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穿越时空)————千觞[第一部 中]
千觞[第一部 中]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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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海城笑着指了指树林:"不用了,我自己的马就在林子里。"昨晚入坎离城,马匹无法跟着一起攀越城墙,他便将之拴在树林里。
      他带着湛飞阳在林中走了一小段路,那匹仍安然系在原地,看到主人,高兴地甩着蹄子。
      "湛飞阳,你我就此别过,你自己多保重。"雷海城取了马,向满脸依依不舍的男人道别。
      湛飞阳满心不舍得让雷海城离去,但明白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可以留得住的,只叹口气道:"海城,我们好象总是没多少时间相聚。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雷海城听他语气惆怅,倒也勾起几分离愁,笑了笑道:"有机会,总能再见的。"转身正要翻上自己的马匹,胳膊一紧,被湛飞阳拉住。
      "你?--"褐棕色眸子里不加掩饰的浓烈情意,让雷海城无法再继续质问。
      这家伙,至今还是不死心啊!他看着湛飞阳的头越凑越近,无奈地咳一声:"你不想眼睛再被我打肿吧?"
      "不要这么煞风景好不好?"湛飞阳苦笑,双手撑着株大树,将雷海城圈在自己的臂弯间,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熟悉的热浪随着呼吸吹过雷海城耳朵上方,引来一阵感官颤栗。已经体验过男人的身体同样可以为自己带来极致快感,他发现自己对来自同性的挑逗竟变得敏感起来。
      "湛飞阳!"呵斥的声音里不仅仅是恼怒。他一拳,及时打中了湛飞阳的肚子。
      
      第 40 章
      "你还是这么狠!"湛飞阳揉着肚子,半天才直起腰,脸也疼得有点变形。
      雷海城很清楚自己刚才拳头的分量,不过不打算同情湛飞阳,笑得邪气。"我不早警告过你了!"
      湛飞阳苦笑不已,连叹几口长气,终于压下满腹绮念,硬将坐骑的缰绳塞到雷海城手里。"海城,你冒大风险来看我,我粗人一个,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回敬你,身边只有这马还算能看得上眼,你就别再推辞了,拿去路上换乘也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盛情难却,雷海城接过了缰绳。
      湛飞阳见他接受了自己的礼物,不禁笑逐颜开,张开双臂,用力抱了一抱雷海城:"保重!"
      翻身跨上出城时雷海城骑坐的那匹骏马,一夹马肚,朝坎离城的方向驰去,倒是走得十分地干脆利索。
      雷海城望着马上魁梧的背影微笑。拿得起,放得下,确是个豪爽男儿!
      等一人一骑都已渺小不可见,他骑上了湛飞阳的坐骑,一手牵着自己原来那匹马,沿着林子边缘慢慢走。
      午后的太阳最是骄烈,晒在身上,让他懒洋洋地,有种欲睡的感觉。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边考虑着自己该去哪里打发时光。
      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开荒种菜,过自己前世和婷向往已久的田园休闲生活?还是继续游手好闲浪迹天涯?......
      风吹着他的头发,一丝丝飘扬,一如他的心情。影子旁,蝴蝶飞舞。
      目光里的柔和不见了,雷海城抬头--
      跟昨晚被他弄死的彩蝶同样淡金流幻的双翼,这只蝴蝶,本来一直是跟在冷玄身边的......
      阴魂不散!他猛地从发束里抽出枚铁刺,扬手掷出,铁刺在日光下划出道黑影,穿过彩蝶将它钉在株树干上。
      看着蝶翼几下扑腾后没了动静,他冷冷一哼,将视线转向路边林荫。
      冷玄一身白衣,跟座下白马几乎浑然一色。白马的四蹄都用厚软的布片包起,难怪他先前等白马行到相距十来米时才听到蹄声。
      只是,穿着如此目标显眼的白衣,贸然跑到林边,冷玄就不怕遇到西岐的将士?
      雷海城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冷玄的举动,不过,也没兴趣去探究,回过头,却被冷玄叫住。
      "雷海城,刚才跟你在一起那个人,是叫湛飞阳?西岐狼营主帅?"
