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帮 上 BY 颜凉雨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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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等一下!钱小飞慢慢张开眼睛,仔细搜寻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一丝伤痕,再回头看看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一具男尸。他就说怎么那声音听起来不像自己,敢情自己根本还没开口!声音是那个"男尸"在作为"男人"的最后一刻发出的,被扎成蚂蜂窝到底是什么样钱小飞是彻底见识了。一时间,他有些想吐。
  "怎么,害怕了?"男人似乎很有趣钱小飞的反应,故意道"刚才你说了那么多的尸体成语,我不介意在将来一一给你实例。"
  钱小飞没有抬头,他知道男人是说真的,他也相信男人真的做得到,上一秒钟还虚弱得要自己搀扶的男人下一秒就可以那么残忍的杀人,一想到这里钱小飞就一身寒气。从前只有在电视或者小说里见到的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正在救他。他觉得男人的心就像一个黑洞,而自己即将要被吞噬。
  "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杀我对吧,"钱小飞的停顿让男人冷笑,只见他发青的脸此刻变得异常恐怖,"你可以马上就动手,如果你有自信成功的话。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你留全尸。"
  钱小飞厌恶地皱眉:"你为什么总要把人想成这样呢?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想法?"
  男人闻言不屑地嗤笑:"正常人?哈哈,那你告诉我正常人的想法应该是什么?"
  钱小飞生气地抬眼:"正常人都知道我现在正在思考密室的机关在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钱小飞终于把男人弄进了密室。从那之后男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睛紧紧盯着钱小飞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密室门关上的刹那,男人晕过去了。
  应该是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吧。钱小飞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一方面他厌恶于男人的冷血,一方面他又有些心疼。钱小飞的这种心疼和在面对受了伤的小动物,比如小猫小狗什么的时候有些相像。老大就总说他同情心过度泛滥,根本不是做扒手的料,所以每次当他以"那个人好可怜"为由无功而返的时候老大总是无奈地叹气,却不多说些什么,他想老大是真正了解他的。
  低头看看怀里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把他比喻成小动物一定是一千万个不愿意的,钱小飞都可以想像他是怎样他那恐怖的眼神逼自己收回比喻,就像樱木的以眼杀人。想到这里,钱小飞忽然笑了。好吧,如果他非要抗议这个比喻就换一个吧,不把他比喻成小猫小狗,而是比喻成野兽,他应该没意见了吧。
  钱小飞忽然觉得自己的比喻很恰当,男人就是一头野兽,一头愤世嫉俗的野兽,仇恨这世界的一切,尤其是人类。
  只是......
  钱小飞不知道,一头真正受伤昏迷的野兽会不会也像自己怀里的男人那样,露出仿佛胎儿在母体中酣睡时安心的表情--无害且温柔。

 

第 8 章
  密室外传来一阵嘈杂,钱小飞知道是他们搜到这里了,东西的倒塌声,杯盘的破碎声,钱小飞甚至可以想像他们是怎样迫切地想找到男人,想置他于死地。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完全信任西侧墙角书架底下十厘米见方的木板下面的小洞右侧内壁上的机关的安全性。
  男人显然也不担心,因为他现在正安稳的躺在自己怀里,根本无法想像几分钟之前他还是那样的凶残。钱小飞不确定自己是救了一个人还是救了一只恶鬼,但抱着男人的手臂却愈发坚定。
  "你可别给我恩将仇报......"
  钱小飞也不知道是在告诉男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环顾四周,钱小飞这才发现那些把密室写进武侠小说的作者肯定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设施一应俱全密室内别有洞天之类全是瞎掰!现实的情况是除了昏暗的灯光和青黑的墙壁,什么也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地窖嘛,而他和男人就是贮藏在其中的大白菜!
  刚想到这,他怀里的大白菜就开始不安地乱动起来,钱小飞这才想起男人受了伤。
  不知道他伤得如何,钱小飞边想着边解开男人的衣服察。其实都不用解开,因为他的衣服早被各种利器划成一条一条的了。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钱小飞倒吸了一口凉气,满眼皆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肩膀到前胸,从后背到腰间,男人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有的伤痕已经被血糊住与衣襟相连,有的还在不住地向外渗血。
  钱小飞不忍心地闭上眼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卑劣之徒将男人团团围住不断用各种武器伤害他。以一敌百的大侠永远是书里的人物,现实中的每个人都只是血肉之躯,凡人罢了。
  想到这里,钱小飞开始不可抑制地痛恨起那些人来,痛恨他们的卑劣,痛恨他们的以多欺少,痛恨他们的残酷。
  这就是我们的钱小飞,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向上青年。如果他稍微冷静一点就应该能想到,凭眼前这男人的行事作风,那些人的下场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变成蚂蜂窝的男人就是证据。
  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钱小飞正在思考他们是否真正离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声音之清晰足见爆炸之剧烈。
  刹那间,钱小飞明白了。他们在炸入口!就像成昆炸光明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春风门的复杂结构让他们只能炸掉入口,否则他们根本跑不出去。但即使这样他们想杀掉男人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男人要么伤重而死,要么被困死在这里。
  人的心为什么能残忍到如此地步呢?钱小飞想不通。他还会为偷错好人的钱而内疚好几天,这些人怎么就可以毫无感觉地把人赶尽杀绝呢!
  钱小飞想破头也想不通,但有一件事他现在是明了了,那就是他对那些人的感觉由痛恨变成了仇恨。他这辈子还没恨过什么人,这些人有幸成为了第一批。
  仇恨的原因并不复杂,不是对男人的心疼,也不是无聊的正义感在作祟,而是......
  他也会和这个男人一起被困死在这里啦!
  
