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学校生活,骆唯也将他满满塞给雅纳尔的心思收了一点回来,除了梦境,他知道他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走到附近的小吃店解决完肠胃问题,三人各自带有计画地准备回去。
但此刻,骆唯却出现突发状况!
「唯...唯!」
他好像听见雅纳尔在叫唤他,骆唯不敢置信地起身左右张望著,但他并没有看见神似雅纳尔的人。
「唯?你怎麽了?」
骆琳发现弟弟的表情上满是焦急,而且他好像在寻找什麽一样。
「唯...」
雅纳尔的声音中也带著不安,骆唯觉得他也正在找著自己。
「雅纳尔!雅纳尔!你在哪里?」
骆唯直接喊出那个名字,他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怎麽回事?」
梁官宴抓住骆唯的肩膀,阻止他想要离去的动作。他与骆琳都搞不清楚骆唯的举动。但他知道,「雅纳尔」是那个人的名字,他是骆唯的喜欢的那个人。
但骆唯怎麽会突然喊著他的名字,这...好友明明是清醒的状况呀!
「你有没有听见...他在叫我、他在叫我!雅纳尔!」
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人,骆唯抓著梁官宴的手问著、也继续喊著那个人的名字。
「唯、你不要这样...哪来的声音,我没有听见啊!」
骆琳摇晃著骆唯的肩膀,她疑惑於骆唯此时眼神的清明,那一点都不像是精神出了问题的人。
这...难道...?
骆琳很快地在心中有了另外的假设,她正想引导弟弟作些别的举动时,却发现弟弟没了声音。
「唯!」
拍拍骆唯的脸,骆琳发现骆唯就像是在发呆一样,但却没有反应。然後...她看著弟弟眼睛一闭,就这样瘫软了下去。
「骆唯!」
梁官宴很快地扶住骆唯不断下滑的身体,他也发现了骆唯似乎昏迷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小吃店的老板娘机敏地拨了救护车的电话,然後陪伴骆琳与梁官宴等待医护人员到来。邻居们帮忙抬人的帮忙抬人,他们也安抚著没有哭出声却开始掉眼泪的骆琳。
街坊邻居都知道骆家的父母正好出游,家中只剩下一个女孩子,他们以为骆唯是带著朋友回来过周末的。骆家也在这儿住了好些年,大夥儿都很熟悉这对姊弟。
在邻居的协助下,骆唯被送往医院的急诊室。
「医生!医生!他有没有怎麽样?他突然就站著倒下去了!」
骆琳握著双拳看著拿了听诊器在弟弟身上听诊、又翻著弟弟眼皮的医生。
那医生看了看骆唯厚重的黑眼圈,他疑惑地问著少女。
「他是多久没睡了?眼圈黑成这样...。」
「这...我...」
骆琳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求救的目光看向梁官宴。
但在梁官宴回答之前,医生已经做好了判断。
「你们...就让他好好睡吧。」
「什麽?!」
「他只是睡眠不足而引起的昏睡而已,吊瓶葡萄糖很快就会恢复。」
听见医生的诊断,骆琳与梁官宴互相对看,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
是啊...对於一个睡了一天多的人说他睡眠不足,这、谁会相信啊!?
74
「哥哥!哥哥!咦?」
「娘!哥哥醒了!」
一个娃娃的童声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喳呼著,骆唯扶著头半坐了起来。
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因为骆唯只记得他刚刚还在与姊姊、好友吃饭而已。然後感到一阵晕眩,等他再听得见声音时,便已经是这娃娃的叫声了。
骆唯睁开眼,他看见一个绑著双髻的娃娃正好奇地趴在自己身边看自己。
「你...」
娃娃一溜烟地跑到一旁倒了茶,然後又跑上前来将茶递给骆唯。
骆唯点头微笑,然後接过那杯温温的茶水。
「唉呀...公子醒了。」
一个头上绑著头巾、挽著长发的妇女走了进来,她手上湿湿的,正不停将双手在那深蓝色的围裙上擦拭。
妇人用手背探了探骆唯的额头,然後满意地一笑。
「嗯嗯...公子不烧了。那老头的药果然有效啊。」
然後看著一脸疑问的骆唯,妇人端走她手上的茶杯。
「公子可还有不舒服?」
发展至此,骆唯还不晓得发生什麽是就太没进入状况了。
简单的说,他又进到了梦境中,然後这是个看起来中国背景的故事。
但骆唯感觉这次的入梦有些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之前并没有睡觉啊?这怎麽回事?连场景都不限制於梦中了吗?
他看了看四周,再根据眼前这一大一小的话语。他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自己」现在的家人。
骆唯努力装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然後又是把戏重演-装失忆。
「这...我、你是?」
「呵呵...公子就叫我何大嫂吧!这附近的人们都是这麽叫我的。公子怎会被人发现倒在路边呢?」
何大嫂关心地问著。
但他的问话却是让骆唯感到有一种完蛋了的感觉。
不是吧!这次连身分都不知道?这个梦境...也太高难度了吧?