      "你偷听得很清楚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雷海城没隐瞒。
      冷玄脸色微微一变,刚想说话,眼光突然收缩--
      "快下马!"他低吼,白马疾冲上前,他伸出左手抓向雷海城。
      "你干什么?"几乎是本能反应,雷海城袖子一翻,匕首已扎入冷玄胳膊。
      白色的衣袖顿时染开朵血花,雷海城却也呆住。
      冷玄左手里,牢牢抓着条拇指粗细的碧绿毒蛇,蛇嘴里红信吞吐,涎水正从尖锐的牙尖滴落。蛇身下半截,还缩在雷海城跨下的马鞍子下面。
      如果冷玄没有及时抓住碧蛇,蛇牙现在恐怕已经扎进了雷海城身上某个地方......意识到这点,雷海城全身寒毛集体起立。
      匕首回手一削,三角形的蛇头掉地,蛇血喷了他满手。
      他飞快跳下马匹,正不知道该对面色惨白的冷玄说点什么,冷玄又叫了起来。"别动!"弯腰一掌,重重打中雷海城肩头。
      摊开手掌,一只通体血红的大蜈蚣已被拍得稀烂。
      雷海城的眼神彻底变了--是谁如此处心积虑想置他于死地?
      不,不对!这马本是湛飞阳的坐骑,是湛飞阳临时起兴送了给他。放置毒物的人,想谋害的,应该是这马原来的主人才对!
      湛飞阳会有危险!
      怕那马身上还藏着其他毒物,雷海城一刀割断了马匹喉咙。那马嘶鸣两声,倒地毙命。
      马鞍和辔头里果然簌簌爬出数只色彩斑斓的蝎子、蛛蛛之类的毒虫,雷海城迅速几脚,踩死毒虫,方松了口气。
      他牵过自己的坐骑就想赶回坎离城,冷玄却忽地摇了两摇,从马背上堕地。
      雷海城犹豫了一下,过去扶起冷玄上半身,才惊觉冷玄苍白的面孔隐约笼上层青气。
      冷玄整只左掌,已经青肿。那只蜈蚣被拍死前,竟已咬中冷玄。
      他握着冷玄的手,僵在那里。
      "你不用为难,是我一时大意被蜈蚣咬了,你走吧。"冷玄额头满是冷汗,看出了雷海城内心的挣扎,他试图抽回自己手掌。
      手被雷海城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冷冷看着冷玄快晕厥的模样,雷海城终于撕下冷玄一幅衣角,替他扎在匕首割伤的创口上方,阻住毒血继续蔓延。
      "我不会欠你人情。"他面无表情地挑走蜈蚣,在冷玄掌心割开了十字,用力挤着毒血。但那蜈蚣毒性极为强烈,他挤了几下,仍不见血色变红,冷玄的左臂却从手肘以下都开始发硬。
      麻烦!雷海城霍然提起冷玄,上了白马。
      "雷海城,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不必勉强自己来救我!"微弱的声音从冷玄发青的嘴唇里吐出,依旧骄傲。
      雷海城双手从冷玄腋下穿过,扯住了缰绳,"如果不想毒性发作得更快,就闭上嘴少说话。要是你觉得自己可以骑马回十方城,也不怕耽搁了时间,让自己的左手都废掉,也好,省得我送你。"
      冷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没再出声。
      白马似乎也知道了主人遇到危险,不等雷海城扬鞭便撒开四蹄,昂首飞奔。
      雷海城自己的骏马也极有灵性,一声鸣叫,紧紧跟上白马。
      十方城的城楼上,旌旗招展。
      冷寿全副披挂,伫立在自己的"澜"字大旗下,正对跪伏身前的风云十三骑大发雷霆。
      发怒的理由自然跟目前十方城内最重要的人--烈帝冷玄脱不了关系。
      "让你们跟着皇上出城巡查西岐敌情,你们竟然把皇上跟丢了!虽然现在我军和西岐尚在休战,可万一西岐敌军也派人出城打探,皇上落了单,碰到敌军怎么办?"
