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的穿越故事(穿越时空)————颜色落[下部]
颜色落[下部]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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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温和细软,微风轻轻地走过,树叶发出片片沙沙声,玄忆顿时觉得有些熏熏然了,双眼闭着闭着,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快要沉入梦乡。
      小黑和花花原本在闹着,渐渐地也安静下来。不知为何,这树林有种安静的力量,祥和深远,让人不忍打扰。三人轻柔地向前走着,偶尔有一两声鸟叫,显得异常清脆。
      林小风透过镜面看着外面,心情少有的平和,似乎回到从前和小黑流浪的时候,风餐露宿,时常要小心野兽,躲避大雨,那时的狼狈不堪现在想来却成了很美好的事。似乎每个细节都洋溢着一缕橙色的光辉,给人温暖的感觉。
      回忆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么?
      莫回知道他已经离地很近很近了,只要拨开这边树叶,再走10米,他就能看到他的未来。无论光明无论黑暗,他都不想在这一步停止。
      之前还惴惴不安的心此时此刻是如此安静,仿佛失去了跳跃的能力,他的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但手指尖都在颤抖。他一步步的走着,拨开最后的障碍,终于......
      山洞口的那三人,一人坐着,一人靠着石壁,一人躺着,青衣,黑衣,蓝衣。
      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张脸了,很生疏却又如此熟悉。那人额上的印记如此鲜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然后,那人的眼渐渐开启,漆黑如墨,四目相对,哪里还有百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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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回百年
      让我们回到百年前的那个画面。
      莫回向邱泽念了缠绵诀,在他额头做了个记号,于是邱泽的灵魂开始剥离身体。他来到一个白茫茫的空间,没有任何意识,徘徊不知所向。突然远方出现一个黑洞,带着一股微弱但不可抗拒的吸力。邱泽飘了过去,进入一片黑暗,没有五官的感受,虚无渺茫,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看到一个细小的光点,随着身体的接近,光点成了光圈,再后来成了一个出口,他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头顶一片星辰,脚下是深夜的京城。
      深夜的京城,繁华褪尽,少有的寂静。京城的一南一北,两条不同的街道上,有两个相同命运的人,他们都刚刚死去,体温尚未褪尽。南边的人一袭黑衣,肌肤苍白,右手拂尘,是个修道之人,已有百年的道行,他安静地背靠墙壁坐着,似乎只是在休憩,却是个已死的人。北边的人衣衫褴褛,赤脚散发,似乎还是个少年,失了光彩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夜空,临死的期盼,却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邱泽本该选一个身体继续生命,可是他犹豫了。他的思想叫嚣着去南边,但却有股排斥感绵绵不绝,丝丝缕缕,纠缠住了他的脚步。南边的人给他一种熟悉感,因为前生同是道士,而修道的生活充斥着对莫回的爱,他不想放弃,恋恋不舍;而北边的人却散发着独有的年轻朝气,真正的新生,抛开一切前世纠葛。或许他不知道,他是有些累了,因为莫回的绝对依赖,绝对信任,绝对跟随。于是再没了个人的空间,时时刻刻在一起,窒息的感觉。
      时间已到,抉择未出,邱泽的灵魂被分离,三分去了北边,七分去了南边。
      黑衣的人瞬间恢复了生气,起身拂尘,他为自己取名玄忆,除了名字,他一无所有。脖间的月形玉坠线已断,随着起身掉落地上,他茫然地走在深夜的街头,丝毫没有意识到玉坠的掉落,只是执着地往北走去,京城的街头一个不完整的灵魂在寻找另外遗落的部分。一步步地走近北边那年轻的身体,少年只得了三分魂魄,恢复生命却仍奄奄一息,他有着求生的渴望,仿佛初生的婴儿。
      终于,两人相遇,眼神交接,一见如故。玄忆抱起少年,为他取名巫蓝,从此两人相依为命,一人修道,一人采药,极少涉世,多走高山野岭。
      第二天清晨,有个乞丐捡到到了那月形玉坠,拿去当铺换了些碎银。乞丐出了门,当铺老板拿着那块上好古玉一脸奸笑,爱不释手地抚了又抚,终于小心地锁进一个紫檀盒。后来,他的女儿出嫁,他将玉当嫁妆给了女儿。再后来,那女子将玉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小孩长大了,娶妻生子,又将玉给自己的女儿做了嫁妆,女儿成了妇人,生了个儿子,满月时请人算命,那道士说这孩子煞气太重,需得一上古玉才可压制,于是那玉成了小孩的脖间物。这小孩长大了,整日游手好闲,20岁就将家里所有田地财产都挥霍光了,最后他将那玉抵押在了赌场,再也没拿回来。那玉被赌场老板拿去讨好了当时一位名满京城的青楼女子。那女子后来爱上了一个书生,将那玉给书生当作上京赶考的盘缠。那书生心地温和,一直珍藏,不舍拿去当铺,后来辗转流连,下海从了商,五年后归来,一身锦衣。他帮那青楼女子赎了身,两人买了处郊外的庄园,开始平和的隐居生活。第二年,女子生下一子,将玉当作吉祥物给个孩子,这孩子12岁时,庄园惨遭血光之灾,他躲在柴草后逃过了一劫。
