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难怪,他会觉得那凤泉,做任何事,都会像那李云风般粗暴,想来,只不过是对李云风的粗暴印象太深刻以致映入了梦而已。
“你做噩梦了吗?我听你有喊凤泉的名字,怎麽,梦到他了啊?”
李云风伸手,用丝绢擦去他额上的细碎汗珠,轻问。
要他怎麽回答?如果回答是,那还不又要掀起一场风波来?
於是,青酒摇头。
他会梦到凤泉,定是从那次跟太後谈过话後,自己每天都在想著该如何压制那个青酒给闹的,他总是想如果再见一次凤泉,看看是不是自己能压制得住,结果,这些太过频繁的所思所想,便不由映入了梦来,然後,便梦到了那个凤泉。
“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梦到了他。唉,你以前喜欢他,现在会梦到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不会怪你的。”
哼,那个凤泉,他会让他彻底消失!那样,小青酒就只能这样想想而已了。
他不会强迫小青酒忘掉他的,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强迫就有效果的。他只会,让那人,自己消失而已,这样一来,日子久了後,青酒便会自动忘了他了。
“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
与其说是说给李云风听,还不如说是自己在给自己下紧箍咒,想将那个青酒赶走而已。
“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凤泉?”
李云风却当他是在许诺,不由大喜过望地追问。
“真的。真的。我不喜欢他……”
我是水痕,我跟他只见过一次面而已,所以,是根本不会喜欢他的,不会……
不容李云风高兴地要表达他的喜悦之情,青酒便一把将他扑倒了,边吮吻著他的唇角,边请求道:“李云风,想要我吗?想要吗?”
“当……当然想……”李云风不明白青酒怎麽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情如火起来,当下,便不由有些结结巴巴了。
“那就要吧,随便你怎麽做都行,你尽情地做好了。”
也许,只是也许,他并没自己想像中的那麽讨厌李云风,而只是,那个青酒只喜欢凤泉,所以在暗中操控著自己讨厌李云风而已。所以,他需要让李云风狠狠地占有自己来证实这个想法,看看是不是只要李云风跟自己做时,他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产生厌恶的感觉来。他需要证实……
只是……
……他现在脑中的所有活动,究竟是他的,还是那个青酒的……
好混乱的人生啊……
☆☆☆ ☆☆☆ ☆☆☆ ☆☆☆ ☆☆☆
有李云风的同意,太後出宫的事,如愿顺利完成。
李云风因太後的出宫,脾气也变得出奇地好,甚至,还陪著青酒,去了一趟秦府,喝了秦无妨与太後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大喜之酒──当然,此时的他们早已成过婚了,为他们准备的,不过是补的喜酒而已。
只是,喝喜酒的过程,气氛……似乎并不是很好。
却说太後──不,现在,应该真正称她为南方了,她,再也不是什麽太後了!──却说南方,一来由於没那个太後的身份压著精神负担轻多了,二来又正值新婚大喜,是以比往日,更是娇豔不知多少倍,所以当时,青酒一双眼睛,是想控制著不去看美女以免引起李云风的不悦的,但,佳人当前,他如何控制得了自己追逐的眼光?
於是那个可怜的李云风,本来兴冲冲地过来是想喝自己至亲至友之人喜酒的,但一看青酒那种可恶的眼神,喝到嘴里的酒便变成喝醋了,然後,更可笑的是,喜酒还只喝到一半的时候,李云风便终於忍受不了青酒那种露骨的惊豔眼神,也不管中途离席很不礼貌就气急败坏地拉著他,匆匆告辞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那也不要当著我的面,那样盯著母後看,刺激我啊!”
李云风微有些惩罚地轻咬著他的耳垂,酸道。
“她那麽漂亮,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像我那样看她的,我那是正常反应!”
青酒觉得这没什麽,本来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嘛。
他是个还自认为有些审美眼光的人,所以会那样盯著南方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啊!
“正常反应?!”李云风压了过去,轻轻摩挲著他的分身,感受著那东西渐渐抬起头来,邪邪笑道:“这也是正常反应?”
“当然是啦!”青酒见他故意整自己,挑起了他的欲望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不由微恼。“你到底要不要做?再不做我可要自慰了!”
“好吧!那你就自慰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自慰就能满足得了!我到後面去洗澡,你要是自慰得不满意,就来找我啊!”
然後,李云风还真的把他一人晾在那儿,跑到後面洗澡去了。
“你这个混蛋!天杀的!”
青酒欲火焚身地抄起瓷枕就砸了过去,那李云风一个闪身躲开了,还朝他故作遗憾地摊了摊手,只剩那可怜的瓷枕撞在墙上发出老大的哗啦碎裂声。
所以你看,这就是最近的李云风,竟然不再跟他吵架,却总喜欢捉弄他,往往会弄得他七窍冒烟,而他,却像是没事人般,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旦吃醋了,就喜欢逮自己做一通以做惩罚,现在的李云风,却热衷於搞得他欲火焚身然後再跑远了去,非要自己去找他,然後他才满意。
真是……变得让他越来越摸不著头脑了!