嘴角一僵,骆唯继续扮演著失忆的可怜少年。
「这...我、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不用假装震惊或是不安,骆唯的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啊?娃娃...你快去找老头过来!他给的药怎麽把人吃到糊涂了!」
何大婶一脸慌张,催促著那个娃娃出门找人,她则是一脸忧心地看著骆唯。
穿著红色衣服的娃娃应了声,然後很快地跑出去。
过没多久,一个长著花白胡子的老人被拉了进来。
「爷爷...爷爷...娘找!」
「唉唷...什麽事啊?我的药正磨到一半!」
「蔡老头!你开的是什麽药呀?把人家公子吃成糊涂鬼了!」
何大婶一张口不但把骆唯的失忆报了出来,还顺便加重了状况。
「什麽?少胡说,这公子只是有些发热而已,怎麽会变成糊涂鬼?」
老人一把搭上骆唯的手腕,他并没有感觉出这人的身体有任何毛病。然後,老人又问著眼前的少年。
「咳!你是哪儿不舒服啊?」
为什麽...大夫都是老人?
骆唯心中看见这人时有了这个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嗯?...」
老人似乎有些心虚,他又问了骆唯好些个问题。然後抓抓头自言自语地说著话。
「怎麽会?这次只是多加了那几味药而已...怎麽变成这样呢?」
「蔡、老、头!我说了几次不要随便乱试新药!这下好了吧,看你要怎麽跟这位公子交代。」威力十足的女声炮轰,何大婶丝毫不管老人的年纪已大,她骂这人的模样就像是在教训孩子。
而骆唯已经不知道该有什麽反应了。他觉得好在自己的失忆是装的,不然...这个情况还真是混乱。
目前听起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还挺可怜的。昏在路边被人捡回来试药...骆唯有种悲哀的感觉。
雅纳尔...这是怎麽回事啊?你又在哪里呢?
75
孩童在你身边玩耍,你得低下身子才能牵到他们的小手,而晚风吹来,各家飘出的饭菜香道出了该回家的讯息。
今天,这家的菜多煮了些,那儿,李家的嫂子拔了几根萝卜,我分你、你分我,然後晚上大夥儿搬了凳子出来,孩子玩著晚上才能玩的游戏,而大人们边继续未完成的工作,边聊著这一日的零杂小事。
然後,每天下午拥有相同模式的生活就这样结束,隔日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个轮序。
骆唯这时候的日子就是如此,不知道过去的他,也完全没有「现在这个身体」所拥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骆唯是这个村子的新人,而对村人来说,他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总之,骆唯现在很大方地使用「骆唯」这个名字。反正在这个世界,他是独自一人的来,并且没有像以往梦境中过去身分的享受。
什麽都还搞不清楚,骆唯只能在这个村子里安居下来。
庆幸的是,骆唯觉得他总是能遇到一些很好的人们。就譬如那何大嫂,将骆唯视为他的乾儿子一样,非常地照顾他。
一名寡妇要带著孩子生活并不容易,但在这个无名的村庄里,只要勤奋不怠惰,生活便是一件不那麽困难的事情。何大嫂是三年前来到这个村庄的,她的老乡发生水灾,失去了大儿子与丈夫,然後带著小儿子流浪到这里,由这个村庄收留了她。
所以何大婶十分同情骆唯的处境,而骆唯的年纪也正好和何大婶的大儿子相仿,所以在移情作用之下,骆唯算是没有困难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但是,日子不能就这样过。
骆唯知道,他必须等待或者是找到那个人。
由於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背景,骆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走。是在这里等待?还是必须到别的地方去寻找?随著日子过去,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浮躁。
他翻了翻跟他同时被发现的行李,里面有一些碎银、衣服、乾粮与书本,这里面最奇怪的应该就是那些书了。
不是一般的暇用书,而是很严肃内容的四书五经。这让骆唯猜想著他会不会是要赶考或者回乡的游子。
他将疑问说给何大嫂听,何大嫂却是表示这十分有可能。
「我们这儿啊,虽然是个乡下地方,但每次只要京城有考试,这儿总是会跑来几个糊涂的考生。应该是走岔了路,所以才会绕了远路经过我们这里。」
「那...现在的时节是考生出门的时间吗?」
骆唯好像抓到些头绪,他赶紧继续确认。
「耶?现在呐,现在就到我们村子的话,虽然早了点,不过再两个月後,的确是考试的时间。」
「骆唯呀,有可能你是住在比较远的地方来赶考的唷,也不是没有人比较早出发的。不然你怎麽会出现在这村子附近呢,若不是来投亲的话。」
何大婶一边替两个孩子夹著菜一边说话。
骆唯想了想,再想起包袱里的行李,看起来的确是打算远游的样子。他也觉得何大婶的话很有道理。
晚餐过後,村人们集中在一个小广场聊天,骆唯又将这件事提给其他村人听。
大夥儿想一想後,也都觉得有可能是这回事儿。
「唉呀!你这年轻人一直留在我们这里也不是办法,到不是怕多你这张口吃饭。而是不希望你就这样迷糊下去,赶考也好、回乡也好,总之,有点希望都好。」
「是啊...也不知道你家中还有什麽人,要是就这麽闹迷糊的话,你爹娘可会哭死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他们是真心地为骆唯著想。
最後,大家决定让骆唯去京城一趟,说不定在那儿会有人认得他,又或许会遇见他的同乡。
「你呢,反正就是到那儿晃一晃吧!能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最好,不能的话,咱们这个村子也不差多你一个,回来就是了。搞不好,给我老头子作个闭门弟子也不错呀!」
蔡大夫乐呵呵地盘算著,没看见四周的村人都是一阵狂摇头。
「蔡老头...你医术是不错,可这几年你老弄些怪药,到时不要误人子弟呀!」