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王朝(穿越时空)[第四部]————素黛
素黛  发于:2008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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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缘与亲情对她来说是难以琢磨的感情,今生最大的敌手是自己儿子的父亲龙弄天的事实并没有让她很伤感,让奇异的只有一点:今生最能把自己看透的人也是那个男人,龙弄天,冥冥之中,竟然是这样的相遇与相知。

        她时常因为这个无奈的事实失笑出声,破解一个死人布下的局虽然无趣,却聊胜于无。娘来之前,她有的是时间陪别人玩游戏。重要的是,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九王爷有足够跟她匹敌的实力与她周旋,龙弄天和龙刑天二人,她已经无法理清楚他们之中是谁让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境地,龙家的男人注定是她的劫难。

        只是这次游戏漫长而寂寞,是的,她竟然在游戏里感觉到寂寞,水裳,是不是因为你出现了然后又消失的缘故呢?

        静妃抿抿唇,脸上现出有些赌气的神色。心道:想要的从来都是手到擒来,水裳,我把性命都许给你,你为什么还抛弃我?害你家破人亡的我和他二人,为了他,你连恨我的感情都抛弃了。

       

        霍然抬头,扪心自问:除了性命,我还剩下什么?

        "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依稀记的,冷宫中的日子里,总是强迫水裳安静地坐着,名门闺秀的样子,然后枕着她的腿,仰头看她姣好带着忧伤的脸。
        骄傲的冰冷,内敛的沉静让水裳总是高贵如蓝天里最美丽的云。

        喜欢就那样枕着她的腿,环住她的腰睡去,无梦到醒。

        眨眨眼,记忆便烟消云散,微微垂了眼,想起水裳说过:你孤独是因为你无心。

        她当时怎么回应来着?对了,当时调皮一笑挑衅般回答:你孤独是因为你痴情。
        然后水裳生气了,整整半个月不肯说话。只好缠着她,甚至夜里猫一般钻到她怀中撒娇,缠到她投降为止。

        "叫他进来吧。"静妃浅浅笑着,让回忆嘎然而止。

        长长的甬道上,程怀业步履生风急赶而来。她望向程怀业阴晴不定的脸,他不会陪着自己的,只有水裳那么傻,只有水裳......但水裳的心里却只有龙刑天。

        "想死还是想活?"静妃坐起身,悠然发问,盈盈的笑美丽如灵动的仙。
      
        程怀业没想到局面已经崩坏到生死立判的时刻,脸色有些发白。"你可以挽的!"
      
        兵权外放,旧臣不服,国库虚空,想要扳倒静妃这个摄政太后的人越来越多,而静妃却悠然微笑着不动声色,观看,观看这躁动纷乱里挣扎的众生。

        "这里有什么值得我挽回吗?"浅笑凝固在她的唇角,口气中流露出索然无味。

        程怀业看着她刚才神游天外,不想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立时急怒攻心却又无计可施,额头手心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如果她心灰意冷,那他只能等着死无全尸了。怔怔看着她悠然长叹一声,喃喃自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流过泪呢?"

        程怀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还是按耐住性子不说话。

        "呵呵。"静妃忽然笑出来了,是了,水裳讨厌她无心,讨厌她总是笑容满面,讨厌她从不流泪,"程怀业。"

        程怀业愕然看着突然发笑的她。

        "我让你活。"

        程怀业先是狂喜,才要开口就听静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十几艘海船,派人快马去传准备出海,你带上能带的走吧,去夏国流亡,或者干脆做海上生意从此不回。那些人要成事至少还需要六天,没有大军回城他们不敢妄动。"

        "你让我走?!你一个人留下来......"

        "留下来?本宫腻了,不想继续住在这里。"静妃笑意盈盈,忽而神色冷然,"不知足的下场就是灭族,你若愿意留下就留吧,本宫可不会奉陪了。"

        她已经盘算好去处了,想要完成的事和一直没能完成的事都有,这里不再是舞台,撇去又何妨?
      