所以这天,他就把李云风的变化说给了晋思听。
“你对他,好像越来越不讨厌了哦?”
晋思这其实都不是问,而是肯定,因为,看青酒那一幅老是跟自己谈李云风怎麽样怎麽样的态度,他就明白,青酒,对李云风,是一点都不讨厌了,甚至……
那个想法让他惶恐、不安,让他根本不想再接著往深处想。
第七十五章
“嗯……怎麽说呢?也许我以前太把李云风当成一个平凡人来看了吧!所以,我老会用对平常人的看法来看他,结果就发现他既霸道又专制还不讲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就慢慢地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这才感觉,其实,李云风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麽差劲,甚至可以说,他还是一个可以称得上很难得的人。”
“怎麽……这麽说?”
事情,好像越来越大条……青酒的反应,让他害怕。
“你想想,平常人,有几个可以改掉自己许许多多习惯的?可是,最近我仔细把我初见时的李云风跟现在的李云风进行了反复的对比,这才发现,他的改变,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比如,刚开始的时候,他谨守君臣之礼,就连我叫他名字他都不许,可是後来,他就没再追究我叫他什麽;他开始的时候,还喜欢动不动便朝我乱发脾气,可是现在,他很少这样做了,有时,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生气了,可是,他竟能忍得住怒气,不再像开始那样动不动就对我施暴,不说别的,便是临幸的时候,即使他是在生气,却也再没有过像刚开始那样的粗暴,而是很体谅我的反应,但我知道,那样一来,他就会做得不尽兴。所以你看,他身为一个帝王,竟然能将自己的性格改变那麽那麽多,真的是……奇迹,不是吗?我想,别说是像他这样的帝王了,便是个平常人,只怕也很难做到为别人而能这样彻底地改变自己吧?可是,李云风做到了,所以你说他能不难得吗?我想看一个人,不能凭第一印象看死了他,而应该看看他有没有进步,对不对?”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那次他在梦中喊“凤泉”,李云风竟然一点都没生气,也没去惩罚他,跟以前他那种极端恶劣的占有欲相比,改变实在太多。所以,他能不改变对他的印象吗?
晋思这次,不再问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李云风这种蠢话了,凭谁都看得出来,青酒眼下这幅样子,肯定是早就把心弄丢了,只是……也许是幸好,他自己还不知道就是。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著青酒犯错误而不救他!
帝王是什麽人?他们是一群三心二意的人,他们今天宠了你,但,天知道他们明天会接著宠谁,他们有的是本钱玩这种狩猎爱情的游戏,但他们这一群被玩的人就不同,他们,输不起,他们一旦弄丢了心,然後再被他们抛弃,他们就什麽都完了,到那时,痛苦的,只会是青酒,所以,他得赶紧想个法子,拯救青酒,让他那个榆木脑袋灵光起来!
他得想法子……救青酒。
所以,听青酒那样去评价李云风的表现,他都懒得说那只是他为了得到你的心而暂时做出的让步罢了,对别人,李云风,还不是以前的那个李云风,何时曾见他改变过?
他不想跟青酒再说这些无用的话了,因为他明白,青酒已经改变了对李云风的看法,纵使自己提醒他,青酒也未必听得进去了。他现在惟一能做的,是从李云风那边下手解决这件事……
“……晋思!晋思!你在想什麽呢?”
这家夥,现在老是装高深,真是受不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喜欢直著嗓子骂他白痴的晋思可爱!
“没在想什麽。”
晋思只得把脑中的想法先丢到一边去,陪这白痴玩,天知道他早已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去玩啊!
“晋思,这观景楼还真是不错啊!地势这麽高,整个皇宫都能尽收眼底,站在这走廊上,凉风习习的,真是不错哦!”
太平的地理位置就地势走向来看,应位於这些国家的中部偏南,是以,春天来得极早,才过新年不到两月,便能感到暑气已慢慢逼近,所以,这宫中海拔最高的观景楼,便成了好地方,既能观景,又能乘凉。
可惜的是,宫中人太热衷於争权夺利,没几个人会到这儿来像他这样闲逛。
“嗯哼!”
恐怕也只有像他们,才有这闲心吧?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只有他眼前这人才有这份闲心才是,他可没有,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其中最重要也是最难办的一项,就是保护眼前这家夥,因为这白痴老是会给他惹麻烦!年纪比他大,竟然还要他来保护他,真是不知道他多吃的那两年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晋思,我要像以前那样坐到这栏杆上去。”
“那你坐就是了!我又没拦著你。”
站在走廊上还嫌不够,还想爬到相当危险的栏杆上去,真是一个麻烦的家夥!
“那你扶著我。”
“干吗要我扶你?前几次不都是你自己爬上去玩的吗?”
“那你上次不是说,爬到那上面危险不让我上的嘛,所以,那你就扶著我好了!”
