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穿越时空)————水媚儿[第一部]
水媚儿[第一部]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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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然这么厉害,却又为什么肯曲身九曲神教座下?”
      黑衣人说:“那是因为他的心术和冷仙水对魔教中的人没有丝毫效用……但具体什么原因,我想,江湖中恐怕没人说的清楚。”
      他停顿一下,又说道:“现如今,一向傲世孤僻的九曲神教已经同朝廷联手……”
      “是为了赤莲大典?”我不解:“赤莲大典到底是什么?”
      他望着我,双眸跳跃着细碎的火光,底部氤氲沉淀着一团暗绿色的浓雾。
      他说:“除了燕国纯王族血统的继承人,谁也不知道赤莲大典到底是什么,不过任何人却都知道,拥有了赤莲大典就会拥有想要的一切……辰铭,你现在之所以不知道,记不起来,只是因为你失忆忘记了……燕国被灭之时,你天眼未开,无法解读赤莲大典的力量。但他是你的,而且只与你形影不离,只有你知道它在哪里并如何使用……”
      但它是本书?是块魔石?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味道,以什么形式存在,我都一无所知。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黯淡无光,而身前身后人涌如洪,推搡不止,永不停息。
      不知道,何去何从。
      胸中一阵沉闷,我咳嗽出声。
      眼前的人突然说:“你体内的余毒必须要在半月之内尽快消除,不可以再加拖延。”
      我一惊:“你知道我中毒?”
      “我不但知道你中毒,而且知道下毒之人正是水仙斩。”他说着,用手在脸上一抹,竟象变脸一样,我眼前赫然已是一绿眸黑发俊美如诗的人。
      “我就是风谷的弟弟七央。辰铭,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和哥哥风谷,我们两个曾做你的陪读,在你身边三年,就在未央宫的礼华殿。”
      他淡淡的说着,眼底缓缓溢出层层忧伤,我看出其中破碎的绝望和无法掩饰的恨意。
      “我得到风谷死去的消息……我本不想来救你,我没有马连香那些人的痴狂,从小到大,我的心里只存在一个人,我只为他而活为他而死。我怕他恨我,怕他因我伤心,所以我不得不来救你,因为他一直都很喜欢你,眼里一直只有你……”他如此说着,绝艳的面孔竟透露一丝片刻闪过的狰狞:“……而我对你,只有恨……但我会誓死保护你,直到生命的终结,这样我才会与他再次相见的时候不被他所讨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辰铭,你明白吗?”他整个人靠过来,逼迫般问我。
      柔软的长发披肩,明媚白皙的脸与风谷有几份神似,只是更多了些英气和坚韧的倔强。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他唯一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的心门只敞开一次,现在已经永远紧闭。
      “我明白。”我说:“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他坐回去,表情有些颓废茫然:“他是个温柔如风般的人,他天赋极高,父亲说,他的剑术本应天下无敌,只可惜他太过于心慈手软,善良柔顺,从不肯去伤害任何人……他本就不适合持剑,持剑而不伤人,只会被人所伤……我还记得他常坐在高楼白玉栏上,弹琴吟唱的模样,风华绝代……”
      “七央……”
      “你知道的,我不是他的亲生弟弟,我们丝毫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他父母的养子……”七央偏头看我,突然一笑:“他必定在死时都不原谅我,都在恨我……”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我记不得他们和我,所有人的事。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
      他望着我,笑容无邪:“你某些地方,和他很象。”
      片刻沉默。
      眼神逐渐疏远,他抽出手,表情变成一贯的漠然:“我们要先去鬼谷,找三只眼的人,请他为你祛除身体内的余毒……”
      “三只眼?难道那人真的有三只眼?”