        程怀业看着娇小女子高傲挺直的背,哑然无以对。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竟是自己吗?现在厌倦就抛弃了?终是不甘不愿!冲口喊道:"你疯了?放着大好江山不要去跑给人通缉?"

      
        静妃厌恶地皱眉,竟然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低而缓的语气里有着不悦,"掌嘴。"

        禁门的侍女飞身到程怀业面前,不待他回神已经接连打下两掌,随即飞身退回原位。
        "想让我现在就赐你满门抄斩吗?"淡淡的质问却凝聚了最无情的冷酷。
      
        程怀业彻底苍白了脸色,后退两步,恍若置身虚幻。他从来不可能指望这个妖一般的女子会依赖自己,总算她没狠到家,让他留下顶罪。

        程怀业出逃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旧臣们哗然的同时仓促发动了政变,冲入宫闱的六千军队将皇太后的寝宫碧霜宫围起来,闯入时,空寂的宫殿散发着诡异的香。

        枯败的荷花萎蔫在水里,殿前的歌舞场中,袅袅而燃的香炉旁,一架瑶琴放着,七弦皆断,不知从何处飘飞进来的枫叶点缀一旁。

        殿内,靠椅而坐的十多名宫女如熟睡一般,尸体已经冰冷。

        冲天的大火映红压抑许久的皇宫,比凤凰涅磐还要烈上几分。

        楚国盛传一代妖后自焚于烈火之中,仅仅是传说而已。

        这一年是元启二年,霜宫政变结束后,议和大臣出使横山涧关隘。
      第九章
       

        闻听楚国六日前发生的"霜宫政变",杜雪飞有瞬间的怔忪,难怪楚军大营安静了十一天后突然提出议和。真是一群冷血鬼,明明早就想发动政变,却等到战争开始手握兵权才行动,且不说楚都城因为政变会有多少人被斩首于闹市,光看这战场就有多少尸骨从此埋于深山河畔?

       

        说起兵权,杜雪飞深深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笔,抚额沉思。慕情所掌握的兵权势必要有代替,按照目前的情况,选新的将军很成问题,慕情就因为年轻而受过质疑,如果再提拔一位年轻将领,那么受到的阻力势必要比提拔慕情时还要大!那么挑选谁合适呢?龙曜天会如何选择?依然是他信任的四王爷龙皓天吗?肯定不会是镇海王,更不可能是镇南王。

        眼前繁琐的议和条款令人徒增厌烦,后营的龙刑天昏迷九天,这两天来虽然确认能够清醒,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吃饭喝药然后继续睡,仿佛他醒来不过是为了再次睡去。

        唯一让杜雪飞心里平衡的是,龙曜天是最惨的一个,议和的事情要忙,洛辰发来的奏折要批,龙刑天的情况想知道却不敢靠近。不止一次,杜雪飞撞见龙曜天矗立在龙刑天的帐篷门口。

        

        明天见过楚国大将,互相签订条约就可以返回洛辰。洛辰等待的又是什么呢?自从清玄帝去世,掌管国政的是龙曜天和龙刑天,他们二人要如何解决在他们各自背后涌动的势力所引起的问题呢?

       

        撇开是非独善其身吗?杜雪飞舒展了眉头,换上冷漠的神情,果然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果慕情不死,如果慕情不死......悲痛在他的心头浸染开来。慕情不过像那些曾经开放的花,曾经装点过浮世,曾经而已。

        没有眼泪是不是代表不悲伤?杜雪飞说不出来,情难抑,泪却无。

        见到清醒的龙刑天,是在傍晚时刻,原本想出去散心却碰上了首次外出的龙刑天。龙刑天病容稍退,躺在长草里,右手半撑着头,侧身看着夕阳,白色衣衫上映照出一身暖色来,让他周身添几分生气。

        察觉到有人,龙刑天微微转过头,复又恢复原样。

        杜雪飞停在两丈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龙刑天的情形,那时候只是在远远的宫门尽头,望见龙刑天从内宫向外宫走,冷淡的英俊面容上,没有任何可以揣摩出的情感流露,一双眼眸似乎什么也没看,却什么都注意到了,相距遥远的杜雪飞分明感受到他匆忙一瞥遗落的犀利。那种疏远感,是贵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气魄。那时候龙刑天的锋芒很显然地压倒龙曜天。

