若离将脸埋进对方怀里，灿银的眸子在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后，更见清亮。
"知道了就起来......你还是孩子吗？若离。"没有防备被抱个正着的青煈拍了拍楚若离的背脊，略带无奈的说。
"我就是......"小声嘀咕着，楚若离将头埋得更深，耍赖似的窝在对方怀里不起来，只露一个圆圆的脑袋。
"好了，你这样子要我怎么......"
随着人影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变低，直至消失。
"我们走吧。"良久，站定在不远处拐角的曜晔微闭一下眼，转身向相反方向离去。
"是。"微弯下腰，风离答应。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特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小道。
--已经空无一人的小道。
第五十二章 安全第一
天外天·四皇子府
"......你还真的来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若离，辰滦的脸色有些奇异，似笑非笑的，"有告诉别人吗？"
"没有。"摇摇头，楚若离有一丝不自在--不论任何人，站在一间灯光暗淡、充满甜腻香气、除了一张占据半个房间的豪华大床外基本没什么家具的房间里，都会不自在的。
"......是么？他们还真把你保护得很好。"靠在椅背上，辰滦扯出了一个懒洋洋的笑容，灿金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嘲讽。
"我只是来问点事......"眼前的辰滦和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差了太多，楚若离不由退一步，略带迟疑的说。
"一般来说，成年龙是不会对未成年的龙出手的......但如果一只未成年龙自己走入成年龙的家里，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明白吗？"微微笑着，辰滦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把手，说。
"我只是......来问点事情。"看见辰滦脸上的笑容，楚若离的神色变得尴尬，身子也不由往后再退了一步。
"呵......"半眯着眼，辰滦轻笑一声，懒散里带了些许魅惑，"只是一点事情么？......"噙着一抹笑，他转而拿起一旁的酒瓶，也不用酒杯，就这么直接对着嘴喝。这本该粗鲁的举动在他做来，却自由一种旁人学不来的闲适优雅。
自然，楚若离注意的，并不是这些--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注意的，确实那排在辰滦手边的一排空酒瓶。
看了看那一堆空了的酒瓶，又看了看正在大口喝酒的辰滦，再联想辰滦平日里的举止和现在反常的举动，楚若离眨了眨眼，有些迟钝的想着：
他......喝醉了？
"没有。"像是知道楚若离的想法，辰滦放下酒瓶，说。
"只是......"微顿一下，他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带点懊恼愤怒，当更多的是兴味盎然的笑容，"只是......想明白一些东西罢了。"
不同于刚刚的邪气，也不像平日那般不染烟尘，刚刚的那抹笑容，让辰滦带上了些许生气，就像是一尊本来精致的雕像被画上了灵动的眼睛一般。
"呃......"发出了个单音，楚若离实在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说些什么比较合适。
瞥了楚若离一眼，辰滦起身，带上了优雅的笑容，走到楚若离面前，说："你要知道一些事情......那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呢？"
尽管本来就是辰滦叫楚若离来的，但一来楚若离接触的人不多，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二来他也不喜欢诡辩，所以，他只是非常诚恳的说：
"这件事我很想知道......如果您需要，只要我能做倒的，我一定不推迟。"
"能做到就不会推迟么......"打量着楚若离，辰滦露出了一个带着深意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按在墙壁上，身子前倾，凑到楚若离耳边，说"那么，只要你陪我玩一次，我就将这东西的用法详细的告诉你，如何？"
"......"看着对方的笑容，再配合对方的动作，就算楚若离再纯洁，也不会把对方口中的那个‘玩'字往单纯的地方想。
"我......呃，那个......"脸色蓦然绯红，楚若离结结巴巴的，快速跳到了一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还慢慢的向房间门的位置移动。
好笑的看着对方的动作，辰滦只一句话，就让楚若离停了下来。
"你不想要知道怎么把墨曦的心放回去？"
停顿在了原地，呆了半晌后，楚若离抬头，眼里一片晶亮："那是......墨曦的心？"
"你自己应该知道......你能感觉的到，不是吗？"摇摇头，收起了脸上的暧昧，辰滦淡淡的说，"你身上他的气息......可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呢。"
"气息？......你怎么......"略带迷惑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楚若离问。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简单的回了楚若离的话，辰滦说。
"......"站在原地，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后，楚若离走到辰滦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刚才冒犯了，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想请求您将方法告诉我......拜托了，我愿意用我能做到的事情交换。"
"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想要的了。"微微笑着，辰滦不紧不慢的说。
"那件事不行。"几乎没有犹豫，楚若离回答，"有些东西不能交换，何况......如果墨曦以后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愿意的。"
"只是玩一次......"微皱眉，辰滦有些不解。他提这个要求倒只是因为本身不想要对方付出什么东西--对于龙族而言，和一个初见面的人玩一次一夜情非常正常--又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才说的，却没有想到眼前这头银龙竟然这么奇怪。
......家教太好了么？胡思乱想了一下，辰滦敲敲把手，说："那就算了......这东西的用法很简单，划开墨曦的胸口，把这个装回去就好了。"
......是在组装机器么？一方面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将事情告诉自己，一方面没想到听到这么简练直接的方法，楚若离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他回过神来，再次鞠躬道谢："很感谢您，四皇子殿下。"
不是没有被人道谢过--事实上，他几乎天天被人道谢。但不得不说，道谢的人中，有楚若离这么清澈真诚眼神的，也确实不多。心中一动，辰滦在楚若离出门前开口，淡淡的补了一句：
"放进去后就赶紧走，否则......"对着那对灿银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温和优雅，似乎又恢复了众人映像里的模样。
"否则......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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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
否则......我会死？一边走着，楚若离一边思考辰滦的话。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如果是墨曦的话，大约......