      玄忆路过那处庄园时,感觉有股力量在召唤,他掐指一算,料到一场缘分,于是踏入庄园带走了孩子,为他取名卓今。
      其实,他和卓今本没有什么缘分,卓今也没有成魔的天劫,而是那玉与玄忆有前世纠葛,而要成魔的也是那玉。
      重逢
      玄忆发现自己差点睡去,连忙强打精神睁开眼来,却对上一双深潭似的眼,一下子竟呆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似曾相识,甚至会心疼。莫回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又不敢接近。似乎生怕眼前只是泡影。他不明白为什么邱泽的灵魂会一分为二,他不明白为什么巫蓝也会在旁边,他不明白为什么卓今怎会浑身一股杀气,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他唯一确定的是那黑衣人才是他熟悉的邱泽,淡漠温和,一模一样的气质。
      巫蓝这时也醒转过来,感觉心里堵的荒,原想去拉玄忆,却发现对方正凝视着前方,便也顺着看过去,见到莫回那张清冷的脸如今呈现出温润的表情,月光生辉般带着重生的活力。巫蓝的心立马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他迫不及待地想逃开,躲避莫回的任何信息。他急急地扯扯玄忆的衣袖,"阿忆,赶快离开这里。"
      镜子里的林小风一眼就看到了青衣而坐的卓今,心情五味杂陈,排山倒海似的,痴了般地望着那个背影,直到那人转过身来,现出一张缺少血色疲惫不堪的脸,一双空茫的眼在见到莫回的一刻闪了一闪,随即又恢复沉寂。
      玄忆越来越感觉到周围奇异沉重的气氛,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强迫自己转开视线,起身就想施个法术离开。莫回原本只是站在原地,一看对方要走的架势,顿时就慌了。心里涌出一股强烈地恐惧,这一别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了。他想都没想,条件反射似地迈开脚步想要去挽留,喉咙干涩地发不出声音,却因为走地太急被石头绊了一脚,眼看就要摔到地面。
      玄忆慌乱地停下施法,一个瞬步移要莫回身前,一把扶住,冰凉的触感,这双手,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冰冷。莫回回握住对方的手臂,闻到一股清香,幽冷缠绕,如此熟悉,和百年前的毫无二致。他抬起头来,有晶莹的液体滴落,藏了百年的泪,一流就无法抑止。易容渐渐被洗刷掉,露出一张明月的脸,再也无心维持法力,眼睛恢复了绿色,呈现洋洋洒洒一头白雪。
      玄忆心下一惊,拂尘撞到莫回垂在腰间镜子,镜片瞬间四分五裂,只听一声极其短促的惊呼,林小风的灵魂被剥离,重回虚空,顿时失去了意识,眼看就要魂飞魄散。
      卓今听到那声喊叫,还来不及反应,话已出口,心颤地喊,"小风!"思念无边无际地蔓延,情感如春风吹过原野般地复苏,胸前的玉坠似有感应,发出温润的光芒。林小风感觉意识顿时清醒过来,慢慢地,看到的不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呈现,树林,花草,还有那张牵挂的脸。他感觉自己被慢慢得吸引过去,靠拢到玉坠的周围。
      他看到了,卓今也看到了,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身为魂魄,林小风无法听到自己的心跳,但他能感觉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欣喜,欲哭还笑,不知所措。这次,无论林小风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再认错,对方的眼神,他已温习不下千万遍。他伸出手来想去触碰,却落的两手空空,手臂的长度,天堑的距离。
      玉坠的光芒渐渐熄灭,林小风的影象开始跟着消失。卓今慌忙地伸出手来,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落空,林小风轻轻地笑起来,他甚至舍不得抱怨自己的命运,只想抓紧每一秒来抚慰眼前一脸伤痛的卓今。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相爱的,谁都不比谁浅。来不及悔恨,来不及自责,时间太有限,虽然在哭,却没有眼泪的实体,只有眼下两串小小的光晕,缓缓地流下,消失。
      玄忆眼看能拯救卓今的唯一人选就要消失,情急之下根本无暇考虑,果断地挥起拂尘往自己的手腕上一过,顿时出现一道鲜红的伤口,血液不停地往外流。莫回和巫蓝的脸刹地就白了,还来不及阻止,只见玄忆的鲜血在拂尘的作用下散成细小的珠子,裹住林小风的全身,犹如彼岸花般盛开。玄忆设了个屏障挡住要冲过来制止自己的人,开始全心念咒,手腕上已完好如初。舍了百年的功力为林小风造了个身体,施法结束,屏障消失,玄忆和林小风几乎是同时地跌倒在地,默契地一起陷入了昏迷。
      梦醒时分