      不用冷寿咆哮,风云十三骑也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个个垂下头,没人敢跟正在气头上的冷寿说,其实是他们走到树林附近时,皇帝陛下随身的彩蝶飞到林子那端盘旋不去,皇帝便勒令他们回城,违者斩。
      只是看眼下情形,皇帝如果再不出现,他们一样会被澜王砍了脑袋。
      "回来了,王爷,皇上回来了!"平副将一直站在城楼最外处张望,这时突然欢声大叫起来。
      所有人都冲到平副将身边,看到皇帝的白马载着人疾似流星向城墙奔来,后面还跟着匹无人骑坐的骏马,不约而同放在了心头大石,却又很快悬到了嗓子眼。
      冷玄白衣上的血迹分外显眼,他身后人,更是西岐兵士的装束。
      冷寿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带了风云十三骑冲下城楼,大开城门,率众严阵以待。
      白马脚力惊人,转眼已奔到城门下,见众人如临大敌,雷海城冷笑一声,扶起冷玄下了马,朝众人中间的冷寿走去。
      "雷海城?皇上他出了什么事?--"雷海城脸上还是昨天那副乔装打扮,冷寿毫不费力将他认出,想不同两人怎么会一起回来,惊疑不定。
      "寿皇叔,我受了点小伤,是雷海城救了我。"冷玄声音虚弱,神智还很清醒,"寿皇叔,吩咐这里所有人,不许将我受伤的消息说出去,违者以扰乱军心处决。"
      "这个当然。"冷寿上去扶住冷玄,对雷海城怀疑地连看几眼,着实不太相信雷海城会去救冷玄。
      人送到,剩下的就不关他的事了。雷海城转身,可衣袖一紧。
      冷玄那使不出什么力气的右手,一路上都抓着他衣袖,此刻仍不放。
      雷海城挑高了眉。他可以轻易甩开冷玄的手,但冷玄比纸更白的脸让他陡然间有一点点的迟疑--
      毕竟,冷玄刚才救了他......
      "......"手的主人也没有说任何东西,只是定定看着雷海城。直至自己下一刻昏厥,他的手,仍抓着雷海城的衣袖。
      
      第 41 章
      冷玄臂膀上的那一刀只是皮肉伤,军医清理过伤口,敷上金创药膏止了血,并无大碍。然而蜈蚣毒却让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夫都一筹莫展,试过好几样解毒剂,冷玄仍然未醒。
      眼看榻上冷玄印堂间的青气越来越深,冷寿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将军医们赶出房,瞪视一直站在房门口袖手旁观的雷海城。
      "皇上怎么会受伤的?雷海城,你又怎么会遇到他?"
      "你怀疑我?"雷海城嗤笑:"我若想要他的命,何必送他回来医治?"
      冷寿语塞。雷海城走到榻边,俯视冷玄。
      男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面庞一点血色也没有,几乎跟白绸缎枕头同样颜色。眉宇间的青气正逐渐地扩散着......
      得不到及时救治,冷玄会毒发身亡吧?
      目光冷冷地望了半晌,他旋身向门外走去。"叫大夫尽量延缓毒性,必要时给他放点血。"
      "你去哪里?"冷寿惊问。
      雷海城回头,双眼黑而幽深,流淌着冷寿无法看懂的复杂神色。
      "找能救他的人。"
      不想欠冷玄的人情。仅此而已......
      他骑着马,在落日下飞驰。
      暗红的霞光从天边燃烧开来,将雷海城身后的十方城勾勒出鲜亮轮廓。长草逐风,景色荒凉而大气。
      夜幕降临边疆大地时,坎离城再次进入他的眼帘。
      像昨夜那样潜入,熟门熟路地找去守将府,辨明了湛飞阳住所的方位,他借着夜色掩护小心潜行。
      跃落湛飞阳卧室所在的院落,他看到屋里点着蜡烛,窗纸上映出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正在来回走动。雷海城定了心,在湛飞阳马匹上做手脚的人看来还没有向湛飞阳进一步下手。
      走道上传来脚步声,一人匆匆自院外进来,碧绿的眼睛在夜色里濯濯发亮。
      绿郎!雷海城遽然从藏身的树后跃出,没等绿郎回过头,他一手已紧紧扣住绿郎两条胳膊,扭转背后。
      锋利冰冷的刀锋横过咽喉,将少年所有未出口的惊叫都吓回腹中。
      "想不到我又回来了吧?"他低笑,推着绿郎走去卧室前,轻轻一脚,踢开了虚掩的房门。
      正背负着双手在屋里走动的男人警觉地转身,一愣后,褐棕色的眸子里惊喜交加。"海城,你怎么又来了?你......抓着绿郎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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