  不行,他一健康向上身怀绝技的大好青年怎可困死于此?不行,绝对不行!思及此,他开始摇晃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昏迷中的男人,如果再不出去治疗他这唯一的希望就要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所以他必须摇晃,快速摇晃,猛烈摇晃,同时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声:
  "大侠,出去的机关又在哪里啊--"
  
  估计是受到的冲击过于猛烈,金寒总算是醒了:"再晃下去我就真得死在你手里了......"
  他说这话时有些生气,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安心。是的,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钱小飞,这让他安心,没有理由,莫名的安心。
  "机关在墙角的石头下面......"金寒道。他确实要尽快出去,身上的伤已经拖得够久了。
  出去的机关比进入的机关要好找多了,证据就是前者钱小飞在男人的指导下花了二十分钟找到而现在他不花一分钟就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门外已经一片狼藉,很明显来人曾经进行过激烈的搜刮,至于是对人还是对他们臆想中的金银财宝就不得而知了,人的本性在最原始的掠夺中暴露无遗。
  钱小飞把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把男人放了上去。无意识中,他的动作很自然地变得异常轻柔和小心。男人也感觉到了,但他只是复杂地看着钱小飞,没有出声。
  "你的伤需要马上治疗,不过我只会上药,所以告诉我药在那里?"钱小飞问。他确实只会上药,集团里的弟兄总说他还就这一点可取,所以受了伤总是来找他。
  "东北交的厢房......药都在那里。"男人回答。
  钱小飞马上起身准备去取药,却没想到被男人拉住。他看着男人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内心一阵惊讶。这是男人第一次主动碰他,他一直觉得男人应该是很讨厌与人接触的,没想到......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钱小飞不解问。
  男人没有看着钱小飞,而是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似乎考虑良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他们......可能还没走......"
  温暖,满满的温暖,瞬间冲进钱小飞的心。
  他们还没走,所以要小心是吗?
  没有人会讨厌被关心,钱小飞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也许因为他是孤儿的缘故吧,虽然乐观的性格使他不曾为自己的身世感伤过,但他偶尔还是会想想如果自己有父母的话,是否就可以永远在他们的关怀下,永远当个长不大的孩子。
  只是温暖之余他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男人该不会突然转性了吧,否则怎么会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放心,"钱小飞微笑,"入口都被炸了,他们不走难道留下来陪咱们不成?"
  "炸了?"男人闻言一愣,然后冷笑道,"还真像他们的作风......"
  又来了,又是这种笑容!钱小飞厌恶地皱眉,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从左右两边同时狠狠地拍向男人的脸,瞬间打掉碍眼的笑容:"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我就是老大,现在我命令你不许再露出那么难看的笑!"
  金寒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抓着钱小飞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钱小飞则借机转身迅速离开。
  表面上很义正词严的训斥很看起来很酷的离开动作其实包含着更深一层的原因--等男人反应过来发起火他就逃不掉了。
  
  难看?金寒艰难地抬起手臂用力扯扯自己的脸,然后试着又做出了一个笑容。
  面前没有镜子,不然他就可以看见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让钱小飞这么讨厌。
  这样想着的金寒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举动实在很滑稽,他怀疑自己被那个单纯的家伙传染了。
  说到那家伙,他怎么还没回来?从这里到那间厢房也不是很远,没必要用这么长时间,难道他跑了?不可能,入口已经被炸了没有自己他根本出不去。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无数的问题得不到答案,慢慢聚集成一种叫做焦急的情绪充斥着金寒的整个身体。
  这种情绪在金寒的五脏六腑不停地翻滚,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方才渐渐散去。