青酒撒娇地晃了晃晋思的手,求著。
──用以柔克刚的方法对付那个霸道鬼李云风时间一长,青酒有时在平常生活中,也就常常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不过,晋思可不甩他这一套,懒懒道:“既然已经认识到了危险,那还上去干什麽,不上去就是了!”
“在那上面,看得更远,凉风更多嘛!来,你扶我。”
晋思拗不过他,只得扶著他,那青酒这才踩著那雕花,坐了上去,晋思看他坐稳了,正要松开手,却听那栏杆极为轻微地喀嚓了声,然後,便见那栏杆从两根柱子间,掉了下去。
晋思大惊,幸亏他反应极快,在发现不对时,已一手紧紧抓住了那个即将随栏杆同时落入空中的青酒,另一手,则抓住了楼柱,要不然,此时的青酒,早已血溅观景楼了!
第七十六章
青酒被这一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被那晋思拽著手,半吊在空中,带著哭腔叫道:“怎麽办啊!你拉得动我吗?我快没力气了。”
活该!谁让你往上爬?都让你不要爬了,你偏要爬,现在怪谁去?
晋思一边在心里不断地怒咒著那个青酒──他实在是被他弄出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状况弄得头大了!──一边还只得冷静地朝他吩咐道:“我一只手哪拉得动你,你赶紧喊救命吧!我在这上面用力过大,没力气喊话了,你快喊!”
等把他救上来了再扁他不迟!可恶!
听了晋思的吩咐,青酒这才後知後觉地扯著喉咙用著他生平最大的声音,一迭声地喊著“救命啊!”“救命啊!”,直差没把晋思的耳朵震聋头震晕。
这个白痴,就是喊,也犯不著用这麽高的嗓子喊吧?
不过显然,青酒震耳欲聋的喊声见了成效,宫里的巡逻队听到了喊声,忙赶了过来,将他迅速救了上来。
“晋思,我差点没命了!”
惊险过後的青酒仍心有余悸,抱著那个晋思後怕地发著抖。
观景楼楼高十丈,他若摔下了观景楼,即使没摔死,也会在楼下那坚硬的台基上摔成个残废,所以,你说他能不害怕得发抖吗?
“这都怪谁啊?还不怪你这一段时间没事吃那麽胖,将那栏杆都给压断了?”
“我哪有胖!……”
青酒小小声地辩驳著。
“还顶嘴!要不是你变胖了,这麽坚固的栏杆怎麽会被你坐断?”
指著那个空荡荡的缺口,晋思简直是气急败坏。
“以後,你要是再敢爬到这栏杆上去,就是在我眼前掉下去了,我都不会再救你这白痴!我都说了,不许你爬,你就是不听!看看,看看,这都出什麽事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都成肉泥了!……”
“喂!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你跑到缺口那儿干什麽?是不是刚才吓得不够狠,想再跳下去感觉一下啊!”
亏他说得口干舌燥,那小子竟然一点也不理他,只顾在那儿盯著那个缺口不知在想啥!他能不气?
“晋思,真的不是我长胖了,真的。”
青酒一脸认真地道。
“不是就不是,犯得著用这麽认真的表情说吗?”
晋思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不,这是件很认真的问题。你过来看。”
晋思看他表情凝重,不像是平常他们闹著玩,便走了过去顺著青酒指的方向看了看。
那儿,就是在跟柱子搭界的地方,留有很清晰的、一看便知被什麽利器切过的很平整的痕迹,切得极为小心,还留有中间一点没切断,所以刚才栏杆断後,那些没切断的地方,便被折得出现了与切过地方完全不同的木头刺。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切断栏杆,想摔死青酒!而且只是为了害青酒,别无他意。
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宫里除了青酒,是没人会攀上观景楼的栏杆的!而那人,肯定已经观察他们很长时间了,这才会在此切断栏杆,以期摔死青酒。
切得那样地到位,那人,还真是狠下了一番工夫啊!
只要没人像青酒那样攀上栏杆,只是凭栏倚望,凭著那最後一点没切断的连接,是不会出事的,只有像青酒这样,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了上去,才会弄断那切口,然後摔下观景楼。所以说,那人想害的人,只有青酒一人而已!
如果今天是青酒一人独自来此,或者他当时没去扶青酒,只怕此时,青酒早已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人为了害青酒,竟策划到这种人不知鬼不觉的程度,一股恶寒,便袭上晋思的心头。
再抬眼看看那青酒,在他的眼里,他看到了同自己一样的恶寒,想来,青酒也是明白有人要害他的。
两人有致一同地看了看别的栏杆,果然,被做过手脚的栏杆,并不止这一处,竟有四五处之多,而且每个所切之处,还都是那些楼下空荡荡不可能有求生机会的地方。
想来那人,是必要置青酒於死地了!而且,还设想周全地为青酒多挖了几口陷阱,免得一个置青酒於死地的机会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