      林小风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仿佛和很多个平凡的夜晚一样,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很平淡,很安静地,他慢慢地睁开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吓了一大跳,手相应地往回缩,却被一个力量给禁锢住。视觉渐渐清晰起来,看见卓今那张脸,似乎时光已过了几十年,一个正值风华的人怎能显得如此憔悴而苍老。那双眼布满血丝,一瞬不瞬,也似受了惊吓般地盯着林小风乌黑的眼,手跟着握紧,几乎要把对方的手粉碎,"小,小风?"很不确定的喊着,生怕只是一个梦,忘了眨眼,又重复地喊一遍,"小风?"林小风的心翻江倒海似的,明明很疲倦了,眼睛睁地生涩,快要流出泪来,却怎么也不愿合上。这个人,他时时刻刻贪恋和记挂,却是连他的手也没牵过的。
      "小风?"卓今刷地站起身来,又喊了一遍,林小风的眼睛终于酸涩地流下泪来,扯起嘴角,点了点头,嘴巴开了又合,不知该说些什么叫些什么。这样犹豫了许久,才说了个"水"字。卓今一张雕塑般严肃的脸终于笑了出来,那种笑,慌乱惊恐喜悦的,五味杂呈。他转身想去拿水,却发现自己还握着林小风的手,他近乎不知所措地望望自己的手,又望望不远处桌上的水壶,似乎遇到了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他竟然忘了自己是可以轻易放开那只手的,可他还是如此惶恐地前后回顾,不知该如何处理。林小风看着此番情景,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就再也止不住了,不停地笑,笑的喘不过气来。卓今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他,望着望着也笑了起来。
      他们早该笑了,相遇重生,如此好的缘分,又有什么理由不笑。只是那一刻他们都只记得望着对方流泪,流着流着,竟然忘了开心是应该笑的。笑容绽放开来,动听美好,一路飘荡到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的房间,莫回坐在桌边,一张脸,冷静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手上的茶却早已凉透。他就这么端在半空中,眼睛望向窗外,却根本无意外边的黑夜,眼角全是床上那人的身影。他不愿正视,因为巫蓝正坐在那人的床边,如卓今一样握着对方的手,一刻都不肯放。他是放不下那一身清高的骨,更放不下那一个世纪的情。他只是这样掩饰着自己的翻江倒海,掩饰着自己切切的目光,安静地坐在一旁,如同一朵暗夜里静静开放的花,默默地看着,望着,守着。
      卓今拿了水过来,林小风已经坐了起来,接过水来一饮而尽。把杯子放下,气氛重又恢复静谧,窗外吹来一阵夜里的风,异常清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虫鸣,如此使人安宁。卓今习惯性地要去握林小风的手,快要触碰到的时候突然停住,很窘迫地红了脸,林小风轻轻地笑起来,一把握住卓今的手,望着他,等对方抬起头来,又立马转了目光,尴尬地望向窗外。感受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还带些微微的颤抖,如此生涩而温暖,这双手,他曾在无数次梦境里深深地握过,却不想竟是这么粗糙,仿佛见证了岁月,刻下了每一日的沧桑。林小风突然想说点什么,他转过头去,"我......"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有些诧异地望望对方,默契的住了口,又是一阵沉默。
      "你先说吧。"林小风温和地望着他说,卓今巴巴地望着他,嘴巴开开合合,终于蹦出一句,"我......我忘了......"。林小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也是。"两人就这么你一眼我一眼,笑一阵,沉默一阵,夜晚过去,阳光洒进来,林小风说"我累了。"卓今连忙站起来想扶他躺下,却被按坐在床头,林小风挪了挪了身体,将头枕在卓今的腿上,感觉阳光细密温柔地爬满自己的脸。时间回到那个最初的起点,一棵树下,一人一猫的画面,班驳的树影,清风徐徐,他就这么睡去了,走进那个久远的梦境。
      不再醒来
      "他不会醒来了。"莫回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坐在桌边的十天十夜后,他的脸色愈见苍白,那壶里的茶一点没少,杯里的也是纹丝未动。如果有人在此刻触碰他的肌肤,就能感觉一股刺人的寒冷,指尖停留地久了,又会感觉一股灼热,是冰是火,已经分不真切了。
      这日清晨没有阳光,只见大雾,弥漫满室,几乎要把床上的人给隐没掉。花花的肩上托着小黑,她乌黑的发丝在白雾中清清冷冷地披着,表情早已僵硬了,抬起脚,很缓慢地走过去,把窗关起。莫回白的发,白的脸,白的衣,雾,漫的不是室,而是心,眼,手,脚,每寸肌肤。
      巫蓝近乎愤怒地转过头来,"你说什么?!"漆黑的眼睛散发着震惊,游移和愤怒。他是越来越讨厌莫回了,每日每日坐在桌边,不闻不问,明明没有任何表示,却在今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还带着不容质疑的气势。凭什么守侯?!凭什么断言?!凭什么淡漠?!"凭什么?!"心里的话由于太过烦乱以至脱口而出,字字清晰,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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