 


第 9 章
  "东西怎么这么多?"钱小飞吃力地扛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走进房间,"害我搬得这么费劲!"
  重重地将箱子放在地上,钱小飞揉揉酸痛的肩膀。
  那是一个近一米长半米宽的红木大箱,打开盖子满是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一看你就是平日素行不良,才会准备这么多药防身。"钱小飞一边念叨一边胡乱翻着。
  "那都是沙语准备的,要我才不管这些,"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沙语的婆婆妈妈。
  "你最好感谢上苍能给你沙语这样的朋友,要不你就死在这了!"钱小飞很不满男人的口气。
  "朋友?"男人嗤笑,"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我们只是合作者罢了,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钱小飞闻言皱眉:"你的思想需要好好的改造一下。"
  金寒抬眼看着钱小飞:"难道你这么热心帮我疗伤不是为了我今后可以带你出去?"
  男人的话让钱小飞愣在那里,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因为他确实这样想过,他确实认为男人是他出去的唯一希望。可是......
  "不只是这样......"沉默半天,钱小飞只能如此苍白的回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让男人得意,相反金寒还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期待钱小飞反驳自己,期待他说之所以就自己不只是因为想出去。
  男人生气了,没有理由,钱小飞就是知道。聪明的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问:"这里哪个药是治你的伤的?"
  金寒也不再纠缠,垂下眼,道:"绿色椭圆形瓶子。"
  钱小飞按男人的描述拿出药品放在床边,然后从地上捡起铜盆走出屋子。
  不一会,一盆清水出现在男人面前。
  "你最好祈祷你们春风门的井水干净,现在来不及烧热水了。"钱小飞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把毛巾用清水浸湿开始给男人清洗伤口。
  集团里的弟兄是经常受伤没错,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这么严重,眼前的惨象让钱小飞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见他紧皱眉头,僵硬地在男人身上移动着手臂,牙关紧咬,仿佛正在忍受剧烈痛苦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
  "我知道很疼,但你别抖啊!"钱小飞额头已经开始出汗,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在床榻上,瞬间氤氲,就像点点泪痕。
  "发抖的是你吧。"金寒面容冷然地注视着正在自己身上忙碌的钱小飞,"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就给我老实呆着!"钱小飞的动作仍旧继续,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金寒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看得出钱小飞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紧张,不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不会轻一下重一下。但他不懂的是既然害怕干嘛还这么坚持,自己和他的交情没深到这一步吧。还是说眼前的这家伙天生就是同情心泛滥,看不得别人受一点伤害。
  金寒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在钱小飞面前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也会如此对待吧。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金寒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
  钱小飞还在紧张的忙碌,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余力对自己的热心动机进行分析,且已经得出了他自认为合理的结论。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今天的是残月,昏黄的月光照着春风门的残破与凄凉。
  钱小飞总算把金寒的所有伤口都处理好了,也都上了药,长时间的疲惫让男人有些体力不支,终于沉沉睡去。
  钱小飞也好不到哪里去,困倦到极点的他合着衣服在屋角的椅子上睡下了。
  是夜,凉风阵阵。深秋的寒气让钱小飞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什么声音,等他彻底清醒走近床边才发现,是男人在呓语,痛苦的呓语。
  他似乎很不安,身体不停的乱动,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到了床下。
  钱小飞上前捡起被子重新给男人盖好,却不想听清了男人的话语:
  "我不要杀他......我不要杀他......"
  男人到底梦见了什么?钱小飞不得而知。他无法想像是怎样的过去让男人连做梦都和杀戮有关。
  床榻上的男人还在乱动,神情依旧痛苦不安,就像一个做了恶梦的孩子在无助的哭喊。钱小飞慌忙将男人乱动的双手抓牢放回被子,却赫然发现手中的温度烫得吓人!
  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眼前的状况对钱小飞这个有着二十一世纪基本医学常识的人并不难理解。要是在现代他会找来大夫给男人打吊瓶,可现在他被困在春风门,别说吊瓶了,就连个郎中都找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把毛巾用冷水浸湿然后不停地擦拭男人的额头为他散热。
  "还没听说哪个大侠是发烧死的呢,是男人你就给我挺过去!听见没有,这关系到你男人的尊严问题,你一定要谨慎对待,必须秉着铁人王进喜的精神,海伦的坚强,还有无数烈士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呸、呸,不是烈士,是英雄,是英雄们的坚韧斗志,你听到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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