      他笑,说:“不错,确实是三只眼,只不过……”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听半空突然一声刺耳长萧传透耳膜,震的全身疼痛不已。
      “是水仙宫的人!”七央忽的从地上站起,把剑握在手中,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这下,有些棘手,水仙宫的人一到,估计魔教的人也已在附近……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果然,竹丛背后很快掠出一队清一色猩红马匹,最前面的,是少年模样的水仙斩,他冲我笑的妖娆,但我已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的双眼完全落在了他身侧马背上那个一身大红的男子身上,我身旁的七央也几乎同时完全僵硬的楞住,并且全身微微颤抖。
      那马背上的人黑发绿眸朱唇,清秀脱俗,如风似画,翩然俊美。
      “风谷?!”我失声大喊。他明明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的怀里。但他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风谷?”我又喊,只是马背上的人屹立不动,毫无反映。
      “他被水仙斩控制了……”七央说:“水仙斩把他变成了傀儡。”他握紧了双拳,双目几乎喷火:“风谷被他变成了傀儡……所以他们才能找到这里。这个地方,只有我和风谷能够找到……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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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早就听说辰铭绝色,倾国倾城,风骨奇丽,宛如仙子在世,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难怪那人对你又爱又恨……只是,你我初次相遇之时,我竟真没识出你的真面目,不然……岂会只有对你下毒这么简单,呵呵……”
      端坐在马背之上,一身绯红衣袍的水仙斩笑的温和平静,双眼波光奇异。讲话慢条斯理,优雅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看来,你还记得他。”
      水仙斩手中的长鞭一扬,已经拖住了风谷的下颌。桃花般的双眼眯起,笑的有些轻佻:“我对他中意已久,不惜化身拜他名下,只可惜他竟不知好歹,枉我叫了他近两年的师傅。还是现在这呆呆的样子好些,可以对我言听计从,任我摆布……”
      “闭嘴!”
      身边的七央早已怒目圆睁,愤不可遏。他手中的长剑微颤,发出丝丝低吟,蓄势待发。
      水仙斩轻蔑一笑,反而挥动手中的长鞭,卷住风谷的腰身,手腕一抖,就将人揽在了怀里。
      “你在命令我?可惜还不够资格。”
      风谷一身开满雪樱的大红宽松长袍,黑发披肩流泻坠地,肌肤胜雪如同透明,他乖顺的依偎在水仙斩怀里,神情木然,毫无反抗,就象一个美艳空洞的木偶。
      水仙斩轻抚上风谷的眉眼,锁骨,动作轻柔细腻,象是在拥抚一件价值连城却容易破碎的宝物。
      “不要碰他!”护在我身侧的七央狂喊,双目赤红滴血,全身颤抖不停。
      水仙斩笑意更浓,说:“他本是沙漠孤城中剑圣之子,风华绝代,前程似锦,如果不是你,又怎会流落中原?不会流落中原,又怎会卷入那场浩劫撕杀,最终落的如此下场?你对他的迫害较之任何人都重都深,只是,他对你的感情倒是有些微妙……”
      水仙斩本不动声色的双眸突然冷冽起来,笑的更加毒辣。
      他突然低头,伸舌舔弄上风谷的眉梢眼角,一下一下如同挑逗,然后含住风谷右边耳垂,一道嫣红的血丝慢慢渗出,我看到风谷的身子陡地微微颤抖起来,慢慢闭上眼睛。
      “你知道吗?他被我压在身下哭喊挣扎的时候,在叫谁的名字?”水仙斩似笑非笑的望着七央,双眼璀璨如星:“他在喊七央,你,可是叫做七央?嘿嘿……”
      七央一震,全身象被雷电击中一般狂颤不已,他跨前一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突然飞散凌乱的长发和饱涨翻滚的衣袍,只感觉到痛遍全身的杀气和重比寒夜的绝望。
      他是个清秀温柔的男孩,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身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衫,站在葱郁滴水的修竹林下,光滑细碎的青石小路因为刚下过雨而清冷湿亮,他的眼睛温润如玉,他对衣着褴褛对任何人都怀有敌意的我微笑,他说:我叫风谷,我来接你回家。
      七央曾这样对我说。
      他在说风谷。