        "兵部左侍郎杜雪飞拜见王爷。"尽管心中百转千折,所说所做恢复了旧日的本分。
       

        杜雪飞何时在龙刑天面前正正经经不卑不亢地自报过家门?这一句分明已是划清了界限。龙刑天起身,拉拉衣服,拍落草叶,然后从容看向杜雪飞微垂的头。

        "这样也好。"

        杜雪飞猛然抬头,一副"莫非你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龙刑天回他一个意义不明的浅笑。

        "我不问不说,并不代表我没有听没有看没有动脑子想。"

        杜雪飞退后一步,重新垂了头,心里竟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的人......其坚忍非同一般。想到此,心里最后的一点担忧都烟消云散。龙刑天始终还是龙刑天,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慕情,你或许就错在这里了。

        郑重一揖,杜雪飞转身离开。从此,陌路。

        其实他很想问问龙刑天是如何看待慕情的,心里面慕情重要不重要,是否那淡然的表情背后也是情难抑泪却无的酸楚,但这样的龙刑天,拒人于无形的龙刑天让人什么也问不出来。

        

        龙刑天抚摩着马,眼神迷离。让杜雪飞远离自己就是远离是非圈,为了慕情也不能让杜雪飞卷入王爷之间早就开始的争斗之中。如果将来必有起落,那么先准备总不会有错。

       

        马蹄声渐近,龙刑天望着逐渐走近的龙曜天,龙曜天拿来了厚披风,想必是侍从告诉他人在这里。

        龙刑天撇下嘴角儿,靠着一块晒热的石头坐下来,拍拍石头,示意龙曜天坐下,然后掏出怀中的梳子,"太长,我梳不好。"

        龙曜天放好衣服接过梳子,端详了一会儿,拿起龙刑天的一缕头发梳起来。龙刑天享受着昂起头,靠在他的膝头,随意开口,"小崔是琅天府的暗卫?"

        梳子停顿住,龙曜天手中的长发滑出去。

        "那是你自己训练的人?他负责查探关于我的什么事情?"

        龙曜天拿起另一缕想若无其事梳下去,手却不听使唤,过长的空白等待是无声的紧迫催促,"是查有什么人跟你来往,三年前就开始了。"

        "呵呵,我明白,突然撤回反而会露马脚。"龙刑天安抚似的抬头一笑,"继续梳。"
       

        龙曜天抿紧了唇,本就疲倦的脸上现出些许苍白之色,"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
       

        龙刑天握住他拿着梳子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你可以沉默,我可不想逼你跟我说谎。"他昂起头,用鼻尖磨蹭着龙曜天的颈子,然后停靠在龙曜天的颈窝处。"我和别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绝对不能容忍在爱情上迷失自己,从而失去人格与尊严。就是说对你会比对其他人要求高,这是警告。"

        龙曜天终于明白龙刑天身上异于其他人的凛冽所谓何来,一直在意他的不同常人,原来竟是这点,微苦的笑一闪而逝,轻轻拥住他,已经爱上就注定了为他所绑缚,心甘情愿就是现在这情形吧。

      
        "我的命运早就放在了你身上。"

        宠腻的气息随着低低的倾诉娓娓而来,龙刑天笑了,成竹在胸。有些话是一句道尽全部,无须再多解释。

        三日后议和结束,楚国经过这次政变,国力衰弱,再次提出和亲要求,这次嫁来的是五公主陈瑜,洛辰洋溢在一片喜庆之中。

        底下的人开始明争暗斗,有人说恒王该娶,也有人说安王该娶,就是没人提平王龙皓天,小皇帝伸手一指,"四皇叔,你娶了朕耳朵边就能清净了。"

        众人哗然,看够热闹的龙曜天和龙刑天同时清清嗓子出列跪拜,"皇上圣明。"
       

        龙皓天见他三哥如此,也知道两派之争随着龙刑天兵权增大越发剧烈,微一迟疑还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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