"......若离？若离。"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楚若离。
转过头，见曜晔在自己身后，楚若离连忙行礼："曜晔王。"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摸了摸对方的头，曜晔问。
"没什么......"反射性的摇头，刚想敷衍两句，楚若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曜晔王，您有一把锋利的武器吗？最好......是匕首。"
锋利的匕首？一挑眉，曜晔问："怎么锋利？"
听到对方的问题，楚若离停顿了一下，才说："最好是能让我刺伤强大的人......像幽冥界三大天魔这种的。"
曜晔本来带着柔和的眼神变得深沉严肃，定定的看了楚若离半晌，他缓缓的开口："幽冥界三大天魔？就算你有那种能破了他们防御的武器，他们也绝对能在你伤到他们之前杀了你。"
"我......"踟蹰了一下，楚若离沮丧的低下头，"很抱歉，我只是......"
"一定要做？"并没有听楚若离的道歉，曜晔只是微皱着眉，问。
"我......是。"怔了怔，楚若离点头，肯定的回答，"如果不做，我一定会后悔。"
眉心的褶皱更深，曜晔叹了一口气，说："不能说么......这种事，只要你开口，不论是镇东元帅还是我，都会很乐意替你去完成。"
"谢谢......但是只有这件事，我不想麻烦你们。"摇摇头，楚若离有些愧疚--不止是为自己的隐瞒，还为对方的体谅和爱护。
"先和我回府。"后面的事实在不适合在路上聊，吸了一口气，曜晔说，但在看见楚若离毫不犹豫的点头后，他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说，"下次如果别人这么邀请，记得别轻易答应......就算你没有那种意思，别人未必没有。刚才，你是从辰滦那里走出来的吧？"
"......是。"想到刚才辰滦的调戏，楚若离脸刷的一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那家伙......"摇摇头，曜晔口气里有些许不满。
"那个......四殿下只是开玩笑。"抓了抓头，再回想一下对方的举动，楚若离有些不确定的说。
看了一眼身侧长相精致的楚若离，曜晔虽没有再开口，心里却明白如果不是楚若离拒绝，辰滦是绝对不介意让玩笑成真的，只不过......
他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相貌和气质对别人的吸引......一路行来，甚至不用张望，曜晔就能感觉至少有三个人向楚若离投来欣赏的目光。
已经这么明显了却还是没意识到......该说是青煈这太不负责任，还是楚若离他本身太没有自觉了？这么想着的当口，曜晔又感觉到了一束欣赏的目光。而这次，那道目光的主人似乎还有上前的意思。
脚步微微一错，挡在了楚若离面前，有礼而含蓄的拒绝了那道目光的主人。曜晔继续走着，面上虽不动神色，心里却多少升起了作为父亲的感觉--尤其是当事情的主人一脸单纯茫然的望着他的时候。
曜晔府
"若离，如果有些事你不愿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只是这件事但凡有丝毫交给我们做的可能，我都希望你不要自己去冒险。"微顿一下，曜晔略微复杂的看了楚若离一眼，说，"不论是镇东元帅还是我，都把你的安全看得重于一切。如果这次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眼神闪烁，楚若离几次欲言又止，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说："我很抱歉，曜晔王......只是那个朋友很讨厌别人近身，而且......"
而且，应该有很多仇人。抿抿唇，楚若离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那么，"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曜晔转身，自房内拿出一把暗红色的匕首，交到楚若离手上，说，"注意自己的安全......记得不论什么时候，你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哪怕要靠伤害他人换来的，我也要求你这么做。"一点一点放出属于高阶龙族的威压，曜晔神色肃然，不顾楚若离变白的脸色，径自将一个一个字映在对方心里，"我不会原谅任何伤害你的人，包括你自己，若离。"
说完，在感觉对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印象后，曜晔才收回自己的威压，恢复平日的柔和，说："这把匕首除了可以无视任何防御外，里面还刻有一个瞬移的阵法和一个防御的阵法，瞬移的阵法能让你从幽冥界直接回到青溟界，而防御的阵法......应该足够在幽冥界三大天魔的攻击下撑住一分钟。但不论他们哪一个，只要下定了决心，还是能够在一招之内杀了你......"短暂的沉默着，曜晔心中纵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微叹着说，"注意安全，若离。"
"我知道，谢谢曜晔王。"重重的点头后，楚若离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尽快把东西还来的。"
"还？"一挑眉，曜晔根本不在意，"纵然珍贵，它对我也没有大用。这世上还没有我破不了的防御......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这话倒是没错，尽管曜晔的孩子刚出生就失踪了，他却依旧每隔十年给对方准备一次礼物。而这把匕首，也正是之前为楚若离准备的礼物。
"只是，若离，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声音低沉，曜晔缓缓说，带着些许犹豫。
"什么？"从没有看到曜晔这种样子的楚若离一怔，问。
"......为什么会想到告诉我这件事？若离。"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觉握起，一刹那间，曜晔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是已经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这个......"抓了抓头发，楚若离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曜晔王有点父亲的感觉，甚至......"
甚至有时候比青煈还像......毕竟，青煈有时候的举动似乎有点奇怪的味道。自然，这句话楚若离并没有说出来，晃了晃脑袋，他收起匕首，扬起一抹笑，说：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曜晔王。"
"嗯......"看着楚若离走出去，曜晔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能让你有父亲的感觉，我也很高兴，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