      他在说风谷的时候,表情忧郁,悲伤如同破碎。
      我穿过七央的身侧,走向水仙斩,全身所有的伤口疼痛难耐。
      我没有风谷可以牵挂,没有七央可以守护。
      我只有一个人。
      即使死,也不会有人为我伤心,为我流泪。
      惟独一颗心,交了出去,怎样也收不回来。
      我对水仙斩说:“你把风谷还给七央,我跟你走。”
      水仙斩一楞,突然放肆的大笑:“你以为你不肯跟我走我就带不走你吗?你是我的,风谷的主人也不会是别人!今天,谁也别想逃脱。”
      我微笑:“你当然能带我走,但你并不想带回去一具尸体不是吗?”我将手中的尖刀抵上了喉咙。
      “辰铭!”身后的七央大喊。
      我继续说道:“你们的目的不是赤莲大典吗?你只要放掉风谷,我就自愿跟你回去,天下只有我知道赤莲大典在哪里……”
      水仙斩盯着我,目光冷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他刚说一个字,手中的长鞭突然闪电一样卷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丝毫踪影,但迎面而来的冷风却寒冽如冰,象张天罗地网,又象是一条张口足能将人吞下的巨莽,让人无可遁形。
      我的左肩一痛,整个人突然被一只强硬的手抓住,然后飞掠了起来,高高跃上身侧的青竹顶上。
      长鞭在脚下卷过,扬起成片的碎花。
      柔软的青竹摇曳呼啸,层层叠叠海浪般的水绿色映衬着七央一一双几乎滴血喷火的眸子触目惊心。他右手持剑,左手捏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你想要死吗?要死的话也先把为了保你性命为你浴血奋战二万六千多燕国老少的命还来!先把马连香班主等一干人的性命还来!把风谷还来!把为了你倾家荡产死在乱刀之下的白胖子还来!把所有为你而死为你而战一直还对你保有幻想的人都交出来!然后你就去死!”他喊,嘶喊的声音冲击着我的耳膜,我的头翁翁作响。竹顶的阳光如此灼热,我睁不开双眼。
      “……对不起,我只是,想救回七央……”我无法救出任何人,但我想至少可以让七央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辰铭……”我听到他突然平静下来的声音,他说:“我不能再陪你,你独自北上,到鬼谷去。马背有红橙黄三色锦囊,无计可施无路可走的时候,便打开来看……你要活着,辰铭,你他妈的要给我活下去!”
      他飞跃了下去。左手扯住翠竹顶部一簇枝干,整竿修竹躬身下去,我紧靠在他的身侧,黑衣黑发,浓重如云。
      眼前突然掠过一道刺目的红痕,水仙斩在脚下不远处高喊:“七央,让我见识一下你中原第一剑和风谷比起来,哪个更快,哪个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无数妖艳的雪樱在漫天的血红中燃烧的嚣张灼热,它张开如伞收拢如虹,飞旋回来,瀑布般柔顺的长发翻飞,如花瓣般静静张开,我看到风谷毫无表情美丽苍白的脸,他的剑狭长薄韧,似乎融在空气之中,行云流水一般收放自如,看似温柔如水实则险峻毒辣,招招夺命,毫不拖泥带水。
      七央只守不攻,脸色苍白,我知道他在害怕,他很害怕,他怕伤了风谷。
      而风谷,只想取他性命。
      我看到远处的水仙斩在笑,肆无忌惮,漫不经心。
      我看到一小片一小片嫩绿的干净竹叶,安静的在风中飘舞,在这个清冷阴暗而寂静的半空中。
      我看到七央黑衣上绽开飞溅的血,狰狞的痛伤了双眼。他身中数剑,却仍在强撑,他剑未出鞘,节节后退,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风谷,唇角微挑,风一样温和的笑。
      我听见他对他说,我的存在只为了你,我的生命属于你,我喜欢你,风谷,我喜欢你……
      修竹直垂到底,七央松手,反弹的竹竿撞击回去,扭曲的厉害,带动了无数青竹,疯狂壮观的撼动着,竟直抽向竹侧下的马群。
      谁也没有提防。
      水仙斩也有片刻吃惊僵硬,但马上便冷静避开,动作轻盈。其他人都有避之不及的,被抽出老远,更有马嘶悲鸣,却没有一个惨叫呼痛的人,除了水仙斩,那些人竟都是连疼痛感也已经麻木不知。
      “你还不快走?!”七央大喊,推我上马,挥剑砍在白马后臀,白马一声嘶叫,箭一样冲了出去。
      “风谷!”
      我听见远逝的身后,七央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扭头,只看见挡在汹涌追来马群前黑色的背影,和一抹艳丽的猩红。
      那些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逐渐被浓雾遮掩,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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